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鸡大师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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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许教授神色变了变，“你这孩子，别急啊——” 陈欲脑子已经混乱了，听不进去别人的任何一句话。他迅速离开了办公室，在街边打了车，飞快的赶到人民医院。 chapter 14 危险陈欲抵达医院时，陈星已经进了手术室。三个工友沉默地坐在手术室，身上还带着水泥。陈欲控制住心底那点惧意，走上前，问：“您好。我是陈欲，请问陈星他怎么了？” 其中一个工友抬起头，目光浑浊，嘴唇微微颤抖：“水泥灌手，可能……要截肢。” “……” 那个工友痛苦地拿手抱住头，“是我的错，我如果不是我操作失误，他也不会……” 跟他的崩溃比起来，陈欲出奇的冷静，神情漠然清淡，“请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昨天晚上，跟屋头那个婆娘吵架了，她一怒之下带着娃儿回娘家了。今天我操作高压灌浆机的时候想起这件事，有些走神，结果……操作失误，导致水泥喷浆。陈星看到了一把把我推开了，结果他的右手就被水泥……撕裂了。” 他说着，眼泪顺着脸庞落下，“我们真的不晓得咋过办……” 水泥灌手！陈欲当然知道着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他眼下思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后续的医药费，其次是陈星的情绪问题。现场陷入一阵沉默。很久，手术室的灯灭了。陈欲迎上去，陈星还在昏迷，整个人脸色惨白，嘴唇呈现乌紫色，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他右手小臂上，有一道恐怖而狰狞，约莫八厘米长，三厘米宽的伤口，血肉模糊，流出黄色液体。把陈星送进病房，医生才开始解释：“水泥灌进去了，皮肤全部坏死，组织损伤严重，把脏东西清理干净以后看情况确定是否截肢。等他先恢复一段时间，如果情况不乐观，只能截肢了。” “哪种情况叫不乐观？”陈欲问。 “如果伤口不愈合，灌脓，感染，就不乐观。” “好的。”陈欲随后又问了一些注意事项，在病床旁边安静地等待着，看着陈星憔悴的眉眼，忽然想起来，陈星今年应该才十八岁出头吧，那么年轻的孩子，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苍老？他牵起陈星没有受伤的左手，在上面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一定要好好的。没一会儿，护士又走进来，说：“病人个人信息登记一下。” 陈欲僵硬了片刻，脑袋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就说：“陈星。” “身份证号码。” “……他的身份证号码……”陈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然后他窘迫地回答，“抱歉，我不知道，等他醒了以后你们再问吧。” “请问您是他的？”护士又问。 “……” 陈欲本想答男朋友，转念一想，答：“朋友。” “好吧，那他醒了以后，你记得来登记一下啊。还有，去楼下缴一下费。” “好。” 护士没有怀疑过什么，转身便走了，留下陈欲在原地表情凝重，握着陈星的左手，生出一种无力感。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星醒来，干哑着嗓子喊：“老婆……” 陈欲凑到他身边，“我在。”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陈星自己疼得要命，但他更害怕老婆哭。他知道老婆先天性感情缺乏，不会哭，可如果老婆哭了，那老婆该有多伤心啊？ “哭了？” 陈欲摇头，“没有哭，睁太久了有点涩而已。” “老婆不要哭，我没有事，真的！”陈星急着想证明，刚刚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别逞强了。”陈欲摸摸他的头，“好好养伤，不要担心钱，学校刚给了一大笔资助，够用了。” 陈星眼眶也红了，“老婆，你别骗我，咱们不治，我身体素质好，它自己能好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欲瞪他一眼，“这么重的伤，你让它自己好？” “老婆……” “不说这个了。”陈欲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住院要个人身份信息，我不知道该填什么。” 陈星明显也不知道该填什么，愣愣地说：“我叫陈星啊。” “可是你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本，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不是你真实姓名。”陈欲叹息着说，“在医院，必须要真实信息。” “我不知道。”陈星垂眼道，“我记不得了。” “……算了，别想那么多，先休息一下，我去一趟学校。”陈欲说完，站起身，却被陈星拉住了衣角，泪汪汪地看着他。陈欲就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是去填个申请资料而已，我不会抛弃你的，小垃圾。” “……” 陈星的手指才缓缓的放开，目光依旧黏在陈欲脸上，好似无声的询问。他忍着眼泪，颤声说：“老婆，就算你不要我了，也是可以的。我、我以后可能不能养你了，我没有用，你……你不要我了也挺好的……” “我要。”陈欲丢下这句话，“别想那些。” “可是我……” 陈星知道自己右手很可能保不住了，不要说接下来的手术费，光是想到他以后不能养老婆了，他就特别自责。可陈欲只是低下头，轻咬住他干裂的唇，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舔，好像是想把那唇弄得水润。 “都裂了，喝点水？” “……” 陈欲松开他，转身接了一杯水给他，语气漠然：“明天我去警局报备，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以前的身份。” 陈星接过水，喝了一口，却觉得不如老婆亲起来那么甜，又用左手抱住老婆的腰，哀求道：“老婆，再亲亲我。” 于是陈欲就亲了他的脸颊。 “不行，不是这里。”陈星红着脸说。 “挑三拣四？” “没有没有！”陈星声音又小下来， “老婆，要是我以前是个杀人犯怎么办啊？” “那就送你去坐大牢。”陈欲想都没想就说。 “哦……” 他那个小表情又委屈又担忧，陈欲看不下去了，“你应该不是什么罪犯，你太年轻了，而且你是被打的那一方，大概率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丢在垃圾场的。” 陈星又振奋起来，“这样的话，找到我以前的家人，老婆的负担就轻一点了！” 也许你是孤儿。不然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人来找你？陈欲这样想着，但到底什么也没说。 chapter 15 心火陪陈星坐了一阵子，陈欲起身离去。他先是到了学校，确认了资助所需要的文件，随后跟苏牧星打了电话。 “你说什么？你要离开一趟？”苏牧星在电话里扯着大嗓门说，“去哪啊！” “京城。” “哇！好远啊！你有钱吗？”苏牧星大吃一惊， “干啥去啊？” “没钱。所以准备去见一下资助方。”陈欲说。 “你们学校填资助表还需要你亲自去京城见啊？” “不是。我自己要去。” “见他干吗啊？” “我想绕过文件证明，直接跟他签合同。”陈欲慢声道，“我拿不出证明。” “资助方谁啊？” “谢家。” “我查查，你等我一下啊……”苏牧星嘀咕几句，“实力很雄厚嘛！你去见他们老总啊？见不到吧，听说他很忙啊，连商业活动都不怎么出席，很难见面的。” “再难也得试试，”陈欲垂下眼，“我需要他给我钱。” “我觉得悬，见他还不如你去搞份证明。”苏牧星性子直口也快，“就开一份贫困证明多简单啊，只要你家没有豪宅豪车，这年头申请资助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是你这种高材生。” 陈欲沉默片刻，“有。” “？” 不过陈欲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拿不出证明，我只能直接跟他签合同。许教授帮我写了荐举书，兴许可以凭借这个跟他见一面。” “京城离咱们这好远呢，你跑去京城，起码一个周才能回来，还不如老老实实搞份证明！” “我拿不出来，”陈欲说，“我没有家人，没人能为我证明。” “啊……这样啊。”苏牧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陈欲这人就像没爸没妈一样，他来到这个城市以后，就没有再离开过。过年的时候，苏牧星回老家了，他依然留在垃圾场里，与那群残疾动物一起过年。一直都是一个人。于是苏牧星悻悻然地说：“抱歉啊，不知道你是那种情况。” “无妨。”陈欲看着时间，“我买的车票在今天下午，麻烦你替我去医院看着陈星，他受伤了。” “好……啊？等等，你让我去看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小子一看见我就恨不得把我扒皮，之前还发疯咬了我一口！你让我照顾他，是想他死还是我死啊——” “位置我短信发给你。” “混蛋！我没答应啊！” “嘟嘟嘟——” 陈欲果断把电话给他挂了。拿了举荐书，陈欲马不停蹄地上了火车，在当天晚上九点过抵达京城。京城最便宜的旅馆都要五百多一晚上，陈欲舍不得那个钱，准备在车站凑合一晚上。这时候是冬天，京城夜晚温度零下五度，正朦朦地下着细雪，他朝冻僵的手哈了口气，白茫茫的一片，扰乱了视线。陈星估计是以为陈欲不要他了，在医院哭了一个下午，不管苏牧星怎么解释都不听。最后陈欲给他打了电话，叫他乖乖治疗，等着自己回去，才把他那小情绪给安抚好。夜色越来越浓，陈欲把自己缩成一团，在候车室的角落里，就着寒风，硬熬过去一晚上。天色亮时，陈欲不太清醒，脑袋昏沉。他扶着椅子站起来，在街边打了一辆车，报了谢氏大楼的位置，开了好一段时间，车才堪堪停下。陈欲身子骨弱，挨了一晚上冻，此刻便有些头昏脑胀，想付钱下车，一问价格，三百八，顿时愣住了。司机拧着眉头说：“就这个价，我打着表呢！” 一共四十公里路，怎么可能收费三百八呢！一看，总路程有八十里，愣生生翻了一倍。陈欲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遇到宰客的了，载着他绕了路，欺负他人生地不熟，搁着骗钱呢。本身打表的价格就比较贵，陈欲上车后没注意看，现在才知道被坑了，已经太晚了。陈欲不擅长跟人吵架，司机气势又很盛，他只能憋屈地把钱开了，站在雪地里，仿佛回到了当初离开家乡去求学的日子。他拢了拢身上的棉衣，又用围巾裹住小半张脸，只露出漂亮而有几分艳丽的眼眸，找到前台，出示了举荐书。因为许教授在世界上都享有盛名，他的举荐自然也是很有份量的。陈欲说：“B大航天工程系大二学生，陈欲。这是我老师写的举荐书，想见谢总一面。” 前台听了这话，摇头道：“谢总昨晚飞俄罗斯了，请您下个周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