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燕昭国相比另外两国,民风算是开放,但远不到女子能如男子一般随意在街上走动。 方知书听到后像是放下了心,看了程瑛一眼才开口说:“那便好,谢小姐是瑛儿的朋友,方某唯恐招待不周。” 程瑛听后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推了腿方知书搭在桌子上的胳膊。 方知书感受到程瑛的小动作后,脸上的微笑越来越浓。 谢忱脸上虽然笑着,但心里越发觉得奇怪,她完全看不出来方知书对程瑛的喜欢,说的话也让谢忱觉得是在刻意演戏。 京城里出名的茶馆除了说书人经验丰富或者本子新奇,还有着味道好的点心和茶。 他们听戏听到一半,就有小厮端来了精致的点心和茶水。 这小厮长得出众,谢忱都多看了两眼。 等小厮上点心来到方知书身边时,方知书极好的伸出手先接过了小厮手里的盘子。 二人的手指在一瞬间交缠,又快速离开。 谢忱注意到方知书从眼底透露出来的笑意,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僵了又僵。 她碰了碰身边的程瑛,低声问道:“你和你表哥是怎么认识的?” 她知道应该是家里介绍,但为了使接下来问的自然,只能走个过场再问一遍。 程瑛:“我小姨母介绍的,母亲说他知书达理我就答应相看了。” 谢忱脸上出现了然,点点头说:“我今日看他待你挺好的。” 程瑛心中也是这样觉得,但被谢忱说出来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泛红。 看着程瑛的样子,谢忱便知道她待这位表哥有些真心。 “只是不知道他平时的作风怎样,你可有了解?”谢忱旁敲侧击的问道。 程瑛听到谢忱问的这话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方知书外貌过人,人又儒雅知礼,有这方面的担心也无非后可。 何况程瑛也早就查过这些事儿,并无什么不妥,“自然查了一些,他不是京城中的那些浪荡子弟,其他人在他这个年纪都会有一两个通房。” 说到这,程瑛脸红了些,低头对谢忱小声说道:“但我这个表哥,别说是通房了,就连身边常用的人都是些小厮。” 这些在程瑛眼里是好事,证明方知书不近女色,只对她一人偏爱。 但对方才注意到方知书多做的谢忱来说,无疑是头顶闪过一阵雷,心下乱了神。 看着程瑛对方知书的感情,又知道这种事儿她无法取证,就算是明着说出来也有泼脏水的嫌疑,谢忱摇了摇头。 “金枝。”谢忱转头对金枝勾了勾手,示意她凑近些。 金枝见状伏下身,耳朵贴近谢忱。 听到谢忱对自己说了什么后,点点头离开了茶馆。 此时台上说书人正讲到高潮激动人心部分,茶馆里全是拍手叫好的声音,没有人注意金枝的离开。 金枝走了大概有一刻钟就回来了,对着谢忱点点头。 等说书人故事讲完,程瑛还想留谢忱和他们一同用晚膳,不会被谢忱以要早些回府为由婉拒了。 “既然这样,不如让我和瑛儿送谢小姐回府?”方知书站在程瑛旁边是说道,像是不好意思让她一个女子孤身回府。 程瑛也觉得今日谢忱是来陪自己的,让她一个人走不太好意思,便附和道:“表哥说的没错,我们送送你?” “不必了,我的马车在外面这样太麻烦了。”谢忱笑着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程瑛本就不是会强求别人的人,听完谢忱的话后便作罢了,只交代谢忱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谢忱坐上马车后他们才离开。 只是马车走的方向并不是些丞相府,而是大理寺那边。 不过还没到大理寺,谢忱就让马车停在了路边的小店旁。 “你这么早就到了?”谢忱看见顾珩煜坐在小店旁准备的木板登上,问道。 方才在茶馆,她觉得方知书有些奇怪但无法确定,便让金枝出去给顾珩煜传信傍晚一见。 以为顾珩煜忙会晚些到,没曾想自己下车就看见了顾珩煜。 顾珩煜坐在与自己气度格格不入的环境里,倒让谢忱觉得新奇。 顾珩煜听到谢忱问话,回答道:“那边也没什么事儿了。”何况沈喻之还留在大理寺。 谢忱点点头,将自己找顾珩煜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沈喻之一直阻拦程瑛和方知书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今日之前谢忱以为是沈喻之明白了自己对程瑛的心意才对他们多加阻止,可现在她觉得事情不像是那么简单。 顾珩煜听出了谢忱的言外之意,他倒是没想到谢忱只这么一天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你说说看?”顾珩煜没有回答谢忱的话,反而是问她。 谢忱听到后有些犹豫,眉头蹙了蹙,才不确定的开口:“我看…..方知书他不像是喜欢程瑛。” “倒像是……喜欢男子?”谢忱语气中充满对自己猜想的不确定。 倒不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而是觉得这件事一些匪夷所思。 倘若方知书真的是个断袖,为何不娶一位小门小户的女子,也好拿捏,方便他自己以后做事儿。 为何要将眼神放到程瑛身上,不说程瑛本人有多难拿捏住,单是她身后的将军府就足够让人头疼了。 顾珩煜看着谢忱的疑惑,桃花眼浅弯了一下,十分招人。 “你看人倒是准。”顾珩煜肯定了谢忱的猜测。 谢忱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只是想起程瑛对方知书的心意,心里又开始发紧。 第106章 事情缘由 “你和沈喻之早就知道?”谢忱发问,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才知道。 顾珩煜不置可否。 他知道这件事也是沈喻之和程瑛在春风楼发生争执之后,沈喻之当时受着伤躺在床上哇哇乱叫的时候告诉自己的。 “从春风楼第一次见他就知道?”谢忱继续问着。 顾珩煜点点头默认了。 谢忱想问顾珩煜为何没有提早告诉程瑛,但又想到这件事极难考察,若是方知书有心掩埋,倒是难以查明。 难道这就是无解之局吗? 谢忱倒是不介意方知书喜欢男子这件事,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程瑛要嫁给他,岂不是断送了自己这辈子的幸福? 顾珩煜知道谢忱在想些什么,开口说:“这件事缘起沈喻之,也只有他能解决。” 这话说的奇怪,谢忱不禁回想了今天四人坐在一起用膳的场面。 方知书的眼神似乎一直放在沈喻之身上,嘴角抽了抽,谢忱问:“沈喻之最爱吃的是不是油焖虾球?” 顾珩煜看了谢忱一眼,点点头。 这比方才顾珩煜承认方知书是个断.袖还让谢忱震惊,杏眼瞪圆,朱唇微张,一时竟愣在原地哑口无言。 顾珩煜笑了几笑,当时沈喻之说的含糊其辞,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顾珩煜当时脸色虽然一如既往的平淡,但心里到底是被惊到了。 倒不是因为方知书喜欢男人,而是他心悦之人竟是沈喻之。 “那……其实我想听听沈喻之和方知书他俩之前的故事。”谢忱没忍住好奇,问向顾珩煜。 前世谢忱主动疏远了他们,自然不知道其中发生过这么多事儿,只是方知书喜欢沈喻之,但他却是燕逸尘的人,这不免让谢忱多想。 其实沈喻之也没有细说,只是象征性的把重要的告诉了顾珩煜。 “方知书幼时因为长的女相而被同龄人欺负,沈喻之路见不平帮了他之后,二人的关系也就自然变好了。”顾珩煜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措辞言简意赅的说。 谢忱点点头,既然是这样,沈喻之对方知书来说一定是不一般的存在。 顾珩煜看了看谢忱脸上的认真,继续说:“沈喻之比我们晚半年才来宫里读书你记得吗?” 谢忱自然记得,当时沈喻之摇着扇子进来时还让夫子脸黑了黑,只是这与方知书有什么关系? “是因为有次下午沈喻之在闭眼休息,但那个午后太热,他没和之前一样睡着,就感觉的脸上一片温热,一睁眼是他最好的玩伴方知书。” 谢忱想到了那个场景,估计沈喻之当时也没吓着了。 “方知书当时手足无措,沈喻之也隐约明白了他的感情,之后默默换了几个学堂,但都被方知书跟上。” 谢忱听完这句话,意识到:“所以,沈喻之他求了沈大人才来宫中?” 宫中读书的人家里除了有权有势之外,多少要与宫里沾点关系,但沈喻之这样的确实不多见。 顾珩煜点头,当时沈喻之也不给沈大人说原因,僵持了好几天沈大人才无奈求了皇上。 沈喻之没有出言侮辱方知书与别人的不同,也没有告诉众人,只是自己默默地避开,这确实给了方知书尊重。 后面的事情就算谢忱不问大概也都明白了,方知书的感情得不到回应但没有消失,反而是在阴暗处滋长生出了恨意,机缘巧合之下他以为沈喻之心悦程瑛,才有了如今之事…… “那这件事的确棘手。”谢忱皱着眉头说道。 年少之事几乎无法查明,如今看顾珩煜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也没有查出方知书有其他暴露的地方。 顾珩煜点头回应谢忱。 “那不如……让沈喻之求娶程瑛?”谢忱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便说了出来。 倘若真如她想的一样,一来能保护程瑛,二来也能让方知书彻底断了对沈喻之的念想,也不必如现在一般。 顾珩煜眉毛一挑,想到今日自己在马车上对沈喻之也是说的这番话,不禁失笑。 “我也这样说过,但沈喻之愿意娶,程瑛愿意嫁他吗?”顾珩煜笑着问谢忱。 沈家家风好,沈父官名在外颇得百姓敬佩,沈母温柔待人宽和,二人只有沈喻之一个孩子。 虽然沈喻之看着不靠谱,但长相俊美无可挑剔,这么些年也没做出什么僭越之事,如今年纪轻轻便是大理寺少卿,若是求娶京城中的哪家女子自然是没有不愿意的。 只是程瑛与别的女子不同,她家里的兄长都有三四个,个个都是战场上的能人,老将军视程瑛如眼珠子一般,程瑛若不愿嫁给沈喻之,没有人能逼迫她。 想到这,谢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叹了口气:“难道这件事当真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顾珩煜见谢忱为难,也不再与她打哑谜,直接说:“有。” 听到这话,谢忱低着的头忽然抬起,眼神发亮,葱白的手拉住顾珩煜黑色宽袖,“什么办法?” 顾珩煜眼里闪过微不可查的笑意,眼神朝谢忱拉着自己的衣袖那边看了一眼,说:“创造机会让程瑛自己发现。” 不管是谁说,程瑛估计都不会直接相信,说不好可能还会让程瑛和自己疏远。 只是,如何有这样的机会? “你是说趁方知书做这事儿的时候把程瑛引过去?”谢忱抬头看着顾珩煜问道。 别说不知道方知书何时会行动,但是找理由引出程瑛就难。 顾珩煜摇头,“这太难也太浪费时间,不如就给方知书创造个机会如何?” 此话一出,谢忱忽然明白了顾珩煜的意思:“你是说……让他和沈喻之独处?” 方知书若有机会与沈喻之独处,不怕他不上钩。 届时自己再引着程瑛前去看到方知书表明心意的场景,一切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虽然程瑛会难过,但总比一直被骗着要好,之后她无论要怎么抉择,谢忱都不会再干预了。 “只是不知道沈喻之会不会同意。”谢忱想到这有些犯难。 顾珩煜伸手扶平谢忱皱着的眉头,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放心,这件事情我来说。” 第107章 太子来找 顾珩煜把谢忱送到丞相府门口,看着谢忱走远的背影,才转身离去。 因着顾珩煜的话谢忱才对程瑛放下心来,想到方知书和燕逸尘的关系,原本明亮的眼眸不禁暗下来。 她前世对方知书的名字没有印象,但今天一见方知书的脸,就想起了除了在三皇子府上见过之外,燕逸尘登上皇位后她也常见。 既然这样,方知书和燕逸尘之间的联系定是紧密,不知二人现在是否已经勾结在一起,方知书求娶程瑛这件事有没有燕逸尘的手笔,一切皆未可知。 谢忱不自觉的拿出了顾珩煜送给她的凤血玉镯,血色的桌子在灯光下发着淡淡光芒,显得晶莹剔透。 这辈子收下了顾珩煜送来的东西,他们两个也没有逐渐生疏,一切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翌日一早谢忱就醒来了,熟悉过后也无事,便躺在榻上看书打发时间。 “小姐,老爷那边派人来找。”银环进来对谢忱说道。 谢忱没有站起来,拿着书的手往下去了去,脸从书后露了出来:“有没有说找我何事?” 银环摇头:“没有,只说让小姐尽快。” 谢忱点点头,把这一页没看完的部分看完才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说:“走吧。” 因着没有要出门的打算,谢忱梳洗过后没有在脸上下功夫,此时素面朝天,展示着自己原本白皙的肤色,皮肤在阳光下十分剔透。 可能是在榻上躺久了,沐浴着阳光,所以谢忱的双颊有些微红,梨白色小袄配上杏色长裙,显得整个人随意又带着精致。 谢忱推开谢丞相书房的门,看见谢丞相坐在那里与燕清安下着棋,心中便知道了叫自己来的原因。 约莫着是太子哥哥有宫里的消息要告诉自己。 “父亲,太子。”谢忱走过去向他们行礼,随后安静的在一旁等他们下完。 谢忱虽然不懂棋,但看局势应该是燕清安要赢。 果然,不出一刻钟燕清安便赢了棋局。 “太子厉害,老夫自愧不如。”谢丞相拱手笑道。 燕清安笑道:“侥幸而已,忱儿来之前可是丞相占着上风。” 在谢忱来之前,谢丞相确实觉得自己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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