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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他本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顾玉宁醒来这日了,他本以为,顾玉宁会就这么一直地睡下去,他本以为,他只会出现在顾玉宁的葬礼上,亲自送走少年第二次。 可…… 顾玉宁醒过来了。 孟斯余整个人呆在原地,身体里充斥着莫大的高兴与不知所措,他被医生护士推出病房,看着顾玉宁躺在病床上,睁开了眼睛。 就这么在病房外枯站了一整晚。 直到天光破晓。 孟斯余冰冷的身体好似才有所回温,那滴代表着庆幸的泪水,在此刻,滚出眼眶。 病床前。 顾玉宁面对医生的问话,时不时眨一眨眼睛,他说不出话了,只是稍微动一动,脖子上的伤口就被牵扯得生疼。 而仅仅是眨眼,也用尽了顾玉宁全身的力气。 他很虚弱。 虚弱到孟斯余觉得,只要自己闭上眼,他就会消失在自己面前。 “疼吗?”孟斯余扯唇,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生硬,“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高级病房里,初晨的阳光洒落一室。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罕见的一个好天气。 顾玉宁逆着光看他,眼睛上蒙起一层水雾,没戴人工耳蜗的他听不到孟斯余在说什么,只认真地看着他,一点点描绘着他的眉眼,在瞧见孟斯余掉出了眼泪时,无措地颤了颤睫毛。 嘴巴微张。 ——不……不哭…… 但男人却不听他的。 孟斯余在得到医生的准许,来到顾玉宁面前的同时,还得到了一个噩耗——顾玉宁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日的那把刀实在是锋利。 而顾玉宁想活下去的欲望也实在是少。 今日醒来,只能称作是回光返照。 大喜大悲,不过如此。 孟斯余还没来得及好好接受顾玉宁醒来的喜讯,希望就再一次被人剥夺了去。 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在地上。 孟斯余:“骗子……” “顾玉宁,你又骗了我一次……” 孟斯余知道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听不到,所以才敢这么说,“我快疼死了……骗子……” 孟斯余整个人压抑得要命,半点不见往日的尊贵与意气风发,只剩眼泪不停地掉落,“值得吗?值得吗……顾玉宁……是我对你不好对吗?我不应该威胁你……我应该,认命的……” 他不应该和命运抵抗。 孟斯余与顾玉宁之间的缘分,是他硬生生从命运手中抢夺过来的,他与顾玉宁,本该是有缘无分。 时至今日。 那个向来不认命的孟斯余想,若是、若是当时他认了命,不与顾玉宁相认,不强求和顾玉宁在一起,妄想和他结婚,会不会……会不会今日,顾玉宁就不会是这副模样? 孟斯余不知道。 他只是后悔了。 如果跟顾玉宁结婚的代价是让少年失去生命的话,那么孟斯余宁愿做为旁观者,默默守护完他的一生。 哪怕顾玉宁会和其他人在一起,会再也不认识他。 但世上从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顾玉宁被孟斯余的眼泪吓到了,睫毛颤了颤,也有点想哭,他想伸手帮孟斯余擦去脸上的泪水,却没有半点力气。 顾玉宁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于是他张口,“别……哭……”嗓音轻不可闻,带着莫名的含糊,顾玉宁面色苍白,每一个字地说出,都疼得他浑身颤栗,可他还是说了,按照自己脑海中的字音,与孟斯余道,“哥、哥哥……我……要、死了……吗?” 孟斯余摇头,告诉顾玉宁他说得不对,此刻的他已然失声。 顾玉宁缓了缓,口中泛起腥甜,艰难地笑,他说:“骗……人……” 顾玉宁已经没有力气告诉孟斯余,他早就知晓了,容弃接近他是为了他的心脏,只说:“哥哥……我……我的心、脏……可、可以捐…赠给……给…容弃、吗?” 现如今,顾玉宁知道他的死亡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如把这颗好好的心脏送给容弃,就当作是偿还了那日,他没有及时醒来的愧疚,与那些时日里的照顾。 顾玉宁缓缓朝孟斯余笑了笑。 眼尾弯弯,毫无血色的脸庞被阳光照得明媚,恍惚间,让孟斯余回到了顾玉宁还是时若则的时候,少年笑着看他,张开双臂,懒洋洋地喊他“哥哥”,像回巢的幼鸟,扑进他怀里。 “什……么?”孟斯余不敢置信地问。 顾玉宁气若游丝,他已经想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躺在病床上离世了,只不过这一次,格外的难过,因为孟斯余。 “抱……抱歉……” 他声音轻得可怕,哪怕听不到孟斯余在说什么,还是明白了男人此刻的心情,“哥哥……我、我欠、欠了你……一辈子……等……”顾玉宁眼睛缓缓合上,他竭力地呼吸着,道,“等……等下一……下一世……再、再偿还,好……好不…好?” 说完,顾玉宁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只有急促的呼吸声,让孟斯余感觉他还活着。 顾玉宁口中泛起血腥气,他脖子上的伤口实在是深,哪怕这么多日,还是没有愈合,仿佛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腐烂、流脓,毕竟他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顾玉宁一心求死。 他是个聋子。 是个残疾、残废。 他害得自己父母双亡,也让容弃成为了植物人,纵使顾玉宁知道容弃靠近他的目的是为了获取他的心脏,更为了他能意外身亡,但还是接纳了他。 只因容弃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唯一尝到的糖。 只可惜。 这颗糖淬了毒。 哪怕顾玉宁再怎么小心翼翼地含在口中,舍不得吃,抵在舌尖,反复珍惜着那点甜味,还是尝到了最后苦涩的毒药。 没关系的。 没关系。 顾玉宁白着一张脸,呼吸格外的艰难,氧气罩上全是雾气。小聋子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只会受苦。 他的妈妈没有了,爸爸也没有了,可他的爸爸还在等着他,等他过去,继续当他们的孩子。 阴间是个什么模样? 生命的最后,顾玉宁的五感已经消失,朦胧间,他想,应该没有坏人吧?他这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不知道,阎王大人会不会恩准他继续和他的父母在一起。 应该不会了…… 顾玉宁想,他忘了,他忘了他的妈妈不喜欢他,应该……应该也不会欢迎他的到来吧? 这可怎么办啊…… 他听不到的。 去了阴曹地府,听不见的小聋子,还会被人欺负吗? 那可太糟了。 顾玉宁甚至虚虚笑了一下,他得、得躲得好一点,躲得好一点,应该就不会了。 但眼泪还是顺着眼尾流了下来。 一室洒满了阳光。 在生命的最后,孟斯余咬着牙,将器官捐赠的一切手续全部办好,最终,在医护和迟迟赶到的陈博挽和容浮野面前,顾玉宁模糊地说了自己的意愿。 随后,意识全无。 人们常说,人死后,最后消失的是听觉,可顾玉宁天生是个聋子,他什么都听不到。 就连死去。 在他的世界里,也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人为他哭、为他笑。 而病房里。 孟斯余还没做好要和顾玉宁道别的准备,就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被人推出了病房。 他想追出去,但迈步,就膝盖一软,狼狈地跌倒在地上,眼泪滴在地面。 孟斯余…… 孟斯余终于一无所有了。 他连顾玉宁完整的尸体都无法拥有。 容家不缺钱。 有了完好的心源,第一时间,容弃就被人打了麻醉推进了手术室内。 历时一天。 手术很成功。 而站在手术室外等候的容浮野却不同于家人的激动和兴奋,他浑身冰凉,手上属于顾玉宁的鲜血,好像怎么都擦拭不干净,那么的温热、粘稠,始终包裹着容浮野的所有感官。 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容浮野从未这么清楚的意识到,他们容家究竟欠了顾玉宁多少。 随着手术室的门打开,容弃被人推来。 容浮野面色平静的跟随在父母的身后,仿佛顾玉宁的离世和容弃的重获新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 看上去冷血得可怕。 但只有容浮野自己清楚,他的内里已经腐烂、生蛆。 没人知道,在容浮野亲自查到,他的父母曾主动找上门,让顾玉宁给容弃捐赠心脏时,是种什么心情。 他那时唯一的想法,只有——顾玉宁知道了。 顾玉宁知道,容弃接近他是为了他的心脏。 可他还是在容弃被父母放弃时,拼尽一切赚钱,让容弃能够活下来。 为什么? 容浮野不明白。 而顾玉宁一直以为的,容弃的昏迷和变成植物人是他造成的,实则,不论容弃有没有及时得到医治,以他的情况,都只能成为植物人。 这也是容父容母为什么放弃他的原因。 更是容母为什么对顾玉宁的出现这么恐惧的原因,毕竟只要顾玉宁出现,就会在她最爱的儿子面前,暴露她冷血、没有人性的一面。 从头到尾,只有顾玉宁一人蠢。 明知道那个人想要他死,却还是赚钱救他。 怎么会这么蠢。 容浮野要疯了。 他近乎麻木的接受着顾玉宁将自己的心脏捐赠给了容弃的消息,心底没有任何起伏,可灵魂却在悲鸣。 他和容弃,都是杀死顾玉宁的凶手。 容浮野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在医院的走廊里,每走一步,手上那日被顾玉宁伤口喷涌上来的鲜血就越发滚烫,指尖发抖。 · 三个月后。 容浮野冷眼旁观着容弃成为了一个正常人,看着他整日想要逃出医院这个囚笼,寻找顾玉宁的踪迹,更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的父母耍得团团转,连自己心口正在跳动着的那颗心脏究竟是谁的,都不知道。 这也是爱吗? 容浮野不懂。 他只是在前往警局自首自己杀了人的那日,走进容弃的房间,将这一切的真相都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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