第35章
细小的裂口。 他浑不在意地擦掉手上的血,摁灭香烟,步履闲适地来到阮腾面前。 阮腾看见他非常激动,他手抬不起来,布满皱纹的脸扭曲变形,嘴里胡言乱语些听不懂的话,恶心的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护工也不给他擦,只冲阮霄鞠一躬,自觉退出小院。 “父亲,新年好。”阮霄微微一笑,“最近过得好吗?” 阮腾浑身抖着,因为中风后遗症,话怎么也说不清楚,但阮霄还是细心辨认出“不孝子”“贱人”之类的词语。 阮霄的笑容更深邃,他闲适地坐在长椅上,对于阮腾的现状无比满意,语气轻松地跟他聊天:“我最近过得很好,我谈恋爱了,父亲,你知道对象是谁吗?” alpha拿出一个文件夹,双指夹出一张路嘉澍的照片,照片上的路嘉澍冲镜头比剪刀手,笑得很幸福。 阮霄举着照片给阮腾看:“他叫路嘉澍,omega,25岁,现在住在c市。” 阮腾的眼神里带着疑惑,他身体前倾,浑浊的眼睛看着照片上的人。 “他是我的哥哥。”阮霄收起照片,拿出那份饱经蹂躏的亲子鉴定报告,“我是说,血缘上的哥哥。” 阮霄在阮腾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兴奋起来,他举着鉴定报告让阮腾看个清楚:“父亲可能不记得有这么个儿子,他的出生是一场意外,但路嘉澍是你这辈子干的唯一一件好事。” 阮腾面露惊恐,叽里呱啦说话,嘴里不断流出口水,阮霄不理他,自顾自说话:“我们已经终身标记,很快就会结婚,但父亲估计看不到那一天了。” “我知道你在骂我,罔顾人伦?道德沦丧?无所谓,我不在乎。父亲,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应该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没有亲情这种东西。” 阮腾撑着身体抽搐,上半身拧成一个扭曲的姿势想要攻击阮霄,他大口大口抽着气,像一只将要爬出地狱的恶鬼。 这幅样子太过非人,让人害怕,但阮霄只是神色漠然地看着他,像看一只脚边的蚂蚁。 他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阮腾,记忆中的父亲高大庄严、不怒自威,只有在他与阮易争执的时候,男人才会面色凶恶地看他。 阮霄想起他刚被接进阮家的时候,因为在饭桌上跟阮易拌嘴,他被阮腾扇了一巴掌。很长一段时间,被扇的那侧耳朵都听不见声音,阮易嘲笑他是个聋子,在他听得见的那只耳朵旁尖叫,骂他是贱种。 阮腾只是冷漠地纵容着。 阮腾是一个完全的帮凶,阮易做的恶事他视而不见,阮易施不了的暴他来执行,在母亲不在的日子里,阮霄在阮家过着奴隶般的生活。 他记得他曾问过母亲为什么要把他送到阮家,母亲告诉他是因为阮父喜欢他,所以把他留在身边。 但他后来听到阮腾与阮易的对话,阮父哄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告诉他“爸爸把他接回来,就是为了陪你玩”,他才恍然明白自己只是一个玩具。 阮霄是在长大后才了解到阮腾溺爱阮易的原因,阮易的母亲是阮腾的初恋,但那位薄命的omega女士在儿子两岁时死于一场空难,阮腾悲伤不已,决心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他们唯一的儿子身上。 一个人渣的爱并不能使小孩成长为正常人,阮易暴戾又乖张,做事无法无天,因此才招致仇人无数,在落魄时被万人唾弃。 但即使万人唾弃,阮腾依旧溺爱他的儿子,他仇恨一切,唯独对害他落得如此下场的罪魁祸首阮易无法割舍。 阮霄觉得很奇怪,这份父爱就真的这么牢不可破吗? 他将路嘉澍的照片塞回口袋里,用打火机点燃那份亲子鉴定报告,让纸张在飘落中化成灰烬。 旁边的阮父还在支吾挣扎,眼里都是怨恨和不甘,阮霄从文件夹里拿出最后一份文件。 “前段时间,我抽了阮易一管血。”阮霄沉声道,“也做了一份亲子鉴定。” “父亲,‘经鉴定,阮腾的基因型不符合作为阮易亲生父亲的遗传基因条件’是什么意思啊?” 阮霄话音刚落,阮腾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他直直望着阮霄手里的报告,几乎要把它瞪出火来。 阮霄大方展开报告,举起给老人看:“看清楚了吗?阮易不是您亲儿子,原来你替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啊。” alpha将纸张塞进阮腾怀里,看着他流着口水喃喃“这不可能”,阮霄笑得更厉害:“为什么不可能?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四处留种,还不允许阿姨出一次轨?” 阮腾突然浑身颤抖,大口大口抽着气,他的脸色痛苦到极致,脖子用力仰着,似乎陷入窒息。 阮霄拿着匕首精细把玩,看着阮父抽搐着瘫在椅子上,继续说:“父亲要不要去探监?去亲自问问阮易,你想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我也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不过总归不会是父亲这样,一个瘫痪的废人。” 阮腾心肌梗塞,他双眼翻白,浑身剧痛,喉咙里发出“嗬嗬”声,不断呕出秽物,下身淅淅沥沥漏出水来,是失禁了。 阮霄静静等了很久,直到天上散了些乌云,昏黄的阳光从云中漏出来,将院中的雪染成金黄。阮腾已经久久不动,阮霄将匕首狠狠钉在木质长椅上,起身探了探老人的呼吸,他竟然死了。 “挺好,省了我的力气。” 老态龙钟的老人瘫死在轮椅上,下身的液体滴滴嗒嗒地流,阮霄眼神暗淡,沉默地看了他很久,将疗养院的护工重新叫进来。 护工回来的时候阮霄正在一旁呕吐,alpha吐得满脸发红,额头都溢出汗珠,他浑身的力气好像随着污物排出体外,站直的时候身体在摇晃,护工递过去一瓶水,阮霄漱了口,声音很虚弱:“马上抬走烧掉,尽快,不要等到明天。” -------------------- 来晚了,祝大家元旦节快乐!祝大家2024天天开心、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47 分手 阮腾的尸体很快被送到火葬场,阮霄静坐在焚化室外面,脊背挺直,脸色青灰。 他微闭着眼睛,浑身都在发抖,汹涌的恶心感让他忍不住抓住垃圾桶狂吐,一旁的保镖递过来水和纸巾,询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阮霄拒绝了。 等待室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异味,但阮霄总闻到若有似无的尸臭,他思绪混乱,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夏天,他被关在漆黑的屋子里,身边坐着一具尸体。 那是他被送到矫正学校的第二个月,因为忤逆“老师”,他被吊起来抽了一顿,然后关进一个漆黑、狭窄的小黑屋。小屋不到五平米,排泄物的臭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阮霄抖着身体缩在门边的角落,在寂静的黑暗中,他发现屋子里不止他一个人。 他听见一个很虚弱的声音,是一个beta,他一直在哭,他说他已经被关了一整天,他很害怕。 他乞求阮霄离他近一点,他们便靠坐在一起,beta断断续续地告诉他自己被送进来的原因,他成绩太差,又染上网瘾,所以他父母将他送进来“改造”。 他长得胖,因为吃得多总被殴打,三番五次被关小黑屋,他本来很怕黑,但待久了又习惯了。 阮霄不想听他说废话,但小胖子似乎把他当成知心好友,絮絮叨叨说了很久,阮霄迷糊地靠着墙睡过去,他在睡梦里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有温热的液体打湿他的皮肤,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旁边的人已经停止呼吸。 他在昨晚用刀片割断自己的左腕动脉,一声不吭地流干了血,死在了不到五平米的小屋里。 阮霄在意识到人死的那一刻拼命拍门,嘶吼着救命,但他喊哑了嗓子,也没有人理他。 正值炎夏,封闭逼仄的房间没有空调,室温很高,尸臭散发出来,盖过屋子里所有的味道,使阮霄几乎窒息。 阮霄与beta的尸体待了两天,他用各种方式去除身上的血迹,被尸臭熏得不断呕吐,他听见死去的beta在他耳边说话,哭着求爸爸妈妈救他。阮霄近乎神智恍惚,抠着身体上结痂的疤,让疼痛唤起理智。 等到小胖子的禁闭时间结束,外面的人冷漠地把尸体拖出去,而阮霄继续被关在那个萦绕着尸臭的屋子里。 那股尸臭缠了他很多天,就算他出去之后拼命洗澡,也洗不掉身上的臭味,他始终忘不了那个beta死不瞑目的眼睛,和几乎被切断的手腕。 这里怎么会是学校,分明是地狱。 阮霄第一次在探视的时候服了软,他讲述有人死在自己身边,向阮父认错,求他带自己离开,可是阮父只是说“死的又不是你”。 死的又不是你。 阮霄盯着焚化室,仿佛可以感受到焚化炉里的高温,他忍住身体的颤抖,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微笑。 是啊,父亲,幸好死的不是我。 阮父的骨灰被放在廉价骨灰盒里,阮霄碰也不碰,只是吩咐助理用塑料袋装起来一捧,将剩下的倒进下水道。 他将阮易和阮腾的亲子鉴定报告递给助理:“和骨灰一起拿去给阮易看,记得告诉他,我不会给阮腾办葬礼,他不配。” 阮霄身心俱疲,他想给路嘉澍打电话,可实在太累。 助理开车将他送到佘子钰的别墅,打开门的时候,他的好友被吓了一跳。 四只猫四散奔逃,佘子钰穿着很薄的家居服,惊讶地看他:“你怎么这幅样子?” 阮霄的状态太差了,面色惨白,嘴唇都没有血色,他头发潮湿凌乱,黑色大衣上沾着水迹,阮霄冲佘子钰点头:“我就知道你在家。” “大年初一我不在家还能在哪?你怎么了?”佘子钰看他走路虚浮,想去扶一把,又不想把自己的衣服弄脏,遂放弃。 “阮腾死了,我把他的骨灰洒下水道了。” 佘子钰惊恐地瞪大眼睛,继而又冷静下来:“不太好吧……会污染下水道吗?” 阮霄这才发自内心地笑出声:“借你家休息一下,我明天回c市。” 他洗了澡,换了一次性睡衣躺上床。 沉淀多年的郁气消散,阮霄再也不必顾虑,现在阮腾已死,死无对证,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与路嘉澍的血缘关系,他会严格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哥哥,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 路嘉澍望着窗外白蒙蒙的天,怔愣许久,在窗户上呵口气 ,将通红的窗花贴上去。 “倒着,倒着贴!”葛思晨在他身后大声提醒,“福字要倒着贴你懂不懂啊?这叫福到了。” “知道啦。”路嘉澍闷咳两声,将窗花倒过来贴好。 “你还是坐着吧,一直咳咳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病人。”葛思晨配合着路隐贴好门联,给路嘉澍倒了一杯热水,“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年前还好好的,一下就病成这样。” 葛思晨一早过来拜年,被路嘉澍的病态吓了一跳,在得知路嘉澍和阮霄在冷战后,他难得没有说阮霄的坏话,明智地保持沉默。 上次见面之后,路嘉澍没跟他说过父母的后续,葛思晨虽然八卦,但不会傻到去扒路嘉澍的隐私,他尊重路嘉澍,不该问的问题就当不知道。 路嘉澍这个状态分明是失恋了,他虽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明白最好不要插手朋友的恋情。 路嘉澍喝完水,喉咙舒适不少,他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与葛思晨聊天,时不时打开手机看消息。 他在今早打开了关机很久的手机,里面有很多阮霄的未接来电,集中在他离开阮霄家后几天,除此之外,阮霄给他发了很多消息,除了惯例的早安晚安,还夹杂着一些道歉和想念。 但最近两天,阮霄一条消息也没有给他发,路嘉澍想起阮霄说他要去见阮腾,心里顿时慌乱不安。 他去找阮腾干什么呢?他会告诉阮腾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吗? 手机突然震动,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竟是阮霄打来的电话。路嘉澍露出一个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容,拿着手机去阳台接电话。 “哥哥。”阮霄的语调很慢,语气带着一丝愉悦,“中午好。” 路嘉澍抿着嘴,矜持地回了一句“嗯”。 阮霄:“身体好些了吗?” “没什么事了。”路嘉澍嗓子有些痒,但还是忍着不咳嗽。 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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