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味仍旧萦绕在钟渺与钟隐呼吸之间。 在朦胧的昏暗里,可见洪王的左臂已经断到了手肘处。 他们的灵脉被异法所封,此刻与凡人无异。 洪王从昨夜起身子就隐隐发烫,昏昏沉沉。 洪王妃抱着失血过多、肤色苍白的丈夫,神情哀婉又坚毅,没有流露出一丝卑怯。 仿佛即便死在这里,她也毫不畏惧。 钟渺安静打坐。 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钟隐忍不下去,冲阵法外的守卫喊道:“拿些治伤的灵药来!若南海国主死了,你们拿什么威胁天命盟主?” 那些守卫身穿异服,全身都被遮掩,分辨不出气息。 但能和他们一样在深海中长久地生活,说明他们也是海族。 然而对于同为海族的洪王一家,他们没有丝毫怜悯。 为首者冷血傲慢:“他已经不是南海国主,死了也一样可以用。” 钟隐愤怒地捶击结界,反倒被结界反噬震伤。 钟渺连忙扶住他:“这是从前的神族伏龙阵,连龙都能困杀,更何况我们呢?” 能布下伏龙阵,可知对方底蕴深厚。 若织愉不能顺利杀掉魔太祖,恐怕他们一家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钟隐无力地合眼,钟渺垂首叹息。 绝望在安静中蔓延。 突然,一声惨叫打破了无望的死寂。 钟渺、钟隐与洪王妃皆循声望去,就见结界附近的守卫竟都集结,奔向远处的黑暗。 惨叫与死亡的气息,正是从那看不清的黑暗里发出来的。 他们的心高高悬起。 既期盼来人是救他们的人,又害怕来人是夺命的死神。 杀戮的嚎叫持续良久,却不听来人发出一点声音。只听得伏龙阵在威胁般震鸣,听见长刀断骨肉的声音。 最后一刀刺入血肉,拔出。 前方黑暗里,落入死亡一般的沉寂。 钟隐、钟渺与洪王妃警惕地注视着黑暗。 钟隐高声问:“谁?” 无人回答。 只见一人,着一身玄黑武服,从黑暗中走出,步履稳踏地靠近。 他身影高大而修长,身姿挺拔,气势强悍。 手中是一把几乎融入黑暗、散发出幽幽死息、却不染丝血的玄刀。 黑色兜帽斗篷覆面,叫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与具体身形。 钟隐挡在钟渺与洪王、洪王妃身前,“你到底是谁?” 来人嗓音低沉,语调平淡:“救你们的人。” 钟隐警惕地问:“谁派你来的?” 是真救,还是有诈? 来人沉吟片刻,道:“无人。” 钟隐讶然。 钟渺打量着他,手中暗暗掐算,“敢问侠士叫什么名字?” 既无人派来,那便是自发而来,或许和他们曾有旧义。 那他的名字,他们应当听说过。 “你们话很多。” 来人语调依旧没什么情绪。 这话让钟渺他们觉得好像是自己在不识好歹。 钟渺诚恳致歉:“抱歉,我等如今毫无法力,着实不敢冒险。” 灵云界局势动荡,焉知他们接受了这次帮助,不是刚出狼口又入虎穴? 来人提刀,踏入阵内。 伏龙阵对他们这些人是阻出不阻进,只要不动武,阵便不启。 然而他一入阵,阵却瞬间启动,荡出骇人威势。 重重咒法,阵阵杀机,层层开启。 犹如天降重劫,直逼他一人性命。 钟隐与钟渺连忙护着洪王夫妇后退。 便听在杀阵震鸣中,他报出一个陌生但又熟悉的姓名。 钟隐错愕,愣愣地问:“你和李织愉,是什么关系?” 来人不答。 挥刀破杀阵,攻势骇天地。 钟隐望着他失了神,耳边响起去年在海中孤峰看烟花时,他与织愉说的话: ——我能听出来,你很喜欢跟你说这句话的人。 ——不算很喜欢吧……以前是有点喜欢的,就一点点。 ——是仙尊吗? ——是……我的一个刀客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实际上—— 怎么可能真的不管她,眼睁睁看着她拖着病体,看着她去以身犯险。 他当然是会再一次为她打破底线,默默为她医病、为她挡下杀机。 明天早上九点会临时加更一章,啵啵~ 感谢在2024-03-03 20:00:08~2024-03-04 20:0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omo 22瓶;oday. 15瓶;71514889 2瓶;41685577、白开水、霸道无情高冷酷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3^ )╱~~ 第114章 [VIP] 情劫难渡 城主府, 香芜院中。 织愉早早睡下,辗转反侧许久,才入浅眠。 后半夜, 又陡然因储物戒内的异样被吵醒。 她昏昏沉沉从储物戒里取出异样来源——传音玉牌。 传音玉牌已断, 她施法, 听先前联系她的人留下的话音, 就听玉牌里传出压低的声音: “夫人, 我们逃出来了, 现在已出南海国。” 是钟渺的声音,带着正在逃跑时的喘息。 织愉瞪大眼睛,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 让自己清醒过来,禁不住欣喜地扬起嘴角,用传音玉牌联系钟渺。 她接连联系了两次, 都没得到回应。 最后希望渐失地再联系一次, 终于联系上了。 “你们逃出来了?真的逃出来了?” 织愉话语里满是不敢相信的喜悦。 钟渺低声应:“是。我们现在在南海国境外的盲妖山里找了个山洞,暂且休息,想办法解开被封住的修为。” “盲妖山危险重重,有妖魔出没, 天谕的人现在死伤惨重,应当不会轻易追来。” “你们小心。” 织愉相信他们既然敢进盲妖山躲藏,肯定有自己的保命手段。 不过她很疑惑,“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都还没想到对付天谕的头绪呢。 钟渺沉默, 似是在思考该怎么说。 钟隐答:“有人救了我们。” 话一出口,钟渺便瞪了他一眼。 钟渺偷瞄了眼在山洞暗处调息的神秘人。 他睁开了眼, 黑压压的眼瞳注视着她手中的传音玉牌。 玉牌里响起织愉明快的声音:“什么人?” 在神秘人的威压下,这次钟隐没有贸然开口。 但太长久的安静, 让织愉更加疑惑。小声问:“你们那边又出事了吗?若有事直接断了玉牌吧。” 钟渺:“方才有动静,出去看了眼情况,没事了。” 织愉:“哦哦,什么人救了你们呀?” 她真的很好奇,哪里冒出个第三人,竟然能对付得了天谕。 根据李随风所言,天谕手下可各个都不是善茬。 钟渺:“是我父王的一位故交,很多年前便修为登峰造极,因而退隐世外。最近他听闻时局动荡,来找我父王,刚巧救了我们。” 说罢,她自觉冒犯,对神秘人颔首,递去歉意眼神。 神秘人视若无睹,只盯着玉牌。 织愉了然,颇为感慨。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凡界也有大儒隐居。此大儒在朝中门生众多,是她父皇三顾茅庐都求不来的能人。 后来是她母妃去找大儒,用家乡学来的东西,才换得大儒出山帮助父皇。 可惜那时她尚未出世。 后来出生没两年,大儒因年事已高,与世长辞。 父皇和她讲述这段过往时,常常惋叹。 母妃离世前在病中也叹:倘若那位大儒能多活些年岁,她就不用担心她的小荔枝未来该怎么办了。 织愉思及过往,很想见见这位世外高人,“你们来桑泽城,之后随我一同去尧光仙府吧。不知那位前辈可否一同前来?届时我必设宴款待,好生感谢。” “这……” 钟渺用眼神询问神秘人,须臾后会意,“前辈还有事,也不入世,待帮我们解了被封住的修为,就要离开了。” 织愉倍感可惜:“他现在还在吗?” 钟渺望着神秘人,“……在。” 织愉嗓音娇丽如莺,充斥着含笑的恭敬:“多谢前辈相助。来日若有缘一见,晚辈定盛情款待。” 神秘人不语。 织愉虽感疑惑,但也没太在意。 高人嘛,就是会有奇奇怪怪的脾气。 钟渺:“我会尽快赶去桑泽城,天谕的事我们见面再说。” 织愉:“好”。 钟渺要断玉牌,一旁安静许久的钟隐突然将玉牌拿去,走出山洞。 钟渺不放心地跟上。 钟隐站在月下,望着明月,轻声问:“你……认识李织君吗?” 织愉正要躺下继续睡,突然一怔,“你从哪儿听说的这个名字?” “是——” 他未说完,钟渺一把抢回玉牌:“是从天谕那儿看到的。” 钟隐不解地注视钟渺。 钟渺严肃地示意他回山洞去。 玉牌内安静片刻,响起织愉轻快的声音,“是我在凡界的一个朋友。” 钟渺:“原来如此,详情见面再谈。” 说罢,她警告地瞪着还要开口的钟隐,不许他再开口,直到织愉断了玉牌。 钟隐眉头紧蹙,张口,未说出一言,钟渺便打断:“你想告诉她他的踪迹?别忘了半年前她是怎么对他的。” 救了他们的人,自称叫李织君。 虽然织愉说李织君是她凡界的朋友,虽然他没有挑明他的身份。 可见识过他破伏龙阵的强悍,见识过他一人带着他们四名伤者杀出重围的本事,便知普天之下,除了他,还能有谁? 钟隐:“阿姐,你当知道,我真的能感知别人的情绪。在她身边待着的半年,我能感受到……” 钟渺气愤地训斥:“不要再用你的能力来判断别人,你忘了你曾经的教训了吗!” 话出口,钟隐一愣,低下头。 钟渺自觉失言,轻拍他的手臂:“阿隐,不论其他,单说他现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无论他是为何来救我们,以后是否要我们报答。现在恩人不愿透露任何信息,那我们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可是……” “没有可是。” 钟渺柔声安抚,“阿隐,我知道。你从小就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总是能对别人感同身受,总是想要帮帮别人……可是人是很复杂的,不是她还有感情、她看上去可怜,她就不会杀人。” “你已经因此死过一次,不是吗?我不想你再因此出事。我说过,仙尊夫人会是你的劫……” “我知道。” 钟隐打断。 皎洁明月,也照不亮他脸上的晦暗。 钟渺无奈:“你一个人冷静冷静吧。” 她往山洞内走,钟隐突然叫住她,“阿姐,我知道我和她不可能的。” 钟渺诧异回眸。 只见钟隐抬起脸,在月下笑。 钟渺叹息,转身步入山洞。 钟隐独自站在月下,仰头望月。 就像过去半年里,他时常看见织愉坐在院子望月那样。 那时他调侃织愉:“月亮有什么特别的,还是望月是凡人的某种仪式?” 织愉道:“我母妃说她的家乡常以明月寄托相思。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倘若灵云界的人难以理解,那大概这就是凡人的某种仪式吧。” 他问:“你想家了吗?” 织愉沉默许久,笑道:“是有点,一点点……” * 玉牌断了,但织愉完全睡不着。 李织君,这名字还是她取的呢。 那时她与谢无镜风尘仆仆,穿过大漠,回到大梁。 入关时,拿出西域那边给的信物,找了提前沟通过的人。 那人不认识他们,要他们随便报个名登记上去。 因沙关江湖人士众多,墙上还贴着谢无镜的追杀令。 织愉便给谢无镜取名叫李织君,声称二人是兄妹。 谢无镜不计较名姓,默认。 也是因暂时定下二人是兄妹的身份,她后来才能利用沙关首富之子过了几天舒坦日子。 可惜那人求她不得,耍阴招,还派人暗中调查她与谢无镜,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急急奔逃后,便不再用“李织君”这个名。 后来近内城,越繁华,谢无镜的追杀令越少,她的追捕令倒是越来越多。 那会儿他们还没成亲,她不愿与他夫妻相称,便由她换了名。 入荆南城那天她与谢无镜刚好吵了架。 因为她没睡好,谢无镜就早早把她叫起来了。 她一路都在吵他:“你就不能迟点叫我吗,迟点入城怎么了!” 谢无镜根本不哄她:“迟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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