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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馆里干过,对后厨的事很熟,对这种忙碌很快就上手了,周立重他们慢一点儿,但他们一直记得周六郎说的,宁稳勿急,所以一路也没出什么岔子。 二楼也送了饭菜,庄先生代满宝招呼郑大掌柜等人,白善招呼自己的朋友,白二郎也招呼自己的同窗。 只是大家都是国子监的学生,又分了两桌,这会儿干脆就凑在一起说话。 封宗平他们三个是学长,话题很快就围绕着他们进行了。 封宗平本来就是个自来熟,这会儿有人搭话,他的话就更多了,不一会儿就把两桌子上的人都混熟了。 彭志儒和卢晓佛都有些内向,他们自己都没想到白善会邀请他们,主要是白善看着比他们还要内向,在班里更不喜与人说话。 但他们三个毕竟是一起的,进入国子学有着相同的境遇,所以哪怕和白善不熟,他一请,他们也就来了。 只是来了才发现,除了封宗平三个学长外,他们两个竟然是白善唯一请的同窗,俩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有些许高兴的。 对白善也多亲近了两分。 ☆.第九百五十二章 待客(给书友“Al Pacino”的打赏加更) 封宗平喝了酒,左右看了看后看向白善,问道:“周小娘子呢?” “在后厨呢。” 封宗平笑着颔首,问道:“这铺子是你们三个一起合作的,还是她单开的?” 白善道:“她家单开的,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觉着厉害,初入京城的外乡人可是很少有人能在京城开铺子的。” 而且楼下其乐融融,一个上门来找麻烦的都没有。 他祖父现在是刑部尚书,更早一点儿是刑部侍郎,他打小在京城长大,从他祖父那里可听到过不少案子,大的小的,其中京城地界儿的,最多的就是打架斗殴。 封宗平好奇的打量白善,不是说白家没什么靠山,只出了白启一个功臣吗?更别说周满了…… 说到周满,封宗平这才想起,他似乎还没问过周满的家世呢。 难道他们家才是家世好的那个? 封宗平正想再问,满宝已经在后厨里帮完忙,洗脸净手后跑上楼来招呼郑大掌柜。 郑大掌柜笑着招呼她,“你家这饭菜不错,很下饭,我看将来生意必定不错。” 满宝笑嘻嘻的拱手,“谢大掌柜吉言,您吃得还好吧?” “好好,已经很少再吃到川味儿这么浓的饭菜了,尤其今日还结识了庄先生这样的人物……” 郑大掌柜没两句话便和庄先生商业互吹起来,满宝在一旁听着,等他们互吹完了便招待了众人一下,当然,她是不能喝酒的,但她可以以茶代酒的敬众人一杯。 从郑大掌柜他们的桌子转到了国子监学这边的桌子上,白二郎的同窗全都不认识满宝,彭志儒和卢晓佛也不认识,但封宗平他认识呀,他特别热情的和满宝打招呼。 然后问道:“上次你说你一个朋友特别的像,他是谁?” 满宝没想到他到现在还记着这事呢,问道:“你非得知道他是谁干嘛?” “我要是不问清楚我会睡不着的,”封宗平道:“我听你的意思,那人我竟也认识?但我似乎没印象。” 满宝想了想后道:“你还真认识。” 满宝说到这儿灿然一笑,乐道:“唐鹤认识吗?” 封宗平:…… 云信玹和易子阳:…… 满宝一看到他们的表情就更乐了,问道:“认识吧?” 封宗平只觉得喉咙发紧,他轻咳了一声问:“你是怎么认得唐学长的?” “我们以前在益州城读书,你觉得呢?” 封宗平就回头问云信玹,“唐学长是外放到益州了吧?” 云信玹:“好像是的。” 封宗平便长叹一声,“难怪呢。” 难怪她能反过来坑她,她以前肯定没少被唐学长坑,还有…… 封宗平看了眼生意还不错,且平安无事的周记饭馆,笑问:“你们关系很好?” 满宝道:“一般,一般吧。” 封宗平才不信呢,回家后便让人去打听一下今天怎么没人去找新开的周记饭馆麻烦。 没过多久下人便回来了,道:“小的找那条街上的混混问过了,说是杨家的管事传出话来,说周记饭馆是他们家罩着的,所以没人敢去找麻烦。” “杨家?不是唐家吗?” “少爷说的是哪个唐家?没打听到什么唐家。” 封宗平就问,“是哪个杨家?” “梧桐巷的杨家。” 封宗平惊讶,沉默了一下后想起来,杨家的那位杨学兄似乎是去了绵州? 封宗平敲了敲脑袋,“他们认识的人可真够多的。” “少爷,是不是周记饭馆得罪您了?要不要和巡街的衙役交代一声?” 封宗平挥手道:“别乱说,那是朋友开的饭馆子,我就是想多问问,没事就好了。” 下人一听就明白了,立即笑道:“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传出话去,说他们家的铺子我们家也在罩着,不许那些地痞流氓去找麻烦。” 封宗平:……不,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但见下人脸上笑嘻嘻的,封宗平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他总不能说他跟这个朋友不太熟吧? 他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下人便下去传话了。 于是,周记饭馆以很快的速度走上了正轨,每天要操心的就是买菜买肉做菜,招揽客人的活儿。 除此外,其他新开张的店铺遇到的各种问题他们一个都没遇着过。 一连忙了三四天,一直涌进店里吃饭的人才便少了些,周五郎他们这才抽出时间来算这四天来的总账。 之前他们都太累了,起得早,睡得晚,基本上才趴到床上就睡着了,根本没空算支出和收益之比。 从账本上来说,他们赚的最多的还是开张那两天,开张那天请的客人给了贺银,进门吃饭的陌生客人也不少。 而第二天更是多,不过周五郎觉得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客人,多是附近的同行过来打探的,不过他也从他们身上赚了不少钱就是了。 而且店门大开,让外面的人看到大堂里这么多人,一看就是饭菜做得不错的样子,所以也吸引了不少客人进来。 周立君把账算好,又对了一下银子,满意的点头道:“还是赚了的,不算房屋的成本的话。” 周五郎道:“那就算上人工。” 周立君便照着当下的人工费扣除掉,还是点头道:“赚的也不少,有六成。” “那算上房租就没多少了,越往后人肯定更少,就看这段时间的回头客怎么样了。”周五郎捶了锤后背道:“可累死我了,生意好也有生意好的难处呀。” 周立君合上账本,问道:“小姑说她最近正在找酿葡萄酒的法子,等她找到了,我们家要不要酿葡萄酒?” “等她找到了再说吧。” 周立君对小姑还是很有信心的,道:“小姑托白善去国子监里找书了,自己还抽空去书铺找,我觉着小姑对这个很有执念。” 周五郎就头疼,“你们说她也没喝过葡萄酒呀,怎么就这么想酿葡萄酒呢?” 周立君道:“小姑说,她从书上看到了一句诗,就是描写葡萄酒的,写得特别好,叫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第九百五十三章 新病症(给书友“黄橘子”的打赏加更) 周五郎问:“什么意思?” 周立君摇头,“小姑说,她看见这诗的时候胸中既有豪情,又有些悲伤,但更多的是笑看风云事的释怀,所以她也想酿葡萄酒。” 周六郎迷茫:“不应该是想喝吗?” 周立君道:“小姑说这天下的酒就没有不苦的,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吃甜的,但也绝对不喜欢吃苦的,所以酒嘛,酿酿就好,闻一闻香气,喝还是让别人去喝吧。” 众人:…… 周六郎迟疑道:“她能酿出来吗?” “不可能,”周五郎道:“我都问过庄先生了,这酿造的法子只有世家和少许酒坊知道,而且我们大晋人酿造的葡萄酒是远远比不上西域人酿造的,更别说那葡萄有多难得了,你知道一斤葡萄多少钱吗?你知道这么小一瓶的葡萄酒多少钱一瓶吗?” 周五郎说到这儿突然顿了一下,一下就想通了,高兴的挥手道:“算了,反正她也找不着酿造的法子,找着了也不可能有葡萄种子,随她去吧。” 免得时间多了还来折腾他们。 几人没想到五哥(五叔)这么坏,不过他们想了想,竟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默默地没说话。 满宝对此一无所知,她让科科帮她搜索了一下,已经找到了些酿造的资料,但技艺之多,之精细,根本不是她这个时代能够做到的,所以她还得在她这个世界找,或是找到别的搜索词条,让科科帮忙搜索一下。 同时,她也想到了种子的事,不过科科很惋惜的告诉她,未来世界里没有葡萄,甚至连变种的都没有。 满宝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在当下寻找了。 这种事急不来,满宝也不会着急,她依旧每天一大早便去药铺里坐堂看病学习医术积累经验,下午回来与庄先生上课。 今天一大早,她才放好自己的东西没多久,窦老太太便拉着一对青年男女进来了。 满宝抬头看向他们,窦老太太笑道:“麻烦小周大夫了,这就是我与您说过的病人,您还记得吧?” 满宝看了眼脸色臭臭的男青年,点了点头道:“记得,请坐下吧。” 小媳妇揪着手站在一旁,怯生生的没动。 男青年皱了皱眉,对她道:“愣着干啥,坐下呀。” 满宝抬头看他,窦老太太看到了,便伸手拍了他一下道:“你吼你媳妇做啥?好好说话。” 男青年便闭嘴不说话了。 满宝便看向窦老太太道,“您先出去吧,我给他们看看。” 窦老太太警告的看了眼男青年,这才转身出去。 屋里是有两张凳子的,满宝示意他们夫妻俩都坐下,翻开本子问道:“都叫什么名字?” 男青年看了眼她的本子,皱眉道:“这个还得报姓名呀?” “就是个称呼,你也可以报个假的,”满宝扬了扬下巴,问道:“你想叫什么?” 反正他们要买的又不是违禁药,并不需要记真名,衙门也不会查。 男青年憋红了脸,不安的动了一下后道:“那就叫我窦大郎好了。” 满宝便在上面写下窦大郎的名字,还特意在后面标注了假名二字,这才看向那个小媳妇,小媳妇小声道:“我叫柳娘。” 满宝点点头,写下柳娘的名字,问道:“你们成亲多久了?” 柳娘声音低落,小声道:“三年了。” 满宝示意她把手放到脉枕上,问了她一些私密的问题,比如月事是否准时,每次来几日等…… 满宝把完脉,又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和舌苔,扭头便看向窦大郎,“你把手拿出来我看看。” 窦大郎皱眉,将手伸出来。 满宝一边把脉,也一边问他问题,这下子,窦大郎的脸色又青又红,脸上好似烧了一样,一样都回答不上来。 还是柳娘在一旁小声谨慎的回答了些,主要是满宝问的问题都太羞人了,这问题听着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女孩子问出来的,就是以前年纪很大的男大夫都不会问呀。 这些问题都是满宝老早便准备好的,是莫老师想要问的。 他们觉得这都是靠谱的问题,没办法,未来世界是没有这方面的烦恼的,自己的精子存活率不高,那就不要孩子嘛,或是到精子库里申请一组精子就是,很少有人会为生育而烦恼。 多少人还不想生呢,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 满宝一一记下,记录得特别详细,然后又伸手摸着窦大郎的脉思考起来。 窦大郎看着心惊胆跳的,满宝抬眼看了他一下,道:“别这么害怕,问题也并不是很大。” 柳娘惊讶的抬起头来,窦大郎哆嗦着话问,“我,我的问题?” 满宝思考了一下,觉得两个人都有问题,柳娘有些宫寒体弱,不过不是很严重,这样的病情很多娘子都有,倒是窦大郎的问题更严重些。 满宝收回手,点了点本子道:“你们俩都调理调理吧,尤其是你,放松心情,你们还年轻,孩子这种事急不来的,要随缘。” 这话窦大郎三年来没少听,但都是听长辈邻里和柳娘说的,和他说的……这还是第一次。 他心情有些微妙。 满宝埋头写方子,抬头见他们心惶惶的,便思考了一下放下笔与他们交流起来,“你们的病我看着都不是很严重,柳娘只是有些体弱,要想以后孩子好,还是得好好的调理一下,你嘛……” 窦大郎提起心。 满宝道:“怎么说呢,你肾虚精弱,我这么说你懂吗?” 窦大郎点头,然后又立即摇头。 “只是精弱,不是死精,所以还是有的治的,我先给你们开药,吃上半个月看看。”满宝提笔,才写了两个药方又抬起头来,“你们治吗?” 窦大郎还没说话,一旁的柳娘已经连连点头道:“治治治,大夫说怎么治我们就怎么治。” 满宝点点头,这才继续写药方,“你吃上一个来月的药就差不多了,剩下的注意一下饮食就好,窦大郎估计要吃上三个月左右的药,一个月内不要同房,可以同房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 夫妻俩都红了脸,满宝将写好的两张药方递给他们,柳娘将药方交给窦大郎,迟疑着没出去。 窦大郎看了她一眼,先拿着药方出去了。 ☆.第九百五十四章 胆儿大(给书友“Becky”的打赏加更) 柳娘等她走了才红着脸问满宝:“小周大夫,真的是我家相公的问题?” 满宝点头,“是啊。” 柳娘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问道:“那真的能治好吗?” 满宝道:“按理来说谨遵医嘱是可以治好的,但我也不敢保证你们就一定能怀上孩子,这种事看缘分的。” 柳娘很想从满宝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见满宝没有再说的意思,便只能问出另一个自己想问的问题,“周小大夫,我们平日里要多注意些什么?” 满宝最喜欢这样的病人了,因为他们会主动问病情,那肯定会很配合的,于是她细细的说起来,男的女的都有各自的注意事项。 柳娘全都记下,还又确认了一遍,确定自己都记下后才道谢离开。 窦大郎已经付了钱抓好药在外面等着了,妻子一出来便连忙上前问道:“大夫说什么了?” 柳娘小声的道:“大夫说能治好的,就是需要注意许多东西……”将刚才记下的东西细细的告诉了丈夫。 窦大郎听了心中安定了不少,对这个大夫的信任度也增高了。 满宝的诊房进了新的病人,满宝示意她坐下,然后给她把脉。 二十来天过去,济世堂里有一个小大夫是女大夫的事儿早已传遍整个坊市,所以最近来济世堂看病的女病人大多会排在满宝的诊房外。 而且因为她口碑还不错,也治好了不少病人,在坊市里一传十,十传百,近来特意来这儿找她看病的女病人增多了,甚至还抢了附近几家药铺的女病人。 所以满宝渐渐忙了起来,上午看诊的时间基本填满。 所以为了更好的交流医术,满宝午食大多会在药铺里吃,一边吃一边和丁大夫他们交流,偶尔还会拿出一些病例与他们交流。 今天中午满宝要交流的就是窦大郎的案例,她道:“我接诊了一个病人,他面色微暗,舌苔中白,脉象……” 将窦大郎的情况形容了一遍,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问道:“丁大夫,你们觉得我判断的对吗?” 丁大夫道:“肾虚倒是没错,你如何判断出他精弱的?” 满宝将她当时问的问题和柳娘回答的一并说了,丁大夫和陶大夫几个面色古怪起来,还在低头吃饭的小郑掌柜直接把嘴里的饭给喷了。 坐在他对面的古大夫眼疾手快的把抽过一旁盛放药材的簸箕挡住脸,结果喷过来的饭挡住了,簸箕里晾晒的药材却倒了古大夫一头一脸。 满宝一脸惊讶的扭头看着古大夫,满脸的不可置信。 小郑掌柜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边起身拍掉身上散落的米粒,一边伸手去拽古大夫,想帮他清理一下,结果又没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有米粒直接从他鼻子里喷出来冲到了古大夫脸上。 古大夫:…… 丁大夫和陶大夫努力的憋住笑,一人去给小郑掌柜拍背,一人去给古大夫清理身上的药材。 满宝瞪着双眼惊呆在当场,等反应过来时也连忙上前帮忙。 小郑掌柜连连摇手,总算是缓过来时便向古大夫连连行礼告罪。 古大夫摇了摇手,很有些习以为常,“不怪你,不怪你……” 他看向满宝,上下打量着她,老半天后道:“你可是女娃,还是个年纪这么小的女娃,怎么,怎么……”问出了那样的话题? 满宝此时还没有那方面的羞耻心,而且打小莫老师就教她,在医生的眼里,病人只是病人,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作为大夫,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们的病因,然后解决它,还病人康健。 这些问题可是满宝和莫老师费了很大的力气查阅了很多的资料后制定出来的问题,之前他们怎么也不上门,窦老太太也不见了踪影,她还以为他们不想看病,或是已经找别的大夫看了,很是惋惜了一阵呢。 她可不觉得她和莫老师想出来的问题有什么不对。 可毕竟她和莫老师经验不足,因此她很虚心的问道:“古大夫,是我们问的问题不够详细吗?那我们还应该问什么问题?” 古大夫:……这还不够详细呀,你连人家的房事都问得一清二楚了…… 他有些头疼的扶额,然后瞄向丁大夫和陶大夫。 丁大夫就笑着打圆场道:“够详细了,够详细了,就是我们也想不到这么详细的。” 他们就是问这么详细,病人也不会告诉他们好不好? 说不定最后还会揍他们一顿呢,以为大夫是那么好做的? 不过,这种问题病人为什么会告诉满宝? 小郑掌柜也很迷惑,四人一起低头看着满宝,对上她一双懵懂的眼睛,再看她这小脸小个头,这看着完全就还是个孩子嘛。 丁大夫皱了皱眉,“这不会是遇到了坏人吧?” 古大夫也皱眉,问满宝:“那个病人是谁?” “那我不能告诉你们,我答应了他们不往外说的。” 小郑掌柜敏感的问道:“他们?” “是啊,就是他和他媳妇。” 四人:“……他媳妇也在?” 满宝点头,“在啊,他们夫妻俩都有病,一块儿来看的,不过丈夫的病重点儿。” 四人就同时松了一口气。 满宝看了眼古大夫,问道:“古大夫,小郑掌柜,你们都没事了吧?” 俩人立即道:“没事了,没事了。” “那就好,你们说我这个病症断的怎么样?” 古大夫和陶大夫一起看向丁大夫,这个他们不太熟呀。 丁大夫思考了一下,又细细地问了一遍问题,他点头道:“听着的确是精弱,你给他开了什么方子?” 满宝早有准备,立即把方子拿出来给丁大夫看。 丁大夫辨了一下,没找出什么毛病来,但他对这个病症也不是很熟,因此能给满宝的指点儿有限,他只能告诉满宝他知道的这些药的特性。 这种病症满宝是第二次见,却是第一次治,不过在此之前,她和她五嫂的爷爷——陆老大夫讨论过的,毕竟她前姐夫就是差不多的情况。 不过陆老大夫说,她前姐夫完全是死精,没的治了。 ☆.第九百五十五章 发现刺客(给书友“Becky”的打赏加更) 这药方是满宝自己开的,并没有参照任何的药方,所以她还是有些不够自信的。 丁大夫肯定了她的方子,“先调肾虚,这个药方是没错的。” 反正对方也肾虚,怎么吃也不会吃出毛病来的,至于弱精要怎么治,他也不知道啊。 不仅丁大夫三个大夫不知道,就连刚回到药铺的郑大掌柜也不知道,不过他也看了一下满宝的药方,不觉得她开的有什么问题,于是递还给她道:“你既然想治,那就治一治吧。” 反正肾虚也是要治的。 满宝就以为他们觉得她的药方开的好,高兴起来,决定晚上要再和莫老师详细的讨论讨论之后的治疗方案。 之前他们不知道病人的情况,这会儿却是做成了医案,正好可以详细的讨论讨论。 满宝和他们商讨完,见没什么事儿了,便收拾东西要走,还没出门便听到外面铛铛铛的响,她好奇的看向外面,问道:“是有人办喜事吗?” “不是,”郑大掌柜笑道:“是益州王回京了,这在清街道呢,我刚才从外城回来,外面正在清,没想到这么快就清到内城来了,你要回去,这会儿就得抓紧了,一会儿先行队过来,你就走不了了。” “益州王到京城了?” “是啊,九月太后寿诞,益州王素来得宠,他肯定要提早进京给太后贺寿的。” “会路过这里吗?” “会。” 满宝就不急着走了,放下背篓道:“我去看看热闹。” 有兵丁拿着锣小跑着铛铛铛的往前跑,后面则一溜的跟着一群士兵,挥舞着让街上走的人避开,让出车道,两边摆摊的人也要立即收了摊子躲在角落里。 本来还热闹的街道一下安静了下来,大家往两边屋檐下一站,有的人直接避到了旁边的店铺里,店铺的主人也不赶人,人进来了就让站着,或坐着。 不多会儿,便“铛”的一声悠长的锣声传来,一声高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避——”。 一阵马蹄声响起,二十来骑高头大马护佑着一匹红色骏马和八辆马车过来,满宝踮起脚尖便看到了骑马走在正中间的益州王。 她见过他,去年端午的时候,在大街上,她还看着他被刺杀了呢。 正这么想着,哒哒的马蹄声从济世堂门前过,然后是咕噜咕噜的马车,满宝似有若无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很淡很淡。 满宝吸了吸鼻子,定睛去打量从她眼前过去的马车。 满宝很好奇的问科科,“刚才过去的马车里是不是有血?” 科科扫描后道:“是,第五辆马车上有两个人,昏迷,正在出血。” “咦,是他们家的人吗?” 科科再度扫描,顿了一下后道:“应该不是,时去年端午节上刺杀益州王的人。” 其中一个还到他们家里偷过东西呢。 满宝微微瞪圆了眼睛,盯着马车惊讶起来。 满宝想了想,转身回去找郑大掌柜,“大掌柜,你说益州王府的人要是生病了会找我们看病吗?” “不会,”郑大掌柜头也不抬的继续整理自己的药材,道:“人家有太医呢。” “要是不是很重要的人呢?” 郑大掌柜就抬起头来看向满宝,与她笑道:“人家府里养有大夫呢,你要想出人头地,那就得把医术学好,将来声名远扬,自有请你去看病的权贵,说不定以后你还能做女御医呢。” 满宝觉得郑大掌柜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也不真切,她可是知道的,大晋虽有医女,却没有女御医。 她才不要当只能留在京城的医女呢,还随时都要被砍头,给病人看个病都得跪着,她还是在外头当女大夫更好。 满宝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便挥手和郑大掌柜告别。 一出药铺,街上已经快速的恢复了常状,该摆摊的摆摊,该买东西的买东西,该赶路的赶路。 大吉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将马车停在济世堂的侧边,满宝一出来就看见他了。 满宝爬上马车,好奇的问,“你刚才躲到哪儿去了?” 大吉道:“巷子里。” 满宝便点头,一回到家便跑去找庄先生,“先生,你瞧我今天在街上碰见了谁?” “益州王?” 满宝一愣,“先生,你足不出户都知道呀,好厉害啊。” 庄先生便笑了笑道:“外面锣声那么大,我便让人出去看一下就打听到了,又不难。” 满宝便坐到了庄先生对面,压低了声音道:“那您猜,我还在益州王的车队里见到了谁?” 庄先生笑问,“谁?” “两个刺客。” 庄先生皱眉,“刺客?” 满宝连连点头,这会儿庄先生什么都知道了,在上京前,庄先生就找她和白善谈过,他不会阻拦他们做什么事情,但在做什么事情前得找他商量过才行。 所以满宝一有了新发现才会立即找庄先生。 满宝压低了声音道:“就是去年端午在大街上刺杀益州王的刺客。” 庄先生坐直了身体,问道:“你怎么知道?不对,你是怎么认出他们来的?” 当时人蒙着面,身上包的严严实实的,这孩子是怎么认出来的? 满宝总不能说是科科认出来的吧? 她想了想后道:“我闻出来的,他们身上的味道不一样,而且他们受伤了,出了好多血,被丢在益州王府的马车里,先生,你说他们会不会死呀?” 庄先生缓缓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既然益州王把他们带回京城,那应该是想从他们嘴里知道些什么,他们不开口之前,应该不会死。” 可要是伤重,或是刑讯失手就不一定了。 他看向满宝,很有些怀疑,“你是怎么看到人的?” “马车走过,风掀了一下窗帘,血腥味儿和他们身上的味道传了出来我就认出来了。” 庄先生盯着满宝的鼻子看了好一会儿,半响点头道:“你们这会儿要做的就是读书,学医,静待时机,其他的事不要管,知道吗?” 可那毕竟是两条人命呀,满宝有些忧心,但还是点了点头。 ☆.第九百五十六章 写信(给书友“Becky”的打赏加更) 白善和白二郎提着书篮高兴的跑进来,告诉满宝道:“益州王进京了。” 满宝坐在书桌后,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后道:“我知道了,他进京了你们干嘛那么高兴?” 白善道:“你不是等着要卖花吗,他进京了你不高兴?” 满宝一精神,这才想起来,她还等着挣益州王的钱呢。 白二郎嘿嘿乐,“你记性什么时候也这么差了?” 白善却问,“出什么事了?” 满宝往外看了一眼,这才把她今天看到两个刺客的事儿说了。 白善和白二郎目瞪口呆,半响才道:“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满宝问,“这是运气好吗?” 白善连连点头,“当然是运气好了,益州王把人放在马车里假装是家人带回,显然是不想人知道此事,结果这都能被你看见了,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 “我看见了有什么用呢?我又不能救他们。” 白善则道:“你看见了就相当于唐大人和杨大人看见了,他们俩看见了,就相当于老唐大人和魏大人看见了。” 满宝一愣,总算是从忧虑中清醒过来,她想了想道:“杨县令他们离得太远了,我们写信告诉他,他再写信回京告诉魏大人他们需要很长时间呀。” 白二郎:“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直接告诉魏大人呀,”满宝道:“然后再写信告诉杨大人唐大人他们一声就是了。” 白善想了想道:“刘贵好像知道魏家的人,几次替祖母给魏家送信都是他去办的。” 他转身坐到自己的桌后道:“你给唐县令他们写信,我给魏大人写。” 白二郎就问,“那我呢,那我呢?” 满宝伸手磨墨道:“你给杨县令写吧。” 白二郎高兴起来,他也与杨县令许久不说话了,这次正好与他好好的说说话。 白善的信最先写好,主要是他写信素来简短,与魏大人又不熟,说明情况而已,更简短了。 满宝却是个话唠,给唐县令写信,一不小心便写多了,且写得特别的详细,她道:“也不知道那些人和益州王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两次刺杀他,不过他们应该是益州人,至少是剑南道人,唐大人你在益州方便多查一查呀,说不定还能找到益州王的其他罪证呢。” 满宝觉得,那些人要不是其他王爷大臣因为利益相争而派去杀益州王的死士,那就一定是私仇,能够逼得一伙儿人去杀一个王爷的,那一定是有深仇大恨,比如她和白善这样的杀父之仇。 满宝这会儿是不嫌弃同盟多的。 白善吹了吹信,等墨干了以后封进信封里,在信封写上了魏大人的名字,一抬头便见满宝和白二郎还在奋笔疾书,他有些好奇,问道:“你们怎么写这么久?” 满宝道:“再等一等,快了,快了。” 白二郎则道:“不急,我才开了一个头呢。” 白善:…… 说快了快了的满宝一刻钟后换了两张纸了,还在埋头苦写,而一旁的白二郎也写了四张信纸,抽了一张又继续写。 他特别好奇,干脆凑上去看,“你们到底写什么了?” 满宝道:“也没写什么,就是写一些我们的近况,再拜托唐县令帮着照顾照顾我四哥他们,毕竟我四哥现在主要在益州城里做生意不是?” 白善看向白二郎。 白二郎道:“我也就是和杨县令说说话儿而已。” 俩人一起抬头问白善,“你要不要也给他们写两句?” 白善一时有些手痒,干脆挽了袖子道:“行,我也给他们写几张,回头放在一起往回寄。” 满宝一看白善给唐大人和杨大人都写了信,干脆也给杨县令写了一封,同样拜托他帮忙照看一下她家里,别让益州王的人发现他们家之类的话。 于是,半个时辰以后大吉收到了六封厚厚的信件,白善道:“叫人送回去,顺便看看祖母他们何时上京。” 大吉看了一下六封信,问道:“少爷,你们只给杨县令他们写信,不给家里写吗?” 三人一听,立即转身回书房,“你等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好。” 大吉就站在书房外等,这一会儿便等了两刻钟,三人又拿了三封厚厚的信来一并塞进他手里,“麻烦你了大吉。” 大吉:……一点儿也不麻烦,反正不是他回家。 因为他们这样的信上写了不少机密的内容,所以是不可能通过驿站送回去的,万一他们就这么寸,刚好被人拆开检查呢? 所以大吉从前院选了一个人,让他明日套马启程回去送信。 写完了信,三人便闲了下来,满宝去给她的花花草草浇水,念念有词的道:“你们可要长得好看点儿,争气点儿,回头给我挣大钱。” 此时,皇帝也正在看他的几个儿子,他才检查完他们的功课,脸上不见半点笑容,正在训诫,“给你们请了这么好的先生,功课却做得一塌糊涂,你们就不能争气点儿吗?” 以太子为首的儿子们低下了头颅,皇帝很不高兴,正训得起劲儿,有宫人小心翼翼的进来,他这才停了音,问道:“何事?” “陛下,太后宫里来人了,请陛下和殿下们一起过去用饭,说要吃个团圆饭。” 既然是团圆饭,显然刚入京的益州王一家子也在的。 皇帝慢条斯理的将儿子们的作业垒成一堆,问道:“太后心情如何?” “新安郡王才做了一首诗,太后娘娘夸赞不已,心情很好。” 太后心情很好,皇帝的心情就不太好了,他瞪了眼几个儿子,起身道:“走吧,去给太后请安。” 走在半路上,皇帝越想越憋屈,干脆扭头与古忠道:“你去值房找魏卿,太后寿诞,各路藩王也该进京贺寿了,让他写一道圣旨着各路藩王进京吧。” 古忠弯腰应了一声“是。” 进了太后的宫殿,正与太后其乐融融的益州王立即从母亲身侧起身,快步下去迎接,躬身行礼道:“皇兄……” 皇帝笑着上前扶住他,满脸的笑容,“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快坐下。” 太后连连招手,“对对对,快坐下,老二你看看,老五是不是比上次见的瘦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九百五十七章 皇家(给书友“孝一”的打赏加更) 皇帝闻言抬眼看向一脸憨笑的益州王,没觉着他老和瘦,反而面色红润,看着比他过得好多了。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太后便叹气,“这孩子的封地被削去了一半,日子过得苦呢,你是他亲哥哥,也不说心疼心疼他。” 皇帝眉眼一跳,什么时候削去一半了,明明只削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皇帝脸上也浮现出心疼,与太后道:“母后且再等等,犍尾堰的事才过去不久,今年刚重新收税呢,听说益州的灾民安置的不是很好,大臣们都很有怨言,此时恢复恐怕很难,再等两年吧。” 皇帝看向益州王道:“五弟,等益州的灾民都安置好了,过两年朝廷快忘记这事了朕便将封地重新拨给你,或者你有看上的,换一块地方也行。” 益州王还没说话,太后便快嘴道:“他好容易在益州住习惯了换到哪儿去?要我说你把益州附近几个县州给他就行了,免得换来换去的还水土不服。” 皇帝笑着点头应是。 见他赞同,太后的面色这才好看点儿,问道:“对了,这水灾都过去四年多了,怎么还没安置好流民?益州的刺史和县令是干什么吃的?” 皇帝笑道:“华阳县县令是唐明辉的儿子,朕看了他的折子,头两年他就上书说在华阳县任官很难,说他到任上时,以前灾民们留下的田地全都消失不见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安置灾民,所以和朕请罪呢。“ 太后便沉默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小儿子,见他低着头,便扭头和皇帝道:“唐明辉的儿子不过及冠吧?” “那倒不是,有二十五六了吧。” “那也小,年轻人办事不牢靠,一点儿小事便与你抱怨,这天下这么多难事,难道都要皇帝一个人去操心?那要他们那些臣工干什么?” 皇帝笑着点头,“母后说的是。” 太后也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怕越说越崩,干脆转到了安全的话题上,她伸手指了一个青年道:“你没来前,新安写了一首诗,我读着很好,你也来品一品。” 转头看见太子等人,笑道:“太子们也来试着做一首看看。” 太子可不喜欢作诗,但皇祖母都那么说了,他还能拒绝吗? 他瞥眼看向几个弟弟。 老三李理立即凑上去乐道:“皇祖母,您给新安郡王出了什么题?” “叫什么新安郡王呀,叫大堂兄,”太后嗔道,“你们可是兄弟,自家人不要如此客套。” “是,是,皇祖母说得对,您给大堂兄出了什么题?” 皇帝的脸色好看了点儿,在座位上坐下,干脆将益州王叫到下首说话,任由孩子们去太后那儿玩。 他几个儿子,不论刚学会走路说话的七皇子和刚上学的六皇子,上至太子,下至五皇子,作诗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老三了。 有时候皇帝自己心里都很疑惑,他生的几个儿子怎么都不像他呢? 皇后拉着益州王妃笑盈盈的进门时,殿内正一片热闹,李理做了一首好诗,正把太后逗得哈哈大笑,兄弟和堂兄弟们都在互相恭维,好一片其乐融融。 要不是皇帝案桌上压了好几张弹劾益州王的折子,皇后都要以为他们家本来就是这样和睦温馨的了。 太后虽然很心疼益州王,也很想念他,恨不得时刻把他留在身边,可益州王到底大了,还是藩王,到了晚上,他还是得出宫去。 太后惋惜的让益州王领着妻儿出去,却把云凤郡主留在了宫里。 “反正你们明儿也要进宫来,就把她留下,让她和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吧。” 云凤郡主就挽着太后的手臂笑道:“我也喜欢皇祖母,想留下来照顾皇祖母。” 益州王妃嗔道:“你呀,不给你皇祖母捣乱也就算了,还照顾呢?” “谁说的,她只要在我就很高兴了,”太后笑道:“这端茶送水自有宫人去做,难道我们宫里还缺下人吗?” 皇后低下了头,三年前,因为益州水患持续严重,皇后和皇帝商量后决定放出一批宫人,当时太后便有些不悦,没想到这事都过去三年了还能被提起。 国子学消息灵通,所以没两天白善便回来告诉满宝,“皇帝下旨把其他王爷也叫进京了,八月将近,他们应该会赶在中秋前到达,到时候京城肯定热闹很多。” 他道:“我听人说,昨天益州王府便很热闹,不少亲朋故旧上门叙旧,有人传出话来,益州王妃选了八月初一的好日子宴请亲朋故旧,你要卖花,要不我让刘贵去帮你打听打听?” 满宝摇头,“不用,我五哥现在专门给饭馆采买,认识了挺多人,我让他去打听。” 白善看了眼外面的花,问道:“这么多花你都要卖给益州王府?” “那倒不是,卖这么多,他们家办个宴席得花多少钱呀,薅羊毛也不能可着一刻的功夫薅呀,得等一等,等它重新又长出来了再薅一遍。” 白善:“……你就没想过换另一只羊薅?” “等其他王爷郡王什么的进了京城再说吧,到时候我看哪个不顺眼就卖给他们。”满宝哼哼道:“一家子,出了益州王一个那么坏的人,其他人当中肯定也有坏的。” 白善虽然觉得她太武断了,但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他好奇的是,“你这些花都有什么毛病?我看它们长得挺好的,为什么要选看不顺眼的人卖。” 满宝轻咳一声,眼珠子转了转,还是小声告诉他了,“我这花只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我不知道一年两年三年后它会长成什么样儿。” 人家为什么愿意高价买稀少的花? 因为买了一盆,只要不养死养残了,几年内他都能拥有这么一盆稀有的花,甚至是一盆变两盆,两盆变四盆…… 或是培育变种成其他的花。 她这花基因不稳定,能保证现在保证不了以后,所以还是卖给不喜欢的人吧,尤其是那些做了坏事的人。 ※※※※※※※※※※※※※※※※※※※※ 作家的话 昨晚上熬夜,午睡睡过头了,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九百五十八章 被堵(给书友“笑看风云”的打赏加更) 白善扭头去仔细的看廊下的那一盆盆看着就很漂亮的花,半响说不出话来,“果然,漂亮的都是有缺陷的?” “这是谁说的道理?” “你给我的那些话本里,其中有个人这么说过。” 话本里写的东西那就太多了,满宝没有深究,她走过去在几盆花里挑了挑,挑出了两盆看着最富贵,品种还算稀奇的花出来,一盆菊花,一盆古早玫瑰。 她道:“我就卖给他们这两盆。” 菊花还没盛开,但已经有花苞了,再养几天就开了,而古早玫瑰一盆上便是一大株,一株上有十来个大花苞,此时已经开了两朵,其他的半开不开。 正宗的大红色,反正满宝看着是喜欢得不得了,庄先生也说这花色很正,这几天他们赏的都是这株古早玫瑰。 但是满宝给出去一点儿也不心疼,因为所有的花里,这一盆花费的积分是最少的。 满宝还要请白善,“你帮我取一个好听点儿的名字呗,到时候挂上,说出去也大气,显得很值钱。” 取出来的名字还不是被益州王府的人叫? 白善不是很甘愿,随口道:“不是快到中秋了吗,这花留到中秋也能拿出来再观赏一遍的,那就叫嫦娥奔月吧。” 满宝想了想,觉着这个名字不错,竖起大拇指道:“你取名字比我厉害多了。” 白善笑嘻嘻的和她假客套,“哪里,哪里。” 俩人就一边给花浇浇水,一边说说话,满宝问,“你帮我找到酿葡萄酒的方子了吗?” “没有,”白善道:“在藏书楼里没看见,我也问过封宗平了,不过他对这种杂书了解不多,在国子监里几年了,还比不上我去的这一月呢。” “不过,酿造葡萄酒的法子我没找到,但酿酒的方子我找到了三张,我已经抄录下来了,回头给你拿。” 满宝觉得酿酒太浪费粮食了,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反正她现在不用,记下来,等以后粮食多了给后人用也行啊。 书,收藏着总是没错的。 “你交了朋友吗?” “没有。”白善顿了顿后道:“彭志儒和卢晓佛也交不到朋友。” 所以他不交朋友不是他的错。 满宝瞥了他一眼,也知道他的性格,没有强逼着他去交朋友,但还是道:“与人为善,不要跟人吵架呀。” “知道了,我不会吵架的。” 话才说完,白二郎一头大汗的从外面跑进来,“白善,你今天跟你们班的殷或吵架了?” 满宝:…… 白善:…… 白善没好气的瞪了白二郎一眼,斩钉截铁的道:“没有!” “你还骗人,事儿都传到我们太学去了,你和殷或在课堂上吵起来了。” 白善道:“那不叫吵,那就辨。” “我能不知道吵和辨吗?你和满宝从小就没少吵和辨,我听人说,你在课堂上直接把殷或说得脸皮发青,眼睛发红,一下课他就把课桌给推翻了,自己还哭了。学里的人说是你把人骂哭的。” 白善:“……他先动嘴骂我的,而且我没骂他。” 不过是讽刺两句罢了,他平日和满宝打起来的时候也没少掉书袋子的骂,他哪知道他比一个女孩子都不如,这么大年纪了,吵不过,不,是辨不过就哭。 白二郎就看向满宝,“看,我说他骂人了吧?” 白善忍不住伸脚去踹他,再次重申,“我没骂!” 白二郎往后一蹦,灵活的躲开,叫道:“没骂就没骂,你踢我干什么?” 他道:“你知道吗,殷或家里有六个姐姐,他是家里的独苗苗,我回来的时候乔韬和我说,你明天上学的时候小心点儿,不要在学外被他姐姐们堵上。” 满宝目瞪口呆,“自己吵架吵不过还要叫家人?”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四月那会儿刚入学没多久,殷或被你们国子学的刘焕打了,结果刘焕在路上就被殷或的三个姐姐堵住了,让刘焕丢了好大的脸。” “他们是打起来了,还是吵起来了?” “都没有,”白二郎想了想,自己都疑惑,他挠了挠脑袋,“听说就一块儿说了说话,可也好丢人的。” 满宝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白善的肩膀,让他好自为之。 不过,她也有些不太高兴,“我和你们打架的时候,我哥哥们从来不会来找你们麻烦,哪有小的打架打不过,大的出来找场子的?又不是打得很凶。” 白善没好气的道:“你不是说你从不打架的吗?” 满宝:“我这是在为谁打抱不平呀。” 白善哼了一声,并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他可不觉得殷或的姐姐们会来找他,只是课堂上争辩了几句而已,至于吗? 谁知,第二天他们的马车才上主街没多久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 大吉看到突然横出来的这辆马车,下意识的握紧了缰绳,正要让马车退后让开,后面又堵了一辆马车,同时,侧首边也横出来一辆马车,瞬间把这一条大街的车道给堵了。 大吉一下绷紧了脊背,手放在了身侧的一块车辕木板上,微微一按,木板微松,他才要把里面的剑取出,满宝已经撩开帘子,三个人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 大吉便按了一下木板,暂停了动作。 满宝冲马车喊道:“喂,你们怎么赶车的,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车夫们:…… 车中正要开口说话的人:…… 一声轻咳声响起,然后一道轻柔的女声问道:“这可是白家的马车?” 满宝快嘴的应道:“是呀,麻烦你把你们家的马车让一让,这都把整条街都堵住了,大家都急着上工和上学呢,你看看两头堵了多少人了?” 三辆马车顿时一静,附近围观的人看着乐,有认得满宝的,立即高声应和道:“是啊,是啊,这都把整条道儿都堵住了,我们还怎么走路啊?” 同样被堵住的一辆车中,少年从车里探出头来,看清楚那三辆马车后立即兴奋起来,爬到前面推了自家的车夫一下,低声道:“快喊!” 车夫不敢,少年气死了,摧了他一拳道:“赶紧照爷教你的喊,不然我就回家告诉祖母说你车赶得不好,颠到我了。” ☆.第九百五十九章 吵架(给书友“雪*花”的打赏加更) 车夫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的闭着眼睛喊道:“这是谁家的马车那么猖狂呀,直接把整条路都堵住了,拦住了这么多人,有没有点儿礼义廉耻啊。” 少年满意了,哼了一声后缩回了车里。 这一声喊后三辆马车顿时安静了下来,周围却嘈杂了起来,纷纷叫嚷道:“是啊,是啊,我们还得过路了,把这路都堵住了我们还怎么走?” 本来嘛,大早上的,不是要去上工,就是要去上学的,尤其是上学的。 这一条路是通往国子监的主路,大早上的,起码有一半住在外面的六学学生需要过这条路去上学。 这三辆马车华贵不说,那车上可是有徽记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车是谁家的,所以没人开口,可既然满宝先开口了,后头又紧跟着有人怼了,大家自然也不是怕的,立即就纷纷开口起来。 横在白家马车侧边的那一辆马车动了起来,驶正后往前去一些,顺着堵在了另一条街道上,这样相当于让出了半边车道给别人。 堵在满宝他们正前方的一辆马车里的人道:“国子学学生白善在车上吧?” 满宝张嘴又要说话,白善按住她,淡声道:“在下是,不知道你是谁,为何堵住我的去路?” “我是殷或的大姐,我们姐妹三个有些话想和白公子说。” 满宝拍掉白善按住她的手,直接坐到了车辕上,大吉已经手快的按下了机关,将木板又给锁死了,他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坐在车辕上,好似就是一个车夫。 满宝一屁股坐出来,差点没踩到他的手。 “有什么话儿非得赶在大街上说?你们要请他,找个日子下张帖子,大家约好了时间地点坐下来慢慢儿说,你们这样堵在大街上耽误了多少人的时间知道吗?”满宝毫不客气的道:“而且他还要去上学呢,这会儿没空。” “好无礼的小丫头,也真够牙尖嘴利的,我在跟你们家主子说话,你一个做下人的插什么嘴?” “你隔着帘子与人说话,眼神果然不好,谁说我是他的丫头的?我是他师姐!”满宝道:“你不是殷或的姐姐吗?巧了,我也是他师姐,我看你也不必要找他,有什么事儿找我就好。” 半条街都安静下来了,落在后面马车里的少年又忍不住从车里探出脑袋来,一脸敬佩的看着前方。 三辆马车中又静了一下,后头一辆车里的人轻笑道:“大姐,我这还是第一次在京中遇到如此不知礼的小娘子,小娘子,你家是哪儿的?” “我家是剑南道的,”满宝直接从车辕上站起来,回道:“不过我到过不少地方,你们这样的人却不是第一次见儿。” 殷家人没想到她还敢这样怼回来,一时又没声了。 满宝却不会停下,嘚吧嘚吧的道:“不过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儿,但我也气得不行,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给别人找麻烦,你们这样堵着路害我们给多少人找了麻烦?你们到底让不让开给人通过?” 殷大姐气笑了,道:“我们要是不让呢?” 满宝便哼了一声道:“你们不让你们就自己堵着吧,大吉,我们走!” 大吉应了一声,一拉缰绳,整个马车往后一退,车尾差点儿撞到了后面马车的马头上,马受惊的往后一退,就这么一退的功夫,大吉已经一扯缰绳,马便往侧边去,然后马车偏进刚才他们让出来的那条车道,一打马,马车便往前去了。 殷家的人和围观的人都惊呆了,等车里的人反应过来,让车夫赶紧去堵他们的车时,大吉已经回正马车,直接一打缰绳,马车飞速的跑起来,第三辆马车的车夫才转了一半的马车,看到那车速,下意识的一怂,缩了一下,就这么一下,马车就已经越过他们向前飞跑而去…… 被留在当地的殷家人:…… 围观的众人:…… 后面的少年都呆住了,然后倒进车内,拍着车板就哈哈大笑起来…… 车夫听着那笑声害怕不已,生怕少爷给厥过去。 附近被堵住的国子监学生们含笑的也不少,不过都只敢偷偷的笑。 殷大姐的车帘子被一把掀开,她气得钻出来,往后看了一眼后直接将车夫从车上踹下去,怒道:“没用的东西,养你们有什么用?” 车夫从车辕上跌下去也不敢爬起来,立即跪趴好。 殷大姐转头看这么多人看他们的热闹,气得又掀起帘子回车上,怒道:“还不快起来赶车回家,难道让我亲自赶车吗?” 在那段路上往前一些就是济世堂了,往常大吉都会先在济世堂里把满宝放下才送白善和白二郎去上学的,这会儿他没停,直接把车赶到了国子监外才停下。 车里,白善用力的扒下白二郎的手,他的嘴巴被他的手捂得都有印子了,他气得推了一把他,“干嘛捂我?” 白二郎道:“我这不是怕你开口说话吗?” 他指着爬进车里的满宝道:“她跟人吵架最多能把人气死,你跟人吵架却是能把死人气活的,我都问过了,殷或的爹殷礼是京兆尹,知道京兆尹是干什么的吗?” 才爬进车里的满宝:…… 她瞪着眼捶了白二郎一下,叫道:“你昨晚上怎么不说?” “我这不是忘了吗?而且我说了又怎么样,说了她们今天就不堵我们了吗?” “说了我刚才就不跟她们吵了,你知不知道得罪京兆尹对我们很不利的。” 白二郎一脸的怀疑,“你能忍住?” 满宝想了想后道:“大不了我哭呗,对了,我一会儿去药铺做几个催泪的药包,以后你们都带着,再遇上他们家的人不要跟他们吵架了,直接哭。” 满宝道:“我们村要是大人欺负小孩儿,小孩儿哭了,大人也就不敢再欺负了。” 白善和白二郎:…… 白二郎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还不错,点头道:“行,不过你给我的药包得做得好一点儿,不能太呛。”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十一点左右 ☆.第九百六十章 殷家(给书友“从心开始@”的打赏加更) 白善拒绝,“我不要。” 满宝劝他,“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要做俊杰,等我们找益州王报了仇再说。” 大吉忍不住在车外道:“少爷,堂少爷,国子监到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起身下车。 满宝站在车旁,伸手拍了拍白善的肩膀道:“任重而道远,你要忍住,放心,我给你准备的药包一定不呛。” 白善蹙着眉道:“我在国子学里没事儿,倒是你,他们家行事这么霸道,要不然你今天别去药铺了。” 满宝想了想后道:“可我今天有病人来复诊,我不去的话不好,你放心好了,我在药铺里她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白善便想了想后对大吉道:“你找个地方停车吧,今天你就别回去了,在药铺里等一下满宝。” 大吉应了一声是。 白二郎也连连点头,他今天早上也给吓着了,第一次碰见行事这么霸道的人,所以也叮嘱满宝,“昨天他们就在课上争执了一下而已,今儿就来堵我们了,你今天当众这么打她们的脸,她们能不找你的麻烦吗?所以还是避一避,谨慎些好。” 满宝点头,“我看完复诊的病人就回家。” 白善和白二郎这才拎着书篮要进学里去,他们身后咕噜咕噜的跑来好几辆马车,为首的一辆才挺稳便从上面跳下来一个少年,自己的书篮也不要直接跑上来叫道:“白善,等一等!” 少年身后的车夫立即拎了书篮在后面追:“少爷,您的书篮。” 白善停住脚,扭过头去,少年已经一溜烟的跑到他们跟前,他眼睛亮晶晶的问,“你就是今年新考进甲三班的白善?” 白善点头。 “我叫刘焕,我祖父是户部尚书,说起来我们还有缘分呢,你们这批功臣之后进学的各种款项都是我祖父拨下来的……” 白善三人静静地看着他。 刘焕微微一静,有些底气不足的摸了摸脸问,“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三人一起摇头。 白二郎问道:“你就是和殷或打过架的刘焕?” 刘焕一脸憋屈的点头。 满宝好奇,“你们是为什么打起来的?”不会和季浩一样因为嘴贱吧? 刘焕一脸的憋屈,“我没打他,就是玩的时候不小心把人撞倒了,我都道歉了的,又不是有意的,在学里玩,我误伤你,你误伤我不是常有的事吗?” 深有被误伤经验的三人一起同情的看着他。 白善也忍不住委屈的说了一句,“我也不过在课上与他争辩了几句罢了。” 刘焕也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站在他们身后的大吉看国子监前的大空地上不断的进来马车,下来人进学,马车再退出去,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再次忍不住道:“少爷,堂少爷,你们进学快晚了。” 四人这才回神,立即拎了书篮进学。 刘焕也从自家车夫的手上抢过书篮追上去,“我跟你们一块儿进去。” 目送三人进了国子监,满宝这才踩着车凳上车,“走吧,我去药铺也晚了。” 后头追着来上学的国子监学生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家的马车,看了满宝一眼,然后才进学去,满宝也察觉到了这些视线。 她忧伤的叹了一口气,撑着下巴思考,下次再见到殷家人要怎么认怂呢? 这会儿殷家三姐妹的确气得不轻,她们一路回到娘家,才一进门就连声吩咐道:“去查一查,那小娘子是什么人,姑奶奶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硬气的人。” 下人应声而去。 满宝到济世堂时已经晚了,丁大夫他们都已经开始坐诊,她一进来,小郑掌柜便把她拉到后院,“你刚跟殷家的姑奶奶起冲突了?” 满宝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事儿就发生在我们药铺不远处,我能不知道吗?”他道:“不仅我知道了,我爹和丁大夫他们也知道了,连对面药铺的人都知道了。” 满宝叹息,“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我在这儿坐诊了一个月,才有些许人认识我,这一下子,半条街的人都要认得我了。” “不,”小郑掌柜纠正道:“是半个京城的人都要知道你了。” 满宝惊讶,瞪大了眼睛道:“不是吧,殷家人这么有名?” 小郑掌柜悄悄的竖了一个大拇指道:“那是特别的有名。” 话才说完,一声轻咳声响起,小郑掌柜立即收了声,把满宝领到郑大掌柜跟前后便给满宝眨眨眼退了下去。 郑大掌柜看着满宝叹息一声,“满宝啊,你这两日就只接诊复诊的病人,然后回家休息休息,等过了风头再说。” 满宝惊呆了,忍不住再次问道:“殷家这么厉害?” 郑大掌柜沉默了一下后道:“殷大人还是很讲理的,但殷家的几位小姐……” 他顿了顿后道:“跟女人讲理是不理智的行为。” “胡说,”身为女人的满宝不赞同道:“我也是女的!” 郑大掌柜抬头看向她,“哦”了一声后道:“你是个小姑娘,跟她们不一样。” 郑大掌柜道:“他们家的姑娘也不出门堵人的。” “那堵人的是……” “做了别人家媳妇的姑奶奶。” 满宝:…… 她硬着头皮道:“我大嫂和二嫂她们也是很讲理的。” 郑大掌柜看着她的表情相信才怪,他敷衍的点了点头道:“行了,你先去看病人吧,一会儿要不要我着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满宝这会儿还有些懵,道:“大吉还在外面呢。” 郑大掌柜便点了点头,觉着他们家的人还是有些靠谱的,知道这会儿要派人守着她。 满宝出去大堂,大吉正找了个角落坐着,看到满宝出来便对她点了点头。 满宝点点头,耷拉着脑袋回了自己的诊房。 显然,早上她跟人当街吵架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最先进来的病人一坐下便安慰,“小周大夫,您别怕,我们都看着呢,就是衙门的人上门来,我们也给您作证,是她们先欺负的你们的。” ※※※※※※※※※※※※※※※※※※※※ 作家的话 今天更糊涂了,前面漏了一章,我给补上了,大家可以往前看一看“被堵”那一章 ☆.第九百六十一章 扎针 满宝一边给她看病,一边问,“衙门的人来找我干嘛?” “你还不知道吧,那殷家是衙门里的人,衙役们都听他家的。” 看来殷家欺负人的事很深入人心,进来的五个病人中有四个提醒满宝小心衙门里的人的,还有的一个还在唠叨,还没来得及提醒。 不论谁提醒她,满宝全都乖乖听着,然后诊脉下药方,把病人送走。 等把最后一个要复诊的病人送走,满宝便叹了一口气,摸得出来她的病人今天都很兴奋,因为脉象都很活泼呀。 满宝将针包收起来,正打算收工回家,一人便撩起帘子进来,满宝抬头看,见他面色正常,不像是有重病的,便道:“我这要收工了,你去旁的诊房里看吧。” 那人直接一屁股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把手啪的一声放在脉枕上道:“旁边的诊房人太多了,你这儿没人,我就要在这里看,怎么,你这不能看啊?” 满宝还没说话,他已经很凶的道:“不看病开什么诊房呀,糊弄人啊?” 满宝看了他一眼,见他中气如此足,便伸手搭住他的脉道:“行吧,我看看,你是哪儿不舒服?” “我哪儿都不舒服,”他晃荡着腿道,“你给我看看我这到底是什么病?” 满宝一手搭着他的脉,一手将才收起来的针袋打开,问道:“具体说说是哪儿不舒服,头痛不痛?” “痛!” “那手和脚呢?” “都痛,我都说了是浑身都痛你还问那么多,听不懂还是怎么的?” 满宝抬头对他笑了笑,道:“确认一下,你前胸后背痛不痛?” “痛!再问我砸桌子了啊,痛得我心思浮躁,特别想发火。” 满宝就一脸同情的看着他,然后道:“你这脉象的确有点儿怪,我不太能确定,所以我要再确诊一次。” 说罢右手捻了一根针扎进了他手臂的穴道里,男子没想到她手这么快,跳起来就嚷道:“哎呀,太疼了,杀人了,杀人了,大夫杀人了……” 满宝左手一把拉住他的手,右手又捻了一根针扎进去,恰在此时,大吉和小郑掌柜一起冲进来,大堂里的病人纷纷探头往里看。 男子见帘子被撩开,干脆整个人往地上一躺,就踢着腿叫道:“杀人了,杀人了,无良大夫杀人啦……” 大吉看见满宝没事便松了一口气,小郑掌柜却要伸手去扶病人,满宝连忙大叫一声阻止他,道:“别碰他,我给他手臂上扎了针的,要是一不小心动歪了,这整条手臂就废了!” 小郑掌柜手一僵,直起身子来怀疑的看着满宝,他医术虽然不太好,但也不要骗他好不好,这三个穴道不最多让人手发麻,使不上力气吗? 但小郑掌柜知道,地上躺着的男子不知道啊,他本来正乱踢,一听满宝的话,右手便忍不住微微用力的攥了攥,这才发现右手果然使不上劲儿,而且一用力,针扎的地方还一突一突的,好似冒着气似的让针微微颤动起来。 男子一愣,也安静了下来,抖着脸皮去看满宝。 满宝转出了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说的没错,你的病很严重啊,不过你放心,是可以治的,但要治好有点儿困难,你可不要乱动,要听医嘱知道吗?” 还躺在地上的男子回过神来,怒叫道:“你骗人,我根本没病!” 满宝一脸惋惜,“你看,你病得很重啊。” 说罢,右手一张开,露出一排针来,她一步一步的靠近,小声的哄他道:“你别怕,先安静的躺着,我这就给你治病,别怕啊。” 男子更怕了,腿蹬了两下,往后退了退,然后大叫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兄弟们快来人救我呀……” 济世堂便跑进来三个青年,一把将小郑掌柜推到一边,将地上躺着的男子扶起来,一脸凶悍的对着满宝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满宝道:“我在治病呀。” “治的什么病,我看你们是想骗钱吧,看你都把我兄弟治成什么样了?” “年纪这么小,字认全了吗你就坐堂看病了,你们济世堂是怎么回事,没钱请坐堂大夫说一声啊,请个孩子坐堂上什么意思?” “这是想骗钱呢,你们药铺的掌柜呢,出来!” 小郑掌柜道:“我就是铺子里的掌柜,你们有事找我。” “哟,你就是掌柜呀,果然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瞧你们请的什么大夫?” 郑大掌柜之前在药房里,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连忙拦住都快戳到满宝脸上的青年,笑着拱手道:“在下是济世堂的大掌柜,几位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和你说有用吗?” “有用,有用,这药铺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请了这么个庸医坐堂?看把我们兄弟治成什么样了?” 郑大掌柜连连作揖道歉,等他们火气稍去了一些才问道:“不知道这位病人是什么问题,说出来,郑某人也好给解决。” “怎么了你眼睛看不出来吗?你看我们兄弟都被她扎成什么样了?” 满宝一直脸上带笑的站在一旁,大吉和郑大掌柜一来她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满宝探头从大吉身后探出头来一笑,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手臂发麻,一直到半边脖子那儿都使不上劲儿?” “你胡说什么,我兄弟是脚疼,结果你给他治手……” “大哥,我真的动弹不了了……” 满宝这才从大吉身后走出来,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我知道的,他不仅脚疼,还手疼,头疼,他刚才都跟我说了,所以我才说他病得很重,结果他接受不了,这才大喊大叫起来的。” 满宝一副贴心的样子,安抚他们道:“不过你们放心,这种病人我们药铺见得多了,很多将死之人知道自己要病死了都有些接受不了,好在你兄弟虽然病得严重,但还有的治,所以你们要安慰好他,让他不要太过激动,不然一激动,一会儿真的连脖子都动不了了。” ☆.第九百六十二章 碰瓷 郑大掌柜:…… 才处理好手上的一个病人赶过来的丁大夫:…… 他看了一眼满宝扎的那三针的位置,默默地又转身走了。 男子的三个兄弟都一脸惊疑不定的回头看向他们的兄弟。 郑大掌柜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轻咳一声,接上满宝的话道:“周小大夫说的不错,几位,你们别看她年纪小,其实她医术很不错的,她在这坐堂都快一个月了,可是治好了不少的病人的。” 大堂里的老病人们连连点头,应和道:“窦老太太的孙女不就是周小大夫治好的吗?” “没错,上次陈家那孙子一直拉稀,也是她给治好的。” “还有我们街坊,风寒,吃了她两剂药,一发汗,好了。” 郑大掌柜对病人们的知情识趣很满意,补充道:“她很久以前就跟着我们济世堂的纪大夫学医了,在益州城的时候还跟着一位太医学过呢,医术是很不错的,小伙子要是信不过她,我可以帮你看嘛,来,你刚和她说,你哪儿不舒服?” 男子:…… 他在三个兄弟的目光迫视下,还是没忍住,举起右手道:“先把我手上的针拔了,我现在觉得整只手都没力气了。” “不能拔呀,”满宝道:“这就是在给你治病呢,对了,你现在觉着右手是麻,还是痛,还是没有知觉?” “麻,没有力气。” 满宝又问道:“那你的头呢,痛不痛?” 男子下意识的道:“不痛。” “那脚、肚子和后背呢?还痛不痛?” 男子仔细感受了一下后道:“不痛了。” 满宝便拍掌,乐道:“怎么样,我就说这针法有效吧?这可是我从书上琢磨了好久才琢磨出来的针法,你的病有的治,别担心。” 郑大掌柜和小郑掌柜:…… 他们看出来了,可围观的人,包括被治的病人没看出来呀,大家看得一愣一愣的,别说外面大堂的病人了,就是男子自己都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忍不住相信满宝。 只有他三个兄弟一头雾水,他们不是来找茬的吗? 怎么真成看病的了? 满宝已经大着胆子走到了男子身边,伸手扶住它他的右手,慢慢的带到桌子前,道:“你别怕,来,先坐下,我再给你看看舌苔和脉象,你放心,我刚才看过了,你中气还是很足的,应该可以支撑得起一会儿的治疗。” 一回头见小郑掌柜要把诊房的帘子放下,满宝立即道:“不用放下,我看他有些紧张,他可能不喜欢在紧闭的空间里呆着,所以把帘子挂起来,反正他也不用脱衣裳,最多扎扎手脚而已,大男人没什么怕的。” 小郑掌柜看了眼他爹,默默地把帘子挂了起来。 满宝动了动针,又给他往右手上扎了几针,问道:“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种酸胀的感觉?” 男子感觉她说的都对,越发害怕起来,点头道:“我这是什么病?” 满宝叹气,“一种很严重的病,我看过那么多病例,其实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例活例,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把你治好的。” 正说着话,济世堂里又涌进来一伙儿人,几个身穿差服的衙役推开病人进来,嚷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这儿有大夫治坏了病人?是谁?” 郑大掌柜眼睛一眯,立即迎上去,笑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是病人对我们大夫的治疗手段有些错误的认知,这会儿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不像吧,我怎么看着倒像是你们药铺把人治坏了?” 衙役推开郑大掌柜走进满宝的诊房,目光一扫便看向站着的三个青年,抬了抬下巴问道:“怎么回事?” 虽然觉得事情有些出入,但三个青年依旧指了满宝叫道:“是她,她把我们兄弟治坏了。” 衙役便上前,问道:“是你把人治坏的?” 满宝淡定的摇头道:“不是。” “不是?”衙役嚷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啊,先跟我们回衙门一趟,有话堂上说。” 说罢抖了抖锁链就要拿她,满宝便伸手按住了男子右手上的一根针,他立时惨叫起来,额头上都冒着汗了。 满宝笑着安抚他道:“没事,别怕,这是正常的疼痛,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清醒了许多?” 男子含着泪点头。 郑大掌柜也上前拦住了衙役,脸色沉下来,“几位官爷也看到了,我们的大夫正在治病人,病人可没有说我们大夫把他治坏了。” “可病人的兄弟……” “这些人可不是陪着病人来的,他们是后来自己冲进来说是病人的兄弟,”小郑掌柜插嘴道:“我倒觉得他们像是病人的仇人,哪有不给自个兄弟请大夫看病,而是把兄弟往外架的?这可是在药铺内。” “谁知道你们药铺里有什么勾当……” 郑大掌柜沉着脸道:“你这是何意?怀疑我们济世堂?也不看看我们济世堂在京城多少年了,走,我们这就去衙门把这事说清楚。” 说罢一把手抓住说这话的青年。 衙役和青年们:…… 为首的衙役轻咳一声道:“郑大掌柜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们济世堂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这个大夫看着年纪小,人也是她治坏的,我们就是找她问问话,并不与你们济世堂相关。” 郑大掌柜沉着脸道:“她是我们济世堂的大夫,病人也是我们济世堂的病人,怎么会与我们无关?” 满宝见他们吵起来了,伸手捻了捻病人手上的针道:“我说,病人就坐在这儿,你们官差不问问他的意思吗?” 众人一静,低头去看,这才想起当事人病人就在跟前呢。 衙役轻咳一声,问道:“你说,她是不是把你治坏了?” 满宝收回了手,男子就看到那根针颤动起来,他感觉到一股气正在往外冒,似乎顶着那根针,就跟烧开的水一样噗噗的…… 他哭丧着脸道:“没,没治坏……” 满宝笑着对他们摊手,“你们看吧,这就是个误会,麻烦你们跑这一趟了,请出去吧,我要给他看病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十二点前,很晚了,你们赶紧睡了吧,明儿再见 ☆.第九百六十三章 欺负 衙役们站着没走,围着那兄弟转了半天,见他冷汗淋淋,看着的确像是生病的样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青年,这位扭头去问满宝:“他什么病?” 满宝叹气,“很严重的病。” “很严重的病是什么病?” “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满宝皱眉,“我说,这儿又没有案子,你们呆在我的诊房里我没发看病,请出去。” “那不行,有人告你治坏了人,我们身为你官差就得查清楚,你要不把话说清楚我就拿你回衙门。” 满宝问:“谁告的我?” 衙役一指青年,想想不对,手指一转,便去指那三个青年。 小郑掌柜道:“病人就在这儿,结果你们却要听三个来历不明的人的话?” 衙役面无表情的道:“我们可不管这些,只知道人命关天,有人告,我们便要拿人审问。” 满宝便道:“可我跟你们说也不明白呀,不如这样,你们先去找几个懂行的大夫来,到时候我说了你们也有判断不是?” 她笑道:“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们济世堂的大夫,没关系,你们可以从别的地方找大夫来嘛,找御医也行。” 一旁的郑大掌柜幽幽地道:“你们要是请不到御医,要不要我请郑太医帮你们牵牵线呀?”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为首的衙役没说话,后头的一个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大哥,我们过来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这济世堂是郑太医家的产业,闹大了……” 为首的衙役这才轻咳一声道:“这大夫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此案我们先记下了,不过这周满不能离京,以后我们是要随时传唤的。” 郑大掌柜便扭头对小郑掌柜道:“送几位官爷。” 将衙役送出去后,郑大掌柜又出去与大堂的病人们道歉,表示今日让他们受惊了,实在是罪过。 等他安抚好病人进来,满宝已经把男子手臂上的针都取了,他满头大汗的问满宝,“你说我是什么病?” “神经障碍。”满宝一脸严肃的道:“这是一种神经上的疾病,很严重的,不过你发现的早,还是可以治疗的。” 男子立即问,“要吃药吗?” “要,等着,我给你开药。” 说罢给他写了一张房子,递给他手里道:“这是两副药,吃完了再回来复诊,到时候我看情况给你换一个治疗法子。” 男子看着药方连连点头,他三个兄弟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和他一起出去,小声的嘀咕道:“你还真有病啊,你之前不是生龙活虎的吗?” “我怎么知道,她刚不是说了吗,有些病藏得很深,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得病发出来才知道。” “完了,这要怎么去和殷家的管事交代?” “实话实说吧,把钱退回去,这事算兄弟我欠你们的,等我病好了我请你们去喝酒。” 看四人去抓药了,郑大掌柜这才放下帘子,问道:“神经上的疾病?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病?” 满宝嘿嘿一笑道:“这世上稀奇古怪的病多了。” 郑大掌柜摇了摇头,道:“你收拾一下回家去吧,明天暂且别来了,你在家也小心点儿,等过一阵殷家气消忘了这事就好了。” 满宝很怀疑,“他们会忘记?” “会的,”郑大掌柜笑道:“京城人的忘性都大,毕竟热闹嘛,过几天,有了别的热闹,殷家人自然就忘了这事。”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惹上殷家人的?你昨天碰见殷家的公子了?” “没有,是我师弟跟殷或在课堂上争执了几句。” 郑大掌柜便点头,“难怪呢。” 满宝很好奇,“难怪什么?” “难怪殷家的姑奶奶们会找上你们,你们不知道,这殷或是殷家的独苗,殷大人生了六个女儿才生出来的儿子,你说殷家姐妹心疼不心疼他?” 满宝道:“我上头还有六个哥哥一个姐姐呢,我也是我们家的宝贝,但我家里的哥哥姐姐也没有因为我在学里跟师弟们打架吵架就找上门去揍师弟们的。我们打架是我们的事,关那些大人什么事?” 郑大掌柜:…… 满宝收拾了小背篓,交给大吉后垂头丧气的走了。 通过小郑掌柜,大堂里的病人们都知道满宝刚才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个劫难了,虽然大多数病人都不太敢跟她打招呼了,但也对她善意的笑了笑,一脸的同情。 满宝上了马车后觉得无聊,又爬出来坐在大吉身边,问道:“你说,白善在学里会不会被殷或欺负?” 大吉也是有些忧心的,但国子监他又进不去,并不能帮到少爷什么。 不过这样一想,大吉又觉得这样安全很多,因为国子监管理严格,他进不去,殷家的人也进不去,相比之下少爷才是最安全的,倒是满小姐这会儿危险得很。 白善并没有被人欺负,相反,他去欺负别人了。 上午的课结束,中午他们有很长的一段休息的时间,白善直接走到了殷或的桌边,全班同学都一块儿看过去了。 国子学是六学中消息传播速度最快的。 一是因为他们多为高官之后,消息灵通;二是,国子学是六学中外宿最多的学院,整个国子学的学生有九成的学生外宿;三,他们人少,地方也不大,丁点儿消息一个上午就能传遍了。 尤其今天早上目睹白家和殷家吵架的国子监学生可不少,所以这会儿全班同学都知道了,包括殷或。 白善一走到殷或跟前,大家胸中的八卦之火便被熊熊燃起,有两个激动的都捏紧了拳头,眼睛发亮的小声嘀咕道:“揍他,揍他,快揍他……” 殷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皮涨得通红,死命的低着头不肯抬起来,手指紧张的攥着课本。 本来想找他打架的白善看到他这样,一下子就不好出手了,不过他也没客气多少,拍了拍桌子道:“殷或,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殷或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道:“我,我不出去。” “行,不出去也可以,那我们就在这儿说,我问你,今天你姐姐们去堵我,是不是你叫去的?” ※※※※※※※※※※※※※※※※※※※※ 作家的话 明天见啦 ☆.第九百六十四章 讲理 殷或眼睛一下就红了,紧抿着嘴角没说话, 白善:…… 这副样子,任谁看了都觉着是他欺负了他,可他真的就是问了他一个问题呀。 白善运了运气后道,“你有什么事儿就找我,不要让你姐姐去找我的亲朋,如果你觉着不服气,你大可以找博士们来做见证,我们再来辩一辩。” 殷或红着眼眶没理他。 白善颇有一种与他说不上话的无力感,本来还想跟他打一架,或是好好的说清楚将这件事,但见他低着头拒绝交流的模样,他顿时有一种无力感。 彭志儒见白善脸色很难看,生怕他们当场打起来,连忙从课室后面赶上来按住他的肩膀,小声道:“有什么事儿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别急。” 白善瞥了他一眼道:“我位置不在这儿。” 众人:……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殷或,蹙眉道:“不然下学后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 白善心底有些烦躁,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外人示弱,要不是因为现在益州王现在就在京城,他们有大仇未报,他才不这么憋屈呢。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退一步,结果殷或的眼睛更红了,眼里的泪水要落不落,看着就让人很……恼火儿。 但周遭的同窗却看得很乐,两两站在一起看着他们,脸上都努力的憋着笑。 白善抬头看见,眉头微微一皱,虽然他看出来,那笑是对着殷或,而不是对着他的,但他还是觉着不太舒服。 白善紧抿着嘴角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卢晓佛坐在他左手边,见大家都散去以后才扭头和白善道:“殷或娇气,你不要去惹他。” 白善蹙眉问,“大家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不像男人,”卢晓佛道:“班里有大半的同窗都被他姐姐们找过,都是拜托他们好好照顾他的,但自出了刘焕的事后,大家就不太和殷或交流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姐姐给堵了。” 白善很好奇的扭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大家不是才入学二十来天吗? 卢晓佛淡淡的道:“今天上午听人议论知道的,你今天在学外被他姐姐们堵了,班里私底下全是谈论这事的,还有外头,你往外走一走,这会儿大家都不说什么小郡王们入京后要去哪儿玩的话题了,说的都是你和殷或的事。” 毕竟,小郡王们离得还远,这个话题可以以后谈,但白善和殷或却是跟前的人,而且相比玩耍,显然这个更好议论,更好玩儿。 白善以前听人私底下议论各种事情听得挺欢乐的,虽然他从不发表意见,但也能从中得到不少消息,这会儿成为被议论的对象,他感觉不是很开心。 毕竟他们立场境遇都相同,卢晓佛和彭志儒对白善都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尤其是他上次还请了他们去参加他师姐的饭馆开张。 所以俩人觉得他们是朋友的。 于是俩人低声劝诫了白善一句,“殷或家的姐姐都特别难缠,刘焕还是户部尚书的孙子呢,对上他们家也得认怂,所以你该软还是软一些。” 白善紧抿着嘴角道:“不就是在课堂上因为见解不合争辩了几句吗?” 用得着闹得沸沸扬扬,还闹到学外去吗? 以前他和满宝白二上课,因为释义不一也没少吵架,先生从来不说他们,也不会拦着他们,由着他们吵到最后才判,他祖母,堂伯父和满宝的哥哥们也从没说为这事找他们的。 他们连私底下打起来大人都不太管呢,更别说课堂上的了。 若是连课堂上的不同意见家里人也要管,那还出来上什么学? 怕是连先生都不必请了,自己看书学习,认定自己认为的就行了,何必出来祸害人? 白善很不高兴。 所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殷或,下午一下学,见他走了,他便立即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追上去。 卢晓佛忍不住回头看他,“你今天不去藏书楼了?” “不去了。” 白善要追出去,彭志儒连忙拦住他,“你可别再找他了……” 白善推开他的手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说明白的。” 这会儿白善还不知道殷家的人直接闹到了济世堂,他只是觉得殷或的姐姐们太过霸道,他可不想天天上学都被人堵在路上。 白善追着殷或出去,班里其他同窗一见,兴奋起来,立即呼朋唤友,“快快快,白善又要和殷或吵架了。” 其他人一听胡乱的把桌上的东西一收,拎着篮子便往外追。 彭志儒和卢晓佛对视一眼,连桌子都不收拾了,拔腿就追。 他们俩现在住在学里,这会儿根本出不了门,但一块儿跑出去的人这么多,万一呢…… 白善追着殷或出去,在大门口叫住了他。 殷或紧张的拽着篮子道:“我没什么话与你说的。” 殷家的下人呼啦啦的围上来,戒备的看着白善,“你想干什么?” 听了消息连书篮都塞给了同窗飞奔出来的白二郎一看这架势怕得不行,连忙冲上来拉住白善,见殷家的下人步步紧逼,忍不住闭眼大叫道:“大吉啊——” “喊什么?”一道女声居高临下的传来,白二郎睁开眼睛看去,这才发现他们不远处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大吉正站着牵住马,而满宝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白善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白二郎,很想竖起一张牌子表示自己不认识他。 他敢对着殷家这么多下人也没动弹,自然是因为早早的就看到了自家的马车,有大吉在,这些人肯定欺负不着他。 白善拍掉白二郎的手,蹙眉看向被围在中间的殷或道:“我没别的意思,既不想与你打架,也不想与你吵架,就是想跟你认真的谈一谈,你我都是大人了,解决事情不应该是靠斗气,大家有一说一,将事儿摆出来论一论怎么样?” 白善道:“我只问你,我们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白善觉得,对他不能像对满宝和白二郎,对他们两个可以不讲理,但对殷或,还是直接讲理吧,其他的都休讲。 殷或惊讶的抬头看向白善。 站在车辕上的满宝这会儿才算是看清殷或的脸,惊讶的“哇”了一声道:“你长得好白呀。”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九百六十五章 缓解 白善:…… 围观的众人:…… 殷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满宝,满宝直接从车上跳下来,跑到他跟前儿道:“你就是殷或?你长得很乖呀,不像是会跟白善吵架的人,你们是怎么吵的?” 白善重申道:“我没与他吵架,我们就是争辩,这是辩论懂吗?” 满宝没理他,继续看着殷或问,“你眼睛都红了,你们刚又吵架了?” 白善:…… 殷或看了眼白善后摇头,“没有。” “我就说嘛,”满宝呼出一口气道:“白善从不会无故欺负人的。” 这下换到殷或无言了。 满宝左右看了看,问道:“你能让你家的下人暂且退到一边吗,我不喜欢这样被下人围着说话儿。” 殷或没有多犹豫便扭头吩咐道:“你们先下去。” 殷家的下人没退,依旧戒备的看着满宝和白善他们。 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这小娘子今天早上就敢跟他们家的姑奶奶叫板儿,还连着让他们的人在济世堂里吃瘪,那能是好相与的吗? 因为家里有这么多彪悍的姑奶奶在,小厮们对女人的战斗力从不敢小觑,因此没动弹。 满宝就看着他们眨眨眼,然后默默地看着殷或。 殷或脸色涨得通红,不太高兴的对下人道:“下去!” 下人犹豫了一下,退后了几步。 满宝就看着殷或叹气,“你真可怜。” 殷或:…… 满宝身后的白善和白二郎却和她一样对他露出些同情的目光。 满宝道:“要不我们找个馆子坐下来谈一谈?正如我师弟说的那样,这事总要解决的,要不然你姐姐总在路上堵我们,或是去我药铺里闹,对无关的人影响也很大的。” 白善突然抬头,“她们派人去济世堂闹事了?” 殷或一下就攥紧了书篮,连脖子都红透了。 满宝不在意的挥手道:“没事儿,我也没吃亏。” 白善和白二郎再看向殷或的目光却有些不善了。 不论是在路上堵他们,或是在学里找他们麻烦,他们能忍也就忍了,可找到济世堂去就过分了。 说到底,满宝只是那里面一个正在学医术的小坐堂大夫,在药铺里闹起来可见对她的影响有多恶劣。 殷或在俩人的目光下低下了头,眼睛红通通的。 满宝看见了,语气忍不住更柔了些,“这事你不知道吧?你既然不知道,那这事就不与你相关了。” 殷或惊讶的抬头看向满宝,这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可是……姐姐们是为我。” 满宝比较好奇的是,“今天早上是你让你姐姐们去堵我们的?” 殷或抿着嘴不说话。 满宝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不爱说话的人,忍不住道:“要是,你就点头,要不是,你就摇头。” 殷或缓缓的摇了摇头。 满宝就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你提前知道吗?” 殷或看了满宝一会儿,微微摇了摇头。 满宝就露出大大的笑容,大方的伸手拍他的肩膀道:“那我们就没仇嘛,何必弄得跟个仇人似的?” 殷或没防备,差点被满宝拍趴下。殷家的下人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大吉上前一步挡在满宝身侧,冷峻的看着他们。 满宝不可置信的看着殷或,还往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你那么单薄?” 白善和白二郎就看到殷或的身子晃了晃,然后愣是站稳了。 俩人:…… 殷或咳嗽了几下,和下人们挥手道:“没事,你们下去吧。” 殷家的下人看了一会儿小主子,这才又缓缓的往后退了退。 满宝这才道:“来,我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白善的师姐,我叫周满,这是我和白善的师弟,也是国子监里的学生,叫白二郎。” 殷或看着他们愣愣的点头。 满宝道:“既然今天的事儿你都不知情,更没有参与,那就与你无关了,我就好奇的是,你们在课堂上吵什么了?怎么还延伸到了外头?” 殷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白善,低下头道:“没吵,就是争辩了几句。” 满宝:“……那你姐姐们?” 殷或不安的搓着书篮道:“我,我大姐她们以为我被欺负了,但我说过了没有,但……” 满宝看着他现在委屈的样子,隐隐明白了,叹息道:“你要是我弟弟,这副样子回去和我说,我也会觉得你是受了委屈的。” 殷或就捏紧了书篮没再说话,脖子和脸又都红起来了。 围观的众人:……看,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要不是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大家都听得到,这副样子落在谁眼里都是白善他们正在欺负小白兔呀。 从小,他们为这个遭了多少打呀! 白善察觉到大家看过来的目光,微微皱眉,上前一步道:“既然你也觉得我们没有矛盾,那我们两家就坐下来将此事说开,你们家人来堵我也就算了,再去闹我师姐可就过分了。” 殷或眼泪便盛了眼泪,鼻子酸酸的点头。 满宝看着新生可怜,连忙道:“不要紧的,不要紧的,你要是担心,你就先回家和你姐姐们谈一谈,对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吃顿饭?你姐姐们知道了就知道我们和好了,也不用你解释太多。” 殷或顿了一下后摇头,“我不能在外面久留,得回家去。祖母和姐姐们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四人正说话,早上才见过面的刘焕小牛犊似的提着书篮从学里飞奔而出,叫道:“我说殷或,你又在给人找麻烦了?” 刘焕一溜烟的跑过来,挡在白善他们跟前道:“你这次要玩什么?是哭,还是摔倒啊?” 殷或抬头静静地看着他,眼眶红通通的。 刘焕就怪叫道:“先说清楚啊,我没欺负你,你回去可不许和你姐姐们乱告状。” 满宝这才觉得不对,环视一圈后才发现大家都围着他们看,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笑容,连白善都有两三个朋友关切的看着这边,殷或却是一个朋友都没有。 满宝眨眨眼,仔细的看了看殷或的脸色和眼睛,觉得有些手痒痒。 她悄悄的拽了拽白善的衣角,对殷或道:“要不这样吧,我们送你回去?我特意带来了好些糕点,我们可以边走边在车里吃。” 白善伸手就拽着没反应过来的殷或上车。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九百六十六章 生病了 殷家的下人见自家少爷和他们谈得还合得来的样子,因此放下了戒备,白善一下把人往车上拉,他们反应过来围上去时,殷或已经被拉上车了。 大吉拦住他们,白二郎了满宝一把,等她一爬上马车,他也立即蹦上去,还回身冲殷家的下人嚷道:“干什么,干什么,我们和你家少爷是同窗,一块儿下学回家怎么了,赶紧都让到一边去。” 被撂下的刘焕看得精神一振,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把手中的书篮往自家小厮怀里一塞,也钻了进去,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还帮着白二郎回头呵斥殷家的下人,“你们这些粗人笨手笨脚的,再往前试试,这里头的少爷哪个是你们能碰的?” 刘家的下人悲惨的惊叫:“少爷——” “叫什么叫,我就是跟同窗们一块下学回家,你傻呀,不会赶着马车跟在后面?” 他们主仆交流的瞬间,大吉已经拿了马鞭狠狠地往空中甩了一鞭子,将殷家的下人惊吓的往后退了退,便立即跳上车辕,赶着马车往前冲。 大吉一脸的无惧,大有撞着谁算谁倒霉的架势,前面拦着的殷家下人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堵,纷纷散开。 于是马车冲出了重围。 为首的人一跺脚,狠狠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呀!” 于是去赶车的去赶车,拔腿就追的跟在车后头跑。 刘家的下人也跟在其中。 国子监门口正看热闹的学子们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来,惊叫道:“天啊,白善他们挟持了殷或?” “这是不要命了吧?” “完了,完了,要不要进学里告诉先生们一声?”毕竟那车上可是有四个他们国子监的学生呢。 车骤然提速,大家在车里摔成了一团儿,不过大吉的驾车技术特别好,冲出重围后就慢慢平稳了起来,满宝和白善坐直了身子,顺手扶了一把殷或。 白善先扭头问满宝,“他们家怎么闹济世堂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找了个假病人来找我麻烦,让我给扎顺服了。” 白二郎则问,“你怎么和大吉来接我们?” “我怕她们再去堵你们,哼,大吉只会打架,又不会吵架,你们两个对三个不一定吵得过,所以我来帮你们,谁知道她们并没有来,可惜了。” 刘焕也稳住了身子,兴奋的问他们道:“你们把殷或绑了,打算怎么处理他?” 满宝和白善白二郎一起扭头看他,然后再齐齐扭头去看安静的缩在角落里的殷或。 殷或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咽了咽口水,更缩成一团了。 满宝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结果他整个人都抖起来了。 白善自然不可能承认绑人这样犯法的事了,他没好气的道:“什么绑人,我们是要请他吃点心,顺道送他回家好不好?” 满宝也点头,伸手拉出了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还热乎着的点心,她给每个人都分了一个,给殷或手里也塞了一块儿点心。 殷或握着手中的点心愣愣的,一脸的呆然。 满宝安抚他道:“你别怕,我们就是觉着被你家的下人还有那么多人围着说话不自在,所以才拉着你上车的,你看这会子我们不是去你家吗?” 殷或就小心翼翼的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外面还真是他熟悉的街道,微微松了一口气。 满宝热情的招呼他道:“这是桂花糕,白善最爱吃的,你也尝尝看好不好吃。” 殷或看了一眼满宝,便小口的咬了一点儿。 满宝撑着下巴看他,问道:“殷或,你没有朋友吗?” 殷或眼皮颤了颤,抬眼看了她一眼,摇头。 一旁的刘焕撇了撇嘴道:“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交得到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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