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还得带上我?” 段严玉顿了顿,然后略不自在地偏开头,“看你有些小聪明,想着说不定能用上。” 谢缓失笑,忍不住问道:“敌国质子,王爷也敢用?” 听到这话,段严玉回头盯着他,倾身向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质子而已,你要是不老实,我杀了大招敢说什么?” 段严玉是杀伐之将,此刻眼睛里也迸出了凛凛的凶光,似一匹绿眼睛的恶狼。 谢缓错开眼,收敛了笑意,只说道:“脏血不敢污王爷刀。” 段严玉定定看他一阵,才丢下一句话起身离开。 “养着吧,过几日就出发去荆台。” …… 再过了几天,谢缓的身子好了许多,人也不再时刻觉得倦乏,甚至有力气出门在院子里转一转。 这日天气甚好,冬日烘晴,院中树植草叶都蒙上淡淡红光。 段严玉一早就把谢缓拉出门,侧门外拴着一匹枣红骏马,一匹漆黑骏马。 “龙媒!”段严玉冲着那纯黑骏马打了声口哨,下一刻,那马长啸一声,也对着他踩了踩蹄子。 段严玉立刻爽朗笑开,走前去抚了抚马儿的鬃毛,又给它喂了几口新鲜草料。 春生跟了出来,小碎步随在谢缓身后,拽着他的袖摆晃了晃,贴上去小声说道:“殿下。看来摄政王只会打仗,不会读书,那么俊的马儿,他竟然取了个‘龙妹’的名儿!” 谢缓:“……” 他是悄声细语说的,生怕被段严玉听到。可奈何段严玉是习武之人,耳力超群,甚至不用专心留意就听到了这句话,还听得清清楚楚。 连段严玉都沉默了,皱眉要训,可这就是年纪不大的小奴才,根本就犯不着和他生气。 谢缓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又见段严玉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赶紧夸道:“天马徕龙之媒,这果然是匹奇好的马。” 好马聪明,它像是听懂了,冲着春生打了个响鼻,哼哧着噘嘴要去啃他的胳膊。 可把小侍从吓坏了,哆嗦着往谢缓身后躲。 一见这模样,段严玉也不气了,反而觉得有趣开怀笑了好几声。 这时,全千秋和慈小冰也骑着马奔了过来。 全千秋勒马停步,然后憨憨问道:“王爷,还没上马呢?咱赶紧走啊!荆台可远着呢!嘿,那个小鬼,你会不会骑马?不会就上来,老子搭你!” 他先是对着段严玉打趣两声,说到后面又对着春生招了招手。 春生自然不会骑马,他害怕地攥着谢缓的袖子,看向谢缓。得到一个颔首后,他才松开手,小碎步挪了过去,咧着牙试图摸一摸那高大的骏马,先熟悉熟悉,可手还没伸过去就被全千秋弯腰掳上了马背。 “王爷!我和小冰前去开路了!驾!” 说罢,全千秋一甩马鞭,小腿夹住马腹,策马而去。 慈小冰冲段严玉点点头,也策马去了。 段严玉自言自语般嘟囔一句:“开什么路,还以为在军中呢。”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谢缓,问道:“会骑马吗?” 谢缓:“……会一点。” 会一点,他说得很谦虚。 然后段严玉就看到谢缓磨磨蹭蹭爬上了马背,又屏住呼吸紧张地攥上缰绳,甩开马鞭。最后就见那匹枣红马儿不情不愿地挪了两步,最后干脆停在路中间,歪着嘴巴去啃从院檐伸出来的树枝。 向来面带微笑的谢缓终于觉得颇为窘迫,他拍了拍马背,小声喊道:“走啊……别吃了,枯枝有什么好吃的。” 确实不好吃,那马甩开蹄子打了个喷嚏,那嘴里的枯树叶吐了出来。 就颠了这两下,险些把谢缓从马背上颠下来。 吓得他立刻俯身扑在马背上,连着缰绳鬃毛都攥紧了。 段严玉上了马,驱马前去,上下扫了谢缓一眼,故意笑道:“会一点?” 谢缓诚实回答:“确实会一点儿,上马还是会的。” 段严玉嘲笑:“你那是爬。” 谢缓:“……王爷倒也不用说得如此详细。” 第8章 一骑双人 谢缓说完,又扯着缰绳拽了拽,可那马儿压根不听话,梗着脖子不动,倔得像头牛。 段严玉瞅了几眼,终是不耐了。 他一扯缰绳,驾马贴了过去,长臂一捞就将枣红马儿上的谢缓掳到自己的马背上。 段严玉还嘲讽着说:“由你这样骑马,走到荆台得要半年。” 谢缓:“……王爷夸张了,就是步行也没这么慢的。” 谢缓还系着那件厚实宽大的墨色狐氅,被段严玉一把抱到马背上,与他面对面坐着,马儿颠荡两下,他也贴着段严玉的胸膛撞了两下。 这修武的人就是不一般,脑袋撞到胸膛上,就像撞到石头一样,硬得发疼。 谢缓捂着额头,身子朝后仰,试图拉开与段严玉的距离。 他还说道:“王爷,打个商量如何?让我转个身呗。” 段严玉没答应,甚至单手一捞,将那毛绒的兜帽扯起来罩在谢缓的脑袋上,把人笼了个结实。 “正面迎风,就你这病歪歪的身子骨,一路吹到荆台,只怕魂儿都要吹没了,总不能还让本王在荆台等着你养病吧?哪有那闲工夫。” 谢缓:“……王爷果然考虑周全。” 段严玉只当没听见谢缓语气里的阴阳怪气,他一抖缰绳,两腿紧紧抵住马腹,轻抽马鞭。座下马儿昂首长嘶一声,旋即扬起四蹄,疾驰而去。 刚撇开脑袋,试图与段严玉拉开距离的谢缓又被颠得贴了回去,侧脸直接撞上段严玉的胸膛,近得甚至能听到那皮肤胸腔内强有力的心跳声。 一路飞驰,出了鄢都直走官道,快马加鞭急奔荆台,一日不停不歇,从白日赶路到天黑。也是今儿的星月好,明月悬在空中,星子璀璨,月清如华,在宽敞的官路上照出一片银白。 荆台驿馆外。 两匹骏马停在树边,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正扶着树干干呕,吐得昏天暗地。 慈小冰站在一边,抄手抱剑,满脸嫌弃地嘀咕道:“这也太弱了,这才走多久,就吐成这样了。” 全千秋瞪他一眼,一边抽出手去拍春生的脊背,“少说风凉话了,这小娃儿才多大。” 慈小冰朝天翻了个白眼,横眼瞪着全千秋说道:“十五六岁呗,我像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率小队偷袭狭云岭了。全千秋,你搞清楚了,这可不是你弟弟!你弟弟还关在国子监苦读书呢!” 全千秋被堵得一噎,他是个弟控,弟弟全鹤宵是国子监的学生。他是武人,可他弟弟却从小体弱,生来一副能被风吹跑的瘦骨架子,胆子也小,和生人说多了话就开始脸红哆嗦。 春生比他弟弟年纪还小,性子也像,全千秋看多了总难免想到自个儿弟弟。 见全千秋不说话了,慈小冰自觉打嘴仗打赢了,心情也舒畅许多,从兜里掏出一只白陶小罐抛给全千秋,大方笑道:“止吐的,给这小鬼试试吧。” 刚说完,道上驰来一匹黑鬃黑尾的骏马,马上相拥着两个人。 瞅着贴在一块儿的两人,全千秋和慈小冰都惊呆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抛出来的白陶小罐都险些摔到地上。 全千秋:“我眼睛好像瞎。你帮我看看,那是咱王爷吗?” 慈小冰:“哪儿有人?我看不到,我应该也瞎了。” …… 戏说两句,段严玉已经策马靠拢,他翻身跳下马,还把身前的谢缓也拎了下来。 全千秋一张脸皱巴成一团,难以理解问道:“王爷,咱府里的马都被药死了吗?”就非得骑一个? 慈小冰更崩溃,看着段严玉就像看被美色所迷的昏头主公:“王爷!您糊涂啊!” 段严玉剑眉微立,弯了弯手里的马鞭,冲着两人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呢!” 再看谢缓。 他刚落地,踉跄着颠簸两步,忽然一把捂住口鼻,摁着胸口也奔到一棵大树边,撑着树干呕起来。 全千秋:“……” 慈小冰:“……” 一主一仆,一左一右,吐得格外整齐。 段严玉瞥了一眼,然后飞快收回视线,直接抬脚朝驿馆内走,只丢下一句话。 “等他吐完,把人领进来……哦,对了,再给龙媒喂几把新鲜草料。” 目送段严玉进了驿馆,全千秋和慈小冰才又把视线转向谢缓主仆。 全千秋疑惑:“大招皇室都不学骑射吗?怎会吐成这样。” 慈小冰嘲讽:“这不愧是主仆俩,吐得真整齐。” 嘀咕完,全千秋又慌忙把慈小冰刚刚丢给他的小药罐子递过去。 “七殿下,吃两颗药吧,能止呕。” 谢缓干呕半天,但又因为赶路一整日没有进食,也吐不出什么秽物,只呕得喉咙干疼。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虽然没吹着风,但也一天没吃饭,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唇白发青。 他执袖捂着嘴,微侧开身体,小声说道:“见笑了……多谢。” 谢缓立刻喂了两粒药进嘴里,又给春生也递了两颗。 缓了缓,几人才先后进了驿馆。 领着谢缓主仆行至一间房前,全千秋抱拳说道:“刚才已经吩咐了晚膳,殿下用过后就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就得去涂水河坝。” 谢缓:“好。” 交代完,谢缓也领着春生推门进屋。屋内陈设简单,但该有的物件全都有,虽简朴却不粗陋。 刚进门,忽然听到屋外呼啸过急风,听声音像是怪叫的鬼怪。 春生立刻往窗边走,伸出手去拉窗。刚伸出手,一束森森银光直劈而下,紧接着就是一声闷雷。没一会儿,大雨如注,似决堤的天河水涌灌而下,狂风挟暴雨,吹得屋外的树枝东倒西歪,屋顶瓦片也是刷刷作响。 春生手脚快,立刻关了窗,却还是被斜飞的雨水潲湿了袖角。 “殿下!咱运气可真好,这才刚到驿站就下了暴雨!不过这天气也忒古怪了,寒冬腊月的,竟还下这么大的雨。” 谢缓进了屋就解开了披裹在肩上的墨色狐裘,点头顺着说了一句:“确实运气好。” 春生连忙走过去,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狐毛大氅,还翻看了两下,奇怪问道:“殿下,这是哪儿来的大氅?您的箱笼里没这件啊?您的衣裳都是奴才收拾的,真没这件啊。” 谢缓微顿,随后淡然一笑,“我这样的身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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