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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怎么过。况且,她娘还在府里呢!” “老夫人英明。” 老夫人听着冷笑了一声,“别看国公爷一副为难样,可这国公府里,怕是只有她们母女不乐意了。” 贺灵珊呆呆站在原地,全身冷的仿佛坠入了冰窖。 魏国公心中不忍,“灵珊,是祖父无用,早该退了这门婚事。” 大夫人听着,跪下来,痛哭道:“国公爷,您想想办法,珊儿无需高官厚禄,只求一个疼她之人,门第我们都不要了,您再求求皇上,收回成命……” 魏国公长叹一声,“晚了,抗旨不遵,全家都得搭进去。” “珊儿是老爷唯一的女儿呀,国公爷!”大夫人泣不成声,似要晕厥。 提起长子,魏国公心上一痛,不禁一同红了眼睛,“老夫……对不起他呀!” 此言一出,便是再无周旋可能,魏国公道:“你替珊儿多多准备些吧,需要什么尽快开口。” “国公爷,国公爷,珊儿不能进那个火坑,国公爷,您救救她——”大夫人见他要走,立刻匍匐着往前,似要抓住那最后的救命稻草。 大夫人经过贺灵珊的时候,却被贺灵珊一把拉住,“娘,算了,是女儿笨,都是命,早已经注定的,别……求了……”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可哀莫大于心死,那似冷静的话语无端让人更加心酸。 “珊儿……” 贺灵珊抬起头,看向站在门边的魏国公,她勉强扬起一丝笑容,欠了欠身道:“为了孙女的事,劳烦祖父费心,实在不孝。” “是老夫对不起你。”魏国公说。 贺灵珊摇了摇头,“不怪您,都怪孙女儿自己,早该求祖父做主,否则也不会让您为难。”她睁着眼睛,可眼泪就是这么掉了下来,她死死地要咬住唇,没有发出一丝哽咽。 魏国公不忍再看,心揪如刀搅,愧疚地让他待不下去。 直到魏国公的身影离开,贺灵珊才软倒在丫鬟身上,默默流泪。 贺惜朝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用晚饭的时候了。 皇上赐婚也是件大事,不一会儿就在后宫传开,心蕊听了一嘴,想着跟萧弘和贺惜朝都有关系,便也当谈资说了几句。 贺惜朝一听当场皱眉,“溧阳公主?” 心蕊点头,“是啊,溧阳公主亲自进宫求皇上将魏国公府的大小姐指给她的嫡长子,皇上还招了魏国公来询问,两家都有意,便赐婚了。” 贺惜朝冷嘲道:“两家都有意,真是好祖父,一门好亲事。” 萧弘听着觉得不对劲,便问:“怎么了,这门亲不好吗?詹少奇也算年少有为。” 贺惜朝瞟了他一眼,“嫁人难道只看表面光鲜?” “他怎么了?” 贺惜朝看着萧弘懵懂的样子,想了想便将那事说了。 “这……那外祖为何要答应,不是让表姐受罪去的吗?”萧弘大为吃惊,“连屋里人都打,这是什么男人啊!” “无能的男子只会窝里横。”贺惜朝心情烦躁,放下筷子,不吃了。 萧弘看着他,想了想说:“要不,我去跟父皇说,看看能不能请他收回成命。” 贺惜朝打眼过去,“你去?” “嗯,谁让你不高兴呢。”萧弘道。 贺惜朝顿时白了他一眼道:“别天真了,木已成舟,无可更改,你去,除了受到皇上的训斥,别无好处。” 萧弘挠了挠头,“我只是将实情告诉父皇。” “皇上不会想听这个实情的。”贺惜朝冷静地说,“指婚的旨意就算没下,金口玉言也已经开了,你现在告诉皇上,是让他自打嘴巴。让他知道圣旨是在将一个姑娘推火坑里,他得多膈应。况且祖父都没说什么,你跳出去只会惹得一身骚,毕竟这件事我们管不到。” 贺惜朝面无表情地说:“这门姻亲,除了大舅母和堂姐,与魏国公府,甚是后宫中的那位都有好处。”他顿了顿,忽然看向心蕊,“姑姑,溧阳公主跟皇后娘娘关系如何?” 第二日上书房放课之后,贺惜朝回到魏国公府。 下人们正将一台一台的带着红绸的妆奁往里头抬,阿福说:“少爷,那是溧阳公主府给大小姐的聘礼呢,足足摆满了一个前院,下人落脚地方都没有,可见公主对大小姐的看重。” 贺惜朝瞥了他一眼,径直穿过。 安云轩里, 李月婵一边给贺惜朝夹菜,一边说着今日公主府下聘的事儿,言语中颇多羡慕。 “公主府的确财大气粗,光是玉如意就有好几柄,可是让娘开眼界了。” 贺惜朝喝下一口汤说:“既然是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求娶的媳妇,自然得大方些。” 李月婵闻言很是认同,看着贺惜朝笑眯眯道:“我儿也渐渐大了,再过几年,娘也得四处相看好姑娘,得早点给你攒聘礼才是。” 贺惜朝眨眨眼睛,“我才九岁。” “是啊,转眼就到九岁了。”李月婵叹息,“眼看着你一步步上进,这今后媳妇儿的门第也只会越来越高,娘现在不攒,怕是到时候拿不出像样的聘礼,就让人笑话。” 贺惜朝狐疑地看着她,“您打算怎么攒?” 一个盒子放在贺惜朝的面前,贺惜朝打开,取出一叠银票和田契,看数目可真是不少。 “打哪儿来的?” 李月婵有些忐忑,自家儿子面对这么多银子和田产,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像她,看到的时候着实惊吓了许久,才淡定了下来。 “你外祖母来过了。”她轻声地说。 李家?贺惜朝冷哼一声,“您就这么收下了?” 李月婵心里微微有些紧张,“你外祖母说这是娘的嫁妆。” 贺惜朝盖上匣子,没有说话。 李月婵忍不住劝道:“这也是你外祖的一片好心,惜朝,银票你拿着,进了宫可以打点一番。” 贺惜朝拨着杯中浮叶,忍不住讥嘲道:“我在宫里已经三年了,现在才记得送银子过来,让我打点谁去?” 李月婵有些坐立不安,她叹道:“你外祖就是这样的人,如今你高中秀才,又得皇上嘉奖,与他也有面子。你是魏国公府的少爷,可要是将来有李府帮助,也是一处人脉,不是?” “这个人脉可得建立在儿子一路高中,不栽跟头上,若是稍有不慎怕是连门都敲不开,娘,您觉得有用吗?” 李月婵听得出贺惜朝的嘲讽,不过她毕竟出自李家,能跟娘家关系缓和也是心中一愿,“不管怎么说,也是你外祖。” 贺惜朝看得李月婵的想法,到嘴的冷硬话便不说了,只得道:“既然您都已经收下了,也没有退回去的道理,您将来要走动也随您,不过别拉上儿子,儿子读书繁忙,没空到处窜门。” “知道了。”李月婵见贺惜朝不愿意,也没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人讨厌归讨厌,总是不能少的。 李月婵可是贺惜朝奋斗的原因?况且总有人要扯一扯后腿的吧? 嘻嘻…… 第63章 退无可退 贺惜朝心情有些郁郁, 他是一早就知道魏国公是什么样的人,可听闻这个消息, 依旧不免让人心寒。 贺灵珊可是从小养在跟前的长孙女,这样都肯嫁过去, 也真是万事不离一个利字。 不过他倒是奇怪了, 怎么好端端的溧阳公主进宫求旨去了呢? 吃完晚饭, 贺惜朝在院子里溜达, 夏荷跟在他的身后说:“前天李夫人来探望二夫人,又请了姨娘过去。姨娘收了那匣子离开蘅芜苑后不久,二夫人便匆匆去了鹤松院,李夫人是自己离开国公府的。” 连母亲都不送出门, 这么着急,贺惜朝勾了勾唇, 便听到夏荷继续道:“阿祥去侧门寻老房头喝个酒, 便看到鹤松院一个不起眼的洒扫小丫头出了侧门,估摸着一个时辰才回来。” “嗯,你费心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只是大小姐……” 贺惜朝没有接话, 圣旨已经下了, 无人能更改,再多说无益。 只是他看着远处而来的两个身影, 回想着心蕊的答案,目光终于泛出冷意。 既然都不把一个柔弱的女子当回事,那就别怪他伸手了。 夏荷欠了欠身, 行礼道:“大小姐。” 贺灵珊微微笑了笑,灯光下,不过十日不见,她似乎又消瘦了一圈,一张本就不大的脸更显小了,凸显着那双愁绪的眼睛。 贺惜朝皱起了眉头,“这么晚了,姐姐有事,让丫鬟唤弟弟一声便是,何必亲自过来。” 贺灵珊说:“屋里呆了闷,便出来走走,想着惜朝你今日回府,姐姐没处去,便转到这里来了。” 自从得了指婚消息,大夫人就病倒了,见到女儿便是满眼的心疼和对老夫人的恨意,连带着整个国公府都受了一遍诅咒。 贺灵珊心中本就凄苦,再听着这些话语,差点压抑地寻死,剪刀都拿起来好几次,却被丫鬟夺了去,主仆抱头痛哭,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挨过来。 白日里她不愿出来,不想听着下人恭贺的话往心里扎刀子还得露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 是以到了晚些,夜幕降临的时候,她才带着丫鬟往这里走,这个府里,若说对她还存着一丝善意,也就只有这个堂弟了。 “外面冷,姐姐不如去书房坐吧。” 贺灵珊这次没拒绝,跟着走进贺惜朝的书房。 她第一次来,看了一圈,面色有些奇怪,“惜朝,你这里……” “怎么了?”贺惜朝问。 贺灵珊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个书房是贺灵珊见到的最干净的一个,没有任何关于主人喜好的东西。 跟萧弘第一次来一样,给贺灵珊的感觉仿佛贺惜朝随时都能拍拍屁股走人,没有任何留恋,已经三年了呀! 的确,这个地方能有什么留恋。 夏荷端着茶壶进来,分别倒了茶水,氤氲的水汽从茶杯中袅袅而起,贺惜朝道:“既然事情成了定局,姐姐有何打算?” 贺灵珊双手捧着茶杯,暖了冰凉的手指,“我不知道,要说从前我还幻想过夫君的模样,以后举案齐眉,相互扶持着过日子,可如今……就跟身在冰窖一样,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期盼,或许便是这样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吧,只是那边……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姐姐在害怕?” 贺灵珊手指顿时抓紧,良久才说:“我能不怕吗?死了两个屋里人了,或许马上轮到我。” “那些皆是没有名分,身份低微的丫鬟,可姐姐不一样。圣上的指婚虽然让你无法反抗,可也是一道保护符,他不敢要你的命,况且还有魏国公府。” “国公府?”贺灵珊自嘲一笑,“惜朝,是谁让我落到这个境地,我哪儿还敢奢望。” 贺惜朝呷了口茶,问:“姐姐可知为何鹤松院一定要你嫁进公主府?” 贺灵珊寒着面容,冰冷道:“詹家握着王城守卫军,溧阳公主又是圣上的胞妹,若是与魏国公府结亲,于后宫中的淑妃娘娘和三皇子皆有莫大好处,自然也关系到明睿。”她顿了顿,看贺惜朝等着她,便继续说,“而詹家或者公主,若是一直想要这份体面和尊崇,也想跟国公府联姻,毕竟三皇子深受皇上宠爱。”接着她苦笑一声,“谁都在算计,我不过是一件工具而已。” “姐姐没有提到大皇子,为何?” 贺灵珊看着贺惜朝,“娘说,溧阳公主不会支持大皇子。” 贺惜朝眉尾一挑,“原来如此,她们的算盘打得是真好,不过却也忘了,维系两个家族联姻的关键,却是姐姐你,就是公主也不敢让你有任何意外。” 贺灵珊苦笑,“我知道,可就算死不了,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贺惜朝身体往前一倾打断她,“日子是人过的,好不好不是一个男人就能左右。你有圣旨,有国公府,两个表弟是皇子,两个姑姑是皇后跟妃子,你完全可以在公主府抬头挺胸,为何要惧怕区区一个詹少奇?” “他是丈夫呀,夫为妻纲呀……” 贺惜朝低低地笑起来,“看,这就是鹤松院明知道是火坑也敢将你往里面推的原因,因为她们一点也不怕你脱离掌控呢!” 贺灵珊一愣,握着杯子的手指节泛白。 “去他妈的夫为妻纲,我只知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越是窝里横的人,越会欺软怕硬,姐姐,当一个男人给不了你幸福的时候,就该一脚踹开他!若是踹不开,也要将他死死地踩在脚下,不敢招惹为止。” 贺灵珊顿时瞪大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贺惜朝,“惜朝,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想的跟别人不一样。可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都是人生父母养,谁比谁高贵呢?幸福的定义可不是依靠男人的宠爱来评定的,无非是让自己过得舒心、顺心、开心罢了。” 贺灵珊手脚有些发麻,从小从《女则》,《女戒》,《孝经》中长大,遵循三从四德的姑娘,大概从来不知道何为反抗,她觉得贺惜朝在给她打开一扇危险也未知的大门。 “姐姐,你好好想想,你有护身符,你是维系两个家族的关键,就是大逆不道又能如何,休了你吗?让两个家族反目?不可能的。” 贺灵珊有些颤抖地捧起茶杯,润了润喉咙,她的心很乱,非常乱,到最后,她说:“惜朝,我怕我做不到。” 她的眼里带着恳求。 贺惜朝握着她的手,哪怕捧着温热的茶杯,贺灵珊的手指依旧带着凉意。 他轻轻叹了一声,然后低声却郑重地说:“别怕,那就保护好自己,尽量别让他伤害你。姐姐,等弟弟几年,等我长大,我来接你离开那个牢笼,我养你,可好?” 瞬间,贺灵珊的眼睛红了,一颗一颗地泪珠子掉了下来。 “惜朝……” 贺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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