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人在天庭,只想加班 > 第11章

第11章

音森森。 “本王只信自己看到的!” 他动作发狠,扯着沈意欢就往里屋走。 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沈意欢心底生寒,下意识开口:“你要做什么?” 殷知予扫了门边的顾泽一眼,嗓音冰冷:“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清白!” 沈意欢恍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瞬间挣扎起来。 可她病弱之躯,又怎抵得过殷知予? 沈意欢被重重摔在床上,她甚至没来得及反抗,身上便是一凉。 手臂上那颗嫣红似血的守宫砂瞬间暴露。 殷知予看着,眼底似有火焰升腾,他猛地覆了上去。 一阵剧痛袭来,沈意欢不受控的喊叫出声,下一刻便死死咬住唇瓣。 肌肤相触青丝纠缠,沈意欢如同巨浪下的孤舟,在浪头下一点点破碎…… …… 这日过后,接连几日,沈意欢都昏昏沉沉的反复发烧,连床都下不了。 自然也没能赶到为祖父庆贺寿辰。 沈家。 主厅内圆桌一张,人影一双。 沈老爷子看了看天色,声音低低:“都这么晚了,我们先吃饭吧。” 沈清央见他情绪低落,忙道:“祖父别担心,如今摄政王府诸事繁杂,意欢或许是抽不开身……” 沈老爷子无奈的扯扯唇:“莫要诓我这个老头子了,我怎会不知你姐妹二人艰难,只恨祖父人老无用,护不住你们……” “都是祖父的错,若是你们父母泉下有知,只怕都会恨我。” 他语气悲凉,沈清央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强撑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偏开了头。 沈老爷子没再说下去,只是望向摄政王府的方向,眼中隐有泪光闪动。 翌日,沈意欢终于清醒。 春桃见她醒来,忙擦去眼角的泪,将她扶坐起来。 “王妃,是奴婢不好,奴婢该死!” 沈意欢张了张嘴,嗓音沙哑:“不关你的事,我睡了多久?” “五日有余了。” 沈意欢瞳孔骤缩,她掀开被子下床。 “祖父的寿辰我没回去,他老人家定然担心,春桃,给我上妆,我要回家。” 这时,门口传来声音。 “王妃确实该回去,否则,怕是都见不到沈老爷子最后一面。” “你说什么?!”沈意欢呼吸一窒,她惶然看向出现在门口林雪舞,惊的声音都变了调。 林雪舞施施然走进屋内,语调带笑:“我说,沈老爷子为了向王爷求你的和离书,如今还在府门口跪着呢!” 轰! 沈意欢脑海中一片空白,她踉跄两步,下一刻疯了一般朝门口冲去。 凉凉细雪纷纷扬扬,落在她的乌黑的发和苍白的脸上。 王府的院落层层叠叠,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沈意欢终于冲到门口,脚步却瞬间停滞! 雪铺满地,王府外,却人头攒动。 台阶下,沈老爷子跪于台阶下,满头雪白,直教人分不清他头上究竟是白发,还是落雪! 疼!胸腔中的那颗心仿佛疼的要炸开! 而人群中的声音也字字传入沈意欢耳中。 “摄政王府还没出来人啊?沈老丞相可跪了整整一天了。” “是啊,摄政王倒也罢了,没想到沈老丞相的孙女都不出来。” “真是个白眼狼,从婚事到和离都要老人家操心!” 沈意欢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撕心裂肺! 若不是看出她对殷知予情窦丛生,祖父绝不可能去求先帝赐婚。 若不是因为她嫁了殷知予,祖父壮志未酬,又怎会被逼致仕?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沈意欢冲上前去,重重跪倒在沈老爷子面前,喉间哽咽几乎字不成句:“祖父,您不要跪了,您起来,我们回家……” 这一刻,她后悔了! 心脏剧烈跳动,溢出无尽的悲哀与怨悔! 沈老爷子看见她,眼里的担忧骤然一松,他艰难抬手,想要抹去她满脸的泪。 可下一刻,年过古稀的老人,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满地洁白! “祖父!” 沈家府邸。 沈意欢站在沈老爷子床前,紧张的看向顾泽。 “顾大夫,我祖父怎么了?” 顾泽神情凝重:“我只能吊着老爷子的命,若想活,必须有雪莲为药引。” 沈意欢浑身一颤,但随即她便记起,殷知予的私库里,便有一株雪莲! 她看着唇色惨白的祖父,转身就往外走:“还请你照顾我祖父,我一定会拿回雪莲。” 摄政王府。 殷知予脸色阴沉的坐在正厅。 林雪舞柔声道:“王爷,莫生气了,王妃只是太看重沈家人罢了……” 这时,下人来报:“王爷,王妃回来了!” 殷知予猛然抬眸,眼中染尽冷意。 然后,沈意欢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她连气都没喘匀,便对着殷知予直直跪下:“王爷,我祖父危在旦夕,求王爷赐下雪莲,救他性命!” 她红着眼,浑身都发烫,可殷知予的话,却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淋下。 “你祖父这一跪,让本王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即便是死,也是他咎由自取。” 沈意欢只能重重磕下头去,声音嘶哑到了极致:“王爷,所有罪责我愿一力承担,求求您将雪莲给我!” 她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整个房间都回荡着沉闷的声响。 很快,她额前便见了血。 殷知予神色一厉。 “够了!你这么喜欢磕,那就滚去外面,磕足五百个!” 沈意欢动作一顿,随即眼中燃起希冀:“只要我磕足了头,王爷就将雪莲给我?” “等你做到再说!” 沈意欢毫不犹豫朝屋外走去,又朝门跪下。 一下,两下,三下…… 殷知予冷眼看着,不知何时,放在桌上的手掌攥的死紧。 他豁然起身,朝林雪舞道:“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 说罢,他径直离开。 直到日暮西沉,沈意欢终于停下了动作。 她额前血肉模糊,鲜血顺着鼻梁滴落在地。 她强撑着站起,踉跄朝屋内走去,希冀的看向林雪舞:“我完成了王爷说的要求,还请林夫人将雪莲给我。” 林雪舞笑了笑:“那是自然。” 沈意欢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晕眩感传来,几乎要栽倒在地。 盛放雪莲的盒子被下人拿了过来。 沈意欢眼睛一亮,正要接过,林雪舞却拿起雪莲在指间把玩:“王妃可知,王爷临走前,交代了我什么事?” 沈意欢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下一刻,那朵雪莲轻飘飘落在地上。 林雪舞抬脚重重碾去,声音轻柔。 “他说,就算是毁了,也不要给你。” 雪莲洁白的花瓣被碾成泥泞。 “不要!” 沈意欢目眦欲裂,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想,扑了上去猛地抓住了林雪舞的脚腕! 林雪舞受惊的收回脚,但随即又毫不犹豫的踩上了沈意欢的手背。 沈意欢眉心痛苦的拧成一团,却还是死死护着混着泥的雪莲…… 林雪舞看着狼狈无比的沈意欢,轻笑一声后抬脚离开。 沈意欢疼的眼前都出现了重影,可她顾不上那么多,一点点将那堆泥土拢在手帕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冲回了沈府。 刚进正房院门,沈意欢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泽。 她立即快步走上前,声音满怀希望:“顾大夫,我把雪莲拿回来了,可以给祖父配药了。” 顾泽的视线从她额上狰狞的伤口移到她手中那脏污不堪的雪莲上。 心里狠狠一颤,他别开了眼,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太迟了。” 沈意欢瞳孔骤缩! 她推开顾泽,冲进正房。 跪在床边的沈清央扭过头来,待看清沈意欢的伤时,眼圈骤然红透。 沈意欢看着床上满脸死气的沈老爷子,大脑一片空白。 她一步步挪近床边,重重跪倒在地,攥住沈老爷子的手:“祖父,您醒醒……我把药带回来了,您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一直毫无动静的沈老爷子眼皮颤了颤,下一刻,竟真的睁开了眼。 “祖父……!”沈意欢惊喜出声,眼泪唰得落了下来,砸在沈老爷子干枯的手上。 “莫哭……” 沈老爷子看了看一身伤痕的沈意欢,又看看苍白消瘦的沈清央,浑浊的眼里一片悲凉。 “意欢……清央……” 他艰难抬手,将两人的手攥在手心,交叠在一起。 “是祖父……没能好好护住你们,……祖父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将你二人所托非人。” “我走后……只能你们姐妹相依为命。” 清正了一辈子的丞相,临终前,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沈意欢早已泣不成声,胸腔内剧痛乍起,她死死抵住牙忍住喉间涌上的腥甜。 沈老爷子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瞳孔渐渐放大。 “是……祖父,对不起……你们……”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沈意欢手心也随之一空! 她看着沈老爷子闭上的眼,浑身都在颤抖。 “祖父,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过新年吗?您还说过,要给曾外孙启蒙……” “祖父,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她攥着沈老爷子的手哀求着,声音哑得像在泣血。 “意欢……”沈清央流着泪将她拉进怀里,“以后,沈家就只剩你我二人了……” 沈意欢只觉心脏仿佛被什么生生撕裂。 下一刻,她猛地咳嗽起来,嘴里控制不住地溢出鲜血。 “意欢!” 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看到的,是沈清央满是惊恐的脸。 再醒来,屋外哀乐隐约。 沈意欢猛地起身来,便朝外走去。 一路上,入目皆白。 她走到前厅时,突的停下了脚步。 屋檐下,写着“奠”字的白灯笼随风而动。 灵堂中,黑漆漆的灵枢前沈清央孤零零的身影跪在那里。 许久,沈意欢才抬起僵直的腿,走到沈清央身边跪下。 沈清央看她一眼,突然问:“我问顾大夫你的病,他没告诉我,意欢,你告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沈意欢心尖重重一颤,半晌才出声。 “咳疾。” “你撒谎!” 沈清央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要多严重的咳疾才会咳血?意欢,你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沈意欢鼻尖蓦的一酸。 她扭身抱住沈清央,闷闷哽咽:“姐姐,我没骗你。” 沈清央根本不信,正要再问,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沈意欢转头看去,却蓦然变了脸色。 来的竟是林雪舞! 殷知予的身影也出现在林雪舞的身后。 想起刚刚听到的话,他嘴角闪过一丝讥嘲。 不久前,沈意欢才对他说过自己命不久矣,却原来,只是咳疾! 他走到灵枢前,淡淡道:“本王听闻老丞相病故,特来吊唁。” 就在他抽出香准备点燃时,沈意欢突然起身,抓住了他的手。 殷知予眸色一沉,冷眼看她:“你又发什么疯?” 沈意欢黑沉沉的眼就这么看着他:“不用了,王爷身份尊贵,我祖父怎能受您的礼?” 殷知予心里蓦的腾起一股怒意。 可当他看清沈意欢那惨白到无一丝血色的的脸时,那股怒意却莫名被一种烦躁取代。 他冷哼一声便甩开了沈意欢的手:“你倒有自知之明。” 殷知予将香掷回原处,带着林雪舞转身便走。 临出门时,他冷声开口:“人死灯灭,沈丞相既去了,那前事本王便既往不咎。” 他的话,让沈意欢瞬间便红了眼。 喉间骤然一阵刺痛,沈意欢死死抿着唇,终是将那股腥甜之气咽了下去。 她转身,正对上沈清央担忧的眼。 沈意欢心一颤,轻声道:“姐姐,你怀着孩子,还是先去休息吧,祖父这儿我来守。” 沈清央看着妹妹嘴角僵硬的笑,一瞬心痛如绞,终是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她,泪如泉涌。 …… 出殡这日,沈老爷子曾经的门生只来了寥寥几人。 从其中一人口中,沈意欢得知,殷知予前日竟真让何侍郎官复原职了。 一片黑暗的世界忽的亮起一盏孤灯,沈意欢看向姐姐,露出了自祖父去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沈清央也笑了,只是那笑却含着无法言说的苦涩。 送葬之人第次离去,只余姐妹俩久久站在碑前。 等到天色昏沉,才互相搀扶着回城。 沈意欢握着沈清央温暖的手,欲言又止:“姐姐,姐夫起复,应当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去了。” 沈清央一怔,却是沉默了。 回到沈府。 何府的马车竟真停在了门口! 站在马车边的何侍郎看见沈清央,立即冷冷道:“你倒学会拿乔了,我不来你就不会回家了是不是?” 沈意欢忍住怒意开口:“姐夫,你有话好好说……” 可沈清央却按住她手臂,朝前走了一步。 向来温柔的人,眼中却有着冷意:“何晟,我说过,我不会回去了。” 沈意欢愣住了。 这时,马车里却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夫人,出嫁从夫,您既然嫁了夫君,自然要以他为天才是。” 一个女子从马车上走下,眉眼间风尘尽染。 沈清央脸色一变。 沈意欢心一沉,冷声质问:“你是谁?” 那女人笑了起来:“传言王妃与姐姐情谊深厚,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若不然,她怎么从没跟你提过,夫君娶我为平妻之事?” 沈意欢一震。 她看向沈清央,却从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无奈与痛苦。 她霎时手脚冰凉。 沈意欢从未想过,姐姐竟跟自己受着同样的折磨。 这一刻,心底的愤怒与悲哀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可那女人偏偏还要上前,挑衅的开口:“夫人快跟我们回家吧,夫君说了,您腹中的孩子,可还要记在我名下呢。” 沈意欢瞳孔一缩,还未反应过来,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沈清央看也没看捂住脸仿佛不可置信的女人,声音清冷:“何晟,带着你的‘夫人’,离开我家!” 那女人眼睛一转,立即捂住肚子大叫起来:“夫君,我们的孩子……” 何晟脸色难一变,冲上来一把推开沈清央,怒声道:“她还怀着孕,你疯了是不是!” 沈清央脚下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 何晟却看也没看沈清央,抱起那女人便上了马车。 “姐姐,你有没有事?” 沈意欢连忙俯身想要扶起沈清央,可下一瞬,她瞳孔一缩。 只见沈清央身下……缓缓溢出了一片鲜红。 “意欢,我肚子好痛……” 沈清央脸色惨白一片。 沈意欢心重重往下坠,她仓皇地将沈清央背了起来:“别怕,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天色渐黑,路上一个行人也无。 沈意欢背着沈清央艰难走在覆满白雪的长街上。 “姐姐……马上就到了……你别怕……”沈意欢喘着粗气,寒风吸进去,如同刀片一般在肺腑间肆虐。 她从没觉得通向医馆的路竟有这么长,她想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可她孱弱的身体却怎么也快不了! 背后的呼吸声似乎越来越弱,许久,她才听到沈清央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听着沈清央的声音,沈意欢心里的惊惧按捺住了一点。 可她看不到的是,在她背上,沈清央脸色苍白如纸,下唇早已被咬得血肉模糊! 天,又下起了雪。 落在沈清央漆黑的长发上。 她能感觉到,肚里的孩子在一点点离她而去,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也在一点点消散…… 沈清央听着沈意欢粗粝的喘气声,蓦然想起沈意欢小时候跟在她身后打转的样子,想起两人曾在一个被窝里谈以后,想起沈意欢出嫁时抱着她哭的不能自已…… 眼泪,从她眼中滑落。 意欢,对不起,姐姐……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有马蹄声从身后响起。 沈意欢眼中骤然燃起光亮。 她转身,就见一匹骏马由远及近,而马上之人竟是殷知予! 沈意欢眼中爆发出巨大的希冀:“王爷,求您……” 可她话都没说完,殷知予便已策马径直掠过她身边。 沈意欢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她望着殷知予消失的背影,心头漫起一股窒息的绝望。 死死咬紧唇,她再度迈开脚,走了下去。 “姐姐,别怕,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听着沈意欢重复着这句话,沈清央想像儿时那般,摸摸沈意欢的头,可仅仅一个抬手的动作,就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沈意欢感觉到沈清央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那温柔的声音,含着说不出的不舍与留念:“意欢……若有来世,我们还做姐妹……” 漫天雪花好像突然停滞了。 沈清央的手,从她肩膀上,一点点滑落下去。 沈意欢猛地顿住了脚步。 她抖着声音喊:“姐姐?” 良久,耳畔除了凛冽寒风,再无其他声音。 …… 院中白幡还未撤,又一具棺木抬进沈家。 沈意欢送走棺材铺老板,缓缓往回走。 走过庭院时,她目光突然顿住。 院落一侧,幼年时沈老爷子带着她和姐姐亲手栽种的那颗梅树,花苞掉落一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沈意欢心口似被一道闪电劈中,她径直走过去,伸出手颤抖的抚上树干。 她想起祖父在种下树后说的那句话:“群木山中叶叶空,只有梅花吹不尽。” 祖父说过,曾希望姐妹俩如这株梅树一般凌寒而放。 可现在周围所有梅花都开着,只有她手下这株梅树枯败而死。 沈意欢手指紧紧抓着树干,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喉间腥甜再也抑制不住! 血液染红地面,她笑的凄然。 “祖父,姐姐,路上慢些走,再等等我就好……” …… 干枯梅树轰然倒地,沈意欢奋力将树干劈开,拿着两块木头回了书房。 她在一个上写下:“沈氏女清央之灵位” 另一个则写:“沈氏女意欢之灵位” 将两个牌位放在一旁,她展开信纸,写下“休书”两字! 摄政王府。 殷知予脸上冷意凝结。 今日,朝堂之上有人因沈家之事弹劾他,他自然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是这些人背后想来是小皇帝在试探…… 正深思着,侍卫来报:“王爷,王妃来了。” 他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却见一袭丧服的沈意欢走了进来。 殷知予眉心一皱:“既然回来了,在王府就把这晦气的衣服换了!” 如刀一般的话插入沈意欢心口,只她胸腔内那颗死寂的心脏再也不会为他跳动。 她哑声开口:“此来,只为最后求王爷一件事。” 殷知予眼神发冷:“所求为何?” 沈意欢从怀里掏出休书。 “沈氏女意欢,犯七出无子,自愿下堂,从今往后,生死嫁娶,各不相干! 她重重跪在雪地里,将信高高举过头顶:“求王爷准允!” 殷知予猛地攥紧手,将那封休书从沈意欢手中抽出,声音转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先帝赐下的婚约,岂容你说毁就毁?” 说着,殷知予甚至没拆开那封信,就当着沈意欢的面,将其撕成了碎片! 沈意欢看着掉落在地的碎片,声音极轻:“殷知予。” 她从未这样直呼他的名字,殷知予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我姐姐死了。” “一尸两命。” 殷知予手指一颤,昨日?那真是她? 沈意欢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双眼死寂无比。 “你不肯答应,是觉得还不够吗?” 殷知予心突然一扯,旋即怒气上升,他冷笑一声:“沈家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沈意欢心口最后一丝温度被这绝情的话绞得粉碎,心口痛得像要炸开。 她定定的看着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无声,却无比刺眼。 “您说得对。” 她慢慢起身,没再看殷知予一眼,走出了院落。 殷知予紧紧盯着她几乎要和雪花融为一体的背影,没有来心生慌乱,忍不住迈步想追上去。 这时,林雪舞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王爷。” 殷知予顿住脚步转头看去。 林雪舞眼中泪光闪动:“您还是亲自去沈府接沈小姐回府吧,她毕竟是您的王妃。” 殷知予倏的皱眉,他看向沈意欢离去的方向。 那道消瘦的背影早已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他按下心中思绪,沉声道:“本王承诺过你的东西,不会变。” 殷知予说完,转身离去。 当年林雪舞拼死救下他之后,他便说过会娶她为妻。 大丈夫一诺千金,他却被逼着娶了沈意欢,这几乎是他此生最为屈辱之事。 寒风吹过,他走着走着却有些恍然——为何这几年,他从未想过休了沈意欢? …… 沈意欢回到沈府,走到沈清央的灵枢旁跪坐下来。 她将纸钱点燃,丢进火盆里。 熊熊火光映入她的眼睛,却仿佛没有任何温度。 抬起手腕,看着上面几近褪色的红绳,沈意欢露出一抹苦笑。 幼时玩伴之间扮家家酒,她和殷知予因着婚约的缘故,总是扮演夫妻。 殷知予说着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话:“意欢,这是月老的红线,带上这个,今生来世我都要你做我的妻。” 这红绳被他扣在她手腕上,一恍竟已这么多年。 沈意欢解下红绳,看着它在火中蜷缩成灰:“殷知予,今生来世,只愿陌路殊途,和你再不相见。” 等到手边纸钱再也不剩一张,沈意欢才站起身来。 她看向棺木中,沈清央那张苍白的脸,竟直接翻身躺了进去! 沈意欢从怀里摸出一颗药,毫不犹豫吞了下去。 很快,她腹中便如同刀绞般剧烈疼痛,苍白的唇瓣溢出黑色的血。 沈意欢却笑了起来,一点点扣紧了沈清央的手:“姐姐,下一世,让我做你的姐姐,我会护你,疼你,绝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另一边,正在书房的殷知予猛地捂住胸口。 一瞬而过的剧痛让他心悸不已,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 殷知予再也看不进手中的公务,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刚走出院落,却见几个侍卫正和一个丫鬟拉扯。 “拿下她!交给林夫人!” 殷知予眉心一皱,走了过去。 见着殷知予,护卫一惊,忙上前禀报:“王爷,这丫鬟偷窃王妃院中之物,想要私逃出府。” “不是的!奴婢是要去给王妃送药!” 春桃怀中包裹‘啪’的掉落在地,竟是一堆药包! 她不敢看殷知予,浑身发颤的跪倒在地,六神无主的辩解:“王妃……王妃很久没吃药了,她的身体会坚持不住的……” 殷知予一怔,视线落在那堆药包上,脑中倏然划过沈意欢苍白脸色。 抿紧唇,他压下莫名的不安,冷冷甩袖:“让她去。” 春桃慌张拢起那堆药草:“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翌日,殷知予换好朝服准备出门上朝。 侍卫惊诧地问:“王爷,今日乃是宫宴,您这是?” 殷知予一顿,他竟忘了这事。 思绪一转,他不知是向谁解释:“按规矩,本王应带王妃一同出席。” “备马,去沈府!” 来到沈府,殷知予不由拧眉。 只见白色灯笼在风中飘摇,府门竟是大开的。 快步走进,凄凉哭声和钉锤声交织传入殷知予耳中! “日吉时良天地开,盖棺大吉大发财!” 殷知予眉心猛然跳了起来。 就见院中,那昨日见过的丫鬟正背对他跪在一口棺材前,哭的不能自已。 而棺材旁,一个老者拿着锤头,拿着长长的钉子念念有词! “一封天官来赐福,二封地府永安宁,三封白煞潜伏藏!” “嘭!” 钉子砸入棺材的声音回响在院中。 殷知予猛然回神,抬脚走向那丫鬟,厉声问:“沈意欢呢?她姐姐封棺她去哪了!” 春桃吓得哭声一顿,慌忙转过身。 下一刻,殷知予瞳孔一缩,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目光直直钉在春桃捧着的牌位上。 ——沈氏女意欢之灵位! 殷知予的心脏重重一颤! 直到雪花飘扬,落在他脸上,冰冷才刺激他回过神来。 他看向春桃,嗓音森寒,带着迫人至极的杀意。 “沈意欢让你陪她演戏?你可知欺瞒本王,会有什么下场?” 春桃脸色惨白不已,却仍抱紧怀中灵位,重重磕下头去。 她带着哭腔道:“奴婢怎敢欺瞒王爷,王妃她……真的去了!” 殷知予咬紧牙关,大步冲到棺木旁。 那拿着锤子的下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敲下去。 可殷知予却狠声道:“来人,开棺!” 院中众人皆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身穿玄色蟒袍的男人,一时死寂无声。 殷知予带来的侍卫对视一眼,终究是狠下心来,走上前去。 殷知予站在那里,看着被敲下去的钉子一点点被拔出来,只觉得心脏直直下沉。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的,明明昨日沈意欢还在跟自己说话,怎会今日就天人永隔?这太荒谬了! 可他又不受控制的想起昨日,沈意欢那副苍白羸弱的模样,一时间眼里唯余复杂。 终于,八颗铁钉齐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殷知予看着那死气沉沉的棺木,走上前去。 他的手搭在棺盖上,却罕见的迟疑一瞬,但最后,他还是将之推开,视线朝里看去。 下一刻,沈意欢那张熟悉的脸,骤然映入眼帘! 她眉眼安宁,嘴角却残留一点黑色的血迹! 殷知予只觉得呼吸在这一刻都困难起来。 他心中有惊颤,有怒火,更有一瞬浓郁到化不开的哀痛! 沈意欢,竟是服毒自尽? 殷知予下意识扫视一圈,却根本看不到能给他答案的半个人。 是啊,沈家一脉,尽皆死绝!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春桃身上,死死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回王府,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老老实实说给本王听!” 春桃抖如筛糠,她伏在那里,上下牙关都在打颤:“还请王爷,准奴婢办完这场丧事。” “不必!” 殷知予眼中狠厉陡生,他想起春桃怀里抱着的那块灵位,声音冰冷。 “沈意欢上了皇家玉牒便是殷家人,本王自会为她刻碑下葬。” 他手指紧紧扣住棺木,心里涌起一股狠意。 沈意欢,你想做回沈氏女,跟本王撇清关系?绝无可能! 他大手一挥:“抬棺,回府。” 侍卫齐齐上前将棺材抬起。 殷知予率先朝外走去,这时,春桃猛地扑上去拦住了他的脚步! “王爷,王妃临走前说过,想要跟大小姐合葬,还请王爷成全她的遗愿!” 殷知予脸色沉寂,他薄唇开合:“她还说了什么?” 春桃身子一颤,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殷知予停下脚步等了她许久,看着春桃垂眸不语的样子,竟是没有发火。 他看向身后的棺木,发出一声让人觉得心寒的笑。 “本王可以允许她与沈清央一同合葬,

相关推荐: 篮坛大亨   过激行为(H)   一个车标引发的惨剧(H)   机甲大佬只想当咸鱼   秘密关系_御书屋   这个炮灰有点东西[快穿]   家有甜妻:大叔的独家专宠   旺夫   山有木兮【NP】   弟弟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