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大人确实伤得重,他为了吴郡水患一事,宵衣旰食,前段时间竟然还被盗了吴郡太守的执印,自?是忧心?不已。”钟栎看着齐琼之,不卑不亢。 “前不久,令君大人前往吴郡汀城察看,不想却被贼人用弩箭偷袭,这等弩箭,只有前朝灵安年间,定昌太子在扬州清剿匪贼时所用,当时都图纸是军中机密,存于扬州刺史府邸,敢问齐刺史,您如何解释?” “如何解释?”齐琼之缕了一把胡须,眼?中流出轻蔑,“定昌太子于扬州剿匪一事,已过去二十载,扬州单是刺史官吏就换了五次,你凭何说是老夫泄露朝廷机密,再者,雍朝灭亡后乱世——”齐琼之察觉所言不妥,警惕地?收回椅背上?的手,隐在袖中。 雍朝征和年间的乱世,没了朝廷束缚,地?方?刺史这等封疆大吏,自?然而然不会?放权。乱世中,谁不想拥兵自?重,逐鹿九州? “齐刺史也说了,前后上?任五位刺史,为何偏偏以前不见连□□泄露,反而在齐刺史您的任期上?泄露?”钟栎反驳道。 “此事大人本?不想上?告朝廷……”他继续道。 “他想要什?么?”齐琼之不耐道。 当下郭晟气焰正盛,他不好贸然行动,否则两年前他见郭晟一统北方?大势已定,也不会?同荆州蔡钧商议暂时向新朝投诚。 “吴郡水患之事,是时候该结案了。”钟栎道。 齐琼之眯着眼?眸,静静打量着钟栎。季桓的走?狗,如今都敢在他面前嗷嗷狂吠,实在可恶。 吴郡水患一事,牵连扬州的众多世家,尤其是那吴郡陆氏。 若水患一事被查出,以郭晟那个披着文人皮的伪劣性子,诛其九族都是轻的。 可季桓的事了了,郭晟的名声好了,他齐琼之的名声可彻底要在扬州臭了。 扬州世家盘根错节,若他大张旗鼓的动了吴郡陆氏这等旺族,今后扬州那些养不熟的狗可都会?向他扑来,至于他的大业…… 他的数十万郡兵,全然靠扬州世家的支持才能养活,他的续弦出身丹阳乔氏,他坐下谋士,九成都出身扬州世族…… 郭晟的怒火,扬州世族的支持,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季桓此举,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齐琼之咬咬牙,袖中指节紧握成拳,眼?眸中压抑着滔滔怒气。 “区区两支箭矢,季桓真?的以为本?官会?怕?若他真?想解决吴郡水患之事,就亲自?出来见本?官。而不是像如今这样,龟缩不出,派尔等前来糊弄。” “莫要以为本?官不知,射伤他那女子,正是他季行初已死多年的妻,若季桓再不出来见本?官,末要怪本?官不顾同僚情谊。” “毕竟,想杀他的,可不知吴郡陆氏!” “齐刺史想白白从本?官手中,直接拿走?险些要了本?官命的箭矢?” 齐琼之话?音刚落,就见一身穿黑袍,披着黑裘大氅,头束高长冠的男人一脸云淡风轻,面色自?若地?进了中堂,随意掀起下大氅,坐在上?首,哪里还有身负重任的模样? 想起宋峥信中之言,齐琼之眯起眼?眸,将?他从上?到下好生打量了一番。视线落在他的眼?眸之上?,那双眼?漆黑如墨,凤眸微眯,端地?清风自?若,怎么看也不像中毒至深,更不像瞎了眼?。 “季令君。”齐琼之谨慎地?盯着他,“闻季令君身负重伤,看来传言也并不为实。” “齐刺史也说了是传言,不是吗?”季桓眉眼?轻挑,有意无意的把玩着拇指上?带的南阳玉。 齐琼之此人老谋深算,若真?叫他白白拿了那两支机关连弩的箭矢,反倒叫他看轻。 若真?想同此人合作,仍需费些手段,软硬兼施,才叫他彻彻底底不敢再动歪心?思,诚心?诚意的做事。 “方?才齐刺史也说了,这两支箭是本?官的妻,亲自?赠予本?官的。既然是爱妻所赠之物,焉能随意予人。” 闻言,齐琼之唇角抽笑?,有些人还真?是不要脸,那箭矢分明是辛违之女为了杀他,才用的机关连弩。 宋峥这番真?是给他惹了大麻烦。 “宋令君严重了,不过两支箭,身外之物罢了。本?官会?将?夫人全然送回郡守府,届时,还差那两支箭矢吗?” “大人想要什?么,既然有夫人在,想来千百只箭矢也尽数管够。” 季桓唇角的笑?意淡了,但他并未反对?。吴县水患终究出在齐琼之治下的扬州,而水患背后的吴郡陆氏,就是他的翘板,借此事,便可试探得出齐琼之的底细。 比起吴县之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宋峥那厮,不过一丧家之犬嗷嗷狂吠罢了,连他自?己都要靠向齐琼之投诚才能活得下去,又哪里能真?的顾得上?她呢? 想来也可笑?,宋雍曾经好歹也是一堂堂刺史,他的儿子竟然成了旁人的走?狗,处处替齐琼之那老东西卖命。 天?下已定,齐琼之这般迫不及待,竟然敢冒着激怒郭晟的风险向他动手,那他这局是赌对?了。 定昌世子或者定昌宫变中丢失的玉玺,就在齐琼之手中。 “宋刺史想得倒是周到,既然刺史这般盛情,亲自?身临郡守府,季桓作为晚辈,自?然该去刺史府亲走?一趟。” “……”齐琼之警惕地?握紧指节,脸上?的平和早已被阴鸷取代。 季桓好好得待在吴郡不好吗?莫非他听到了什?么风声?来丹阳打探消息? “季令君盛情,本?官自?是欣喜,然大周有律令,地?方?官员不得随意离开任地?。”齐琼之道。 “宋刺史是记得不错,但刺史既唤本?官‘令君’(尚书令),想来也只能欣然 ???? 接纳。” 齐琼之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向是要将?季桓盯出一个窟窿来。 他就不信,宋峥的凤凰泪都见了鬼去,季桓分明受了重伤,再怎么淡然不过都是强弩之末。 他既然要来丹阳,他自?是不会?让季桓好过。 “是这般不错,正好明日本?官的孙儿满月,季令君也能来喝杯喜酒,讨一个儿孙满堂!” 说罢,齐琼之面色不虞,愤愤甩袖离去。 独留季桓捻着手中的箭矢,鲜血一滴一滴地?,顺着指尖流淌。 “儿孙满堂?”他垂下眼?眸,用仅有的左眼?余光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唇角上?蜿蜒下一刚血线。 是啊,当年在邺城时,若非他一意孤行,疑心?作怪,强行逼着她喝了许多避子羹,他季桓,也会?儿孙满堂。 她就不会?惨死邺城,也不会?在扬州遇见韦允安,不会?生下那个女儿,更不会?如今这般恨他杀他! 眼?下,就算她恨他,要他死也罢,他都不会?将?她留在丹阳。留在他的身边,始终是最安全的。 “唔。”没有任何症兆,又是一口血从喉头涌出,只是这次的血颜色偏黑,心?口那处也是骤然疼得厉害。 “钟栎,拿酒来!”季桓脱力地?靠在椅背上?,虚弱地?喘息着。 钟栎看了季桓一眼?,想起他进来的状况,犹豫了一瞬,还是取来了酒。 …… 在茅屋青庐住得那几天?,辛宜感觉身心?都是愉快的。 有顾神医和药童帮她带着阿澈,她自?是轻松很好。 不过她却发现,阿澈似乎变得不爱说话?了。头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会?每晚缠着她叫她娘亲。 可她看到郗和时,会?从她怀中挣脱出身,迈着小短腿染向郗和,唤他“叔父。” “阿澈,不能唤叔父,你要唤‘伯父’。”辛宜蹲下身,耐心?同阿澈讲道。 论起年龄,郗和要长她和安郎几岁。 “这有什?么,澈澈唤我叔父,倒叫我平白年轻了几岁,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郗和俯身揉了揉阿澈的脑袋,眼?睛里满是怜爱。 当初他虽是说,若辛宜在齐安县有去无返,他不管阿澈之类的话?。 可当初虽是那般说,见到阿澈那白白净净,香香软软又乖巧懂事嘴甜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往常他阿母和阿父也常念叨,要他回清河成婚,与他同年岁的胶东杨竟,不过而立,都抱上?孙儿了。 那又如何,他早就与阿父阿母说过,如今天?下承平,他还未游历大好河山,哪里会?轻易回家? 有兄长在,他们想成为大父大母,简直轻而易举。 “郗和叔父,你知道我爹爹在哪吗?”趁辛宜不注意,阿澈扑向郗和,要他抱自?己。 就像爹爹每次抱她时候,她只要一扑过去抱着爹爹的腿,爹爹就算不高兴,也会?过去抱着她。 那样她就会?站得高高的,看很远很远的风景。 “这……”郗和有些难言,他抱着把澈的腿,将?她半拖起来,举在肩膀上?,好叫她能看清眼?前的竹林。 “你爹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等……等澈澈,澈澈长大了就能看到了……”郗和犹豫着,他这般也不算骗小孩子。 是人都会?经历生死这一茬,渐渐的,阿澈自?然能见到韦允安,或许也能在下面见到他,都说不准…… “叔父你骗我,阿娘也骗我。”阿澈忽地?嘟起嘴巴,眼?睛里拥着一汪清泪。 “我昨日分明看见了爹爹,他就在树后面!” 第59章 第59章:强取豪夺 “这个世上,只有…… “阿澈在说什么??”辛宜刚才在帮药童收拾药材, 听?见阿澈的声音里含着委屈,急忙过来询问情况。 “没……没什么?。”郗和稳住心中的惊愕,在阿澈再次开口时候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阿澈, 不要闹腾郗和叔父了,娘亲再有一会儿就过去?。”辛宜抬手擦去?额角的汗,急忙道。 “唔……叔……”阿澈有些不满, 更委屈了, 抓着郗和的衣衫,泪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嘘!”郗和回头看了一眼辛宜,又?将阿澈抱着走?得?远了些。 “阿澈, 你在哪看到的爹爹?”他?不确定这话是不是阿澈想韦允安而胡乱说的,或者是梦中所见。 人死?不能复生, 若辛宜听?见阿澈说了这话,再想起那些伤心事, 还怎生得?了? 她身子不来就不好, 那些话太沉重太沉重, 他?不忍看她再受伤害。 但他?得?弄清这一切, 等他?弄清了前因后果,再告诉她, 免得?她空欢喜一场。 “阿澈先和叔父做个?约定,我们拉勾好不好?”在阿澈想要开口之前, 郗和抱着她,温声哄道。 “就是,阿澈就把这当成和叔父之间的秘密,只能和叔父一个?人说。” “那阿澈和叔父说了,叔父会帮阿澈把爹爹找回来吗?”阿澈抹着眼泪,湿漉漉地眼睫在他?身上蹭着, 灰蓝布衫上留下一行暗痕。 “叔父会的。”郗和也没料到,自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这件事。 心尖蓦地颤了一下,郗和侧眸,抬眼望向辛宜,心中的浪潮向前冲破山口,再穿山而过,百转千回,最后岿然平静,潺潺而悠长。 是了,他?从不会否认自己的心。他?爱慕辛宜,爱慕她那般温柔娴静且坚韧不拔的女子。 她的眉眼神?态,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质朴纯良,她的天生丽质……都是他?意中人的模样。 他?爱慕她,希望她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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