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血。他的衣袍是黑色的,边角用银线绣出一条条箭矢的形状,在灯光下,那些细纹飘动如流星闪烁。 他身后跟着一位老妇。 老妇走得有些慢,时不时需要提着气力,快走几步,才能赶上前面的人。 虽然也有些着急,但是很明显,叶将军更急些。 叶长庚提灯照亮一寸寸地面,也照亮庭前的树、垂花门边的水缸,照亮道旁尚未化完的积雪,最后在廊下迟疑了一下。 看到他的婢女已经怔了怔,惊讶又欢喜地转身,跑着进屋禀报。 声音传出来,那道身影也走出来。 裴茉站在屋门口,急急的步伐停顿了一下,脸上情不自禁化开笑容,又有些拘束般,道:“将军回来了。” 她的面容如同温煦的风,让人心头一暖。 夜色遮掩了叶长庚眼中璀璨的光芒,他微微点头,有些疏离道:“嗯,我把她带回来了。” 他说着转身,身后的老妇上前几步,便要下跪。 “小姐——” “奶娘!”裴茉从台阶上跑下来,一头钻进奶娘怀里,抱住了她。 “你怎么……”她难以置信地问。 裴茉知道奶娘被太子妃抓去了东宫,太子妃以奶娘性命要挟,让裴茉好好配合。 这是裴茉最关心,最惦念的人。 没想到东宫一场大劫后,她还能再见到奶娘。 “是叶将军从要处置的奴仆中,把我找出来,带回来的。”奶娘道,“没想到老奴这个卑贱的婆子,也要劳动叶将军这么辛苦。” 东宫上下仆役护卫,尽数被抓。 牵涉到闯宫谋逆的,自然是处死。一些知情不报的奴婢,会被发配北疆服苦役。 奶娘能活着回来,全靠叶长庚记着这件事,并且亲自去找。 裴茉感激地看向叶长庚,道:“多谢,多谢将军。” “有饭菜吗?”叶长庚只是淡淡道,“我已经见过母亲,她那里用过饭了。” 叶夫人为了让儿子儿媳团聚,故意没有给叶长庚留饭。 “有,有的。”裴茉道,“就在偏厅。” 裴茉不知道叶长庚会不会回来,但她备着饭菜,热了两次后,索性又做了新的。 叶长庚转身到偏厅去,嘱咐她:“你们久未相见,不必陪着我了。” 她们的确许久未见,有许多话要说。 奶娘一直忍不住落泪。 听裴茉说起在剑南道生病的事,她哭着道:“老天爷啊!怎么能让我们小姐这么惨。只身在外,染上重病。” 听裴茉说起叶长庚照顾她,奶娘就又含着泪念:“老天爷啊!老奴要给你磕头,感谢您给小姐一门好姻缘啊。” 裴茉让她不要哭,她便起身为裴茉梳头,说起裴氏的事。 自从裴衍被抓,裴家如大厦倾倒,留下一片狼藉。 自上至下,牵连出一大堆裴氏官员。眼下除了裴茉的父亲还没有被抓,已经没有几个裴家人,能在朝为官了。 “绛州怎么样?”裴茉心事重重,问起祖宅。 “族长一病不起,死了,”奶娘道,“先帝送的匾,也摘掉了。以前住在族里白吃白喝的那些读书人,也都吓得连夜跑了。” 奶娘唏嘘一声,为裴茉换上入睡穿的衣服。 “幸亏小姐还好好的,幸亏姑爷他是个大好人。老天爷保佑姑爷,升官发财活百岁,添子添女添福报。” 叶长庚走到门外,正巧听到这一句。 他推门进去,奶娘连忙施礼,带着婢女退下。 屋内放着浴桶,用宽大的毯子蒙着,保持温度。 “舟车劳顿,”裴茉道,“我备了浴汤。” 叶长庚的确很想洗洗,他伸手解开腰带,裴茉吓得脸色发红,转过脸去。 他们已经有夫妻之实,她却始终这么害羞。 “哗”地一声,叶长庚入水,裴茉才小心地躲到帘子后,同他继续说话。 “将军把奶娘带回来,无碍吧?” 那些御史,可是风闻奏事的。 “无碍。”叶长庚的声音穿过水汽,似有些沙哑。 “楚王殿下的身体还好吗?听说去皇陵了。” “还好。”叶长庚蹙眉,淡淡道。 “将军洗好了吗?”裴茉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应声。 她勾头看了一眼,不太放心,慢慢走过去。 水汽氤氲。 大唐剑南道节度使浸没在水中,露出宽阔结实的肩膀。他的脖颈靠在浴桶边沿,漆黑的头发披散,额带松了,软软地搭在脸颊旁,让人注意到他线条清晰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和长长的睫毛。 或许因为泡在热汤中,他的嘴唇有些红。 他平稳地呼吸着,露出疲惫后的松弛感。 是……睡着了吗? 睡在浴桶里? 裴茉看得呆了。 她慢慢靠近,小心翼翼地低头,不知道是该唤醒他,还是再等等。 可这个时候,叶长庚突然睁开眼睛。 而她的脸颊,与他咫尺之遥。 他们僵持了一瞬间,谁都没有退,谁都没有躲。 “裴茉。”叶长庚的手从水中伸出来,洒落一串热腾腾的水珠,揽住了妻子的头。 “闭眼。” 他命令道,火热的唇吻上惊慌失措的裴茉。 …… 第429章 裴茉原本忘了闭眼。 可她的夫君已经从水中起身,皮肤湿润不着寸缕。她看到他健硕的身体,看到他肌肉虬结的胸膛,看到他蓄积力量的小腹,脸红心跳时,裴茉的视线被叶长庚遮挡。 他喉结微动,一旦吻到裴茉柔软的红唇,便不肯移开。 他修长的双腿从浴桶里跨出来,一只手臂仍托着裴茉,一只手拉过衣架上宽大的浴袍,兜头罩在自己身上,也裹住了裴茉半个身子。 他揽着浴袍,也揽紧怀中的妻子,把她拉向自己,不顾身上的水渍弄湿了她的寝衣。 “将军……奴的衣服……”裴茉紧闭双眼,羞怯地向后躲避。 “湿了,”叶长庚拉开她腰间的衣带,“不能穿了。” 寝衣落地,裴茉细腻的肌肤被迫贴在叶长庚身上,竟不觉得凉。 他是热的,热意滚烫,包裹着她。 是星辰缓慢坠落着,在一团软绵绵的云上,擦碰出火焰的热度。 是风吹着云朵起伏,也或许是云朵欢喜地承接星辰的爱意。 是天地在摇动,也或许是她的心,总觉得那障幔、那红烛、那身下柔软的床榻,在有节奏地晃动。 不管了…… 她想。 裴茉微蹙眉头,只需要轻轻张口,便咬到了叶长庚结实的肩膀。 咬重一些,留下一排齿痕,留下今晚的印记。 叶长庚闷哼一声,眼中闪亮迷离,如漆黑的夜色里,炸开一团烟花。 “将军……”裴茉的声音柔弱又乖巧。 “唤我……”叶长庚闭上眼,扭头轻吻她的耳垂,“唤我夫君。” 他们成婚许久了,这一次,跟新婚那夜不同。 这次他亲吻了许多,不像做功课般排好了顺序。这次他肆意为之,反而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爱意。这次他睡着时,下意识把她揽进怀里。 “裴茉,”半睡半醒间,叶长庚道,“我输给你了。” 一开始,他想不到自己会如此沦陷。 “那你,”裴茉的额头抵着他的胸,小心翼翼地问,“喜欢我吗?” 叶长庚没有回答。他睡着了。 但裴茉也并不觉得遗憾。 她心满意足地,偷偷亲了亲他的肌肤,轻声唤:“夫君。” 叶长庚唇角微扬,却没有应。 她便小声地练习:“夫君,夫君,夫君……” 直到喊得累了,裴茉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叶长庚的手抬起来,为她盖严了锦被。 “乖。”他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沉醉的穿透力。 床榻终于不再晃动,天快亮了。 启明星在东边闪烁,红色的朝霞铺满天际。马车停在道旁,马儿卸下了褡裢,在不远处静静吃草。 煮着草药的篝火旁,叶羲时不时添一把柴,凝眉苦思。 护卫青峰小心走过来,看了一眼马车,郑重施礼,才同叶羲说话。 “道长,药好了吗?是否给楚王殿下端过去?” “不着急,”叶羲道,“再熬会儿。” 这些药只是用来续命的,楚王这会儿又没死,急什么? 再说了,端药过去,必然会吵醒楚王妃。还是让他女儿多睡一会儿吧。 叶羲记得叶娇小时候,总是晚上闹啊闹,白天睡啊睡,日夜颠倒,磨人得很。 现在必然还是喜欢白天睡觉的。 没想到话音刚落,车帘掀开,叶娇探出头来。 “父亲,”她问,“药熬好了吗?” “好了。”叶羲立刻点头,在青峰目瞪口呆的视线中,滤掉药渣,盛了浅浅一碗。 青峰端起药,总觉得再熬下去,就只剩下一口了。 “是不是有点少?”他担忧地问。 “可以添半碗热水。”叶羲一面回答,一面提起水壶,吓得青峰快步走了。 这道人……行不行啊?以为熬药是和面吗? 送去药,青峰不放心地在马车外站了一会儿。 他听到李策吃了药,听到叶娇问他怎么样,然后李策说:“娇娇……” 那一声呼唤,虽说不是中气十足,却带着一丝挑逗味道。 青峰腿脚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看来这道人水平不错。 “少说话。”叶娇白皙的手指抵住李策的唇,警告道,“你得撑到九嵕山。” “我可以……”李策咳嗽着,关切道,“京都……” “说了不让你思虑,你怎么还是想啊想的,”叶娇板着脸,低下头,几乎亲吻到李策的嘴唇,道,“我说,你听,怎么样?” 李策含笑点头。 叶娇道:“圣上没有怪罪那些大臣,白羡鱼他们,也都安然无恙。五哥去做禁军统领了,有他在,京都的防卫应该没有问题。贤妃娘娘也很好,家里也好,就是六哥的手接不上了,但是没有性命之忧。还有……”她有些内疚道,“还有我之前答应舒文的事,没有做到。” 叶娇离开京都前,还在给舒文找夫婿,想办法阻止她去突厥和亲。 可是等叶娇回来,一切都变了。 李璋强令舒文立刻嫁人,她竟然连送一送,都没有做到。 “别怕,”李策握住叶娇的手,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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