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明明你之前那么爱我,为什么现在说放下就放下了?” “季春寒,你让我怎么活......” 另外一边,季春寒挂断电话后,恰好看见苏听晚洗完澡,俏生生地立在房间门口,身上穿着件粉色的兔子睡衣。 季春寒的视线落在女人白净的小脸上,又转移到她湿漉漉的秀发,站起来,从善如流地从她手里接过毛巾,耐心地给她擦头发。 一室静谧,季春寒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乌黑的秀发,一股淡雅的兰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他烦躁疲倦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仿佛他们本该这样。 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骤起,呼吸缠绕在一起,缠/绵悱恻。 季春寒的手指被轻轻握住,从前被玻璃碎片划伤的地方,结成了一道浅浅的疤痕,苏听晚的眼底浮现出心疼。 “刚刚你在和谁打电话?” 季春寒的动作微微一怔,还是选择如实回答。 “沈霜降。” 似觉不妥,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工作上的事情。” 苏听晚眼眸微沉,脸上露出明显不高兴的神色。 “我不喜欢你和她接触,她从前那样对你,我......” 听到前半句,季春寒心里一阵惶恐,可后半句又让他如坠蜜罐,满心满眼全是眼前嗔怒的女孩。 看着她温柔似水的眼睛,几番犹豫之下,季春寒还是问出了心底困扰已久的问题。 “当初你为什么会同意和我结婚?” 毕竟,他们当时充其量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她当时草率地答应,马不停蹄带着他去领证的举动,终归有些匪夷所思。 苏听晚躺在他的腿上,笑眼弯弯,像两汪月色下的清泉,流动着爱意。 “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季哥哥?” 随着这声呼唤,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被唤醒。 他突然想起了数年前,在母亲的墓地,他遇到了一个崩溃大哭的小女孩。 当时他刚满15岁,在沈家受了委屈没地说,只能半夜跑到墓地和妈妈倾诉。 漆黑寂静的夜里,墓碑群底下有个小女孩,光着脚站在那,白净的小脸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小嘴撅着,一个劲地哭着叫妈妈,嚎得他侧目。 他怎么也想不到,深夜的墓园,居然还能遇到和他同病相怜的人。 季春寒动了恻隐之心,在女孩乌黑的眸子注视下,他温声开口: “这里大晚上不安全,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女孩没说话,只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底却没有戒备,只剩天真和懵懂。 半晌,她突兀地张开手,甜甜地笑了笑。 “哥哥,要抱。” 季春寒愣了一下,不自觉地走上前,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还贴心地用衣服给她包住了白嫩的脚丫,生怕她着凉。 他可真温柔啊,年少时的苏听晚在心里这样想。 他们就这么坐在那,一直到天蒙蒙亮时,苏家的人才着急忙慌地找到这,将女孩接了回去。 苏父提出要给季春寒报酬,可他却拒绝了。 记忆的末尾,是女孩身上好闻的兰香味,以及离开时那张天真的笑颜。 “原来哥哥叫做季春寒,名字真好听,下次再见面,我一定会认出你。” 她做到了,见到季春寒的第一面,她就认出来他。 苏听晚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执念如此之深。 都说喜欢是从心疼开始的,当看见那张温柔克制的脸上,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时,她心里就再没半分犹豫了。 “从前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遇见你,我发现我错了。” 直白无比的告白,季春寒微微诧异,白净的脸皮瞬间就红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地位尊贵如苏听晚,居然真的对他一见钟情了。 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是可怜他,或是觉得有趣想玩一玩他而已。 他胡乱地扯了扯领带,耳朵顶端也悄悄红了起来,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苏听晚。 看见他这幅害羞的样子,苏听晚玩心大起,她坏心思地凑上前,将唇靠近男人的唇,吐气如兰。 “我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季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履行身为丈夫的权利呢?” 季春寒的脑子轰地一声,直接炸了,他根本听不清苏听晚接下来的话,满脑子只剩下那一张一合的朱唇,色泽红艳,让人一看就克制不住地想吻下去。 ...... 第二天一大早,当苏听晚揉着酸痛的腰起身时,季春寒已经早早地做好了早餐,完成了日常锻炼、冲澡等等事情,正襟危坐地在书桌旁处理公务。 看着他衣冠整齐,一丝不苟的样子,苏听晚突然想起一个词。 衣冠禽/兽。 明明昨晚,是他一次次掐住自己的腰窝,在她耳侧说着那些羞人的情话。 可白天他穿上衣服,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温和克制的样子,仿佛昨夜酣战到天明的人不是他。 昏睡了一天一夜的沈霜降,麻木地从床上醒来。 楼下是秘书带着看房的人进门的声音,她顺着楼梯往下,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熟面孔。 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的男人,贪婪又恶心地扫视着房子,视线触及到她身上时,那双小如老鼠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张富生,一个圈子里出了名的暴发户。 他是靠挖金矿起家的,出了名的有钱,也是出了名的没教养。 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不屑与他为伍,从前他还曾被沈霜降的美貌吸引,死皮赖脸地追求过她一段时间,被季春寒找人狠狠收拾了一顿,这才罢休。 感受着那恶心的黏腻眼神,沈霜降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这种人踏足沈宅。 秘书小王看着她越来越嫌恶的眼神,急忙上前低声说道:“沈总,这位张总是本次竞标拍卖里出价最高的,比其他人高上两倍,您忍一忍。” 张富生见女人这幅表情,登时就不乐意了。 自顾自地脱了鞋,臭气熏天的脏脚搭在茶几上,随手拿起水壶,嘴对着壶嘴猛灌了好几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沈霜降,不是我说你,你们沈氏集团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还搁这端什么大小姐架子呢?” “从前你爸和季春寒还在的时候,我还给你点面子,现在就剩你一个小姑娘,你以为你是谁啊?” 沈霜降的拳头倏地攥紧,被秘书死死地拦住,才勉强没冲上去打他。 张富生越发嚣张起来,他一抬手,身后保镖就将数十个箱子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一打开,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金条,粗略估计大约价值上百亿。 这么多钱显然能买下十个沈宅。 “沈小姐,我张富生这人不喜欢搞那些弯弯绕绕,我做事向来直来直去。我看上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小小的房子,而是你这个人。” 尖嘴猴腮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眼里满是色/欲的目光,手上做着苍蝇搓手的动作,嘴角露出贪婪奸笑。 “只要你跟了我,这些钱,算做彩礼。” “你的沈氏集团,也就有救了。” 他说得自信满满,笃定沈霜降一定会答应他,毕竟沈氏集团的确已经穷途末路了。 除了嫁给他,谁还会给沈霜降收拾这个烂摊子呢? 沈霜降几乎将口腔里的软肉咬烂,铁锈般的味道传来时,她的喉咙不受控制地干呕出声,恶心到将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张富生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非但没把他当财神爷供着,反而直接恶心吐了。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双三角眼倒竖着,一脸凶相。 “你他妈的在这装什么贞/洁烈妇?现在谁不知道你沈霜降是个被谢泽卿踹了两次的破鞋?老子愿意娶你,是你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 沈霜降吐得天昏地暗,猩红着双眼,声音嘶哑无比。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我?就算我以后落魄到去要饭,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骄傲如她,绝不会因为钱向旁人屈服。 悤鎛苇樏垚箣梞哽剀鯆蛛纘點寣惑緫 “滚!你给我滚出去!” 听着她这愤怒到极点的怒吼,秘书小王生怕真出什么事,急忙低头哈腰地请张富生离开。 可男人却一甩袖子,指着沈霜降的鼻子怒骂道: “不识抬举!难怪没一个男人要你!我要是季春寒,舔了你十多年都没结果,我也把你踹了,去娶苏听晚!”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沈霜降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裂,她随手操起一旁的水果刀攥在手里,眼里汹涌着愤恨到极点的杀意。 “再不走,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张富生捂着被打的半张脸,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尖,面上终于露出怯意。 他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将金条拿走,嘴里骂骂咧咧地没一句好话。 等他走后,沈霜降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手上的刀哐当一声滑落在地。 她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神空洞无物,透着一抹深深的哀伤和绝望。 从前傲慢到不可一世的沈霜降,如今却成了连这种货色都能染指的存在。 张富生的话回荡在她的耳边,一遍遍地提醒她,她失去了一段怎样真挚单纯的感情! 她喜欢过季春寒吗? 喜欢过的。 年少时的感情总是来得汹涌蓬勃,当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司机的儿子时,她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骄傲如沈霜降,她压根就无法忍受自己居然对一个下等人产生了感情,这对她来说是一种羞辱。 所以她只好麻痹自己的内心,强迫自己和谢泽卿在一起,逼自己去爱一个身份地位都相匹配的男人。 事实上,在秘书告知自己,谢泽卿卷款逃走的时候,她在短暂的心痛后,第一反应居然是庆幸。 在庆幸什么呢? 沈霜降想不明白。 她的脑子乱得像一团浆糊,无数片段闪过。 从前谢泽卿为了苏听晚出国,她躲在屋子里哭了整整三天,是季春寒撬开房锁,跪在地上求她吃口饭,她才没被饿死。 季春寒成了她的地下情人,俩人在沈宅荒唐了一夜又一夜,她最爱看见他隐忍又沉迷的表情,无理取闹地试探着他的底线。 当他睁着那双眼尾微垂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提出想要一个名分时,她心里动摇了。 可谢泽卿的突然回国,打乱了她所有计划,她害怕了,退缩了。 事实证明,她又一次选错了,也将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今天张富生的话,再一次刺激到了沈霜降的内心,她终于意识到,原来季春寒在自己心里的地位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她早就习惯了他站在自己身后,替自己解决一切棘手的事情。 仿佛有他在,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季春寒带给她的安全感,是旁人无可比拟的。 得出这个结论后,她比想象中要平静得多,从前那些困惑和纠结,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内心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她想见季春寒,很想,很想。 她拿起手机刚想给他打电话,却猛然想起自己被拉黑了。 沈霜降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心脏不受控制地抽痛起来,却又无可奈何。 无奈之下,她让管家把季父叫了过来,亲手给他沏了一杯茶,利用这位年迈老人的同情心,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搬出沈宅后,季春寒马不停蹄地建立了自己的公司。 在沈氏集团工作的十年间,他的阅历和经验大大超过了一个总裁助理的能力范畴,如果不是碍于沈父的面子,他也不会在沈氏蹉跎这么久。 一开始,圈子里的人都在明里暗里地看他笑话,嘲讽他自不量力,可渐渐地,他们突然发现,曾经被他们看不起的男人,仅凭一己之力,短短一个月就在a市站稳了脚跟,甚至连着签下数个流动金额过亿的大单,销售渠道接轨国外知名企业,商业版图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扩张。 季春寒的名字,一夕之间响彻a市商圈。 动静大到,一直不待见季春寒的苏家,也点名让苏听晚带他回家一趟。 坐在回苏家的车上时,苏听晚打扮得格外精致,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一直默默地在背后支持着丈夫创业。 温暖而干燥的大手覆盖上来,苏听晚抬眸,就对上了季春寒含笑的眼睛。 “今天的你,很漂亮。” 苏听晚脸上一热,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我爸妈之前还对你有意见,现在他们总算相信我选人的眼光了吧!” 听着她如释重负的话,季春寒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事实上,苏家父母何止对他有意见,不过是苏听晚不舍得让他伤心,所以一直都将那些难听的话瞒得死死的,生怕影响他的心情。 毕竟,苏听晚是a市人人趋之若鹜的大小姐,却嫁给他这么一个不声不响的小助理,任谁都会觉得不相配,更何况是苏听晚的亲生父母? 即便她不说,季春寒心里也明白,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创办公司的原因之一。 这一回,季春寒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也成功获得了老丈人的认可。 一顿饭吃下来,季春寒礼数周到,举止妥帖,迅速获得了二老的好感,聊到最后苏父甚至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高兴得满脸通红,一副满意到不能在满意的样子。 苏母顿感心酸,只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紧紧握着女儿的手说道: “只要你们俩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之前你爸爸不肯同意,也是怕你跟着春寒受委屈,你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我怎么舍得你去过苦日子?” “没想到他自己这么争气,妈妈是真心替你高兴啊,我的囡囡......” 苏听晚的眼里浮现出泪光,回抱住苏母,晶莹的泪珠挂在那张美人面上,越发衬得她楚楚动人。 一家人聊到了七八点,直到管家来提醒苏父该去做理疗,他才不舍地放走了季春寒。 苏母见状,捂着嘴打趣他。 “快别拦着人家小两口亲热了。” 苏听晚的脸瞬间红得能滴血,娇嗔地看了眼妈妈,抬眼就看见了同样满脸通红的季春寒,俩人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苏父笑呵呵地摸着肚皮,一脸慈爱地看着俩人,连连点头。 晚间站在阳台上,苏听晚的眼神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面部轮廓线条流畅,白净的脸上半点看不出是年仅三十的人,温润如玉似乎在他身上具象化了。 “我爸年纪大了,一激动就喜欢拉着人不让走,你别介意。” 窗户半开着,初冬的雪花夹杂着微凉的风,吹得人头脑一阵清醒,那些陌生、拘谨和不信任都仿佛消融在这一刻。 “不会。” 季春寒摇了摇头,贴心地给苏听晚系围巾,安抚地冲她笑笑。 “能获得他们的认可,是我的荣幸。” 听他这么说,苏听晚才彻底放下心来。 进屋后,季春寒照例坐在书桌上处理工作,苏听晚给他沏了一壶茶后,就坐在下来慢慢翻看着英文文献,两人心照不宣地互不打扰,只余温情的眼神交流。 安静的氛围里,两人第一次敞开心扉聊了许多。 季春寒聊到自己年少丧母,被沈父收为义子,继而和沈霜降纠缠的那十年。 “从小到大,我接受的教育就告诉我,事事都要以小姐为先,我早就习惯了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包容她所有无理取闹的坏脾气。” 苏听晚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站起身来,坐到季春寒身边,手轻柔地搭在他的手背上。 “从前的事情,我不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 她又主动说了,自己在国外留学时,曾经交往过的前任男友,说她那些被外表迷住后干的蠢事,逗季春寒开心。 最后的最后,她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注视着他,里面仿佛藏满了岁月沉淀下来的美酒,迷得人神魂颠倒,恨不得深溺其中。 “季春寒,我不想成为你的过客,我想和你携手终老。” 有风吹过,吹落枝头堆积的簇簇白雪,雪块落地的声音接踵而至,却依旧掩盖不住,屋内季春寒那如擂的心跳。 二十八岁之前,他总怨恨命运对他太过苛刻残忍,似乎所有美好都与他无缘。 可现在他觉得,如果从前的不幸都是为了遇见苏听晚,那他甘之如饴。 接到季父的电话时,季春寒正在公司开会。 如今公司迈入正轨后,他忙得脚不沾地,他以战略性的眼光开辟了国外贸易平台,没有选择和a市老牌的企业争夺利益,而是另辟蹊径。 这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背后不仅仅藏着巨额的利润,还意味着他需要付出比旁人多千百倍的努力。 反观沈氏集团,门可罗雀。 从前那些公司骨干眼见形势严峻,纷纷提桶跑路,不少股东也跟着低价抛售股票,沈氏集团的股票一夜之间蒸发上千亿,无奈之下沈霜降只能弃车保帅,关闭了诸多子公司,沈氏集团时隔十年,再次陷入了破产危机。 和季父约定好地址后,季春寒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苏听晚。 当天苏听晚恰好有个学术论坛需要参加,是以亲自挑选了许多价值不菲的礼物,委托季春寒代交给公公,礼数周到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临出发前,季春寒心里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拉着苏听晚说了许久的话。 直到女人娇嗔地轻锤了他一下,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禁锢她手腕的手,细心地给她扣好每一颗外套纽扣,又在外面给她多套了一件衣服。 “我都快被你裹成粽子了!” 苏听晚不满地抗议,却被季春寒强硬地塞进车里,掐了掐脸上的软肉。 “多穿点,暖和。” “感冒药已经泡好了,就在保温杯里,我会让小王提醒你喝的。” 苏听晚点了点头,心里涌上一股甜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季春寒包揽了照顾她的活,几乎将她当做女儿来养,每天早晨给她穿衣服梳头做早饭,将她那些只顾着漂亮不要温度的衣服通通收了起来,有时候甚至比苏母还要啰嗦。 “好了知道了,你也早点出门吧,别让爸爸等太久了。” “嗯......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车子渐行渐远,季春寒目送着它行驶出小区,融入连绵不绝的车流中,转身上了车。 到了约定的地点后,季春寒一眼就看见了和季父坐在一起的沈霜降,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季父训斥道: “收起你这幅死人脸来!老老实实给我坐着,否则你以后别叫我爸!” 季春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选了个离沈霜降最远的位置坐下,眼里满是戒备。 “你想干什么?” 见他这幅避嫌的样子,沈霜降的心里微不可查地痛了一下。 她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双臂环胸,静静地看了他几秒,表情似笑非笑。 “你好歹也跟了我十多年,我想和你叙叙旧,不行吗?”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季春寒忽地一下站起来,转身就想走,又被季父强行摁在座位上。 “你真以为你现在离开了沈家,翅膀硬了,老子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季父一边说着,一边朝屋外走去,还从外面将门直接反锁住,不给季春寒一丝一毫离开的机会。 沈霜降看他这幅有气无处撒的表情,轻笑了一声,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 “坐啊,别这么大火气嘛季助理。” 她的指尖划过男人的西装,一路滑到下巴,轻佻地挠了挠。 “你这张脸长得,也不是能让苏听晚神魂颠倒的地步。你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哄得她对你死心塌地,还和你领了证?” “我猜,应该是靠床技?” “你那点花样,也就只能让苏听晚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开开眼了,等她玩腻了,你这苏家女婿也就做到头了。” 她语气里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 季春寒皱眉推开她,用手使劲擦了擦下巴,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过一般恶心。 “沈总,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您无权干涉!” “私事......呵呵。” 沈霜降喉咙里滚出一声极短促的笑,她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猛地将酒杯摔在地上。 双目猩红: “季春寒!你和我睡了十年,你以为你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就能彻底甩掉我?!” “那我们的十年算什么?” 季春寒冷冷地看着她,眼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深情和眷恋,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厌烦。 “算我眼瞎。” 他的语气里带着残忍的坚定,像世间最锋利的刀刃,将沈霜降的心切割得鲜血淋漓。 “不!我不信!明明你以前那么爱我,我不信你说放下就放下了!”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愿意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从前你做的那些错事我绝不会在追究,只要你乖乖回来,就算是想要和我结婚,我也答应你......” 她的音量越来越低,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筹码在如今的男人心中,早已一文不值。 看着她一脸痛苦失控的表情,季春寒在短暂的震惊后,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从前梦寐以求的这句话,现在终于从沈霜降口中说出,他只觉得讽刺又可笑。 回想起从前受过的种种冷待和苛责,他丝毫不相信沈霜降是真的爱他,无非就是他突然离开产生的戒断反应。 一条使唤惯了的狗,突然跑了,任谁都会不甘心的。 他沉默地离开位置,声音冷厉又平静。 “我很爱我的妻子,请您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越界的话了。” “我不想让她误会。” 季春寒丢下这句话后,就没再管她,给门外的保镖打电话让他们准备强制开锁。 沈霜降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她原本信誓旦旦地以为,只要自己肯低下头哄一哄季春寒,以他对自己多年来痴心不改的深情,一定会抛弃苏听晚,马不停蹄地回到自己身边。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季春寒居然真的爱上了她! 她心里的怒气一瞬间冲到顶点,眸中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 她死死地盯着男人那绝情果断的背影,怒吼出声: “季春寒,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这个决定!” 男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连半刻的停留都没有,甚至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沈霜降凄凉地笑了一声,万念俱灰地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双眼通红,语气里是玉石俱焚的疯狂。 “动手!” 季春寒迫不及待地催促司机发车,他急着去接苏听晚,今晚是他们结婚三个月纪念日。 他的车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满揣着爱意,奔赴向所爱之人。 另外一边,刚从学术论坛会出来的苏听晚,被学术界大拿围绕着,笑容得体大方,耐心地回复他们的邀约。 “我毅然决定回国,就是想为国内古文字文献翻译出一份绵薄之力。” “各位前辈,这是我毕生的梦想,也是我作为国人的职责所在,后续无论任职于哪一个研究所,都是我的荣幸。” 一番话说得妥帖至极,嘴角挂着亲和力十足的微笑,再次搏得众人好感。 清北大学的教授面露赞赏,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古文献翻译大师,这样的人才,不仅学术造诣极高,而且还有着极强的爱国情怀,这正是他们急需的专业人才! 他刚想上前攀谈,却见苏听晚身边的秘书低声和她说了句什么,她的脸立刻就白了,焦急忙慌地上了车。 连包都来不及拿,掉在了地上。 一上车,苏听晚常年挂着笑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慌失措的失控表情。 她紧紧抓着小王的手,语气担忧到了极点。 “春寒怎么会突然出车祸?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 小王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那张素日里最老实巴交的脸,此刻却透露出一股兴奋又阴险的感觉。 “苏小姐,季总刚刚已经被紧急送往医院了,那边通知一定要直系亲属签字,否则医生不敢擅自动手术。” 他的话音刚落,苏听晚眼里的泪瞬间掉了下来,她颤抖着唇催促道: “快!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车牌号浙A8888的劳斯莱斯,在倾泻而下的雨幕中急行,瓢泼大雨下暗藏的阴谋和诡谲此刻悄然浮现。 等苏听晚逐渐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车子早已行驶出市区,一路奔向了a市百公里外的旧厂房。 “小王,走了这么久都没到吗?” 苏听晚透过后视镜,和秘书对视一眼,猛然看见男人眼底贪婪阴森的目光,不妙的预感格外强烈起来。 “别急,马上就到了。” 越接近约定地点,小王的心脏跳得越快。 脑海中浮现出沈霜降那双艳丽狠辣的狐狸眼:“你儿子在我手上,只要你乖乖照我说的做,我一定保证他的安全。否则,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儿子哭闹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王福川只觉得心脏都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立刻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想到这,他原本还有所动摇的心陡然坚定起来。 苏小姐,季先生,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刺啦—— 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苏听晚被秘书粗暴地扯下车,摔在了地上。 她刚想发火,头顶却传来熟悉的轻笑声。 一抬眼,沈霜降撑着一柄黑伞,立在旧厂房的门口,整个人宛如融进黑夜里。 她的脸上挂着癫狂的笑容越来越大,看起来格外阴森可怖。 “又见面了,苏......” 她停顿了一下,五官因为激愤而扭曲变形。 “季夫人。” 旧厂房内,浑浊的空气刺激得人喉咙发痒,呼吸困难。 苏听晚被人绑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身上的衣服也被剪得破破烂烂,身上都是被殴打过的青紫。 沈霜降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清脆的巴掌声一个接着一个响起,苏听晚那张温柔秀美的脸被打得鼻青脸肿,就连一旁沈霜降的绑匪同伙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从始至终,她都紧咬着牙没吭一声,顽强得不可思议。 “苏听晚,从前你抢走谢泽卿的账,我还没和你算。” “现在你又把手伸向了季春寒,你就这么喜欢抢我不要的二手货?” 苏听晚的嘴角带血,冷若寒霜的眸中终于浮现出怒意,眼神不善地盯着眼前的状若疯魔的女人。 “二手货?沈霜降,你从始至终都没把季春寒当做一个正常人来看待,你只把他当做自己的奴仆和所有物,这注定了你们这段畸形的爱情不会有结果。” “他选择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别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 苏听晚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讽刺,落在沈霜降的眼里,刺眼得惊人。 沈霜降彻底破防了,她像是心底的隐秘被戳中般,恼羞成怒起来。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 季春寒赶到时,现场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不见苏听晚的踪影。 他的心突然提了起来,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拽住其中一人,神情焦急地询问着苏听晚的去向,那人恰好是清北大学的教授,他将女人的包递给季春寒,详细地描述了苏听晚离开时的场景。 “我只依稀听见秘书和她说了一句,季总出事了,她就着急忙慌地走了......” 季春寒的心脏漏了一拍,下一秒就接到了沈霜降的电话,她的话直接将季春寒心头的那点仅存的希望彻底熄灭。 电话那头的女人语气似笑非笑: “季春寒,想让她活命,你一个人来旧厂房找我,你知道具体的位置。” 他的手一抖,手机滑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 保镖弯腰捡起,觑着他惨白的脸色,战战兢兢地开口: “季总,根据底下人查到的消息,夫人被带出市区后,就彻底断联了,现在我们无法得知具体的地址......” 季春寒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着脸一个人开车驶向郊外。 阴冷湿寒的冬雨下个没完,砸在车玻璃上发出沉闷压抑的声音,令人无端地感到窒息难受。 当周围的景物由陌生变为熟悉之时,季春寒不由地微微一愣,这里是沈霜降爷爷曾经居住的地方,也承载着二人为数不多的甜蜜回忆。 当初,沈父去世后,为了躲避债主,季春寒带着沈霜降躲进了这个破旧的居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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