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岸,但也直接导致中元洲最大的两个势力发生了巨变。 辟邪司天术首座的位置无人能顶,事务只能由两位首座分别代劳。但这世上最稳固的就是三角形,而最容易对立的就是二元态。两位首座之间的明争暗斗,激进派与保守派之间的派别之争已经悄然开始。 对首长老的质疑终究只是一小部分人,毕竟他是拯救五洲的英雄,维护玄霄宗的宗门也不在少数。但游苏是杀人不眨眼的邪魔乃是板上钉钉,玄霄宗宗主通过切割莲花峰的方式来明哲保身,众人的矛头直指教徒无方的莲剑尊者,甚至还波及到了一直以面具遮面、保持神秘的望舒仙子身上。 万人在玄霄宗的大门外讨要说法,这个煌煌仙宗的威严仿佛都不复存在。可当急于宣泄仇恨的人们冲到莲花峰上,却发现这里已是人去楼空。 而北敖洲万年不化的冰天雪地中,一个少年睁开了双眼。 第三百四十四章: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阔大的天地间,纠缠着的冰雪像是天神罩下的雪白蚕丝。 举目无垠的白色里,唯有冰洋起起伏伏,拍打在岸边礁石发出的声音。 游苏躲在礁石旁,驻足遥望与天地融为一色的海面。 这里太过寒冷和单调,游苏甚至觉得自己的意识都迟钝的像是蜗牛。他明明已经醒了好一会,却还是麻木的像是一个雪人。 意识之潮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流淌,那狂乱的一夜终于还是被他记了起来。游苏看着身处的天地,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寒风呼啸,他的衣服早就湿透,这让他更加深刻体会到何为冰寒刺骨,这股撕裂的痛苦像一根根细针般钻进骨髓里。 他连连打了好几个寒颤,下意识裹紧了身子。 好在他并未感到非常虚弱,否则游苏不认为自己能在这冰天雪地中活下去。 按照那一夜战斗的强度,他在极度透支后至少会瘫痪很长一段时间,但此时醒来至少基本的行动能力是有的。 大抵是他已经在那头巨鲸的腹中躺了很久,久到他的身体都快要自愈。 他意识昏迷前的最后一眼,只知道自己被吸入了一张饕餮巨口之中。这段漫长的鲸腹旅行是温暖的,所以被这彻骨的寒冷强硬唤醒的时候,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有一种还不如死了的冲动。 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他艰难地在雪地里前进,每踩一步便会陷进厚重的雪里。他找了个背风的礁石,明明没走几步路就靠在礁石上喘息不已,吐出来的雾气像是他飘渺的命运。 他尝试着掐诀点火,指尖冒起的火光却只是闪烁一下就黯然熄灭。 术法之道需要沟通天地间相应的玄炁,想要在这漫天的冰雪里凭空变出火焰根本不是他能做到的事情,正如再厉害的术修也不可能在海底里唤出火焰。 幸好他准备周全,在他的乾坤袋里还有两张燃火符。燃火符是最便宜也是最常见的符箓,但此时对游苏而言却是最救命的稻草。 符箓中已经储存好了火属性的玄炁,它轻飘飘地燃烧了起来,游苏赶紧用身体护住了这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 他又从乾坤袋中取出几件干燥的衣服,充当助燃的柴火。 他强忍寒冷先将湿掉的衣服脱下,那只会吸走他身体里更多的热量。直到哆嗦着穿上了已经哄暖的衣服,他才觉得真的活了过来。 可身子暖了,才发觉肚子已经瘪的快要贴上了脊骨。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点吃食和水,嘴唇已经干裂的起了皮。他小口小口吃着珍贵的食物,像是害怕一不小心就会将它们吃完。冰水和坚硬的食物割裂着喉管,咽着咽着,他竟觉得鼻头一酸,有股难言的悲伤涌上心头。 他并不畏惧自己选择的前路,他只是担心自己的选择会给那些他珍视的人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师娘、师姐、师妹,还有雪若…… 那些美好的日子已经无可挽回的逝去了啊…… 但它绝不会一去不复返。 游苏握着拳,坚定的想着。 如果可以,他希望师娘能好好待在莲生池中修养,希望师姐能继续过她平淡的日子,希望师妹能顺利突破凝水,也希望雪若能撑起蛇族的重担,同样他希望她们都能平静地等着他归来。 游苏深呼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瞬间充满了他的胸腔。 伤春悲秋在极致的寒冬里没有意义,他现在要做的是找到离开雪原的路,在他被冰雪彻底吞没之前。 尽管他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前进又是否有意义,但他知道停滞不前一定找不到活路。 铺天盖地的白雪让人很容易迷失方向甚至自我,好在游苏将千华首座赠予的墨镜保管的很好,它让这个纯白的世界不再那么刺眼。 寒风裹着盐粒般大的雪呼啸而来,它们仿佛来自于天穹中同一个缺口。 游苏为了御寒御风,几乎将乾坤袋里所有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他看着罗盘指引的方向,大胆猜测自己在的地方就是北敖洲,海在后面,那他往南走活下去的概率更大。 幸好还在五洲境地,没有落入邪神的老巢…… 游苏自我安慰的想着,然后朝着南边踽踽独行。 …… “族长,我们还要走多远?”小女孩怯生生地问。 女孩穿着动物皮毛制成的厚重袄子,宽大的帽檐几乎盖住了她的脸,寒风将她的刘海吹得凌乱。她大约十二三岁模样,却是生得玲珑可爱。 被她称为族长的是一个裹着黑色大氅的老人,脸上的皱纹中堆积着不化的皑皑白雪,他佝偻着背撑着木拐在雪中前进,让人怀疑呼啸的风随时会把这位老人吹走。 “很远。”老人回答。 “哦……” 女孩点头,旋即跟上族长的脚步,脚步还有些欢快。 她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只知道这一趟是证明她能力的一次远行。 只有到这片雪原中走过了一遭,她才是被风雪承认的孩子,拥有能走出部落外出捕猎的资格。 她期待这次远行期待了很久,冰雪之地食物贫瘠,她很少能感受到那种肚子塞得满满当当的幸福感觉,但至少不会饿肚子。而自从阿爹的脚被雪狼咬断之后,她与阿娘就常常饿肚子。 她想要为这个家做些什么,但能外出捕猎的几乎只有男人,和即将变成男人的男孩。 男人身强体壮,只有男人能在风雪中保住自己的命;而女人只应该待在冰做的房子里,哄着火等待丈夫带着食物归来。 她觉得不该是这样,所以她靠着锲而不舍的努力,终于在十三岁的年纪劝动了部落的族长,请求他送自己进入荒芜的雪原。 她会向阿娘和族人们证明,女孩也能在风雪中活下去。 “走这么远,我们会不会忘记回家的路啊?”她毕竟是小女孩,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活下去的人不会。”族长摇头。 “死了的人就会吗?”女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因为忘了才死,而不是因为死了才忘。”老人耐心的给女孩解释,声音却像大雪一样凌冽。 女孩愣了愣,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可是只能看见茫茫的白雪。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连部族都看不见了。 她觉得自己很勇敢,却又难掩胆怯,赶紧在心中回忆了一遍来时的路,生怕自己糊里糊涂地就忘掉了。 就这样又走了很久,女孩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族长,我们还没到吗?”女孩问,“为什么您还陪着我,不是需要我自己抓到猎物带回来才算吗?” 老人的步伐没有停下,颤颤悠悠却又格外的稳健。 “马上就到了。那之后的路,都将你一个人走。” “哦……” 女孩点头,雪原的尽头隐藏着未知的冒险与挑战。她想象自己在风雪中满载而归的场景,心底涌起一丝行风。纤细的手指在厚重的袄子里紧紧握住,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就在这时,老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女孩正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不小心撞到了老人的后背。 她疑惑的从老人身后探出脑袋,却也吃了一惊。 她看见了一头鹿。 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鹿,它的体型比她见过最大的雪熊还要大,形态优雅而壮硕,毛发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色绒毛,宛如一件华丽的冬衣,闪烁着微微的光泽。雪鹿的角则是它最引人注目的部分,宽大而优雅,像是两片巨大的树叶,向天空伸展。角的表面覆盖着细腻的雪花,微微闪烁着光芒 如果能将这头鹿带回家,能让她和阿爹阿娘吃饱好久。 她兴奋地搓起了手,她没有外出捕过猎,但她早对部落里那些男人的技艺烂熟于心。 她从背后取出父亲用的长弓,悄悄拉开了弓弦。 “小鹿啊小鹿,虽然你跟我一个名字,但我也只能把你带回家了……”女孩在心中向雪鹿道着歉。 可她却没有将弓箭射出去,因为她错愕的发现这头鹿居然没有逃跑的意思。 可它明明注意到了自己,甚至那双透着幽蓝光芒的眼睛还与她对视着。 它为什么不跑? 在她犹豫的时候,老人按住了她手中的弓。 女孩不明所以,但她也没有收回长弓: “族长,它为什么不怕我们?” “应该是我们畏惧它。”老人神神叨叨的说着。 女孩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古怪。 老人突然抬首,枯老的眼睛望向不远处的雪山。 雪山很美,山体连绵,像是一个横躺着的圣洁神女。 “小鹿,看见那座山了吗?”老人喊出了女孩的名字。 女孩的视力可比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要好的多,她重重点头:“看见了。” “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你的目的地就是那座山。如果你能带回山顶的雪桑草,那你以后就能独立出入雪原。”老人自顾自地说着。 小鹿愣愣地颔首,又觉得族长有些不对劲,她明明记得小时候就是族长教自己,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才有礼貌。 可他刚才这番话是对自己说的,但为什么从没看过自己一眼? “族长你回去吧,我会带回雪桑草的。运气好的话还能带回一只雪兔,到时候您可要来我家里喝汤啊。” 小鹿挥挥手,就已经迈开了脚步,很难想象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居然敢独身进入惨白的雪原。 可是她必须这么做。她会如此强烈的想要进入雪原并不是因为她认为自己一定能走回来,而是因为即使她没有走回来对爹娘而言也会是一件好事。 就这样走了几步,小鹿却突然听见了老人的呼喊。 她茫然回头,只见族长不知为何又追了上来,他的面容纠结在一起,苦涩的模样让小鹿心头一颤。 “小鹿,我们回头吧……”老人的声音居然有一丝央求的意味。 小鹿微怔,却是忽而笑了:“族长,没关系的。进入雪原的人有的死,有的活,这很正常。” 女孩并不是完美无瑕的美,例如她的双颊上就附着着两片红褐色的冻疮,可就是这样既粗糙又红润的脸,让她有一种自雪地里生长出的花儿般的美。 老人嘴角颤抖,女孩一路上问了那么多的问题,说明她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可女孩没有点破,反而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甘愿受骗。最后那句不可能的盛情相邀,更是让老人彻底破防。 “这不正常!那山上住着大神,只要献上祭品就能换回食物……你这一去,就不可能再回得来了!” 老人像是联想到了自己之前亲手送到这里换取食物的祭品,无论是不是他所愿,每夜这种亲手将自己族人推入深渊的罪恶感还是侵蚀着他。 “我悄悄听到了,阿娘新怀了个孩子,祭婆说是个男孩。我本来以为只要自己死了阿娘就能不饿肚子,没想到现在死了还能让阿娘吃饱。那我更得去了!” 女孩强颜欢笑着,还是选择接受自己的命运。她看着身边这头健硕的雪鹿,才明白它不会逃跑的原因,因为这是用她自己从大神那里换来的战利品。 老人闻言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倒在地。 若无小鹿父母的默许,他又怎么可能带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这里。他们不信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能从雪原中活着归来,既然都是死,那不如死得有价值一些。 但小鹿太懂事了,懂事到让他都不忍心的地步。他可以看着一个茫然的人失足从山顶跌落,却不能看见一个清醒的人自坠深渊。 “族长,把小鹿带回去吧!” 小鹿拍了拍温驯的雪鹿,笑着冲族长摆手,任由族长怎么喊她的名字也不回头。 她望着雪山,心绪越来越平静。 可突然,她的双瞳紧缩如豆! 只见雪峰之上大片的积雪簌簌地往下落,像是一枚鸭蛋剥下了它的蛋壳! 脚底传来的震感愈发强烈,漫天的雪尘宛如狂潮般卷来! “是雪崩!小鹿快回来啊!” 老人踉跄着冲来,要将被吓傻在原地的女孩带回家。 小鹿却只是摇头,看着雪峰之巅那道碎裂的黑影怔怔道: “不……不是雪崩,是我们的神死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雪桑部落 冷冽的风雪席卷在天地之间,一行三人在雪地中踩出一串串脚印。 老人走在前面,他拄着拐杖走得很慢。他早已经习惯了在雪地中赶路,他本不该这么慢,似乎是为了方便身后那个孱弱的年轻人能够跟上他的脚步。 而年轻人看上去并不像个年轻人,他的头发、睫毛、眉毛上都堆积着白雪,像是已经满鬓花白的老人。再加上他这颤颤巍巍的身姿,以及他鼻梁上用来遮住眼睛的那个奇怪物件儿,年轻人总莫名给人一种很沧桑的感觉。 女孩则显得活泼许多,她牵着那头被她白嫖来的雪鹿走得时快时慢,实则是在绕着这个年轻人转,她终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大神,你从哪里来啊?” 她的语调带着略重的尾音,是典型的北敖洲人的语调。 游苏暗道幸亏五大仙祖统一了文字与语言,否则被冲到这里,没准连北敖洲人的话都听不懂。 “我从山中来。”游苏答道。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个死人。 他的确是从莲花峰来,但在女孩听来,游苏说的是刚才那座连绵的雪山。 游苏已经在雪中跋涉了三日有余,燃火符早就用光了,水比食物更快用完,到最后他只能咽下冰雪,手脚都冻得近乎没有了知觉。如果不是血肉之躯足够强大,游苏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早就该被冻住了。 爬上那座雪山也是因为他终于在白茫茫的世界中看见了其它的颜色,那是一头浑身鲜红的邪祟,站在山顶像一朵艳丽的曼陀罗。 他缓缓接近,游苏喊不出它的名字,但判断出这头邪祟是一只梦主之属的邪祟,偏偏他最不怕的就是梦主之属的邪祟。 食梦鬼、藏土……这些经历让游苏的精神力远超常人,这反倒省了游苏许多功夫。这类邪祟往往主打精神污染而肉体羸弱,它在蛊惑被游苏勘破之后就试图引发雪崩逃窜,但还是被游苏一剑砍成两段。 或许这只邪祟到死也想不通,自己躲在渺无人烟的极北雪原中已经许久,为何会突然遭到人类的清算? 可怜的它并不知道,游苏也仅仅是凑巧路过,想让自己这三天内逐渐麻木的意志苏醒过来而已。 “从山里来的,是神吗?”女孩崇拜地问。 她本该成为那位‘神明大人’的祭品,却被一位新的神明救了下来。而且看这位新神明的样子……似乎不想吃她? “我是人。”游苏回答的简短而有力。 “人怎么能杀得了神呢?”小鹿难以置信。 游苏这一次没有再立刻回答女孩的问题,他恍若失神,像是陷入了无边的记忆里: “它不是神,只是一只有着惑心之能的邪祟而已。” 游苏没有正面回答女孩的问题,但又好似已经回答了。 所谓的邪神,也不过是厉害一些的邪祟而已。可惜能这么想的人,这世上又有几人。 女孩当然听不出游苏话中的玄机,但她也没有表现出一个女孩对怪力乱神之物应有的恐惧: “邪祟不就是神吗?” 她的语气透着十足的理所当然,好似对‘邪祟’这二字已经习以为常。 游苏闻言错愕,略微偏头打量了一番裹在厚重衣服里的女孩。女孩正巧也看着他,她的眼睛很大,眨了眨眼,有着雪一般的天真无邪。 “邪祟不是神,它们是……” “小鹿,少打扰仙师大人。” 一直沉默的老人终于开口,一开口就打断了游苏未说完的话。 小鹿闻言乖巧地点头,不敢再看游苏,只是自己躲起来小声感叹着:“真的是仙人啊……” 或许在这个北境凡人女孩的眼里,仙人和神明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游苏将两人的表现尽收眼底,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跟着走。 这两人身上并无邪气,也不像是被邪魔蛊惑的样子,却在明知那是邪祟的情况下还要拜之为神。他们是凡人,却又对邪祟司空见惯,好似他们早就习惯了邪祟的存在。 对于这样的生活习性游苏只觉匪夷所思,他在中元洲也去过许多地方,也除过不少邪祟,但见过的所有人都对邪祟避若蛇蝎,这几乎是源于人本能的恐惧。 游苏心中觉得古怪,一直沉浸在失去以往幸福生活怅然中的他现在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在他登陆的岸边,那里居然没有神辉石的覆盖。 这绝对是事关五洲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 神辉石自千年前被发现开始,就陆陆续续被五大神山用于建造邪魔不侵的海岸防线。当时不知多少人冒险潜入深海就是为了开采稀有的神辉石,也正是他们的牺牲才让五洲变得无懈可击,才换来了后世千年的安宁。 这些石头本该遍布五洲的海岸线,但在这处海岸边居然出了致命的纰漏! 从这些人对邪祟稀松平常的态度来看,这里的邪祟绝不止刚才那一只。并且这些邪祟应该不是千年前就潜藏在地底的古老邪魔,而是从失守海岸悄摸登陆的新生邪祟。否则都是出云城底那种级别的怪物,游苏根本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能斩杀。 这条失守的海岸持续了多久?没有人发现吗?没有人来弥补吗? 游苏心中冒出一连串的问题,而恰在此时,风雪中的部落已经‘崭露头角’。 …… 冰屋中点着两根粗壮的火烛,它们带来了光,也带来了热。 “它们是用雪熊肚子上的肥油做成的蜡烛,很耐烧的!” 小鹿注意到游苏很好奇这两根蜡烛,便热情地为他讲解,语气中还有些炫耀的意味。 女孩此时已经脱下了那些比盔甲还厚的袄子,身上剩下的两件毛毡并不算少,但比之刚才已经算是清瘦不少,依稀可见女孩的瘦削体型。 游苏点点头,好奇地再一次环顾四周,这件屋子明明是用冰砖混着雪垒成的,身在其中却完全感受不到寒冷,反而还会觉得有些温暖。 “冰可以隔热,但也可以隔掉寒冷。”族长似乎是看出了游苏的疑惑,他展现出了身为长者的智慧。 游苏接过老人递过来的一杯热茶,还在一刻钟前,它还只是游苏随手从屋外扒拉下的一块雪。 温暖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是最难能可贵的东西。 热水入喉,游苏瞬间感觉浑身的血肉都被激活了一般,这样的快感不亚于新生。游苏第一次觉得一口热水是这么宝贵,一时没忍住竟轻哼了起来。 小鹿在旁边看着他为一杯热水而陶醉的模样,亦是嗤嗤捂着嘴笑。 游苏也知失态,坐正了些,但还是没舍得将暖烘烘的杯子放下: “那它们不会化吗?” 老人指了指头顶的一个洞,“仙师大人看天上。” 游苏略加思索,那个洞很显然不是用来换气的,而是方便将冰屋中的多余热量排出去。这样冰屋的融化与凝固就会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甚至凝固的速度还会快于冰雪消融的速度。 游苏情不自禁地点头,为这群冰雪中生存的人们的生活智慧而感到惊叹。 人为了活下去,真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并不是所有人都住这样的冰窟,有些家里的男人擅长捕猎,能够采集到多余的野兽皮毛,他和他的家人们就能住进用毛皮做成的帐房里。那里面可比冰窟还要暖和多了!”小鹿在一旁兴奋地补充道。 “竟是这样……”游苏感叹。 “不过很多人家里存下的毛皮根本就不够做一顶那样的账房,我们能穿暖就已经足够了。现在有了那头雪鹿的皮毛,阿娘的床就能再厚一层了!” 小鹿嘻嘻笑着,她发自内心的开心感染到了游苏,游苏也回之以一个温柔的笑容。 但族长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他苦着脸,严肃道: “小鹿,那条鹿是你的猎物,所以它的皮毛只能你自己用。这是我们雪桑部落的规矩,连我都不能破坏这个规矩,你也不行。” 老人显然没有从将女孩推进深渊的自责中走出来,这个被父母放弃掉的女孩却还想着为父母添被,这样的纯真善良刺痛了老人的心。 他只得半强迫式的希望女孩自私一点,仿佛这样才能抚平一些他心中的愧疚与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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