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得他脸上有些发红,走路也微喘。他进了门,走到正门院子就看到黑沉着一张俊脸的段严玉。 段严玉叉手立在院中,黑脸瞪着前面好几个大箱子,开了盖,才瞧见箱子里全是一贯一贯的铜钱,用棉绳穿好,将箱子堆得满满当当。 他见谢缓进来,沉着嗓质问:“你又在搞什么。” 谢缓虽累,可瞧着心情颇好。 他抿抿唇,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笑着眨了眨眼,“王爷,谢缓为您请来了一阵东风。” 段严玉蹙眉,“何解?” 谢缓没直接回答,而是冲着退立在后侧的老管家说道:“请先生招人搬个大秤来。” 老管家看一眼段严玉,见他颔首,立刻退下找人搬秤。 没一会儿,一只大秤被抬了上来。 谢缓指着其中一个箱子,说道:“就称称这箱子里的铜钱共重几何。” 几个下人立刻上前,将里头的铜钱一贯一贯取出,堆在秤盘上,又有下人在另一秤盘上加青铜砝码。 没一会儿,就有下人说道:“王爷,整好九十三斤。” 谢缓点头,又看向蹙着眉的段严玉。 那老管家一头雾水,还疑惑问道:“这、这有哪里不对?” 谢缓看着段严玉问道:“王爷以为呢?” 段严玉眉头越拧越深,神色也严肃起来,“重量不对。” “共放了十五贯,一贯重六斤四两,十五贯也合该九十六斤,怎会出入如此多?” 段严玉睨了浅笑晏晏的谢缓一眼,又指着剩的七八箱喝道:“把这些也全称了。” 不称不打紧,一称才发现不妙,其中出入最多的竟有五斤之多! 重量虽偶有差入,但也不该悬出这么多,况且只有轻的,没有重的。 段严玉凝眉,他又看向谢缓,问道:“有人在钱币中造假?” 谢缓点头,又将身上那袋从当铺里换得的钱上了秤,亲自挑了铜砝码细细称过,正重六斤四两,不多不少。 段严玉看他动作,又问:“你这钱又是从哪儿来的?” 谢缓冲他笑:“您再猜猜?” 段严玉看他模样,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抬手挥退了下人和管家。 末了,他才问道:“和段竑有关?” 谢缓佯装惊讶,敷衍地瞪了瞪眼,“王爷怎么知道的?” 段严玉瞪他,“你说请到了东风,本王如今只等扳倒信王的东风,你既如此说,那想来与他有关。” 谢缓看他两眼,又点着头说道:“这铜钱就是从信王的当铺里换来的。” “当铺?”段严玉微惊,诧异道,“他一个朝廷亲王,作何经营当铺?” 谢缓微耸肩,“这在下如何能知,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过这事是我从花楼里打听来的,竟连王爷也不知?” 言下之意,怎连对手私下有些什么产业都不清楚。 段严玉挺了挺脊背,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本王昔年镇守雁地,也是去年才回的鄢都,这些我如何能知。” 他很快就心虚地移开话题,“可你怎想到此事与他有关,还去换了一贯钱?” 谢缓没再卖关子,解释道:“机缘巧合得知了劣币,又机缘巧合知道了如何区分真伪。这几日走街串巷换得不少铜钱,其中劣币之量庞多。我细细看过,这些劣等钱币都有一个共同之处。” 段严玉赶紧问:“是何?” 谢缓:“都是近两年的新币。” “大祁共有三个铸钱局。上邶鄢都的京府宝林局,东濮渊城的昌泰宝隆局、白庸陶郡的大通宝和局。其中前二局是许多年的老铸钱局了,只有大通宝和局新开不到两年。” 他说到这儿又笑了笑才继续,“宝和局地处白庸,那是信王的封地。而另两局都属户部管,只有新开的宝和局归属工部。工部尚书崔玉成也是白庸人士,听说他在地方为官十几载,是受了信王提拔才做了京官。” “都说无巧不成书,可惜谢某从不信巧合。” 第22章 喂马刷马 “都说腰缠万贯,铜钱虽小,但积少成多也是一笔大数。” 谢缓又如此说道。 其实历来铜钱掺劣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铅锡有毒,以此充好,长久以往只怕百姓染毒体弱。 段严玉接下此事,次日就派了慈小冰外出调查,又请了铸钱局的老手,果然查出一大批恶钱。 此事于朝堂上揭开,立时掀起轩然大浪。 次日,工部尚书被问责,停职查办。 皇帝下令,又派出锦衣卫指挥同知调查此事。恶钱泛滥,京中百姓一时也惶惶起来,街巷里皆是议论此事的。 闭门养病的段竑也坐不住了,他似生怕离京往白庸而去的指挥同知查出些什么,立刻上了折子,先是告了一番罪,说事发在他的封地,全是他管理不当,后又说陶郡缺失主事之人,他也要回去纠办。 皇帝面上很是惋惜一阵,又说要信皇叔保重身体,装了几句样子后就批了折子,允他返回白庸。 至此,滞留于京的信王回了封地。 第二天,谢缓心情颇好地找上了段严玉,“王爷,在下为您这事儿可是殚精竭虑,可怜我身无长物,连唯一的配饰也舍了出去,您不该补偿一二吗?” 依两人最初的约定,谢缓若施策将段竑送回封地,那以后的服饰都由段严玉负责。 但堂堂摄政王开始不认账了,只见他撇撇嘴,故意说道:“事发得巧,这也是你运气好,也好意思以此来讨赏?” 谢缓皱了眉,将段严玉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嫌弃道:“王爷莫非要食言而肥?” “倒也不是次次都运气好,不然谢缓也不会流落他国为质,以致如今寄人篱下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长长叹出一口气,听那语气幽怨异常,倒似十分可怜,“这恶钱流出有两年之久,传到鄢都也近三月,这么长的时间都无人发现揭露,谢缓慧眼如炬,岂能只怪我运气好?” 段严玉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是怎么说都有理!” 瞪一眼,又见此人肤白如玉,冬衣外裹着那件墨黑的狐氅,身形瘦削却挺拔卓立,风姿特秀,如岩岩古松绿竹。 再想起这人装可怜的话,段严玉更觉好笑,又说道:“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你身上裹的狐裘是假的吗?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 那是罕见的墨狐皮制成,毛长有光泽,内里缀着柔软的锦绸,极是保暖。 据说,制衣的墨狐原是昔年春猎时为年少的段严玉在广云山所猎,先帝赞他弓马骑射奇绝,下令将墨狐皮制成氅衣赐给了他。但段严玉向来体强,这厚重的毛氅只觉累赘,多年来从没穿过,压了多年箱底倒让谢缓捡了便宜。 谢缓摸了摸柔软的狐毛,歪着头开始装傻,“不知啊,倒是挺保暖。” 段严玉瞪他,抬手就要去拉扯他身上的大氅,“既然不知就脱下来,本王给你了吗?!” 说着,还真就上手开始扒拉了。 他手劲大,动作也粗鲁,这一拽,别说氅衣了,连里头的冬衣领口都被扯松了。 谢缓气得反抗,也瞪他,喝道:“段严玉!” 正是这时候,慈小冰匆匆赶了进来。 “王爷!王……” 慈小冰进了院,正巧看到拉拉扯扯的两人,自家王爷的手还停在人家的领口处。再看七殿下,一脸羞愤,似不甘受辱。 慈小冰一张冰脸都要裂开了。 “王爷……您这?” 段严玉:“……” 段严玉也觉得尴尬,以黑脸掩饰尴尬,沉着嗓问:“如何?” 慈小冰咳了一声,说道:“羌疾已出了上邶,往白庸去了。我们的人也已经去了。” 段严玉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慈小冰扭头走了下去,可刚走出两步又停住,皱着眉回了头,正经又语重心长地劝道:“王爷,还在外院呢,如此……实在不妥!” 段严玉:“……” 段严玉这下是真脸黑了,面色阴沉得能滴墨汁。 “滚!” 他喝了一声,慈小冰也真老实退了下去。 谢缓在一旁听得清楚,忍不住笑出了声。 段严玉一个眼刀丢了过去,训道:“你笑什么?大庭广众被人瞧见,丢脸的难道只本王一个吗?” 谢缓收敛了笑意,忙说道:“王爷千万别这么说,别人听到还以为我们当真白日宣淫。” 他突地义正词严起来,正容亢色,说得像模像样。 段严玉:“……你也滚。” 谢缓憋着笑,果真转身欲走。 段严玉见他转身毫无留恋,气得咬牙,又道:“……等会儿。” 谢缓:“又如何?” 段严玉咳了一声,又才说道:“本王也派了人去白庸调查。” 刚才听慈小冰禀告,谢缓就已猜到,也顺着问了下去,“王爷是想查出信王参与此事的实证?已此很挫他一把?” 段严玉:“不可吗?” 谢缓回过神,思索片刻才说道:“可倒是可,只是难。” “信王亲王之尊,如今又回了封地,那到底是他的地方,要在他的地盘查找他的证据,无疑海底捞针。” 段严玉皱起眉,又问:“那你的意思这事就此为止,不查了?” 谢缓微摇头,说道:“此事有此发展已算天从人愿。但谢缓以为,此时更重要的还是该趁热打铁举荐贤能,推一位有真材实料的贤才上工部尚书一位。恶钱一事归根究底也是上头人贪权窃柄,才致恶钱泛滥。所谓起身正,不令而行,这不正缺一位身正的领头人吗?” “况且工部虽居六部末端,但又主水利、工程、屯田等民生之事,实为要职。就以王爷今时主修运河一事来说,若有工部相助,岂非事半功倍?” 此话有理。从前工部尚书就不赞成修建运河,因此在此事上也多有敷衍,若得工部助力,涂水运河之工确实会便捷许多。 段严玉冲冲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就朝外走,急急说道:“有理,本王得想想人选!” 瞧段严玉急匆匆离开,谢缓裹着狐氅跟了两步,小声喊了一句:“王爷……我的衣裳?” 段严玉没答,急色匆匆去了。 不过翌日,府里的下人送了两大箱子的新衣到谢缓的别院。 “哇!殿下,您快看,这是给您四季的衣裳都配全了呢!” 小随从春生咋咋呼呼叫起来,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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