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梁喑也确实不知道他爱吃些什么,凭着这两天的早餐来看他几乎每一样都吃,估摸着挺好养,但他上下打量两眼。 “不挑食怎么把自己养这么瘦的?饭吃哪儿了?” - 吃饭地点在一个挺清幽的中式餐厅,傍晚下过一场暴雨,路上有积水。 司机停车时没注意到,恰好停在了一个水洼附近。 沈栖推门准备下车又不好意思让司机再挪,分析了下水洼的距离打算跳过去,于是左手按住车门微微倾身。 跳之前的一瞬间,腰上一重。 沈栖下意识抱住对方,差点没把自己魂吓掉。 梁喑勾着他的腰一带,把人从车里抱出来放在地上,“几岁了还跳水坑玩,蹦一身水上哪儿洗。” 沈栖刚想反驳,司机探头出来道歉:“小少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这里有个水坑,您没事吧?” 沈栖:“没、没事。” 餐厅地处偏僻,偏中式的装修风格古朴幽静,雕梁画柱小桥流水。 经理大概是认识梁喑,毕恭毕敬问了好后将两人请到了尽头的包间里,递上菜单后便出去了。 梁喑翻了两页,索性把菜单丢到他跟前:“想吃什么自己点。” 沈栖手忙脚乱接住,翻到第二页时看到红油鲜艳的水煮肉片,布满艳红辣椒的冷锅鱼以及飘满泡椒碎的酸辣豆花,指尖停了停。 他肠胃不好,不敢吃有刺激性的东西,看了看还是翻过一页。 腌笃鲜清淡咸鲜,蟹粉豆腐鲜嫩爽滑,看起来也简单价廉。 “梁先生,可以了。” 梁喑接过菜单:“点了什么?” “这个,和这个。” 梁喑合上菜单按铃,除了沈栖点的两个菜之外又另外多点了几个,上来时摆了小半桌,其中就有他看过的那道冷锅鱼。 沈栖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梁喑口味清淡不吃辣。 饭到中旬,沈栖发现梁喑确实没碰过那道鱼,反而是他点的那道腌笃鲜碰了几筷子,恰好梁喑有个电话来,他搁下筷子接听。 沈栖用筷子尖戳了戳拿到冷锅鱼,心动又胆怯。 他高二的时候吃过一次川菜,上吐下泻三天自那以后再也没敢碰过,但那种麻辣咸香的感觉还是让他跃跃欲试。 梁喑余光瞥了眼身旁小孩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换了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拿走他面前的白瓷碗。 沈栖微愣,看着梁喑夹了片鱼肉,单手执筷利落地拨开白嫩的肉,挑出细小的鱼刺,然后把碗放在他跟前。 沈栖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和他道谢:“谢谢梁先生。” “嗯,慢点儿吃,小心还有没挑干净的。”梁喑应了声,又继续讲电话,但语气却不是那么温柔了。 “谈好价格了再提价,你问问他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想干完这票就关门,一分也不可能,不愿意就换一家,这世上就他一个供货源了?” “原材料涨价?” “价是一天涨上去的?他想提价早哪儿去了,谈完了派人签合同给我来这一出,我看他不是昏头,他是想重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 沈栖尽量不听梁喑训人时冷厉而严苛的嗓音,咽了咽唾沫望着那一小碗鱼肉,试探着吃了一小口。 这鱼比他曾经吃过的那种要嫩上许多,细腻如豆腐,又辣又香。 “嗯,至于盛达那边的收购意向书和对赌协议你来拟,把价格压到最低,他不答应?可以啊,那就等着破产清算,到时候我照样能收购。不过我相信他不会舍得这个自己一手扶持出来的产业烂在手里,李胜丢不起那个人。” “85%以上。”梁喑沉吟半秒,“周日婚礼,下周一我亲自去雁城跟李胜谈,当然,通过雁城政府,审批也要走流程,他有足够的时间反悔。” 沈栖一门心思吃东西,耳朵却不自觉听他说话。 梁喑低笑了声:“这个对赌协议他赢不了,项目需要的启动资金占目前盛达的现金估值九成,掐断现金流他必死无疑。即便我不插手他也扯不了多久,这几年重工毛利不高,销售成本却不低,无论怎样挣扎结局都只有一个,把盛达卖给我。” “我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不需要对我没有用的人或者东西。” 沈栖筷子一停。 梁喑嗓音沉稳冷淡,闲聊间就定了一个企业的生死。 所谓的兵不血刃也许就是这样,对待竞争对手尚且这样,那对待联姻工具呢? 没来由地,沈栖打了个寒噤。 梁喑余光微偏,看沈栖殷红的唇一动一动,一张一合,被辣椒刺激得更加红润饱满,伴随着嘶嘶喘气声,心莫名其妙软了一寸。 他是梁家这一任家主,接任的时候早,家大业大亲脉众多。 虽倚仗他而活,但背地里的敬畏有多少、恐惧有多少,暗算又有多少梁喑并非不知。 人人说他暗藏奸狡,心狠手辣他也清楚。 梁喑没养过孩子,但却清楚族内那些个旁支的兄弟姐妹,表面敬重内里跋扈,竟不知道其实也有这样乖顺讨巧的。 沈如海好像给他送了一个意外之喜。 “还要吗?”梁喑收回视线,落在空荡荡的碗里。 沈栖吃得额头出汗舌尖发麻,下意识点头,隔了两秒又很不好意思地双手捧过碗交给他,“谢谢。” “嗯?谢什么?”梁喑望着他嫩红的唇被辣椒刺激得微微翘起来,像是被人狠狠亲吻过一样糜红水润。 沈栖嗓音绵软,带着几分被辣过的闷闷鼻音:“谢谢梁先生。” 梁喑眼神微沉,一寸寸,不动声色地刮过湿漉的眼睛、潮湿的鼻尖、以及生理性泛红的眼尾。 “就这么谢?”梁喑冷冷淡淡瞥他一眼:“口头表示是不是太敷衍了?” 沈栖被这个严苛眼神瞪得立刻清醒,迅速把原本就被辣红了的脸附上一层带着滚烫温度的粉,“那您想……想怎么谢?” 梁喑用筷子慢条斯理挑鱼刺,似笑非笑地看他:“你给别人道谢还需要别人自己来想,是真有诚意要谢谢我么?既然你要偷懒让我想,我可想了?” 沈栖怕他要提什么过分要求,立刻道:“我想,我自己想,梁先生我自己想,可以吗?” 梁喑莞尔:“嗯。” - 当晚,沈栖就开始遭受贪嘴的还击。 后半夜被抽搐的胃疼醒,满身冷汗。 他和梁喑房间相隔不远,怕脚步声吵醒他,便赤着脚轻轻下楼。 何阿姨上次拿药好像在这里,怎么没有呢?在哪里…… 沈栖蹲在柜子前巴拉半天,听见身后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 他秉着呼吸,听身后脚步声一点点走近。 屋外疾风骤雨,偶尔的闪电从落地窗劈进一丝光线,对方高大的影子像暗夜里的怪物,沉默逼近无声无息。 沈栖头皮发麻地握紧拳头,掐着时间向后狠狠一挥。 梁喑眼疾手快握住他手腕,沉声斥他:“看清楚人再动手!” 沈栖错愕:“梁、梁先生?” 梁喑临时有事去了趟公司,回来就发现一个小身影蹲在柜子前找东西,靠近了才听见黏糊糊的喃喃自语。 他略微弯腰,还没来得及出声险些被他一耳光抽脸上,要不是他反应足够快,这会都得听个响儿。 “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找什么,晚上没吃饱?” 梁喑顺手开了灯,发现他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鞋也不穿。” 近十月的天气,空气有了些许寒凉。 地板贴着脚掌带来冷意,沈栖本就疼的胃这会抽得更厉害,连带着嘴唇都开始发抖,下意识捂住胃发出很轻的呻吟。 梁喑这才发觉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大有随时准备昏过去的架势。 “又发烧了?”梁喑走近一步把手放他额头上,摸到冰凉的体温和湿漉漉的汗,顿时又是一声教训:“这次又不知道自己不舒服?” 沈栖被他审得胃几乎痉挛,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胃……”沈栖忍着痛楚,声音也断断续续,“我马上回去穿鞋。” 人忽然一轻。 梁喑身上带着外头带回来的寒雨冷气,单手将他抱在怀里,走到柜子边翻找片刻拿出一瓶药丢在他怀里。 “难受多久了?”梁喑把人放在厨房流理台上,顺手把自己那件纯手工剪裁的西装丢在下面垫着。 沈栖看他脸色不大好看,小声回答:“两个小时,我吃了药就会好的。” “两个小时?你还不添麻烦?”梁喑心说,你嫁过来半个月,给我添了别人一辈子都不敢添的麻烦。 沈栖心虚地不敢吭声。 他身体是弱,但其实没那么娇气。 以往在家时他病了都是自己吃药自己好,自己去医院挂水再自己坐公交回家,有时病人太多护士忙不过来他自己一只手也能把针头拔了。 他晚上胃疼时爬起来喝了点水,心想忍一忍就会好的,谁知愈演愈烈。 “对不起。” 梁喑解开白衬衫袖扣随意挽起来,找了个奶锅出来。 炉火自己燃着,梁喑空出手来审人,“为什么胃疼?晚上吃坏东西了还是吃凉的了?” 沈栖微微弓着腰缓解痉挛,“我不、不太能吃辣,和您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梁喑突然笑了,是让气的。 “不能吃辣怎么不说?我给你点那条鱼不乐意吃就不吃,我给你毒药你也吃?” 梁喑看他闷声不吭也没了耐性,直接掐住他的下巴硬生生抬起来,“说话!” 沈栖反射性道歉:“对不起。” 第12章 嗷嗷栖栖(二) 那双异瞳惊魂未定地颤了两颤,惨白的嘴唇不住发抖。 沈栖疼得快受不了,又怕他不高兴,“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吃了。” “我已经不疼了,真……真的。”沈栖被梁喑力道强硬地掐着下颌,勉强冲他挤出一个笑,“梁先生,我一点也不疼了。” 梁喑眉尖一蹙,“真不疼了?那牛奶还喝么?” 沈栖忍着痛,怕他不信不断摇头:“不用、不用喝了,我已经不难受了。” 梁喑气得头疼,抽开手往后退了一步,“行,好多了是吧,下来。” 沈栖胃又疼得一抽,眼睛瞬间就红了。 梁喑心尖一疼,怒气陡然散了大半。 “好了好了,不是凶你。”梁喑抬手把人捞进怀里,放低了身段和声音,无奈道:“哭什么,不是真让你下来。” 梁喑叹了口气,将剩下那一小半气压下去,算了。 菜是他给人点的,鱼刺是他给人剥的,怪人吃下去把胃弄疼了也没道理,今晚这一出他得背一半责任。 他这责任背得毫无道理,又责无旁贷。 “我不对,好了好了。”梁喑拍拍他肩膀,“坐好,我给你倒牛奶。” 梁喑转身把火关了,将加热过的牛奶递给沈栖。 沈栖双手接过去捧住了小口喝,时不时瞥一眼。 梁喑单手撑在他身旁的台子上,看他单薄的双眼皮比平时少了点红,睫毛因为病态湿漉漉的煽动。 半个月不到病两回,他到底怎么长这么大的? 梁喑看着近在咫尺的嶙峋颈骨线条,流连过单薄的背与微展的蝴蝶骨与微弓的腰。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晚上那个念头要修改,养一个孩子和养只兔子养只猫并不一样,至少这俩玩意儿不会给他想尽办法找麻烦。 不会让他凌晨三点处理完棘手的公事,回家还要抱他喝牛奶。 梁喑一向没耐心,也懒得管别人死活。 当时沈家提出换个人履行婚约时他几乎没做考虑就答应了,无论是沈正阳还是沈栖或是什么人都不要紧,可他没想到送来的沈栖是这样的。 他没有生意人的精明算计更没有成年人游刃有余的圆滑,相反又乖又讨巧,软软地叫他梁先生,用水汪汪的眼睛和他示弱。 “我不是骂你。” 梁喑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侧脸、小口小口吞咽的喉结,忽然也觉得有点胃疼。 梁喑抬手撩开沈栖汗湿的额角,“但你自己也得想想,胃疼难不难受?吃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不知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么。” 沈栖含着杯沿,踌躇半秒,小心翼翼地看向梁喑:“对不起。” “不是让你跟我道歉。”梁喑心像被针刺了下,不算疼但紧缩的那一下还是让他呼吸一窒。 这小孩儿怎么总在道歉,是自己刚刚太凶吓着他了? 梁喑真没觉得自己话有多严厉,相比较而言绝对算得上温情政策。 这若是族内那些骄奢跋扈的晚辈捅娄子,他早一脚踹出去了。 “我告诉过你哪儿不舒服就要说,非得忍得受不了才开口,我要是今晚没加班,你打算就这么熬过去?” 梁喑看他弓着腰几乎要缩成个虾米,教训的话也难再出口,索性一抬手把人抱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沈栖被呛了一口,骇然盯着他,“梁先生?” “喝你的。”梁喑抱着人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按着他的肚子给他暖胃。 刚训过人,他也感觉到腿上这个身体的僵硬,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哄他:“哪有人不舒服不知道说的,三岁小孩儿难受了也得哭着找大人撒娇呢,是不是?” 沈栖艰难地吞咽着牛奶,勉强忽略那只手的存在感,可从上面传递而来的温度实在太明显了,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冷静。 那只手太温暖了。 浑身的感官都聚集在他掌心那一处,好像凭空隔着睡衣、肚皮,摸到了他的脏器。 梁喑的牛奶煮得多了。 沈栖在他的注视下勉强喝了又喝,实在是咽不下去了。 “梁先生。” “嗯?”梁喑抬起头看他,顺手给他抹掉额角的汗。 “喝不下了。”沈栖捧着杯子,怕他还要不高兴,就在他微微勾起的眼神下十分主动地退了一步:“我再喝两口就不喝了,好不好?” 梁喑手掌贴着他的肚子摸了摸,纤细的腰腹有了一丁点儿不可察的弧度,估摸着他是真喝不下了才开口。 梁喑拇指在他肚子上揉了揉,慢条斯理地否决:“不行,喝完。” 沈栖捏着杯子的手指哆嗦了下,看梁喑就着他的手托住杯底举起来的时候,他下意识闭上眼,等待强行的灌注。 他能忍,大不了喝完了回去再吐出来。 “逗你呢,没让你真喝。”梁喑含着点笑意,嗓音低沉地说:“不过再有下次,我就给你灌两倍的牛奶,知道了么?” 沈栖倏地睁开眼,看到梁喑似笑非笑的眼。 “愣什么,没听清还是不乐意?我灌了?来张嘴。” “不要。” “嗯?” 沈栖停顿两秒,很乖顺地窝在他怀里:“梁先生,我以后不这样了。” 病弱的少年比想象中更会撒娇也更乖巧,梁喑一向冷硬的心没来由得被揉软了一块。 夜半的暴风雨里,客厅清爽干燥,他却觉得喉间发潮。 “乖孩子。”梁喑抬手揉揉他耳朵,顺手将杯子拿过去放在桌上,“胃有没有好一点了?照实说,我不是神仙,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猜出你到底哪儿不舒服。” 沈栖被那句“乖孩子”叫得愣了一秒。 梁喑哄人的语气很低很沉,带着与平时训人时截然不同的温柔,与强烈霸道的安全感。 从小到大,他身上的标签很多,天才、冷僻、沉闷、不讨喜、死气沉沉……却从未有人这样抱着他夸一声乖孩子。 两人靠得近,梁喑的呼吸不可避免地落在耳朵上,激起让人陌生的战栗。 沈栖无意识地动了动屁股,没来由生出了让他很想逃的不安和燥热。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也太亲密了。 他没被人这样抱过,严丝合缝,一手执腰一手贴住肚子,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揉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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