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着眼前狼藉一片的空地,和那地上的血迹,懊恼和后悔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好像把事情又办砸了,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他不想要这样的。 18 但幸好,到医院检查过后,何惜文只是有些惊吓导致的先兆流产,卧床修养就好。 她睁开眼听着医生的叮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怀孕了。 陆元绍朝着她走过来,紧握她手。 “要当妈的人,以后要万事小心了。”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隔着眸底的水雾望着他。 陆元绍一声不吭,俯身过去,落下一吻在额头:“哭什么?被吓到了?” 何惜文望着他额头那些伤口,不出声。 “心疼我?” 他现在状态确实不好,虽说没有太严重的伤,但脸上带着一些淤青。 何惜文有些后怕的搂进他脖颈,委屈地开口:“我好害怕,怕你不会来.....” "怎么会,你是我妻子,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以后不光要保护你,还要保护你娘俩。” 她那些害怕的情绪这才瞬间散开,破涕为笑。 躲在门外偷窥的项明峥看着病房里温情的两人,嘴角扬起一抹苦涩。 他承认,陆元绍比他好,值得何惜文托付,他只配躲在角落里阴暗的看着一切。 原来,重来一世,他还是弄丢了她,是他有罪。 过了几日,等何惜文情绪稳定过后,项明峥提着各种补品去了医院。 他眼神里多了一些歉疚何复杂,接连说了几次:“对不起。” 陆元绍对他十分戒备,何惜文就连看都不看他,项明峥只得留下东西匆匆离开。 倒是经过此事之后,陆元绍直接把这事通知给了项家人,项家人知道后只得上门赔礼道歉,陆元绍这才慢慢的消气。 何惜文也在暗暗庆幸自己身体素质够结实,不然这个孩子真的会在那天保不住,想到这些她就害怕。 住了一周医院后,医生说可以回家去静养,身为军医还不放心的从头到尾给她检查了个遍松口办了出院手续回家。 等她回家,怀孕的消息也在陆家散开。 最高兴的莫过于陆家父母,他们本以为何惜文这么年轻暂时不会考虑生孩子的事。 谁知这才进门不过几个月,她就怀上了。 一瞬间,何惜文成了陆家的团宠。 申请北调的那天,项明峥折返去了一趟陆家,看着坐在院子里温柔对视的两人,他捂着胸前涌起的阵痛,彻底心死。 或许这才是他该得到的结局,一个人守着两世的记忆痛苦的过完这辈子。 因为眼前那两人靠在一起的背影都能看出十分相配,共生欢喜。 哪怕再舍不得,项明峥也明白自己该走了。 但项明峥也忌惮陆元绍,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陆元绍会为了维护何惜文请来项老爷子,老爷子在听闻他做的那些糊涂事后,大发雷霆,当即替他申请了北调的调令。 让他滚回北部军区驻扎,永远都别回沪。 19 九个月后,何惜文平安生下一个男孩,长得十分秀气。 初为人父的陆元绍在产房门口差点哭背过气去,陆家父母抱着孩子不撒手,满脸喜悦。 陆家更是把满月宴办的豪华不已,这其中还有项老爷子送来的礼物。 本不想收的陆元绍要把礼物退回去,何惜文却劝他。 “随便了,反正是给孩子的,留着吧。” 陆元绍本就想问过她的意见,他倒是不想收,但是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礼物,收下给儿子也不是什么坏事。 思来想去何惜文直接收下了,反正不要白不要,以后都留给孩子,让孩子自己去处理。 何惜文生完孩子后,整个月子期间都被照顾的极好,陆母找了最好的住家阿姨和补品,就怕她累了影响到孩子。 所以生完孩子后,何惜文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很好。 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眼眸,多了层温柔、恬静的气质。 小团子长到半岁后,变得十分粘人,一到晚上就缠着何惜文不放手,气的陆元绍把他分开睡。 何惜文总是笑话他跟孩子一般见识。 而她也在产后三个月内,重新参加了高考,拿到了大学通知书,成为了一位大学生。 虽然也还是留在沪城上大学,陆元绍这个人还是跟前跟后的。 何惜文好笑又好气,这个人似乎对她似乎没什么安全感。 上大学期间,他总带着孩子去学校找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有时候就连看到她和其他男同学说话,晚上回到家都能独自生闷气好一阵。 她只得耐着性子,捧起陆元绍的脑袋,温柔地哄他。 哄完又会笑着看他扭捏的脸,样子属实是有些反差。 谁都不会想到,在外冷若冰霜从不与女同.志说话的陆军医,在家里竟会是个害怕妻子的大醋包。 一年后,小团长的五官越发像何惜文,那样子简直跟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时常让陆元绍觉得自己没有参与感。 整天囔囔着要生个女儿扳回一局。 他也亲自给孩子取了大名,陆文瑾。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孩子名字是什么意思,但也拦不住陆元绍非要定这个名字吗,就连陆家父母取的名字全都反对。 陆文瑾烨成了全家的团宠,无论他做什么都会受到夸奖。 唯有陆元绍对他要求严格,导致他有一阵子看见自己父亲就后怕。 怕那该死的三字经,该死的各种课本,还有那写不完的功课。 再后来,京北私人宴会上。 陆元绍带着陆文瑾去找何惜文,却不小心弄丢了孩子,急得他满大厅到处乱转。 而被北调多年的项明峥也被邀请在列,只是他不喜欢这种场合。 只能躲在花园里,百无聊赖时,身后的陆文瑾见他手里捏着一张证件照疑惑道。 “叔叔,你认识我妈妈吗?不然你为什么拿着她照片?” 项明峥回过头来,看着那张同何惜文像了十成十的面容,心口一阵巨颤。 他幻想过无数次的重逢,却不曾想过会遇见故人之子。 他捏紧照片的手都忍不住颤着,那一瞬间,他把照片塞回口袋里匆匆离开,不敢回头再多看一眼。 他怕自己忍不住流泪。 陆文瑾意识到自己走丢后,老老实实坐在原地等人来找他。 被找到时,他向父亲提起:“爸爸,有个奇怪的叔叔拿着妈妈的照片,我问他,他不说话,你说他是不是哑巴啊?” 陆元绍这才反应过来,这孩子肯定是碰到了项明峥。 都这么多年,他还没死心,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没事,可能只是碰上你以前认识或者偷偷喜欢过你妈的人。” 何惜文忙完找到孩子后,俩父子默契的相视一笑,没有提及碰见奇怪叔叔的事。 只大手牵小手的幸福往前走。 阳光洒下,照在那一家人的身影上。 不远处坐在车里望着这一幕的项明峥,缓缓关上车窗。 他想起那爱而不得的日夜和痛苦,想起曾经犯下的那些过错。 原来没有长夜痛苦过的人,不足语人生。 此生,他只能在梦里反复相见。 沈意欢殷知予 ----------------- 故事会平台:风雪小说 ----------------- 一封天官来赐福,二封地府永安宁,三封生人永长寿,四封白煞潜伏藏,五封子孙后代昌。 这是钉棺材时,封棺人世代相传的口诀。 沈意欢死那天,封棺人却只念了三句。 ——一封天官来赐福,二封地府永安宁,三封白煞潜伏藏! 因为她是沈家最后的生人,也是因为无子被殷知予休弃的下堂王妃! …… 摄政王府,王妃院。 桌上饭菜已不再冒热气。 沈意欢看向丫鬟春桃:“你说,今晚王爷会来吗?” 春桃欲言又止:“王妃,再等等吧……王爷会来的。” 沈意欢便没再说话。 今日是十五,按照规矩,殷知予必须要与她这个正妻一同用膳。 可自从半年前,他将那扬州瘦马林雪舞找回来后,便已近两月未来过她的院子了。 想着,沈意欢又咳嗽起来。 屋外传来脚步声。 沈意欢一抬眼,就见殷知予身着一身龙纹蟒袍大步走进。 沈意欢恍然起身行礼:“王爷。” 殷知予负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微微皱眉。 “病了?” 他在关心自己? 沈意欢心里一颤,但下一刻,殷知予嗓音凌然。 “雪舞身体孱弱,你病着,别去她跟前,若是连累了她犯病,本王定不轻饶!” 翻江倒海的苦涩涌上沈意欢心口。 她闭了闭眼,却是又拱手一礼,缓缓道:“王爷,前两日大夫过府,诊出我已有不治之症,时日无多。” 闻言,殷知予眉峰一挑。 沈意欢垂着头,声音已然沙哑:“我祖父已致仕,但求王爷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莫在打压我的姐夫何侍郎。” 她尽可能有尊严的说着自己的死,想要求眼前人高抬贵手。 耳畔却突然传入一声冷笑。 “你编造一个将死的理由,以为本王就会放过你们沈家?” 沈意欢浑身一颤。 她抬眼,看清了殷知予脸上的凉薄:“你别忘了,当年若不是你祖父以势压人,逼迫雪落离开京城,本王根本不会娶你,现在这般,是沈家人应得的报应!” 沈意欢再也忍不住,眼眶骤然滚烫。 她和殷知予从小指腹为婚,四年前,殷知予却为了林雪舞当众对先帝提出解除婚约! 堂堂丞相府二小姐竟抵不上一个青楼女子!沈意欢一时沦为京城笑柄。 她祖父沈老丞相震怒之下,亲自出面让林雪舞离开京城,并上奏逼殷知予履行婚约。 谁也没想到,他们成婚第二年,先帝便驾崩,殷知予摄政后便开始大肆打压沈家…… 殷知予看着沈意欢强忍眼泪的模样,心里的厌烦更甚。 “你莫忘了,你现在是殷沈氏,别再让本王看见你为了沈家忙前忙后的恶心模样!” 话落,他径直转身就走。 沈意欢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整个人都好似没了温度。 满室死寂。 一阵穿堂风过,沈意欢猛地咳嗽起来。 “夫人……”春桃急忙上前,却是悚然一惊。 只见那捂嘴的锦帕上,竟是血迹斑斑…… 半月后,端午。 沈意欢回到沈家,往昔门生无数的府邸早已门前冷落。 沈意欢看着破败的门匾,鼻尖发酸,这时,她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意欢,怎么在门口不进去?” “姐姐。” 沈意欢转身,匆忙掩去眸间悲意。 爹娘早逝,是大姐沈清央将她一手带大,两人感情深厚。 沈清央牵过她往里走,温声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意欢喉间一哽,随即扯开笑颜:“许是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 沈清央攥着她的手紧了紧,到底没说什么。 沈老爷子见两人回来自然欢喜,三人坐在一起吃了团圆饭。 但席间,沈意欢却瞥见沈清央手腕上有几处淤痕。 她心里一沉。 等沈老爷子去休息了,她才拉着沈清央问:“姐姐,姐夫是不是又对你动手了?” 沈清央沉默片刻,才道:“你放心,如今我怀孕了,不会有事的。” 沈意欢心里一震,猛然看向沈清央的小腹。 沈清央反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而坚韧:“意欢,我如今只求祖父安度晚年,摄政王那里……你若受不住,就回家,姐姐拼了命也会护住你的。” “姐……”沈意欢听着她温柔的话语,眼眶止不住的发烫。 她如儿时一般靠上沈清央的肩头,依恋的蹭了蹭。 傍晚时分,沈意欢才回了摄政王府。 途径花园,却见花丛中,殷知予正为林雪舞的发髻簪茉莉。 沈意欢怔愣一瞬,终是迈步朝殷知予走了过去。 见她过来,殷知予笑意顿无,冷声道:“有事?” 沈意欢胸腔仿佛破开一个洞,寒风过境,疼痛难当。 可她退后半步,迎着殷知予冰冷的眼神跪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面。 “求摄政王网开一面,放过我姐夫,沈意欢愿付出任何代价!” 半晌,殷知予淡漠嗓音落入她耳中:“是吗?哪怕本王要你自贬为妾?” 沈意欢猛地抬头,怔怔的看着殷知予。 殷知予冷冷笑开。 “一个本就不属于你的位置,值得你思考这么久?” 沈意欢心里一阵刺痛。 明明他们才是指腹为婚,可在殷知予心里,她却始终是那个鸠占鹊巢之人。 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她哑声开口:“我愿意。” 可就在她说出这话时,殷知予却已没了耐心,带着林雪舞从她面前离开。 那三个字,就这么轻飘飘的随风飘散。 沈意欢看着殷知予的背影,手脚冰凉。 半响,她撑着站起身,踉跄着脚步走回王妃院。 刚进门,沈意欢再也忍不住咳嗽起来,嘴里的鲜血溅落在石板上,触目惊心。 接着她眼前一黑,意识顿时陷入黑暗。 等她再清醒时,眼前除了双眼红肿的春桃,还有上次来给她诊脉的顾泽。 沈意欢强撑起身,轻声道:“劳烦顾大夫。” 顾泽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王妃的病,已入肺腑,便是我,也只能再续命半年。” 沈意欢一怔。 回过神来,却是问:“顾大夫,若是不用药,是不是能死的快一点?” 话落音,满室寂静。 顾泽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 沈意欢看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沈家之祸皆是因她而起,若她死了,殷知予是不是就会放过沈家? 这时,“嘭”的一声! 顾泽将药箱重重合上,惊醒了沈意欢。 “王妃若是求死,日后不必来问我。”说完,他背起药箱,快步离开。 看着那背影,沈意欢唇角苦涩翻涌。 转眼又是三天。 这日,沈意欢正给姐姐腹中孩儿的绣着小鞋,春桃则在院中煎着药。 就在这时,院门‘砰’一声被推开! 殷知予修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沈意欢下意识起身要上前行礼。 可殷知予却看也没看她,径直开口:“把炉子灭了。” 他身后的侍卫提着水上前,一把推开春桃,毫不犹豫的浇灭了药炉的火。 沈意欢瞳孔一缩,愣愣看向殷知予:“王爷,这是为什么?” 殷知予不耐道:“你院里飘出的药味,碍到雪舞散步了,从今天开始,这院里不许再煎药!” 为了林雪舞舒服,她甚至不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煎药! 如同一柄重锤重重砸在心上,沈意欢霎时脸色发白。 殷知予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春桃红了眼眶:“王妃,王爷怎能如此欺负人?” 沈意欢沉默半响,才哑声开口。 “他本就不在乎我,那药我吃不吃,他又怎会在意。” 她每说出一个字,都好像有一根针狠狠扎进心脏。 除了痛,还是痛。 翌日。 沈意欢拿着绣好的虎头鞋登门侍郎府看望姐姐。 刚走到主院外,就听到姐夫何侍郎的怒骂声:“沈清央,我何家要被你害惨了!” 沈意欢心里一惊,快步冲进门,刚好看到何侍郎扬起了巴掌! “住手!” 她快步冲上前,将沈清央护在身后,惊惶地看着何侍郎:“你要做什么!姐姐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何侍郎没料到她会来,双眼森森的看着她。 半晌,他冷哼一声。 “王妃在王府也这般威风吗?想必没有,不然,我又怎会被你连累接二连三被贬!” 沈意欢浑身一僵,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这时,她被身后的力量轻轻一拉。 沈清央又站到她身前护住她:“够了,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别牵扯我妹妹。” 何侍郎看了沈清央几秒,旋即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沈清央转身拍拍沈意欢,柔声道:“别听他胡说。” 沈意欢却看得见姐姐眼里的疲惫和无奈,心脏处瞬间吊起千斤重坠。 …… 离开何府,沈意欢回了王府。 她在书房里呆了许久,最终迈步朝王府大门走去。 大门口,沈意欢看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马车,手心不自觉渗出汗意。 等到马车停下,沈意欢走上前,直直跪了下去! 街道上的行人尽皆停下脚步。 殷知予从马车上走下,冷冷的看着她。 沈意欢将手中的请休书举过头顶,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今日,我殷沈氏愿自贬为妾,还望王爷,信守承诺!” 王府大门处落针可闻。 殷知予面色依旧冷淡,可眼里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走到沈意欢面前,凉薄开口:“又想逼本王?” 轻飘飘的五个字落下,沈意欢身体猛地一颤。 下一刻,她下巴上措不及防传来骨裂般的剧痛。 殷知予扣住她下巴,冷冷与她对视:“今时今日,你以为本王还会再被你沈家人胁迫?” 他眼里的厌憎如同尖刺,狠狠扎进沈意欢心底。 在王府门口下跪,她确有逼殷知予的意思,可为了姐姐,她只能如此! 殷知予甩开她的脸,转而扣住她手腕,生生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沈意欢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殷知予眉心微皱,沈意欢何时这般轻了? 这念头不过一瞬,殷知予满身怒意,毫不顾忌扯着沈意欢进了府。 沈意欢只能跌跌撞撞的跟着他,一直到王妃院,殷知予将沈意欢狠狠推进院子。 “从今日起,你老实呆在这里,少给本王在外面丢人现眼!” 沈意欢浑身一颤,眼见殷知予要走,还未站稳便扑上前拉住了殷知予的衣袖。 殷知予用力甩开她的手,神色是不加掩饰的憎恶。 沈意欢心尖生疼,却仍不肯松手。 “王爷,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逼你娶我,恨我沈家逼走了林雪舞。” “我求你你恨我一人便好,我姐姐已有身孕,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姐夫!只要您愿意,我什么都可以做,给林雪舞赔礼道歉,甚至为奴为婢,我都可以!” 沈意欢喉间陡然涌上腥甜,可她死死忍了下去,哀求的看着殷知予。 殷知予微顿,眼神讥诮。 “沈家女的骨气,不过如此。” 他冷眼看着沈意欢,讽声道:“若是沈家人都像你,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沈意欢指甲骤然掐进掌心,疼痛直刺心脏。 殷知予看着她这幅样子,径直转身,冷冷的丢下两个字:“跟上。” 沉香阁。 沈意欢看着眼前斗拱交错的院子,不由失神。 成婚四年,她从未踏进过殷知予的住处,也从未想过,原来他院里,是这般模样。 原本冷肃的院墙下花团锦簇,不和谐却生机勃勃,侧方放置着一架秋千,秋千上,林雪舞衣袂飘飘。 看见殷知予,她立时笑着迎上前:“阿予,你回来了?” 殷知予快步走过去,牵住林雪舞的手:“大夫不是说了让你卧床静养?” 沈意欢心里一抽。 这样寻常亲昵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殷知予。 林雪舞柔柔一笑,看向沈意欢:“姐姐这是?” 殷知予淡道:“她说有愧于你,从今天起,甘愿给你为奴为婢。” 他淡薄的语气,林雪舞诧异的目光,交织化作利刃,将沈意欢扎的千疮百孔。 殷知予见沈意欢不动,斥道:“还不过来,给夫人请安!” 沈意欢浑身冰凉,犹如行尸走肉般上前,从喉间挤出声音。 “奴婢,给林夫人请安。” 寥寥几字,却仿佛抽空了她全身力气。 林雪舞笑意不减,声音放轻:“素闻姐姐琴技了得,不知可否愿意为我和王爷弹一曲‘相思曲’?” 沈意欢猛然抬眸,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林雪舞这是要让她,亲自歌颂他们的爱情? 殷知予见她不动,眉心一皱。 “来人,去取古琴,让王妃献技!” 喉间的腥甜再度涌上,沈意欢忍到身体发颤,才没有失态。 很快,古琴便放置在院中。 沈意欢缓缓坐下,琴弦被拨动,悦耳琴音从她指间流出。 林雪舞扭头对殷知予道:“王爷,姐姐弹得真好,若是能枕着这琴音入睡,该多幸福。” 殷知予笑了笑:“你喜欢,便让她彻夜为你奏曲。” 说罢,他带着林雪舞去了里屋。 夜幕降下,屋内灯火通明。 殷知予与林雪舞相拥的身影倒映在纸窗上。 沈意欢慌忙收回视线,眼眶滚烫,指尖的剧痛更让她浑身颤抖。 可她不能停,更不敢停! 很快,她十指指腹都被割出了伤,鲜血几乎要染红整片琴面! 她的血与泪,混着滴滴落在古琴之上,无人能见,更无人能救! 翌日清晨。 殷知予起身时,仍能听见断断续续的琴声。 他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缓步走了出去。 走入院中,他猛然顿住。 只见沈意欢脸色苍白如纸,脊背却挺直如青松。 而她面前那把古琴血迹斑驳,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 沈意欢鲜血淋漓的手仍在抚琴,十指连心,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般了。 铮! 琴弦骤断,发出最后的绝唱。 沈意欢望着那断了的弦怔然片刻,抬眸看向殷知予:“王爷,这一夜抚琴,您可还满意?” 她眼底的死寂,让殷知予陡然心里一颤。 下一刻,沈意欢弯了腰,爆发出剧烈的咳嗽。 她朝前倾倒,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殷知予顿住脚步,眼神沉了沉。 沈意欢浑身一僵,紧接着,殷知予冰冷的嗓音如惊雷响彻耳畔。 “少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 沈意欢心脏像是被拧成一团,止不住的往下滴血。 许久,她眨了眨眼,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 “王爷教训的是。” 殷知予抬脚从她面前走过,临出门时,吩咐了一句:“赶紧打扫干净,别让雪舞见了恶心。” 沈意欢强撑着从地上爬起,走到院内的水井旁。 入冬的水冰寒刺骨,和着手上的伤,疼的沈意欢止不住的发颤。 她拧了抹布,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血一点点擦净。 就在她擦完的那一刻,一双绣花鞋停在她面前。 沈意欢动作一顿,抬起头来,便看见林雪舞带着打量的眼。 她笑了笑,声音轻柔:“王妃辛苦了,打扫的很干净,起来给我奉茶吧。” 沈意欢神情微僵,起身去端了茶来,低声道:“夫人,请喝茶。” 林雪舞看着杯盏上的血迹,用手帕捻着接过,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沈意欢怔怔看着林雪舞半响,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当年你为什么要主动离开?” 林雪舞抿茶的动作一顿,旋即轻声开口:“我当然要离开,这样一来,阿予会永远都记得,是你逼走了我。” 沈意欢瞳孔一缩,明明眼前的林雪舞是个人,可她却像是看到了蛇蝎一般身上发冷。 林雪舞眼中嫉恨与得意相融,显得诡异至极。 “我除了出身青楼,哪点不比你强?” “可你是先帝赐下的王妃,哪怕在王府所有人都叫我夫人,可在皇家玉牒上,我算什么?” “沈意欢,是你占了我的位置!” 沈意欢浑身一颤,竟无力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 入夜,沈意欢才回到王妃院。 春桃看着她伤痕累累的手,骤然红了眼:“王妃,我去请大夫。” 沈意欢疲惫的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副半成的护膝上。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沈老爷子七十寿诞在即,她本想给祖父做一对护膝当寿礼,可如今却办不到了。 很快,春桃带着顾泽进了院子。 顾泽踏进房门,脚步便是一顿。 桌前的沈意欢,身形孱弱,面色苍白,一双素手更是惨不忍睹。 顾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认识的沈意欢,是丞相府惊才绝艳的二小姐。 而不是眼前这个,在王府日渐失去光芒的女子。 他诊脉后,看着沈意欢,语气微沉:“王妃不曾按时用药?” 沈意欢淡淡答:“昨日事忙,忘记了。” 顾泽心里蓦的腾起怒意。 “什么事能比命还重要?堂堂王妃活成这幅样子,说出去简直坠了沈家名声!” “你过得这样惨,还要同那青楼女子相争,不肯和离么?” 沈意欢愣了愣,随即心里猛地发酸。 顾泽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外头人都怎么传的。 她忍了忍,却终究没忍住。 “顾大夫知道的不少,但你忘了,我只是一介女流。” “若我是男儿身,若我真能想和离就和离,拼上性命我也不会让沈家落到如此地步!如果可以,我甚至不会选择嫁给殷知予!” 她压下喉间刺痛,字字句句如同泣血。 若不是殷知予当年毁约闹的人尽皆知,她祖父又怎会求先帝赐婚? 沈意欢剧烈咳嗽起来,鲜血顷刻染湿手帕。 她抬头,苍白脸上血色染唇:“若是自甘堕落能护住沈家,我甘之如饴。” 顾泽彻底怔住。 “你走吧。”沈意欢站起身来,指向门口。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她下意识看去,呼吸骤然一顿。 殷知予站在门口,脸色阴沉至极。 下一刻,他走上前,抬手便给了沈意欢一耳光! 沈意欢的脸偏向一边,瞬间浮起红印。 她耳朵嗡嗡作响,可殷知予的话却再清晰不过:“要不是雪舞心细,本王还想不到你胆子竟大到在王府私会奸夫!” 他眸色冰冷,字字如刀,划在沈意欢心上,刹那间鲜血淋漓! 顾泽脸色大变:“王爷慎言!王妃与草民再清白不过,此番前来,只因王妃病重。” “什么病非得晚上看不可?”殷知予扫他一眼,眼底凉薄尽显。 顾泽还要再说,却被沈意欢拦住。 “顾大夫,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还请你离开。” 顾泽抿紧唇,只得背上药箱离开。 殷知予冷冷一笑:“你倒是想护着他走,但他跑得掉吗?” 话刚落音,门外便传来侍卫的声音:“拿下!” 下一刻,顾泽被人压着重重跪倒在地,不得动弹! 沈意欢浑身一震,她看着殷知予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声音发颤:“你放了他!我以性命起誓,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殷知予上前一步,声音森寒:“你这条命,也配拿来起誓?” 心脏像是被捅开一个大洞,浑身血液都透过它往外涌,手脚瞬间冰冷。 沈意欢脸色惨白,就在此刻,春桃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哀求出声。 “王爷,王妃真的是清白的,她的守宫砂还在啊!” 灵魂仿佛被再度拉回躯壳,沈意欢听见春桃的话,却只觉得一股耻辱遍布全身。 她眼眶骤然酸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殷知予看她不说话,心底的怒意更甚,他攥住沈意欢的手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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