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食,没了生计。当然要拼命去夺,去抢。” 绳索下的人呼吸急促,身体抖动。李策看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张槐,”这人终于开口,咳嗽着道,“大槐树村村民。” “张槐,”李策道,“刺史府有没有告诉你们,今年虽然改道截流,但明年工部水部会修渠引汾水东流,到那个时候,就不缺水了。” 张槐闷声道:“说了,但今年没水,今年就得饿死,谁能等到明年?” “所以,”李策郑重道,“本王要求晋州刺史开仓济困,你们减产多少,补足多少。” “果真?”一直埋着头的张槐忽然抬头,难以置信道。 “本王以王位担保。”李策道。 “是不是得交代臂张弩的事?”张槐又缩回脖子。 “最好交代。” “可是我们真的不知道啊!”张槐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那东西是夜里投进院子的,根本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起初我们以为那东西只能砍柴烧火,还是村里一个猎户,琢磨出来怎么用。我们觉得厉害,既然厉害,就拿出吓唬小山村,哪知道打死了人,引来官府,才知道那什么弩,是禁用的。” “臂张弩,”李策解释道,“只能军用,且制造手法,也只有大唐军器监能够做到。” “我们是真不知道。”张槐委屈道。 看他的神态语气,不像作假。李策没有慌,他继续问道:“丢进你们村子的,有多少张?” “二十。” 李策凝眉沉思。 二十把弩,重量不轻,需要马车拉进村子。 “你还记得大概的时间吗?”李策问,“那晚臂张弩是同时扔进院子,还是有时间上的差别?” “从西边开始,”张槐道,“后来我们问过时间,西边那些人家,说是鸡第一声叫,就有东西丢进去。我家在村东,最后一声叫,才听院子里‘咚’的一声。” 线索只有这么多。 李策没有耽搁,径直来到大槐树村。 这个小村庄很偏僻,距离国道很远。村里没有人用得起马车,最好的人家,也只有一辆平板车而已。 村外地面,车辙碾过的痕迹很少。因为是土路,那些痕迹并不明显。 李策端坐马背,展开舆图,时不时看一眼,缓慢向前。 在窄小土路上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突然下马,俯身在一处松软的地面前,命令道:“拓下来。” 这里有一处清晰的车辙,能看到车轮的纹理。 “回去查看晋州府的马车,”李策神情沉沉,“看有没有能对得上的。” “是。”青峰跪在地上,准备拓印。 晋州府远不如长安城繁华热闹,商品也不如长安城琳琅满目。即便如此,端坐窗前的女子,也依然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街道。 “那位骑在马上的……”她扭头看向婢女,问道,“是楚王李策吧?” 婢女往窗外瞥了一眼,点头道:“公主殿下好眼力。” 格桑梅朵含笑道:“既然是对手,当然要记得清楚。把本宫送给楚王殿下的礼物,安排下去吧。” “是。”婢女屈膝施礼,眼眸中有一丝可怖的笑。 …… 第184章 在禁军看来,新任上司白泛兮,算不上勤勉。 他每日早朝后到府衙转一圈,便早早离开。别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了,他连他自己都懒得管好。 所以不出两日,风闻奏事的言官,就在朝堂上直谏,说禁军统领白泛兮做事懈怠,玩忽职守。 一向脾气不好的白泛兮并未动怒。 他自辩道:“自阎季德下狱,禁军一切事宜,均由严从铮负责。臣查一年来,禁军值守记档、换防新规,深觉无懈可击,震惊钦佩。故而微臣只能萧规曹随了。” 萧规曹随是一个典故。 是说汉初萧何就任丞相,制定律令制度。因为非常完善,后来曹参继任丞相,就完全按照萧何的成规办事。 一句话既解释了自己的无为而治,又盛赞严从铮政绩突出,堵住了言官们的嘴。 下朝时,白泛兮特地叫住了正默默离开的严从铮。 严从铮简单一礼,目如朗星,自谦道:“白将军今日谬赞了。” “哪里?”白泛兮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土,忽而又动作僵硬,自嘲道,“在边关待久了,老觉得随便一跪,就是一身土。这大明宫,哪里会有半点土尘呢?” 严从铮知道他话中有话,却故意装作不懂,道:“宫中仆役洒扫勤勉,这里很干净。” 白泛兮缓缓点头,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清楚。他们并排站在紫宸殿丈余高的台阶上,刚刚露头的朝阳,给他们的官服镀了一层金边。 “严将军年轻有为,”白泛兮道,“可有时候,努力不如知时务。” “末将不懂。”严从铮肃然道。 他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他应该怎么做事,他也不需要知时务。他只忠诚于皇帝,只护那么几个最亲近的人,只此而已。 白泛兮转头看向严从铮的眼睛,看得意味深长,然后唇角紧抿,挥动衣袖,从容镇定地拾阶而下。 他是看了禁军的文书记档后,决定大发善心的。然而也只能点到为止。 观朝局变化,严从铮的日子,不会好过。 晋州各车行卖出去的车,都有不同的轮毂徽记。青峰核对出一家,车只出租,并不售卖。 拿租赁单仔细核对,查出一人用化名租车,至今未还。 “车是在哪里交接的?” 被大刀顶着喉咙,车行老板很老实。 “城外五里,翠鸟山下。” 青峰收刀,不忘了给车行老板一袋银子压惊。 “别怕,”他把银子塞过去,“记得保密。” 车行老板扶稳自己没有断掉的脖子,惊魂未定。拿着那袋银子,想了想,提醒青峰:“那些人看起来不好惹啊。” “比大爷我还不好惹吗?”青峰收刀入鞘,自负地笑笑。 “说不上来,”车行老板攥紧银子后退一步,“就是……有些阴森。” “不怕,”青峰对他笑笑,“我帮你把车要回来。” “我不要了!”车行老板再退一步,躲到门后,下定决心道。 车在翠鸟山下交接,最大的可能,是那里距离藏匿臂张弩的地方,最近。 去搜索前,李策特地带上御史林清和前任库部司郎中胡稼。 他们一个是皇帝的人,一个是太子的人,既然跟着来了,就要发挥作用。既然是来监视自己,就不能只在安全的时候出现。 刀山火海,一起闯。 林清仍对李策在船上弃他逃命耿耿于怀。青峰特地安抚他道:“林大人,您就放心吧,这一回绝不把您丢下。” 胡稼的话仍然很多。 “找到马车了?王爷的动作就是快!让我想起太子殿下率领西北军痛打吐蕃时,说早上打,绝不让他们活到晚上!” 驾车的燕云恨不得塞住耳朵。 “太子殿下打西北军时,您是库部司郎中,没跟着去西北啊。”他一边揉耳朵,一边质疑。 胡稼咂咂嘴道:“我是听说,听说。” 李策的马车刚出城门,便有一匹马全力狂奔,追赶过来。 叶长庚挥动马鞭,对掀帘张望的李策笑:“出门打猎,怎么不叫我一声?” 李策是故意没有带叶长庚,他怕有危险。 “我希望你能留在晋州城,”李策郑重道,“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城里还有你。” 乍然听到这句,林清拉住青峰的胳膊:“会出事吗?出什么事?” 青峰想起他在朝堂上对李策的质疑,奚落道:“可能是王爷会假公济私,放走那些亡命之徒吧。” 林清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只好询问叶长庚:“叶郎中!不就是找臂张弩吗?会出大事?” 刚出城门,现在跳车回去,还来得及。 叶长庚摇摇头,目光坚毅,断然道:“只要我在,不准你们出事。” 只要他在,他便会舍命保护。 李策掀开车帘的手有些僵硬,眼眶微红。 他们兄妹,都是这样的人。 他强笑道:“没有那么严重。” 丢失或者私藏军弩,只要数量不多,就够不上重罪。 “没有吗?”叶长庚猛然转头看向后面,官道上一个骑马的壮汉忽然低下头,一个挑着扁担的男人把手伸进袖袋。而远处城墙上,瞭望这边的兵丁躲回垛口。 细心,很重要。 “工部水部没有能打的,”叶长庚道,“我已经捎信给刺史周赐,让他带足人马,看信烟行事。” “也好。”李策在叶长庚回头时,已察觉出不同寻常。他的身子坐直了些,把叶娇的匕首拿出来,见林清面色惊惶,便对青峰道:“给御史大人一把刀。” “我不要!”林清大叫着,一把厚重的陌刀已经从天而降,掉进他怀里。 马车拐出官道,在崎岖不平的林间小路颠簸,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达车行老板说的交接地点。 周围静得可怕。 无人,无鸟,无风,只有春季草丛中的小虫,试探着跳出来。 李策站在马车外,与叶长庚对视一眼,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细微作响。 “咯吱——啪!” 那是大唐的弓弩,上膛! “进马车!”他大喝一声,把驾车的青峰推进马车,他自己也躲进去。 李策玄青色的衣袍避入马车的那一刻,无数根箭矢从四面八方飞来,“咚咚咚”发出巨大的响声,钉在马车上。 “幸亏王爷有远见,”青峰打掉一根飞入窗子的剑矢,笑道,“早早在马车四周固定了钢板。” 林清整个人趴在车厢底部,抱紧大刀,一动不敢动。 “出去!”李策又道。 “本官才不出去!”话音未落,一根火箭已经射进来,掉在林清头顶。 他大叫一声,慌乱地拍打着着火的头发,第一个钻出马车。 外面迎接他的,是雪亮的钢刀。 青峰伸出手,拽回林清,一脚踢在对方刀柄上。 “你的对手,”他大喝道,“是本小爷!” 来人有十几个,黑衣、蒙面,各个身手矫捷。 李策这边有叶长庚、青峰、燕云,虽然林清是个累赘,好在胡稼以前在兵部做事,身手了得。 他个头不高,但是非常灵活。别人打架攻击胸口和肚子,他直接斩腿,而且一边打架,一边骂人。 “你娘生你的时候八十了吧,你这点力气也出来混?打不到我吧?打不到,打不到……” 对方被他骂得崩溃,李策他们也不好受。 “闭嘴!”燕云大骂一声,胡稼果然闭了嘴。 他受伤了,一柄三寸宽的窄剑,穿腹而过,把他钉在地上。 赤红的血在地面上散开,和泥土混成褐色。 “去你娘的!”燕云一刀砍断对方的胳膊,在红色的血雾中,他寻找李策的身影。 天空炸开求援的信烟。 烟雾之下,李策在追击刺客。 那几个刺客且战且退,李策和叶长庚紧追不舍。他的手中只有匕首,好在叶长庚抢来一张袖弩给他,李策这才能远攻,又可防身。 他们相互配合,叶长庚会一马当先,只留给李策受伤的,或者失去兵刃的刺客。 两人距离燕云他们越来越远,而援军迟迟未到。 “别追了。”李策站在一个山坡上,提醒叶长庚,“小心是陷阱。” 但敌人却不肯善罢甘休。 刺目的光从天而降,那人一刀砍向李策的肩头。 李策险险避过,手中的匕首已刺入对方胸口。 林中忽然起了大风,他站在山坡上,身前的人僵硬地倒下,滚下山坡。 狂风吹开李策的衣衫,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那上面斑斑血迹。 在狂暴的风中,李策浴血而立。 …… 第185章 他的脸上一抹鲜血,红得映进幽深的眼眸中;破烂的衣衫碎片翻动不停,像断掉一只翅膀的蝶。心脏在狂跳,在闷痛,四肢百骸的血液倒流回胸口,在令人窒息的杀场,李策心中只浮现四个字。 亡命之徒。 那些人是亡命之徒,不惧生死,拼命把他们截杀在此。 为什么? 燕云正同一个刺客硬拼,但并未使出全力。 “殿下!”他高喊道,“等我给您捉个活口,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也敢刺杀当今王爷!” 留下活口,才好审讯,问出幕后主使,查出事情原委。但那样会使打法受限,更易受伤。 在漫天的血腥气中,在狂风翻卷的山坡上,李策下令道:“保住你自己的命!不必留活口!” 活命,比线索更重要。 狭路相逢,勇者胜。 或许是李策的命令起了作用,更或许是对方另有目的,刺客们且战且退,最后退到翠鸟山一个进山的小路,绕过土丘,不见了。 “追!”燕云一马当先。 “回来!”叶长庚阻止道。 燕云收住步伐,转身看向李策。 他杀得红了眼,不肯让那些人就这么全身而退。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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