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惑爱酷船王 > 第40章

第40章

去。 等?其他人走?远,裴晏道:“再审问下去,康景明必将交代玉真观之?行,按此前对寿安伯之?诺,此事我不会记录在案,你们可安心?,余妙芙的案子?大理寺会按章程办,但?案子?呈报御前后有何论断,尚难保证。” 付云珩一听?便明白,“鹤臣哥哥你放心?,我们府上虽不比徐家在御前得脸,可送几封弹劾折子?还是容易的。” 裴晏颔首,目光一转看向姜离,“此番幸有姑娘相助,待案子?初定我再登门致谢。” 姜离敛着?眉目,“举手之?劳罢了,大人不必在意。” 裴晏视线停留在她身上,正?要再说什么,一旁付云珩道:“姐姐先回府,晚些时候我回去再与你说这贼人如何交代的。” 付云慈便道:“此番多谢裴少卿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裴晏应是,付云慈三人一道朝浮香斋的方向走?去,虞梓桐边走?边感叹,“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这对狗男女在害你,也幸好退了婚,今日又当?众揭了丑,往后再没人敢拿此事欺负你,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收场。” 付云慈苦笑道:“这么些年,终究是看错了人。” 说着?她又握住姜离冷冰冰的手,“薛姑娘,此番最该感激的人是你才对,我知?道你连日奔波,如今这案子?水落石出了,改日我在府中设宴正式拜谢你。” 姜离失笑,“何须如此?我为医家,治病救人本是应该。” 付云慈摇头:“救人是你医家之?责,可帮我查案子?呢?” 问至此,姜离语声深长起来,“今次虽有官府查证,可大抵我来自江湖,对官府并不尽信,何况这世上公道与真相从来难得,越是难得,我越习惯靠自己?去求证,所幸裴大人秉公严明,如今一切有了定论,也还了你清白。” 虞梓桐听?得不住点头,“薛姑娘所言极是,不过今日我没想到裴鹤臣竟能当?众审问那二人,事情牵扯庆安伯府和徐府,但?凡换个人都求个大事化小为重,免得为自己?惹来祸端,且他往日从来恪守规程,今日也算破了例。” 姜离听?得若有所思,付云慈道:“你回长安也没多久,与他交集亦少,不知?这几年裴少卿已变了许多,再不似往日白鹭山书院的他了。” 虞梓桐耸耸肩,语气漠然几分,“是嘛,不过他变的再多,我也不会忘记他欠魏旸。” 付云慈想说什么,可看一眼姜离,到底止了话头,“好了,改日我设宴答谢薛姑娘,你也同来,薛姑娘刚回长安,往后咱们就是她在长安的依仗!” 虞梓桐一笑,“那是自然!我说了,救了你便也是我的恩人呢。” 三人说笑着?找到了自家马车,一番道别后,姜离方上了薛氏马车,车厢内一片漆黑,姜离紧靠车璧,平静许久的心?腔又窒闷起来,马车之?外,长恭正?要扬鞭,浮香斋内却忽然跑出一道人影,仔细一看,竟是九思。 九思一路小跑过来,“薛姑娘,这是公子?吩咐为您送来的风灯,说您下午去了义?庄,回去的路上多半害怕,这盏灯为您照亮使。” 姜离掀开帘络,果然看见九思举着?一盏油灯,她微微一愣,怀夕连忙探身接过,t?“谢谢裴大人了,有灯是再好不过了!” 九思笑道:“姑娘回去路上仔细些。” 姜离点头,“多谢。” 马车走?动起来时,车厢内满是昏黄暖光,怀夕看看姜离,再看看手中灯盏,轻声道:“姑娘不怕义?庄也不怕死人,但?今日起火连奴婢都心?有余悸,裴大人送来的这盏灯很?是时候。” 姜离盯着?油灯,点漆似的瞳底映出跳跃的烛火,胸口那股窒闷也淡了些许,然而看着?看着?,她秀眉拧起,熟悉的怪异之?感又涌上了心?头。 回到薛府之?时已近子?时,管家薛泰正?在门口候着?,“大小姐,老爷在书房等?您。” 姜离早有所料,拢了拢斗篷往薛琦书房而去,走?过两道曲折回廊,便到了薛琦的明理堂,待进?了门,便见薛沁和姚氏皆在,见她回来,姚氏起身行礼,薛沁则是红着?眼,她换了新衣鬓发半散,一副沐浴过,还刚刚哭过的样子?。 姜离欠身请安,“女儿?见过父亲。” 薛琦面沉如水,“泠儿?,你这几日早出晚归,我原以为你是去寿安伯府给那姑娘治病,却不想你竟然是去帮着?大理寺查那新娘屠夫案?!” 姜离点头,真真假假道:“在寿安伯府给付姑娘看诊之?时见过裴大人,裴大人请我为他分辨一样香药,后来又帮他验看了两具尸体。” 薛琦一愕,“尸体?大理寺有仵作何需你验尸?仵作是下九流的行当?,你是堂堂薛氏大小姐怎能去做那样的事?更别说会沾染晦气令家宅不宁。” 姜离轻愕道:“父亲是御史台之?首,是天子?近臣,天威泽沐,何等?晦气能令薛氏不宁?我虽非仵作,却是医家,医家不光能治活人,亦能看死人,不过是举手之?劳,我想着?父亲和大理寺多打交道,能帮便帮了,倒未多想。” 如此一言薛琦反而哑口,又听?她提大理寺,便问:“这案子?是裴世子?主审,是他亲口请你相助?” 姜离想了想,裴晏的确开口过,她便点头,“不错。” 薛琦轻嘶一声,“若是他开口,倒的确不好拒绝,你刚回来不知?他的厉害,他此番去大理寺不过是陛下想令他多些实绩,将来定不会止于此。” 姜离听?得认真,薛琦郁气也散了不少,这时又语声微凝道:“自永昌一朝后,女儿?家沾染朝堂公差便易惹非议,父亲倒不是不愿你悬壶济世,实在是咱们这样的人家需得处处谨小慎微,你弟弟明岁入科场,凭他的才学,是必定高中的,届时咱们还要更引人瞩目些,所谓登高跌重,你务必牢记行事谨慎四字——” 顿了顿,他又道:“今夜叫你来,除了叮嘱这些,还要你做做准备,明日午时随我入东宫拜见你姑姑,她这两日身子?安泰了,这些年也时常惦念你。” 姜离心?腔一跳,敛眸道:“是,女儿?明白。” 见姜离礼数周全,姿仪绝俗,薛琦看来看去,也挑不出别的错,末了只?得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太晚了,回去歇着?吧。” 姜离应是,又行一礼转身出了门。 她前脚刚走?,后脚便听?薛沁嘟囔道:“这就是父亲说的教训,女儿?也想给姑姑请安,父亲何故只?带长姐……” 姜离无动于衷,待走?远了,怀夕低声道:“终于等?到见太子?妃了,不是薛大人说起,奴婢都要忘记咱们大周也是出过女帝的,女学正?是那时兴起的……” 近八十年前,大周传至永隆一朝,永隆帝李尧帝后感情甚笃,奈何膝下子?女缘薄,待临终时将皇位传给了当?时二十岁的镇国平阳长公主李妗。李妗继位后改元永昌,在位期间励精图治创永昌盛世,彼时民风开化,大兴女学,公主甚至能与皇子?一般上朝问政,眼看着?即将开女子?恩科,永昌帝却一病不起,皇位终被次子?李琇所夺。 李琇在位时年号德兴,民风退至永隆年间,女子?虽可入私学,女子?恩科却绝无可能,到了如今景德帝李裕登基,其在位三十九年,可称雄才大略,但?在其治下,女学渐少,后来只?有贵族女子?为求美名才入私学受教。 怀夕这时又问:“今夜虞姑娘说裴大人亏欠的那位,可是魏氏公子??” 姜离眉眼晦暗道:“是。” 见她面色有些苍白,怀夕抿紧唇角不敢再问,待回了盈月楼,怀夕独自侍候姜离沐浴更衣,待躺在榻上之?时,已近四更天。 姜离实在累极,几乎沾枕便入了梦。 梦里依旧是纷扬的大雪,她隐在人群里,目眦欲裂地望着?朱雀门前阔达的刑台,在那刑台之?上,广安伯府四十三口,被五花大绑压跪着?。 魏阶与虞清苓伤痕累累,辨不出人样,魏旸拖着?残废的双腿,懵懂地抬起了头,他神智已坏,不晓得待会儿?是要做什么,目光逡巡时,却竟敏锐地看到了姜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挣扎着?往前爬,又撕心?裂肺地朝她大喊—— “妹妹不要来——” “好痛好痛,妹妹快跑——” 姜离心?如刀绞,声嘶力竭的呼喊被梦境吞噬,她奋力向魏旸靠近,下一刻,眼前的场景变换,她竟正?在逼仄狭窄的漆黑楼梯上疾走?。 身前是看不清的黑色背影,身后是辩不明的低沉脚步,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追还是在逃,却只?觉恐惧没顶,如芒在背。 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耳边,楼梯转过一道又一道,人也似陷入茫茫迷雾,直到热浪袭来,妖异的火舌闪着?焰光,似灵蛇一般攀延而至,朱栏彩槛被火光吞噬,巍峨的楼阙在浓烟中摇摇欲坠,她断然驻足寻求逃生之?路,但?诡异脚步倏地欺近,一股子?大力自后袭来,她一个趔趄朝无边无际的火海扑了下去。 雪夜中的盈月楼寂然无声,姜离在烈火焚身的梦魇中痛苦地呜咽起来…… 第24章 求子 二更合一 姜离着玉色绣辛夷折枝纹堆花袄裙, 披月白碧竹云纹斗篷,沉静端庄地坐在?马车里,薛琦坐在?她对?面, 怎么看怎么满意, “泠儿虽在?江湖长?大, 可这通身?气韵, 却与在?长?安城长?大的世家姑娘们别无二致,你师父将你教养的极好, 可惜她归隐养病, 否则真该接她来长?安享福。” 姜离牵唇, “师父她老人家年?事已高, 也不习惯长?安繁华,父亲不必牵挂。” 薛琦本也没有几分真意, 闻言笑笑不再提,掀开窗帷朝外看, 见朱雀门遥遥在?望, 他便道:“你姑姑这些?年?在?东宫不易, 待会儿见了她, 可得谨守规矩。” 姜离似疑惑, “姑姑是太子妃,是未来的中宫之主,怎会不易?” 江湖中人哪懂天?家利弊,薛琦不以为奇, 解释道:“这一切都要从子嗣说起, 你姑姑十六年?前?嫁与太子殿下,当年?便有了身?孕,可一年?之后孩子出生却是个女儿, 虽一早得封安乐郡主,可女儿家在?天?家有何?用?那之后又过了三年?,太子妃有过一次身?孕,可怀胎三月时孩子未保住还伤了身?子,这些?年?再未有过子嗣。” 姜离面露遗憾,又道:“但姑姑太子妃之位并未受影响,只要太子殿下与姑姑恩爱,难道还有人敢指摘姑姑的不是?” 薛琦苦笑:“傻孩子,皇家哪有不变的恩爱?太子殿下……也不可能只你姑姑一个,如今除了一位并无子嗣的良媛受宠以外,有位侧妃宁瑶是你姑姑最大的对?手?。” “这位宁侧妃是兵部尚书宁胥远之女,她比你姑姑晚两年?入东宫,却一举得男生下了皇长?孙李翊,这位皇长?孙天?赋绝佳,三岁习文,五岁做赋,当年?极得陛下宠爱,刚满五岁就被立为皇太孙,陛下在?位年?久仍是龙马精神,太子彼时也立了十多年?,皇太孙受宠,太子地位更是稳固……” 说至此,薛琦意味不明地叹道,“不过好景不长?,后来一场大变,皇太孙过世了,若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宁侧妃在?皇太孙故去之前?还诞下了一子李瑾,这次子虽远不及皇太孙的天?资,但这几年?陛下为了弥补皇太孙的遗憾对?他宠爱颇多,一早便封宣城郡王,还时常令他伴驾御前?,亲自教他骑射弓马,与当年?的皇太孙相?比也不遑多让,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因?为先后两个儿子,宁家得了陛下看重,宁侧妃也极得太子爱重,你姑姑这些?年?担着贤德之名稳坐太子妃位,可将来如何?却说不好了。” 薛琦说着再笑不出来,“你今日入东宫除了知晓你姑姑的处境外,若遇到了太子殿下和t?宁侧妃,也需谨慎守礼,并且,与皇太孙有关的一切皆是禁忌,不可说不可问,便是听?到了别人议论,也万万不敢接言。” 姜离面生疑惑,“皆是禁忌?是因?太子殿下和宁侧妃丧子之痛?” 见她目光澄澈并无杂念,薛琦索性道:“不止如此,还因?为当年?皇太孙并非病逝,而是被人害死——” 姜离佯做惊色,薛琦继续道:“六年?前?,也就是景德三十三年?,长?安城生过一场延续了半年?的瘟疫,彼时长?安死伤数千人,皇宫内外严防死守,身?处东宫的皇太孙却不知怎么染了病,为给他治病,尚药局和太医署的御医皆常驻东宫,可用药两月眼看有了起色,皇太孙却于那年?的除夕夜暴病而亡,陛下和太子震怒,一时间在?此事中得利之人都成了怀疑对?象。” 姜离凝声道:“首当其冲便是姑姑?” 薛琦点?头,“你姑姑,还有与太子殿下不睦的肃王殿下,甚至是东宫内因?伺候不周而被责罚过的宫女太监,都多少引得怀疑,但幸好彻查之下,查出是当时身?为太医令的广安伯魏阶用错了医治之法,致使太孙殿下暴亡。” 姜离迷惑道:“用错了医治之法?” 薛琦点?头,“你是医家,当知道即便病症相?似,但不同病患治法也不同,而这位广安伯有一门独门针法名唤‘伏羲九针’,这套针法更是千变万化,乃魏氏绝技,而其中最要紧的一套医理,便是针法除了依据病患病症而变之外,还依四时而变。” 见姜离眉眼肃穆,似听?得十分认真,薛琦又道:“父亲不懂医道,但大意是说,同样的病在?春天?用的针法,在?冬天?便不可用,用的不对?甚至可夺人性命,而他行针走穴刁钻奇诡,甚至与通用医道相?悖,也因?此这套绝技外人极难学会,当时给皇太孙用药乃是众人会诊,施针却是他一人,出事后,所有御医皆被禁足严查,本来外人也不确定他针法有何?错,但幸好,当时不止他一人会伏羲九针,他有个小?徒弟也会。” 姜离呼吸微凝,薛琦唏嘘道:“那小徒弟是她夫人所收,听?说当年?她夫人很想要个女儿,可也在月份尚小时小产了,同年?遇到了那个孤女,便将其收在?身?边学医,后来那孤女性情极得她喜欢,二人便将其收做义女求个儿女双全,当时那孤女医术有所成,也知伏羲九针之理,事发之时,她正在看顾皇后娘娘的旧疾,被叫来查问时不知东宫出了大乱,于是问她什么她便说什么,只以为陛下在考较她的医术。” 薛琦嘲弄道:“同样的医理,那小?徒弟所言却是截然不同的施针法,其他御医一合计,发觉广安伯那夜施针似乎刻意忽略了他们此前会诊的几点?结论,再一琢磨,那不就是广安伯激进?贪功用了铤而走险的法子,从而害死了皇太孙?” “如此真相?大白,广安伯一家被下狱治罪,你姑姑和肃王也得清白,不过,广安伯在?狱中并未认罪,反说自己是被人陷害,还捏造了根本不存在的脉案。宁侧妃做为太孙殿下之母,也不信从未失手的广安伯会平白害死自己的孩子,她当年?严词指控广安伯定是受人指使,只是寻不到证据,随着广安伯一家被问斩便不了了之了,但这个心结却是埋下,这么多年?,她和你姑姑面上和气,暗地里数次争锋相?对?,因?此你碰见她需得格外小心。” 姜离惊疑不定问:“那广安伯到底是不是受人指使呢?” 薛琦轻啧一声,否定道:“自然不是,当年?案子是父亲与三法司同审,那广安伯一直在?喊冤,说的是陷害,可没交代任何?人出来——” 姜离又问:“那万一他所言不假呢?” 薛琦脸一板,“你这孩子,有谁闯了弥天?大祸还能自己承认的?他们伯府上下四十三口人呢,满门抄斩的重刑,你说他敢松口吗?” 他眼睛眯起,凉声道:“太孙殿下的死也是陛下的心病,谁敢牵扯其中?何?况当年?的案子是钉死的,他那徒弟当时可不知东宫之事,她所言难道还能有假?有这份证供,再加上太医署其他御医说他性子清傲,素来喜欢剑走偏锋,以及三月来的脉案诊断等人证物证,总之广安伯的罪无可辩驳,就是他施针有误。” 薛琦说的斩钉截铁,又道:“父亲给你说这些?,是要你不出差错,当年?的案子已经钉死在?广安伯身?上,你适才所问对?父亲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要对?旁人胡言,因?为你姑姑的缘故,薛氏的立场也曾存疑,所以你尤其不能说错话。” 姜离拢在?袖中的指节紧攥,面上仍是沉定,“是,女儿明白的。” 薛琦舒出一口气去,只觉这个女儿明明面上温婉守礼,却又时而透出几分不驯,仿佛这份规矩娴静只是她伪装而出,薛琦仔细看姜离片刻,见她一双眸子清凌凌尽是坦然,只得将这份不驯归结于她长?于江湖,骨子里多有不羁。 马车在?朱雀门停下时,早有东宫小?太监在?外等候,见着二人快步迎上来,“拜见中丞大人,拜见大小?姐,请随小?人来——” 小?太监在?前?带路,姜离跟在?薛琦身?后,自朱雀门步入禁中,再沿悠长?宫道步行一刻钟方至嘉福门,又过崇明、嘉德二门,再沿嘉德殿以东的宫廊入崇教门一路往北,又足行一刻钟后至太子妃薛兰时所居的景仪宫。 景仪宫在?储宫以东,殿阁画栋雕梁,殿内珠帘锦绣,姜离刚入正殿,便见多宝阁上错落摆放着数盆幽兰,满室清香怡人,太子妃薛兰时与安乐郡主李嫣坐在?西窗之下的贵妃榻边,手?执铜剪,正打理盛开的墨兰花枝。 小?内侍上前?通禀:“太子妃娘娘,中丞大人和大小?姐来了。” 薛兰时年?已三十六,今日梳如惊鸿翅翼般的高髻,饰以珠钗琳琅,转头看来时,方见其面施丽粉,双眉如黛,一袭品红牡丹花开宫裙衬的她雍容明艳,她唇角噙着淡笑,目光却极有分量地在?姜离身?上逡巡,见姜离行完礼后,微垂眉目不卑不亢,她莞尔一笑道:“规矩倒是极好,嫣儿念叨你几天?了,你来本宫身?边。” 薛琦抄手?站在?一旁,“让太子妃好好看看你。” 姜离依言走近,安乐郡主这时先站了起来,她梳蝉鬓堕马髻,上着绿衫连珠纹褙子,配红黄间裙与天?青蒲陶纹纱裙,腰间系着一条珍珠、花钿串连而成的璎珞带,行走间宝石光芒流霞溢彩,她噙着笑,好奇地绕着姜离转了半圈,像在?欣赏什么新鲜物件儿。 薛兰时放下银剪,“是在?徐州长?到十岁?” 姜离应是,薛兰时又问:“除了你的养父母,再没有别的亲属了?” 姜离道:“本还有表叔表婶一家,可今岁水患,他们也遇难了。” 薛兰时深长?道:“是啊,也是巧了,今夏一场水患,徐州死伤近万人,你养父母的亲族也无一幸免,令本宫意外的还有你外祖父送的碧玉锁,这么些?年?竟然不曾丢失,也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当年?拐子带你南下之时,也未打它的主意?” 姜离之所以被简伯承找到,正是因?一块碧玉长?命锁,那块玉锁乃是简老太爷亲手?雕刻,后来薛氏报官虽道明小?薛泠被拐时携带此物,但并未详细形容其上纹样,因?此多年?来无人可冒充,那是一块极好的碧色羊脂玉,至今未遗失的确古怪。 姜离定声道:“是因?当年?养父买下我时,存了一心善念,想着万一我有朝一日需要此物,便为了这唯一一样信物多给了拐子银钱。” 薛兰时站起身?来,又绕到了姜离后背处,轻一抬手?,抚上了她纤薄的肩胛,“这里的疤痕留了多年?,也真是苦了你,当年?你被拐时,身?上正患着疹病。” 薛氏要认回大小?姐自不可儿戏,九月消息传回长?安,薛琦无法走脱,便派了薛瑀前?往许州接应,除了听?简伯承讲述前?因?后果?,确定碧玉锁无错漏之外,薛家的嬷嬷还有验明正身?这一道,而更让薛家人确认她身?份无疑的,正是后背这处疤痕。 姜离缓声道:“养父说过,当初买我时肩头已被冻伤,他们只以为是冻疮,治了许久才好,因?耽误太久便留下了这道疤痕。” 薛兰时微微一笑,收回手?重新落座,“你是个有福的孩子,这些?年?虽流落在?外吃了苦头,可也学了本事,听?闻你刚回长?安便医治了不少人。” 姜离应t?是,薛兰时便问:“擅治何?病?” 姜离谨慎道:“跟着师父所学颇杂,最擅妇人病和小?儿病。” 薛兰时缓缓颔首,“本宫知道,你师父名号太玄仙姑,常在?江南一带行医。” 姜离回长?安已过十日,却今日才得薛兰时召见,究其缘故自不是她身?体?抱恙,多半是往江湖上打探她来历真假,姜离泰然应对?道:“是,太玄是师父的小?字,她本是连州人,如今正在?越秀山中隐居养病,有位师兄侍奉在?她膝下。” 薛兰时微微点?头,这时安乐郡主李嫣忍不住了,上来道:“人人都说你救活了断气七日的烈刀门门主郑千山,说你能起死回生,这是真的吗?” 李嫣年?方十五,生的杏眼桃腮,语气中也颇多稚气,姜离莞尔道,“郡主,医家并非神仙,并不能做到真正的起死回生,我的确救活了郑门主,但他彼时还未死。” 李嫣愈发好奇,“还未死?可不是都要下葬了吗?” 姜离微笑道:“郑门主当时乃是为奸人所害,他江湖声望极高,若凶手?只用一种?法子,那天?下名医奋力施救,郑门主无论如何?也死不了,是以,害他的凶手?特意用了障眼法,当时郑门主中了两种?毒,前?去治病的医家想尽办法解了毒,但郑门主未醒不说,反断了气息,这时大家以为他已死,却不曾想到,这正是凶手?的计策——” 李嫣目光灼灼,连薛兰时也听?得专注,姜离道:“其实在?解第二种?毒的时候,那凶手?就混在?了前?来问诊的医家中,他借看诊之机,以微末毒针封郑门主大羽、承光、风府,神堂、魄户、魂门六穴,一边为其解毒,一边令其心脉衰微入假死之态。众人眼见用尽了法子郑门主反断了气,只以为郑门主是毒未净而亡,倘若郑门主被下葬,那他便会被活活憋闷而死。而我彼时正在?烈刀门山下行医,听?完流传的郑门主病状便猜到了关节,幸而郑门主有深厚内力护体?,我赶去的时候还来得及。” 此事生在?江湖,后在?长?安城流传,却无人想到内情这般曲折,李嫣目光大亮道:“那你是如何?只听?病状便知内情?!” 姜离笑道:“人之脏腑经脉大有乾坤,延医用药需抽丝剥茧,而病况变幻也必有因?果?关联,我师父擅针灸与汤液,深知那些?大夫所用之法并无错处,但郑门主反而气绝,那我便猜到了凶手?还有第三手?杀招未被发觉。” 李嫣叹为观止,“原来如此,怪道你声名远播,是你比其他大夫聪明百倍。” 姜离含笑不语,这时注视了姜离良久的薛兰时倏地问道:“阿泠可擅妇人病?” 姜离看向她,“不敢言擅,但可一试。” 薛兰时看向门口内侍,两个内侍互视一眼,外退两步,将殿门也掩了上,薛兰时伸出手?来道:“那便请你帮本宫诊一诊。” 姜离上前?,“娘娘何?处不适?” 姜离将指尖搭在?薛兰时手?腕上,薛兰时盯姜离片刻,开门见山道:“并非是不适,本宫是想求子。

相关推荐: 大胆色小子   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黑篮同人NPH】愿你相伴   【刀剑乱舞】审神计画   【综英美】她怎么不讲wood   修仙:从杂役到仙尊   快穿之炮灰的开挂人生   [综漫] 受肉成功后成为了禅院家主   云翻雨覆   天下男修皆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