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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 伊雪莉红着眼睛把戒指摔在桌子上,透明的大钻石闪着细碎的光,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南嘉喻愣了一下,她端详着遗忘在指尖的婚戒,低调的银色指环上藏了一点独特的花纹,上面暗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细小的钻石分布在上面,像一圈银河。 六年前。 星河璀璨专订店门口,南嘉喻惊讶的看着宗旭明递上来的戒指,那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精致设计。 “这是你自己订做的?” 宗旭明第一次露出了紧张的神色,眼神却温柔得不像他。 他缓缓开口:“在我心里,嘉喻就是我的领航星和指南星。” 南嘉喻动容的看着戒指上细密的银河,她扑到宗旭明怀中,笑得甜蜜,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已烟消云散。 “我喜欢!” 放下空了的酒杯,南嘉喻闭上酸胀的眼眶,却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些回忆。 明明她恨宗旭明,恨他的不管不顾,是非不分。 却难以逃离7年的相伴回忆。 她以为可以靠酒精洗去多余的情感,却根本无法遏制那些与他有关的点点滴滴。 南嘉喻想醉,却越喝越清醒。 反倒是对面的好友醉成一团,话都说不清楚。 不等伊雪莉发酒疯,被她埋怨的对象“老吴”来了。 两人拉拉扯扯,没过一会又和好如初。 伊雪莉走之前扑到南嘉喻脸上亲了一口,才挥手告别。 南嘉喻无奈挥手,独自逆着人流走在街头。 繁华闹市。 她坐在广场的椅子上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目光久久停留在紧跟着父母身边的孩子上,破洞的心每跳一下都在发疼。 南嘉喻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颓废,很想努力振作起来。 却怎么也无法克制杂乱的情感在心中交织。 比起理智,她更想抛弃一切大闹一场! 无数繁杂是思绪上下浮动,终究化成一场深深的叹息。 人们都说30而立,她却失去了一切。 南嘉喻捂住潮湿的眼眶,擦去脆弱的痕迹。 她需要时间,不仅是用来缓解晓羽离去打击,还有这7年习惯对宗旭明的依赖。 三天后。 法院公告了判决结果。 姚译跃需要接受十五年社会教育,没能达到评估就不能毕业。 姚丽淑需要支付50W赔偿金。 南嘉喻面无表情听完结果,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一旁的姚丽淑没看到宗旭明的身影出现,只能狠狠瞪了一眼南嘉喻,丝毫不管哭泣的儿子被工作人员带走,对着法官大喊大叫。 “这么多钱我怎么拿得出来?这个判决根本不合理!” 南嘉喻转头就走,如果不是一定要当事人前来,这辈子她都不愿意再看到这个女人一眼。 见她要走,姚丽淑上前阻拦哀求道:“嘉喻姐姐,这只是个意外,反正都这样了,你这么有钱也不差这点,就别追究了行不行?” “好狗不挡道。” 姚丽淑正想破口大骂,余光见到一个高大欣长的身影,语气一边柔了下来。 “嘉喻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只是想跟你商量……” 烦躁的情绪积压而上,不等南嘉喻叫工作人员,她冰冷地呵斥让姚丽淑脸色一变。 “滚。” 第十三章 “旭明哥……” 姚丽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红着眼睛,她像往常一样示弱,试图唤起男人的同情心,然而却得不到宗旭明半分好脸色。 宗旭明嫌恶地退开,一副唯恐不及的模样,他的动作狠狠地刺破了姚丽淑的脸皮。 南嘉喻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恶心至极。 她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只有这样才能压下胃部的不适。 “嘉喻!” 宗旭明见她走,立即追赶上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留在原地的姚丽淑狠狠地跺了跺脚,怨毒的眼神落在南嘉喻身上,她的心中充满了嫉妒和愤怒。 门外。 “你能不能滚?” 南嘉喻毫不留情地展露自己的厌恶,她一刻也不想遮掩她对宗旭明的恨意。 宗旭明心中狠狠一刺,沙哑着嗓音递出手中的物件给她。 “我只是想把这个给你……” “我不要你的东西。” 南嘉喻打断他,却听到他说下一句时停下脚步。 “是晓羽给你的东西!” 宗旭明急切地开口,保持距离伸手递出它。 一阵清凉的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也让南嘉喻心中发苦发涩。 宗旭明手上是一个小小的四不像玩偶,瞬间席卷了她的回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妈妈,今天老师教我们做娃娃,我给你做了一个!” 宗晓羽举起一个缝歪的娃娃,跳上沙发又跳到厨房里摆弄给南嘉喻看。 他稚嫩的嗓音故作低沉:“这个案件很清晰,给我三分钟的时间,我将为大家讲述清楚这起案件的前后关联。” 南嘉喻看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忍不住柔和双眼提醒道:“三分钟的时间,我将为大家讲述清楚这起案件的前后关联。” 宗晓羽哇的一声,跳起来鼓掌。 “妈妈好厉害,我以后也想成为金牌律师!” 南嘉喻笑着抱起孩子举高高,夸奖他。 “你一定能成为比妈妈更优秀的大律师,因为你是我的宝贝晓羽!” …… 几乎是一瞬间,南嘉喻的眼中就充满了泪水。 宗旭明按捺住心中的酸涩,带着一丝祈求上前一步,沙哑地说道。 “求求你最后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的目光扫过宗旭明微微颤抖的手指,心中一片死寂。 “宗旭明,已经够了。” 南嘉喻摘下手中的戒指砸到他身上,冷眼看他惊慌失措低头搜寻的模样。 “我们之间没有以后了。” 强行收回看着玩偶的目光,南嘉喻大步离开。 她拉起袖口藏住右手的无名指,那里留下了一道印记。 就像在藏起她心中那道永远无法磨灭的疤。 也许是这次真的伤了宗旭明,整整三个月他都没有出现在南嘉喻的生活里。 只是时不时给她送来一束花,写上一封信。 统统都被南嘉喻丢进垃圾桶,看都不看一眼。 她租了个带院子的小屋,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 晚上睡不着就吃安眠药,白天乱想说明工作还不够忙。 就在她以为自己逐渐远离那些往事时。 她收到了一封短信。 “我是林老师,晓羽的作文本落下了,我给您寄过来。” 即使过去三个月,再听到这个名字南嘉喻的心中还是会发颤。 也许是不是由那个人交手,她还是选择发送了地址。 当晚,南嘉喻吃下三颗安眠药才入睡。 浑浑噩噩间,她好像听到晓羽在叫她妈妈。 擦去脸上的泪痕,南嘉喻看着镜中的陌生的女人。 消瘦的下巴和疲惫的双眼,陌生至极。 哪里还是曾经被儿子崇拜的金牌律师? 收回视线不再去看。 南嘉喻披上外套外出上班。 打开门,却被一个眼神阴翳的女人堵在门口。 她才认出眼前消瘦了三圈,脸上爬满疤痕的女人是三个月前丰韵动人的姚丽淑。 她怨恨的眼神极其渗人,让南嘉喻想起曾经疯癫绑架她的家暴男。 南嘉喻立即关上门,却在最后一瞬被姚丽淑用工具抵住,嘴上一刻不停诉说着对她的恨意。 “南嘉喻,你毁了我的人生和我的未来!你怎么不去死?!” “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 在姚丽淑的咒骂中,脸色漠然的南嘉喻大脑一震晕眩。 她有些听不清面目狰狞的姚丽淑在说什么,只觉得好累好累。 如果就这样结束,是不是可以轻松一点? 有那么一瞬间,南嘉喻悄然松开了手,任由狂喜的姚丽淑闯进门。 用力捂住自己的口鼻,一点一滴丧失氧气,失去知觉。 第十四章 当南嘉喻再次睁开眼睛时,全身无力,虚弱得几乎无法动弹。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身边的烧炭火盆,以及不远处静止不动的姚丽淑,她轻轻抬起手指,所有的求生欲只存在短短一瞬,便熄灭。 只是静静躺在原地,任由自己陷入无力的状态。 她在心中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会醒来呢? 这一觉睡过去,是不是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她空洞的视线停留在窗外模糊的景象上,感受着自己的呼吸逐渐变得微弱,一点一滴地被剥夺。 在一片混沌之中,南嘉喻似乎听到了儿子的声音,那声音遥远而又熟悉。 “妈妈?妈妈?” 南嘉喻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晓羽对自己挥手,刺目的阳光让她的眼眶感到干涩。 “妈妈,为什么这条海豚它不游了呢?” 她顺着儿子稚嫩的小手指向的方向望去,沙滩上只剩下一个鳃在微弱地动着的海豚,任由晓羽把它推回大海,但它似乎执意要往岸上赴死。 一种莫名的沉重感压在南嘉喻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仿佛能从海豚的双眼中感同身受到那股厚重的悲伤。 晓羽费力地抬起大海豚往海里推,但下一刻海豚哀叫一声,再次往岸上扑去。 她的眼中只有死意。 南嘉喻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听到旁边传来渔民劝阻的声音。 “小孩,不用管它了,前几天有只小的海豚搁浅死在了这里,这只大的应该是它妈妈来寻死的。” 一滴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南嘉喻僵硬地抬起手,触摸自己潮湿的脸颊,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她看着晓羽迈着脏兮兮的小腿,拼命地阻拦往上游的海豚,心里却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儿子,别推了,让她去吧。” “不要!” 南嘉喻浑身一颤,她听见儿子理直气壮地开口。 “小海豚一定不愿意让海豚妈妈就这样死在这里。” 南嘉喻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泛白,下意识地提高声线反驳他。 “不。都是海豚妈妈的错,才会害死小海豚。” 晓羽立即皱起鼻子,摇头,双手叉腰生气地说。 “妈妈是大笨蛋,小海豚一定不愿意海豚妈妈为了他付出生命!” “它一定想着不想妈妈太伤心难过,不然它会多伤心呀?” 那一瞬间,所有不堪的、痛苦的、自毁的、无助的、脆弱的情绪…… 都在南嘉喻的心里爆发而出。 她脱力跌倒在地,泪水不停地滑落,怎么也擦不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她离开?为什么要活下去?” 晓羽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他坚持把大海豚推回大海,即使他那样的小身板根本无济于事,即使累得满头大汗也不停下。 他就这样努力着,努力着…… 南嘉喻也慢慢安静下来,低声说话,即使没有回应也没关系。 “儿子,妈妈生病了,你是不是特意来找我的?” “为什么不让妈妈跟着你一起离开,是不是妈妈太惹人厌?” “为什么你会在妈妈决定放弃以后出现,是不是你回来了?” 一句一句问话像是在问儿子,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可没有任何人告诉她这些问话的答案。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南嘉喻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儿子小胳膊小腿的背影,眼中带着厚厚的悲伤和释然。 “妈妈好像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愿意离开。” 晓羽惊奇地看着不再往岸上游的大海豚,高兴地鼓起掌,扑到南嘉喻怀里。 她伸手轻轻触摸儿子细碎的发丝,红着眼睛把他抱在怀中,脑海里闪过一幕幕与他有关的回忆。 “因为妈妈舍不得跟你有关的一切,舍不得放弃与你有关的回忆……” 她失声痛哭,未完的话语遗留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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