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花逐梦_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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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来到一处破败的小屋前。江白：“行，那你进去吧，我就不下车了。” 安下车，抿唇：“谢谢你送我回来。” “嗯。我家的路你还记得吧？”江白问。 “记得。” “那就好。对了，这个给你。” 江白拿了一袋面包跟一瓶水给他，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开车走了。安怔愣地遥望疾驰而去的车影，抱着手里的食物不知所措。半晌，他吸吸鼻子转身回屋。真是一个奇怪的机器人。第1018章爱与机器人（18）安一大早就起床了，他背着一个破烂的斜挎包走到一栋小屋前。透过窗户，看到灰灰跟土土正吃着早饭后，脚步不自觉地放缓。很快，他回过神，调整好心情来到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 “谁？”灰灰偏低沉的声音穿过门扉。 “是我，安。江姐姐让我来跟你们一起捡垃圾的。” 话音刚落，他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门从两边拉开，露出灰灰冷淡的的脸。 “进来吧。” “好。”他轻轻踏入门内，一侧脸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觉的江白。注意到他偏移的视线，灰灰暗含着少许的警告跟提醒：“江姐在睡觉，你说话的时候小声点，别吵醒她。” 安听到这句话，脸色登时有点古怪。一个机器人也会被吵醒吗？这个机器人真的很像人类，会笑，爱睡觉，也会开玩笑。 “好，我知道了。”这么想着，他很有眼色的没有说出来。他不再看江白，转而将目光放在了餐桌上。 “你们……在吃早饭吗？”他望着粘稠的白粥和一碟细细长长的长条物（榨菜）不确定地问。刚刚到这儿的时候，他还担心自己会迟到，却没想到正好碰上两人吃早饭。吃早饭在垃圾星可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对啊。”土土抬起头，“江姐姐说吃早饭对身体好，不然干活没力气。” “安，你先坐一会儿吧，我们待会儿就吃完了。”灰灰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安排他坐在沙发上。安照做。他踩着沙发下的软垫坐下，捧着暖手的水杯，静静地望着继续吃早饭的两人。灰灰跟土土都没有叫他一起吃的意思。这很正常，垃圾星上大部分的居民可不会把珍贵的食物送给别人吃，上门的客人也不行。因为这在他们看来不是大方，而是傻。昨天他能蹭一顿饭完全是因为做出邀请的人是江白，所以灰灰跟土土表现的也很慷慨。今天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两个人对他的出现呈现了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这在垃圾星才是常态。安抿着唇，摸了摸腰间的挎包，里面放着江白送给他的面包和水，鼻尖萦绕着米香，他指尖微动，到底还是没有将面包拿出来吃，只是捧着水杯一口一口轻啄着温水。两个人吃，一个人看，三人谁都不觉得尴尬。一顿饭在安静的氛围中吃完。吃完饭，灰灰和土土两人将碗筷交给圆圆清洗，顺便叫安出门。轻轻带上门，灰灰看向跟着出来的安：“江姐昨天回来的时候跟我们说了，你以后每天都会跟我们一起捡垃圾。” “你可要好好干，不要偷懒哦。”土土补充，“我会监督你的。” 被江白养了这么长时间，小姑娘也没有当初那么怯懦害羞了，看上去比灰灰还要开朗一点，也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性格。安点了点头保证：“我知道的，不会偷懒的，也不会拖你们后腿。” 灰灰：“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最近新到了一批垃圾，说不定可以捡到好东西。” 土土跟安二人应和着，三人一起向垃圾场出发。 …… 到了目的地，安正准备徒手翻垃圾，就看到灰灰和土土各自从两人背着的包里拿出两双手套，他们将手套戴在手上。土土察觉到了他看过来时惊讶的眼神，弯起嘴角得意地晃了晃手：“江姐姐说伤到手不好，就为我和哥哥准备了手套，这样我们就不会被垃圾划伤了。怎么样？手套好不好看？” 他看着那双灰色皮质手套，张了张嘴：“好看。” 才怪。一点都不好看。土土得到认同后笑嘻嘻地去翻垃圾，丝毫不在意安的心情。安抬手瞧了瞧自己脏兮兮又带着各种擦伤的手，吸了吸鼻子，蹲下身安静地翻找着垃圾。三人都不是干活喜欢废话的人，耳边只有各种乒呤乓啷的响声。安专注着眼前的活，忽然轻微的窸窸窣窣声搔刮着他的耳畔，他眼神偏移好奇地看去。只见灰灰跟土土正剥着什么东西，他眼尖地看到两人将奶白色的圆形物体放进口中，土土还咂吧着嘴眯起眼睛作出一副满足的神情。他嗅了嗅鼻子，闻到的只有无处不在的酸腐臭味，但他莫名觉得他们手上的东西一定很好吃。 “你要吃吗？”也许是他凝视的时间太长，土土半蹲着挪到他身旁，将手往他面前一放，摊开手心，“是奶糖，江姐姐给的，给你。” 糖果。安的口水不受控制的分泌。 “我可以拿吗？”他问。 “可以啊。”土土欣然同意，“反正江姐姐给了我很多。” “谢谢。”安拿起土土手心的糖，不熟练地剥开糖纸，将糖放进嘴里。奶香四溢，甜的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好吃吧？”土土晃着脑袋，她总是热衷于向安炫耀，“江姐姐怕我跟哥哥低血糖，所以提前给我们准备了好多糖，有牛奶味的，还有水果味的，像苹果、橘子还有柠檬，不过柠檬太酸了，我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对了，还有巧克力，巧克力你应该没吃过吧？它的味道很奇妙，就像，就像……” 不等土土说出个所以然，灰灰打断了她：“土土，赶紧找东西，不要浪费时间了。” “哦哦，对。安，我不跟你说了。” 没人跟安说话了，他也不在意，他只是感到了微妙的嫉妒。糖果这样珍贵的东西，他只在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那时候他的妈妈从上等区工作回来，那儿的雇主偶尔会赏给妈妈一点额外的东西，有一次就是两颗指甲盖大小的糖。他和妈妈一人一颗，那甜甜的滋味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可他旁边的这家伙却能说出自己某颗糖的味道，垃圾星的人对食物从来谈不上喜不喜欢，因为他们没有资格，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奢侈。土土理所当然的话语让安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嘴里奶糖的味道似乎也开始像四周的垃圾一样腐烂发臭。 …… “时间差不多了。”灰灰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土土，安，走吧，我们回去。” “不继续找垃圾了吗？”安困惑，“才差不多两个小时吧？” 灰灰摇头：“江姐差不多要醒了，接下来我们要去异兽林猎杀异兽。” 安见状也不再坚持，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第1019章爱与机器人（19） “江姐希望我们可以通过猎杀异兽提升实力，这样就不会被人欺负，所以江姐每天都会带我们去异兽林。”灰灰解释。 “你知道哈德森吗？如果你住在这附近应该知道他的。”土土插话，“他跟他的哥哥带人欺负我们，但是！哼哼……他们全都被江姐姐打趴下了，哈德森跟他哥哥被江姐姐和我们杀了。” 安知道这个事情，当时他还惊讶哈德森兄弟的死亡，但并没有多在意，没想到传闻中的主角就站在自己面前。土土：“江姐姐一直很关心我们，所以她为了锻炼我跟哥哥特意带我们去异兽林。” 安：“江姐是机器人吧？你们怎么认识的？”对方身手好，还能拿出那么多珍贵的自然食物，等级应该很高，实在不像会跟这两人扯上关系的样子。 “我们遇到江姐姐的那天……”土土陷入回忆，“我很饿，我和哥哥去找垃圾，然后在垃圾堆里发现了昏迷的江姐姐，于是我们就把她带回家了。我跟哥哥可真幸运啊，要不是江姐姐，我跟哥哥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她握住灰灰的手，两人想到那一天都不禁弯起了嘴角。而这一幕对安来说却显得十分刺眼。他控制不住地想：如果捡到她的人是自己，那么现在过的那么开心，笑的那么幸福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了呢？阴暗的妄想侵蚀着他的内心。安那双与发色相近的眼瞳透过没有修剪过的刘海盯着前方的二人。 …… 安以为自己会得到回家的通知，但江白却表示愿意带他一起去异兽林狩猎异兽，得到的兽核上交三分之二即可。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以他在灰灰的皱眉以及土土不满的嘟囔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三人小队新添了一名成员，即便土土再不高兴有人分了江姐姐的注意力，也因为提出邀请的人是江白而压制着多余的情绪。她不想让江姐姐觉得她是个小气的孩子。 …… 安加入了灰灰跟土土，跟着他们一起猎杀异兽，这两人对他的隐隐排斥对于心思敏感的他而言并不难发现。但那又如何呢？能做决定的向来不是他们。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一大早赶到小屋，安静地看着灰灰和土土吃早饭，两人只把他当隐形人，从不会主动邀请他一起吃饭。他并不是很在意，有了兽核跟异兽的皮肉他就可以去换物资，让自己过得比以前稍好一些。灰灰跟土土解决完早饭，他们三人会一起去翻找垃圾。安也得到了江白送给他的皮手套，是黑色的，很好看。但是没有糖，土土也不会再大方的跟他分享糖果了，但没关系，有手套就很好了。他们每天能找到的东西或多或少，但是灰灰和土土每次最多只会兑换两支营养液，剩下的都会换成机油，如果收获少，他们就只会换成机油而不是填饱肚子的营养液。安想，如果是他，如果是那个人，他也会这么做的。换好东西回到小屋，灰灰和土土会把机油送给江白，然后他俩就会得到她的摸摸头。他并不羡慕他们，因为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傍晚，处理完猎杀的异兽尸体，他便可以离开了。每次从屋里走出，他都可以听到身后的说笑声。他听到土土说：“江姐姐，今晚我也要听故事。” “好。” …… 晚上，昏黄的灯照着破陋的小屋。安坐在桌边认真的数着兽核：“一、二、三、四、五……五颗，留下三颗，剩下的兑换成营养液。” 安排好兽核的去处，他将兽核重新收起来，然后上床准备睡觉。掀开被子，看到一只老鼠从被窝里窜出来逃跑，他愣了一下，然后镇定地脱鞋上床。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床板很硬，被子很薄。但是…… 他见过更加干净柔软的被子，像天上的云一样。他闭上眼。 …… 安回到家。门扉两旁栽种着花，他轻轻推开门，干净的鞋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正对面的墙上，摆钟晃荡，锅碗瓢盆整齐地摆在长桌上。他走到沙发上躺下休息，一杯温水搁在了茶几上。 “喝点水吧。” 一只手伸过来。 “谢谢江姐姐。”他半坐起来。女人笑着坐到他旁边，手心摊开：“辛苦了，吃颗糖吧。” “嗯。” 吃完糖，他在女人的指导下手忙脚乱地做了一锅饭，菜炒糊了，他很失落，但女人没有责怪他，而是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安慰他：“没关系，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于是他也弯起了眼角。吃完饭，他累得打起了哈欠。他脱下脏衣服，女人烧好了洗澡水，将面红耳赤的他抱进水桶里，开始给他搓洗身体，给他洗头。洗完澡的他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上床，他躺在床的里侧，将外面的位置让给女人。女人上床，将他搂在怀里，为他盖上柔软的被子，接着拿出故事书给他讲故事。她的声音轻柔的像暖风，他窝在她的怀里，听的睡着了。 “安……” “安……” 安醒了。他睁开眼，外面的光线钻进屋内。眼睛眨了眨，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 “我做梦了吗？” 他从床上坐起来喃喃自语。不知怎么的，想起那个梦，他有些怅然若失又觉得窘迫。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因为这个梦，导致安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每朝灰灰跟土土看一眼，都感到莫名其妙的心虚。心不在焉的回到家，却看到大门敞开，家里多了四个人，三男一女。他们巡视着屋子，像是小屋的主人。 “妈，这个屋子好破。”青年儿子埋怨又嫌弃。 “乖孙子，将就住吧，我们的房子被压塌了住不了啊。”一个老头安慰着孙子。 “啧，这屋子里怎么什么都没有，不是说是个小孩住吗？没有营养液吗？”大汉肆意地在屋内翻找。 “一个小孩子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瘦女人嫌弃地撇撇嘴，她往门口一看，拍了拍大汉，“欸，老公，那小孩儿回来了。” 屋里的四人齐齐朝屋外看。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四人：“这个屋子是我的。” “那又怎么样？”大汉嗤笑，他走到门口动了动结实的胳膊，“现在这屋子是我们的了，老子可是石熊老大的手下，住你的屋子是看的起你，别不知好歹！” 安朝另外三人看去，他们或鄙视，或冷眼旁观。他再次向大汉投去一个眼神，没有与他争辩，头也不回地走了。 “呵！”大汉发出一声不屑地冷笑，“臭小鬼！” 随后“啪嗒”将门重重重重地带上。 …… “江姐姐，下雨了。” 土土趴在窗台上听着外面的雨声。 “是吗？”江白正在给浴桶里的灰灰搓澡，灰灰浑身上下被水汽熏得红彤彤的，两手扶着桶沿，安静地坐在水里。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来吧。”江白摘下搓澡巾，望着灰灰红扑扑的脸蛋，“还不好意思呢，我都给你洗过那么多次澡了。”她好笑道。第一次给两个小家伙洗澡的时候，土土很乖巧，任由她摆布，还笑得很开心。灰灰就不行了，死活不肯脱衣服，她劝了半天，得知可以留一条小裤衩后小家伙才勉强同意。听着她的调侃，灰灰沉默地将大半张脸沉入水里，只剩一双灰蒙蒙水雾雾的眼睛看她。江白：“好吧，不开玩笑了，你自己洗吧，我不打扰你。” 她说完就跟土土一起趴窗台边看雨了。见她背对着自己，灰灰松了一口气，手中动作，将最后一点布料脱掉开始清洗身体。等两个小孩洗干净穿上睡衣钻进被子里后，江白拖着桶准备将洗澡水倒掉。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安坐在门口，他安静地抱着双腿坐在雨中淋着雨，听到开门的动静，回头。湿润的眼睫眨动，雨水从氤氲着水汽的漂亮眼瞳下滚落。 “江姐姐……” 她刚要出声询问，安扑到她怀里抱住了她。 “江姐姐，我没有家了，你可以收留我吗？” 第1020章爱与机器人（20）雨下的越来越大，哗啦啦的雨声喧嚣，猛烈地击打人的耳膜。江白把死死抱住她的安带进了屋中。 “江姐姐，怎么了吗？”土土和灰灰听到动静不明所以地下床穿好拖鞋走过来。 “是安，他出了点意外。”江白一边解释一边将淋成落汤鸡的小孩安置到沙发上坐好，“土土，你去拿条干净的毛巾，灰灰，你去倒杯热水过来。”她指挥着二人。 “好，江姐姐，你等一下。” 土土跟灰灰虽然满肚子的疑问，但还是马上照做。安淋了雨，瑟瑟发抖的坐在沙发上，身上的水滴到沙发上，周围很快湿了一大片。江白把灰灰送过来的热水放到安手上，又接过土土手上的毛巾给他擦水。 “安，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和我说说吗？”她半蹲在安的面前。白色的毛巾下，是安凌乱的头发和苍白的脸，他投向江白的眼神中藏着脆弱：“我的屋子被一家四口抢了，那家的男主人是石熊老大的手下，我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不然他们一定会报复我的。我没办法，只能过来找你们。” “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抢别人的房子！”土土义愤填膺的指责道，毕竟安现在的模样看上去惨兮兮的，让她生出了一点同情。 “我去帮你把他们揍一顿。”江白起身，安却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要！江姐姐！” 见屋里的三人都看向他，他眼里流露出恳求：“江姐姐，他们是石熊老大的人，石熊老大的手下很多的，而且非常护短，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人被别人欺负一定会报复的。” 江白皱眉。安抓着她的手仰头看她：“江姐姐，我害怕，我不想死。” 这小孩好像被吓怕了。不过也是，垃圾星上很多小孩子都没有自保能力，就算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好吧。”她叹了口气，暂且压下此事，摸了摸安的脑袋，“今晚你就留下来吧。灰灰，土土，可以吗？” “嗯。谢谢你，江姐姐。”安拽着脑袋上的毛巾，拘谨地道谢。 “什么？江姐姐，他要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睡吗？”土土语气激动，令江白有些困惑，“怎么了土土，你不愿意吗？” “没，没有。”土土蹭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臂轻轻晃动，笑着撒娇，“我当然愿意啊。” 虽是这么说，土土心里的那点对安的怜悯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江姐姐和她跟哥哥的家，却有其他的家伙住进来了，小气的土土不高兴，心底对安很是排斥。这边，江白正指挥着灰灰：“灰灰，麻烦你再烧些热水，安淋了雨，最好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 灰灰瞥了眼浑身湿透，缩着身子看上去很是可怜的安，“……好。” 他轻声应和，转头去烧水了。见哥哥都行动起来了，土土不想示弱，连忙去衣柜里拿了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 “江姐姐，这是衣服，可以给安穿。” 江白笑道：“谢谢。” 土土很快就高兴起来，目光不经意与安对视时，无声地冷哼一声，不再给他一个眼神。安敛眸，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热水很快烧好，江白刚要帮忙给安洗澡，灰灰上前阻拦了她，“我来吧，我们都是男生，比较方便。” 她想想也是，也就由着他了。至于她，则跟土土躺在床上。小姑娘缠着要她讲故事，于是她环抱着土土背对着洗澡的安，将故事书拿出来，一字一句地念。这是安第一次听江白讲故事，他整个人泡在热水里一时有些昏昏欲睡。安洗完澡换上新衣服，穿着毛茸茸拖鞋站在地上，无措地看着江白。江白让开身子，拍了拍身侧：“睡这儿吧。” “江姐姐，你让哥哥挨着安睡吧，他们都是男生，肯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土土拽了拽江白的衣服，扑闪着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天真。不等她回答，灰灰已经自动从墙角爬到她身体左边躺下，然后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安：“……” 最后，安睡在最外面，然后依次是灰灰、江白、土土。一个大人，三个小孩，幸好床够宽敞，倒也睡得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抢夺江白的注意力，土土一刻不停地扯着江白聊天，不给安任何插话的机会，一直到该睡觉的时间。灯熄灭，江白道了晚安，就闭上眼进入休眠状态。三个小孩都安静下来。雨水打在窗上发出滴答声。 “这床多了一个人就是挤。” 土土嘟囔一声后滚进江白怀里睡了。小屋里安安静静的再没有声音。安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望着黑夜，缓缓闭上眼，没有将土土的话放在心上。 —— 隔天，安被灰灰叫醒了。三人一起吃了早饭，然后照常去捡垃圾。回来的时候他听到了土土正跟江白说些什么。 “江姐姐，安要一直待在我们家吗？他应该不习惯吧，别人的家哪有自己的家自在。” “嗯……你说的有道理，回头我去安的小屋那儿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安的嘴角一点点垂下。下午的时候，江白果然去了，土土也想跟着一起，于是她把三个小孩都带上了。到了安的家，他们却发现小屋不在了，面前只剩一片废墟。那一家四口刚要离开，看到安后，那个大汉笑的嚣张：“小子，你回来了又怎么样，老子就是不给你住，垃圾，阴沟里的臭虫，呸！” 大汉吐了口唾沫，就要带着家人扬长而去。新家还在等着他们呢。就算土土再不欢迎安，也被这大汉一家四口的恶劣给激的愤怒不止。唯有安一点表情都没有地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但很快，他就被大汉的惨叫声引起了注意。原来是江白把这嚣张的一家四口给揍了，耳边还有土土兴奋的呐喊加油声。大汉一家四口全被干趴下了，身上值钱的东西也全被江白跟灰灰、土土给搜刮的一干二净。 “你，你们给我等着！我去叫老大过来！” 大汉一家四口屁滚尿流地跑了，临走还不忘放狠话。后续，石熊老大过来带着一干小弟来找江白的麻烦了。石熊老大是个E级土系异能者，也正因此，他才能让那么多人信服。但今天，他的威信被江白一拳头干碎了，他的异能也保护不了他。 “太弱了。”江白将石熊老大揍晕后面无表情的收手。小弟们落荒而逃。此后，这一片再没有人敢找江白的麻烦。这件事是解决了，但…… 她望着废墟长长地叹了口气。 “安以后，跟我们一起住吧。” …… 一年后。每年一次开往垃圾星的飞船终于到了。 “土土、灰灰、安安，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江白朝屋内喊道。 “好了！江姐姐，我们马上就出来！” 没过一会儿，抽条了的少男少女背着包挨个出来。江白望着眼前盛满了他们回忆的地方，巡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屋内，见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了，她给屋子落了锁。转身对着面前的三人道：“走吧，该出发了。” “嗯！” 一年后的今天，他们终于可以乘飞船离开垃圾星了。比起那些许的不舍，三个少年心里的激动跟忐忑更多。不过当看到前方那道永远站在他们面前的身影时，心很快安定下来。第1021章爱与机器人（21）港口，巨大的飞船停靠在空地上，人群排了一条长龙。 “都不要挤，排好队！”最前方的售票员拿着大喇叭不停喊。 “人好多啊。”土土踮起脚远眺。这一年里，她不仅长高了不少，人也壮实了。成天在异兽林里厮杀而锻炼出的身体精悍有力，苍白的皮肤深了一个肤色，灰蒙蒙的眼睛锐利有神，高束的灰白色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左耳垂的艳红色耳钉折射出细碎微光，为她寡淡的面容增添些许艳丽。与她容貌相像的灰灰面色沉静地环顾四周，雾色深沉的灰瞳没有感情地盯着在场每一个人，犹如机械般充斥着非人生物的冷感，倒有些像江白不笑的时候的样子了。 “这么多人，有的等了。”安剥了颗糖扔进嘴里，嘴角的小痣随着吃糖的动作若隐若现。 “赶紧去排队吧。”江白吆喝着三人，顺带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安的肩膀。三个瘦瘦弱弱的小家伙通过她这一年里的精心喂养，营养充足，长得已经有她肩膀高了，特别是安，才十三岁，一晃眼就到她脖子那么高了，估计不久就能超过她。三人向来听江白的话，乖顺地走到人群中排队，他们刚站好，后边很快就补齐了。 “一人两万星币，小孩？婴儿也是两万，不愿意就别坐飞船。”售票员的态度不怎么样，语气冲冲的，但很少有人敢反驳。很快，那抱着婴儿的一对夫妻脸色难看地接过票上了船。 “几个人？”排到了江白，售票员冷淡地看向土土，眼睛在她和灰灰的发色上定了定。 “四个。”她回答。 “一人两万星币。”售票员重复。江白上前用光脑给售票员划过去八万星币。这在垃圾星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怪不得很多人一辈子都离不开垃圾星，两万的星币才是乘飞船离开的费用，到时候就算到了其他星球一分钱都没有也无法继续生存。 “给，票拿好了。”售票员撕了四张硬纸板一样的车票给江白，接着挥挥手让下一个人过来交钱。江白把票一人分了一张。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