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檐下掠过,横着翅膀又穿进西院茂密叠翠的绿枝间,瞧不见踪影了。 他望得出神,下意识又说:“闲来无事还能喂喂鸟。” 开了春,天气渐暖,鄢都天上往来的鸟雀儿也多了。 段严玉在一旁听得笑出声,没忍住问道:“那你爱不爱钓鱼?” 谢缓:“?” 谢缓低头回了神,疑惑地看向段严玉。 段严玉笑道:“告老退朝的老国公一日无事就爱钓鱼逗鸟,听说他家有个鸟房,养了画眉、鹦鹉不少。” 谢缓:“……” 若谢缓没记错,段严玉口中的“老国公”应是三朝元老端国公,这位老大人都快八十岁了。 这人是嫌自己的爱好似个老头儿。 谢缓瞪他,揣着糖袋就闷头朝前走。 刚走出一步突然又被段严玉一把攥住了胳膊,扯着往身边拉,拽得人整个跌了过去。 “哎哟!小哥儿慢些!这街巷人多车多,可得看着路!” 说话的是个年轻人,他推着一架绑了水箱的板车,那水箱足有人高,年轻人瞧不清前头的路,谢缓又走得太急,一人一水箱险些就撞了上去。 幸好段严玉眼疾手快将人拉了回来,否则谢缓就得撞翻那架水车,然后被浇个浑身湿透。 段严玉扯了他一把,沉嗓说了一句:“听见没,看着走路。” 谢缓沉默无言,他似自知理亏竟也难得没有反驳犟嘴,理着袖子继续往前走。虽身形瘦削,却脊背挺拔如一枝翠竹,哪怕穿着一身素袍,插着竹簪,却也光映照人。 段严玉走在他身侧,偏过头去望谢缓的脸,视线正落在眼睑下那粒红痣上。 姿容如玉,实在是玲珑人物。 段严玉瞧得出神,然后就见这沉默无言的玲珑人物悄悄掀开了装松子糖的油纸袋,捏了一颗飞快塞进嘴里。 段严玉:“……” 嗯,他偷吃了捎给春生的松子糖。 段严玉没说话,只闷闷笑出一声。 …… 二人回了府,春生就似一只燕儿飞蹿了出来,拦住谢缓问:“殿下!我的糖呢!” 他一边说,还一边晃了晃怀里小福的肉乎爪子。 谢缓笑了两声,然后一脸正经地取出怀里的糖袋,递过去温声道:“是在外城买的,比之前买的都便宜,但味道半点不差。” 瞧他温雅端正的模样,哪里能想到这人在街上还如猫儿偷食,吃得眼睛都亮了。 春生一脸天真地眨眨眼,好奇问:“殿下尝过?怎知味道不差?” 谢缓顿了片刻,然后不慌不忙地移开视线,从春生怀里抱过小山猫,揉一把它毛乎乎的耳朵,温柔低声说:“我们小福的竹球呢?又丢到哪里去了?走,我们找找去。” 说罢,他抱着猫崽子走了前去,春生也不怕烂牙,先往嘴里丢了一把糖,塞得满当当才扭头追了去。 段严玉望着主仆二人走远,也反身去找了慈小冰,吩咐人往怀安县的路上寻人。 这一趟可算有了收获,第三日慈小冰果真在途中一废旧驿站内找到了秦鸣壁。 他带着人快马赶回,摸着夜色进了王府。 段严玉和谢缓都得了消息,二人都等在正厅。 慈小冰领着人进来了,谢缓只看了一眼,已然大惊失色。 只见秦鸣壁穿了一件深色旧衣,头包灰布,头发也不知用什么染料抹成灰白,伪作一老妇。 虽有伪装,但归途仍然不顺,她身上的衣衫被撕烂,外头罩了一件黑色斗篷,应是慈小冰的衣裳。 手里紧紧捏着一柄匕首,眼神空洞,面色更是惨白如纸。 ◇ 第37章 心火萌生 瞧见秦鸣壁的模样,谢缓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段严玉更是紧紧皱着眉朝人急走了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 也才刚迈出一步,秦鸣壁却像受了惊吓般狠狠抖了一下,提着手里紧握的匕首就朝前刺了去。段严玉斜身躲过,站在身后的慈小冰也立刻伸出剑鞘往前一抵,挡住秦鸣壁毫无章法的劈砍。 慈小冰急声道:“你看清楚,这是我家王爷!不是追杀你的人!” 谢缓也往前走了两步,面色担忧地喊了一句:“秦姑娘?” 他声音温和,似飞泉鸣玉,惹得秦鸣壁转动了眼珠,随即松动两分紧绷的神色,怔怔朝谢缓看了去。 秦鸣壁盯着人看了半晌,好像终于认出谢缓和段严玉是上回在天下居有过一面之缘的客人。 “……是你们。” 她头发蓬乱,抬起脸才瞧见面颊上蹭了好些血迹,更衬得面白如纸。 秦鸣壁松口气,恍惚着放下执匕首的双手,紧紧盯着二人。 看她模样实在狼狈,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看得谢缓都敛起眉毛,他忍不住望向慈小冰,轻声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了?” 秦鸣壁衣衫不整,看损坏痕迹分明就是人为撕开的,谢缓并不想做最坏最恶心的设想,但看情况实在不好。 听见谢缓的问话,就连段严玉也不由朝慈小冰看了去,明显是等人回话,慈小冰收了剑鞘,冷沉着脸不知该怎么说。 倒是秦鸣壁垂着头低笑了一声,语气里尽是嘲讽,她略抬了抬手里的匕首。刀锋凛冽闪着寒芒,银亮的刀身映上她雪白的脸,面颊上鲜艳的血迹与刀上透血的红光融在一起,更显出两分妖异摄人。 瞧她的样子,似受了巨大的刺激,段严玉看出些不对劲,往慈小冰的身边靠了两步,压低声音冷冷问道:“可是有人欲行不轨?” 他本以为是派去追杀的人中起了歹心,是慈小冰及时赶到才救下的秦鸣壁。 段严玉不看市坊街巷流传的话本,却也觉得这是个俗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可哪成想慈小冰悄悄看一眼秦鸣壁,最后将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匕首上,向来冷冰冰又带着暗讽暗刺的语气里竟是敬佩。 他说:“我去得有些迟,是秦姑娘反杀自卫。” …… 秦鸣壁伪装出城,一路谨慎小心,但次日夜里还是在废旧的驿站遇到了来追杀她的杀手。 也许是数名杀手分道而寻,也可能是左丘家多有轻视,派出追杀的人不多,总之追到废驿站的只有一个杀手。 虽然只有一人,但对带伤返乡的秦鸣壁来说,仍是难以对付的。 但说是不幸,也是幸运,那杀手贼心熊胆,没有一击杀人,而是看着秦鸣壁笑得猖狂又狎昵,还说从没有见过这么会读书的女人,更没享用过有功名的女人。 污言秽语一番就要欺负人,又说若愿意委身可以放她一次。 虽是个恶心事儿,却也留了时间和机会逃命。 秦鸣壁先有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先是装作屈从,最后又趁那人放松警惕后,用藏在旧靴里的匕首插穿了他的左胸。 等慈小冰找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重伤流血的杀手身边,脸上是喷溅的鲜血,眼里也是一片红光,空洞无神的深处又匿着深深的恨意、凶意。 斯文柔软的女子,此刻紧握短匕,眼底寒光比森冷的刀尖更冰凉几分。 慈小冰是上过战场的人,这样的眼神他在战场上见得多了,从那些被赤燕南蛮戮杀父母妻女的兵士眼中,从那些被大招抢占村土故居的边关百姓眼中都能看见。 但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年轻文弱的女子身上看见这样的眼神,看似柔筋脆骨,但举刀的手却和男人一样有力坚定。 他把秦鸣壁带回了摄政王府,一路上秦鸣壁手中的匕首都没有松开过,死死握着,握得虎口发麻发疼,人也有些恍惚。 听慈小冰讲了事情经过,谢缓和段严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 谢缓先是看了秦鸣壁一眼,又望向慈小冰,低声询问道:“那杀手可是死了?” 欺辱老弱妇孺,这向来为慈小冰所不容,听谢缓问起他也是鄙夷地低哼了一声,答道:“算他命大,我去得正巧,见他濒死立刻拿药吊着他的命,如今已经吩咐手下把人抬回来了。” 说到这儿,一直恍惚出神的秦鸣壁才又忽然回了神,一双眼睛直勾勾看向慈小冰,眼瞳黑漆如墨,深得要把人勾进去。 这一眼倒把慈小冰盯得愣住,向来不愿落弱势的慈将军失了言语,也瞅着人默不作声。 还是谢缓心细如发,立刻察觉到秦鸣壁的不对劲,赶紧说道:“春闱一案本没有证据,但左丘家派人暗杀,这名杀手就是板上钉钉的证据了。所以,他不能死。” 秦鸣壁也非是不通事,听他一说,立刻就懂了。 她虽深恨,但此时也知道那名杀手现在还不能死。 许久,她才张了嘴,出声是嘶哑无力。 “我力气不如男子,一刀未及要害,应该还能救活。”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立在一旁的慈小冰却忽然开了口反驳:“你心思敏捷,有沉机观变之能,又下手干脆果断,一刀直插心脏,若今日不是我出手,他必死无疑的。” 慈小冰不是个话多的人,更不爱与生人搭话,此刻说这一串,惹得谢缓和段严玉都朝他侧目,眼神奇怪地看了好一会儿。 秦鸣壁没有多说话,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却也不知是受刺激太深,还是旧伤发作,她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突然变得更难看了,随即朝前一扑,嗑出一大口血,整个人都栽了前去。 正巧朝着谢缓的方向扑去,他也条件反射伸手把人接住,可奈何他自己也是虚弱的病殃殃,两步一歇三步一喘的人,能有什么力气?此时接这一遭直接就被压得站不稳了,踉跄着一同朝后倒了去。 幸得段严玉和慈小冰都在场,二人又都是习武之人,眼明手捷,立刻一手扯了一个,将两个人都拉了起来。 谢缓被扑得有些狼狈,头发都乱了,他撑着段严玉的手臂站稳,垂着头整理衣衫。 段严玉嗤一声,笑话道:“瞧你这点儿出息。” 谢缓没说话。 他也觉得自己这伸手想要接人,接住却没站住,险些两个一起栽地上的事儿有些发糗。 再看另一边的两人,慈小冰扶住已失了意识昏过去的秦鸣壁,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把,焦急道:“发热了,应该是杖刑的伤没有养好,我去给她开药。” 说罢,他抱着人就走了。 说是抱,其实是两只手将人平举了起来,还朝前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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