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没有圣诏,王爷不得离开藩地。 皇帝省得皇后的心思,否则他不会特意过来用膳。 “国库充盈,今年也该好好办一场了。”皇帝说道,“至于淮王入京祝寿,山高路远,有道来回一趟也不容易,让朕再想想。” 并没有一口回绝皇后的请求。 皇帝要大办万寿节,这当中,自然少不得皇后的操持。 …… 另一边,东宫侍卫换成了锦衣卫,太子被软禁在东宫。 裴少淮没有立马翻箱倒柜地搜查,他既选了太子,便不想把关系闹僵。 太子情绪很是低落,日日身着素衣,将自己锁在偏院中。 这日,裴少淮过来时,太子正坐在长椅上刨木板,春日里忙出了一身汗,木屑飞起,沾满了衣袍,似乎在用来回重复的动作排解心头的忧郁。 太子不说话,裴少淮便一直站着。 直到刨子走偏,好不容易推刮平的木板多了一道深深的划痕,废了。太子停了下来,沉默半晌,垂着头道:“孤辜负了父皇的厚爱,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孤只适合做这些不长进的事。” “殿下知晓自己错了,但错在哪里,殿下知晓吗?”裴少淮问道,“殿下不打算向陛下解释一二吗?” 太子摇摇头,应道:“泉州市舶司隐瞒实际海贸额度,从中营私,孤一直知晓,三大姓氏试图断尾求存,阻碍裴大人的调查,也是孤透露的消息。” 裴少淮没猜错,对家不仅戴了太子的面具,甚至让太子以为,市舶司在为东宫积攒钱财,自己就是最大的“主谋”。 “殿下可知,供词指证的是您通敌卖国、谋权篡位?” 木刨子哐当落地,太子急着起身,顾不得抖去身上木屑,脸色刷白站在裴少淮身前,声颤道:“孤……孤何至于如此,又岂会如此?” 他岂会卖国,又岂敢卖国。 他以为手下人只是从闽地捞些银子。 裴少淮没有留情,继续说道:“陛下这段时日心力交瘁,不是因为殿下犯了错,而是殿下错而不自知。” 撇了一眼地上的木匠工具,又道:“陛下禁足殿下,不是叫殿下待在宫里安心做木工,而是叫殿下好好反省,究竟被属下臣子打着名头做了多少歹事。殿下若是连这些都做不到,谈什么‘辜负了父皇的苦心’。” 太子背过身,背对着裴少淮,也背对着窗户外打进来的光,道:“孤需要些时日。” 裴少淮作揖行礼,道:“臣等候殿下的传召。” 有了太子的配合,再加上手里的账本,至少可以把东宫查个清楚,挖出藏在太子身边的奸佞。 …… 东宫还在反思,淮王那边继续发难。 隔日,大兴县衙有妇人一头撞在鸣冤鼓上,以死明志,血书状告侯氏兄弟强抢民女、强纳为妾。 侯氏兄弟正是太子乳母客氏的一对儿子,仗着一句“我娘可是太子的乳母”到处为非作歹。 因牵扯东宫,案情移至顺天府衙审办。 顺天府尹带人搜查侯家住宅时,查出十余箱没来得及送入东宫的木质部件,个个雕琢细腻。 这当中,竟有一架缩小的髹金雕龙木椅,采用金丝楠木所雕,须弥座上九龙盘浮,通体髹上黄金。 若只是用木头堆积寻常宫殿,何须这么一架龙椅?顺天府尹速速将此事上报了朝廷。 究竟是不是太子让人雕刻的龙椅,不得而知。 犯人供词,皇帝可以替太子压着,可这宫外发生的事,话传到御书房的时候,在宫外早就传开了,如何能压得住? 百官间议论纷纷——纵容恶奴仗势欺人,这是失德。私造龙椅,这是不孝且犯上,乱了父子之道、君臣之义。 此时还无人上折废太子,但朝中的风向已隐隐走偏,加之淮王簇拥者的造势,使得换储的呼声渐渐大起来。 若是让臣子们再知晓证词的事,只怕燕有政的太子之位不保。 考功司里,裴少淮正在踱步沉思应对之策。 客氏和她那两个儿子,必须好好查一查,看究竟做了多少歹事,依律处决,否则不足以平民愤。倘若太子还有什么“怀仁”之心,裴少淮便只能另换一条路走了。 至于那架“龙椅”,裴少淮以为是陷害居多。太子对皇位尚且兴致缺缺,岂会急于雕一架龙椅? 正此时,有个同仁提着衣袍急匆匆跑进来,面带焦色,喊道:“裴郎中,你快赶紧去六科衙门看看罢。” 裴少淮不明所以,问:“怎了?” “你二弟他跟人打了起来。” 第233章 少津性子是冲了些,但毕竟是读书人,怎么会跟人动起手来? 裴少淮顾不得想其他,匆匆跑往六科衙门。他一边跑一边卷起宽袖,打虎亲兄弟,若是少津吃了亏,他少不得要上去一展身手。 前来传话的同仁跟在后头,看见裴少淮在卷衣袖,一边喘气追一边喊道:“裴郎中,我来是叫你去劝架的。” “先打了再劝。” 到六科衙门的时候,架已经打完了,是少津带着兵科与吏科、工科打了群架,兵科人数不占优,却好在年轻人居多,这种推推搡搡,一个顶俩。 是少津领头先动的手。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我等必上奏皇上,参你一本。”那人提着脱臼的右手说道。 “你只管参,我敢打你又岂会怕你参本。”裴少津说道,“你可得好好琢磨好好写本子,叫人看看你是何等虚伪、在人背后指指点点的。” 少津虽打赢了,却也没讨到太多便宜,只见光洁白皙的脸上,嘴角有一块淤青,脖子上上也被人抓了几道痕。 一面是儒雅似水,一面是冷傲不羁。不打不知道,打了一架才发现,裴家兄弟不光嘴皮子厉害,拳头功夫也不赖。 吏科人见裴少淮过来了,目光有些躲闪,不知谁嘀咕了一句“有其兄必有其弟,前者不正后者歪”,一下子又挑起了裴少津的怒火,他目光四下搜寻嘀咕者,喊道:“是哪个拳头不硬嘴巴硬的?” 吏科、工科自知理亏,两科长官适时从衙房里走出来,对属下喊了一句:“手头的公事都办完了是吗?”众人得了台阶,悻悻退去。 “伤得重不重?怎么跟人动起手来了?”裴少淮问道。 “没事。”少津把脸别开,“回到府上再说。”怒气未消。 回到伯爵府,沈姨娘、陆亦瑶听闻少津打架受伤了,紧着眉头匆匆赶来。 沈姨娘一边替少津抹膏药,一边心疼问道:“在衙门当差,怎么还能跟人打起来?” 少津没说话。 裴少淮有些不好意思,帮着解释道:“津弟是因为我才跟人打起来的。” 沈姨娘瞬时换了神态,直问道:“打赢没有?” 裴少津点点头,沈姨娘道:“那就成。”随后带着陆亦瑶离开了,留兄弟两个谈正事。 裴少淮用白帛包住烫手的熟鸡蛋,替少津轻敷嘴角的淤青,问道:“他们都说我什么了,值得你动这么大火气?” “大哥,道理就莫同我说了。”少津接过鸡蛋,自己敷在嘴角上,道,“不在于他们说了什么,我只是替大哥觉得不值。” 朝中那些人,无非是骂裴少淮奸臣权臣,他先是得了谏言权,后又得了考评权、监察权,如今更是得了南镇抚司金符,管文管武还管监察,谁能不忌惮? “任凭这么下去,就没人治得了他了。” “日后,他若看谁不顺眼,岂不是轻飘飘一句话就处决了。” “如此奸佞,只怕入阁当首辅都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还有人说得更粗鄙一些,张口闭口就是“天降灾星”、“奸佞当道”,少津没同他们理论,直接挥起了拳头。 少津的这一套拳头,他所说的“不值”,正是他身上的锐气所在。少津言道:“自古以来多得是,刚正不阿斗不过宵小之徒,清正廉明灭不了尸位素餐,是以,单凭一身正气难以换来朝廷的气象一新。” “我同大哥自幼一起长大,受大哥照拂关爱,有大哥在前头引路,知晓大哥做事妥当稳重,走一步算十步,可是……”少津直直看着兄长,带着些哽咽道,“大哥为世人着想,为家人着想,为朝廷着想,甚至为籍籍无名的京外贤臣着想,谁为……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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