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了皱眉,这是痴呆了吗? 换老太婆痴呆了,他心中也并无快意。 见老太婆颤颤巍巍地走出门,谢欢躲了躲,等她彻底消失在庭院里,他才进屋。 房里的灯,都没有熄。 谢欢将门关上,熄了灯躺榻上歇息。 后半夜,墨染苍穹,月亮悄悄躲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滚滚天雷,雨水倾盆而至,狂风拍打窗棂,门外沙沙作响。 谢欢在颜颜的榻上睡得很好。 沈桑宁在陶园复盘了一遍阿衍的信,也睡得很好。 但有人不好。 叶家的房屋漏了雨,恰好就在叶磐的主屋,夜里睡着睡着,屋顶就跟开了口子似的,雨水穿透床帐,迎面来了个透心凉。 深秋啊,多冷啊。 屋顶的口子,正对着他的脸了。 两口子都醒了,叶磐气得不行,半夜开始回想,府里前不久才修缮过的,瓦片都是极好的,不可能会碎。 他思来想去,满心阴谋论,少不得怀疑到那位裴少夫人身上。 自打她来了金陵,叶家不是进贼就是漏雨。 难道是她派了人来,监视叶家?那今夜与夫人的谈话内容,岂不是都让她知道了?! 想到这个可能,叶磐毛骨悚然。 第二天一大早,雨还未停,他就备了些价值不高的人参片,提着礼,以“老友”的名义去微生槐。 巧了,沈桑宁的外祖父微生槐,此刻在正厅里,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这满屋子的水是哪里来的? 顶破了? 漏雨了? 与叶家不同,微生家漏的是正厅,后半夜没有人发现,导致厅内积了不少雨水。 下人们正在扫水。 叶磐想了一肚子试探的话,“伯父——”他熟稔开口,在看见微生家满屋子雨水的时候,突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看来,他搞错了。 微生家也漏雨,叶家也漏雨……罪魁祸首大概是同一个人,且都偷听了他们说话,这人是谁呢。 叶磐在心里给沈桑宁解除了嫌疑,将嫌疑转嫁到了越枭身上。 因为越枭也是新来金陵的人呐。 阴险小人,更有可能干出这种窃听还故意不盖瓦的事来! “怎么了?”微生槐疑惑,平日里很难听到这一声伯父。 叶磐摇头,放下礼,稍微有了几分笑意,“你家怎么也漏雨啊。” 第366章 父女之争,央央调和 微生槐分不清他脸上是幸灾乐祸还是云淡风轻,客套道:“年久失修,你来就来了,带什么礼啊。” 两人寒暄客套几句,叶磐放心离去,出了微生家,他回首看微生家古旧的匾额,朝着从未涉足的越家而去,连礼都不曾准备。 那厢。 沈桑宁从榻上醒来时,云昭将账本送至她手中。 上、中、下。 好家伙,有三册。 她坐于书桌前,仔细翻看账本。 其中,有两本记载的都是这些年来,叶家送往京城的“供奉”,详细到时间、供奉的数额,还有每样物件的名字及对应的价值、运送时对接的人,正因详细,所以写了整整两本。 第三本,是叶家的产业,每年所赚取的数额,和每年漏交税款的具体操作。 甚至,还有叶氏家主叶磐的亲手书信,里头写明了这些年是如何为李丞相效力出钱,而漏税也多亏了李相的帮助,才能蒙混过关。 这三本账本,算是铁证。 叶磐故意留下这铁证,就是为了防止李相过河拆桥、弃车保帅。 如今,这铁证却落在沈桑宁的手里。 叶家与李相勾结,这证据一旦呈到皇帝手里,李家与叶家官商勾结,都落不得好下场。 但事关重大,沈桑宁还是要与阿衍商量一下。 扬州虽距金陵不远,但也还是有些路程,要将账本传过去,唯恐发生变故。 沈桑宁让紫灵取来无字的簿子,准备亲自提笔抄录,将账本留有备份,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紫灵将簿子取来,一边说着在外听到的八卦,“少夫人,今早叶家家主提着一个不值钱的人参来看老爷子,看着前院漏雨了,他好像还很开心,他家好像也漏雨了。” “他们说了什么?”沈桑宁头未抬,将簿子对正。 紫灵努努鼻子,学给她听,“我家大郎昨晚帮官府剿匪了,官府表彰还给了百两银子呢,真是长大了,现在都能为民除害了。” 本该是骄傲的语调,被紫灵学的,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沈桑宁好笑地抬头,“这是原话吗?” “是原话,”紫灵点头,“前院那些姐姐们就是这样学给我听的。” 哦,是丫鬟们的原话。 沈桑宁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昨夜云叔与云昭去叶家偷账本,叶公子就这么巧去为民除害了? 说不准是有水分的。 正想着,有人敲了敲房顶。 不对,是有人落在了她的房顶上,挺明显的,刺客不会这样。 “爹。” 在门外练剑的云昭忽然停下,朝房顶上喊了声,声音传入了房中。 房顶上的是云叔。 沈桑宁放下笔,朝门外去。 刚打开门,就见云叔漆黑的身影落在屋檐下,房顶还积淀着一宿的雨水,一滴滴水珠缓慢地往屋檐下流。 谢欢转身,悬挂着的水珠正好要落到沈桑宁的头上,他扬手,未出鞘的银剑一挥。 “啪嗒。” 雨珠落在剑鞘上,被剑鞘挥开。 沈桑宁仰头,一柄剑直愣愣地横在头顶,她反应过来,往边上站了站,直入主题,“叔,你昨日在叶家偷听到了什么?” 谢欢语气平淡,“你怎么又知道。” 很难知道吗?沈桑宁微微歪头,“不然呢。” 想来前院好端端地突然漏雨,也是云叔的手笔,必然是偷听罗大夫和外祖母说话了。 难怪会知晓她娘亲落胎的事。 叶家,自然也是。 她求知的目光过于诚挚,谢欢将剑放下,别在腰上,肃着声道:“他们要害你,将你赶出金陵。” “他们要怎么做?”她面色不改,亦不惊讶。 谢欢:“不知道。” 最重要的,竟没偷听来。 又听谢欢道:“但你若害怕,可以离开。” “我才不怕,”沈桑宁的两只眼,没有一丝恐惧,“我还有事要做,何况,我又不是孤身一人。” 反倒是害人者,终将自食恶果。 谢欢点点头,没说什么,站在廊下,转头,看着云昭在庭院中快到幻影的招式。 即便他们在廊下说话,云昭也没有停下,只顾自己练剑。 沈桑宁忽然想到土匪一事,出声问道:“昨夜剿匪,是您的手笔吧?” 他看着云昭,“何以见得?” “若我没有猜错,这几日您就是在准备这事吧?”她道。 谢欢低头,注视着台阶上的小石子,漫不经心道:“借力打力,顺势而为。” 语毕,他弯腰将小石子捡起,瞄准庭院下的“幻影”。 沈桑宁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想开口,就见他手中的石头飞了出去。 只听一声细微响动,幻影被迫停下,露出原本人的形态,“叮当”清脆一声响,剑掉落在地。 云昭倾着腰,捂着小腿处,隐忍着疼。 “阿昭!”沈桑宁下意识喊,这石头虽小,但扔到腿上可疼了,她都不免在心里为云昭感到委屈。 云昭沉默着,不说话。 谢欢还站在廊下,严厉道:“哪学来的假把式,华而不实。” 云昭垂着眸,视线落在地上,隐忍片刻,没忍下去,“明明是你偷袭。”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论何时,都不能扔下你的剑。”谢欢说教道。 云昭极小声地驳道:“偷袭还有理。” 听她反驳,谢欢语气加重,“明日起,学兵法。” 云昭抬眸,不满的语气透着倔强,“我学那个做什么。” 谢欢静默片刻,也不回答她,转瞬间飞走了。 云昭就这么站在庭院里,盯着房顶的位置,眼眶慢慢发红,倔强地不让眼泪冒出来。 忽地,小腿一凉。 云昭低头。 沈桑宁蹲着身,将她裤腿卷起来,一块青紫的中心,破了皮,出了血。 “有点疼,忍着些。”她将从屋内取出来的药膏涂抹在云昭的伤处,没听云昭喊一声疼。 只是雨滴落在了地上的水坑里。 明明上好了药,沈桑宁也假装手上很忙,没有抬头。 过了一会儿,那只很忙的手臂被云昭攥住,将她扶了起来。 “你有孕在身,不要蹲着。” 第367章 狠毒计划 沈桑宁收紧药,见她脸上自然,点点头,“嗯,我要进屋写字去了,你练剑累了,要不和我一起写字?” 云昭没有拒绝。 于是被她拉进屋,两人一起抄录账本。 房中安安静静,抄到一半时,“天窗”开了,几本书从房上落下,恰好落在云昭面前。 “嘭!” “砰砰!” 好几本兵书。 沈桑宁和云昭仰起头,眼见着天窗被云叔关上,他这次倒是记得了。 * 一棵小金树在花盆里,枝繁叶茂,可惜是个死物。 但这是越枭的心爱物,他天南地北地闯荡,几乎都带着这棵树,就怕让贼惦记。 被人瞧见,只会被人调侃是俗物,果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商人,树都搞成黄金的。 小金树大概有越枭的手臂那么长,枝干全是黄金所制,叶子也是。 越枭如往常般,擦拭着小金树,一边听着管家汇报叶家漏雨之事。 明明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却在碰到金叶时,叶子毫无征兆地掉落下来,落在了盆里。 他轻叹一声,将清洁布放下,捡起金叶子,反复观察一番,忽地发出一声笑,“真无用,挂在金枝上,也还是落入尘泥的命。” “什么?”后头的管家觉得他意有所指,但一时没想明白。 越枭转头,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冷冽之色,指尖夹着璀璨的金叶子。 下一瞬,就将金叶子往火炉里扔。 火炉中发出噼啪作响的声响,火星子腾腾往上冒,火光将他的脸照出几分暖意。 管家听他开口——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们都说金叶子俗,我终究还是落得与他们一样,往后换成玉叶吧。” 管家看向那棵金树,“那其他的……” “其他的不换,”越枭望着金枝,缓缓道:“玉得有金点缀,如此正好,好看又招财。” 管家点头记下。 越枭暖了暖手,去桌前的小纸条上,写下几个字,然后卷起,走到鸟笼前,将纸条塞在信鸽的脚掌下,吹了声外人听不懂的口哨。 信鸽挥翅飞出鸟笼,出了越家,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此时,侍女来禀,“家主,叶家主前来拜访。” “不见。”越枭头都不回。 侍女犹豫地再次开口,“那奴婢将他请出去?” 越枭皱眉,“谁准许放他进来了?” 侍女低头,难做得很,“门房以为,以为……” 那叶家是金陵首富,谁能知道家主会拒见他,门房是金陵越家的老门房了,不是越枭的人,也不知他脾性。 越枭忽问,“他携礼了?” 侍女摇头,“空手来的。” “赶出去。”越枭再度冷漠。 侍女为难地点头,朝会客厅而去,一路上都在思考着怎么委婉地将人请走。 而越枭从容得很,管家反而想的更多些,“家主,叶家毕竟是本地首富,您不维持下面子关系吗?” 越枭嗤之以鼻,“他?他向来看不起我,巧了,我也看不上他。” 说着,直接将金树上的金叶子全部取下来,放到火炉里烧个干净。 奈何金子烧不干净,只会融在其中,但无论如何,也不是叶了。 越枭低头看着金叶融化的过程,嘴角抿起,吩咐管家,“你再去买些玉制的红柿来,挂到我的树上。” “很快,就有好事发生了。” 好事,好柿……管家不明所以但大为震撼,领命去了。 管家出门时,正好撞见愤慨着拂袖出门的叶磐。 这叶家一旦倒下,下一个顶替叶家的,又会是谁呢。 管家好像明白了家主的用意,方才信鸽送往京城的纸条上,所写的内容,也能大致猜到了。 他们这些商贾,于权贵而言,不过是提供金钱、随时可抛弃的棋子。 偏偏,不在棋盘上的人,抢着争着成为执棋人的棋子。 那么权贵呢? 权贵之间是否会抢着做执棋人? 越管家叹一声,他知道越枭一路走来的艰辛,却不知他心底深处的野心落于何处,但有一点,管家能确认。 越家会在越枭的手上发扬光大,扬眉吐气。 红玉与青玉所制的柿子,管家一共买了九个,玉叶与柿子挂在金枝上,分量十足,得亏是金枝,否则还挂不住。 金枝缠绕,玉叶繁茂,柿子高挂。 瞧着就挺喜庆吉利的。 另一边,从越家离开的叶磐越想越气,因着被越枭冷待,他觉得失了面子,回了家后发了好一顿脾气。 “竖子竟敢如此待我,果真是眼皮子浅的乞丐,再怎么改也变不了!” 叶磐骂了好几句,决定道:“断了越家在金陵一切的生意!”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 “老爷,越家在金陵没什么生意,如今只有一个镖局,镖局都被越枭慢慢转移,这金陵只能算分局了。” 叶磐:“……”更气了。 想到昨夜夫人出的那个馊主意,虽阴险了些,但若能重创越枭和裴少夫人,何乐而不为呢? 说不准,还能让丞相开心。 简直是一箭双雕。 想着,叶磐唤来心腹,低语几句,在心腹惊骇的眼神中继续道:“既然这裴少夫人与这竖子有往来,正好方便我们的计划,这次就将两人一并赶出金陵。” 他双眼迸发狠毒的光芒,却不知自家账本已经丢失。 丢失的账本,在沈桑宁的桌上,她与云昭从早抄到黄昏,可算是抄完了。 伸了个懒腰,将抄录的版本交给疾风,“送去给你家世子。” 疾风揣好账本,拱拱手,马不停蹄地离开金陵。 这会儿,外祖母身边的丫鬟又来了,“表小姐,二爷一家来了,老夫人问您要不要去见见。” 微生家的二爷,自然是沈桑宁的二舅微生澎。 微生澎负责在微生家在外地的一些产业,一年里回金陵的次数很少,即便是沈桑宁年少在金陵的两年里,与二舅一家相处也不多,素不亲厚的。 但二舅也是外祖母所生,是微生家的主人,反倒沈桑宁是客居,没有道理不去见。 昔日没到门外就能听见大舅母樊氏的声音,今天却是不同,樊氏就跟蔫儿了似的,坐在位置上。 沈桑宁一跨进前厅的门槛,二舅母单氏便温柔地迎了上来。 单氏刚张嘴,樊氏神色一凌,坐不住了,唰地起身快步走到沈桑宁边上,端着未来主母的姿态,笑着介绍道—— “宁宁许久没见你二舅一家了吧,诺,这是你二舅和二舅母。” 第368章 冷漠的表弟,不止一个表姐 单氏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眸微垂,再抬眸时眼神亮了些,“是许久不见了,宁宁都这般大了。” “二舅,二舅母。”沈桑宁点头。 “来,都坐下说话,站着干什么。”外祖父敲敲拐杖。 二舅微生澎站在单氏身后,看着老实话少,身边站着他的一儿一女,女儿是单氏的嫡女微生蓓,今年九岁,一双眼睛睁得圆乎乎的,漂亮极了。 不需要大人提醒,她两只手并在身前,像模像样地对沈桑宁道:“表姐好,我叫蓓蓓。” 单氏温柔地摸摸女儿的头,女儿如此主动,显得旁边的庶子寡言不懂礼数。 沈桑宁从紫灵手上拿了两个小香囊,当做见面礼送给表弟表妹,由于太过匆忙还未来得及准备。 这香囊还是越家主送的,越家做香料生意,送了一匣子来,这些小香包里头有草药,可以起到微弱的防疫效果,因此,沈桑宁还订购了一批送去扬州。 单氏看着见面礼香囊,面上看不出变化,让孩子们道谢后,一行人坐下。 微生澎时隔数月回家,与父母和兄长慰问几句,便开始诉说生意上的事。 女眷们亦是听着,微生家的女眷例如外祖母窦氏,大舅母樊氏、二舅母单氏,都是能走出去经营生意、帮衬家里的,也不需避讳什么。 微生澎话说一半,忽然难言起来,神色复杂,“我听闻宁宁的姑爷在扬州赈灾,宁宁此次是为筹款而来?而这叶家又阻挠你在金陵筹款?” 提及此事,众人缄默,气氛都沉重起来。 “二舅有何见教?”沈桑宁认真道。 却听微生澎摇头摆手,“见教谈不上,就事论事罢了,要我说真要筹款,该是姑爷亲自来才对,你并非遵皇命而来,他们不卖你这个面子,你也没办法,可别最后款没筹到,还把叶家得罪了,影响两家和气与日后的合作。” 得罪叶家怎么了,本就是叶家做的不对,还不让人得罪了? 沈桑宁语气平淡,语出惊人,“二舅,这叶家是得罪定了。” “什么,你……”微生澎心中似惊涛拍岸,犹豫且担忧地开口,“宁宁,不是我说你,你是要回京的,可我们一家老小还得做生意啊,今后与叶家的合作可怎么办。” 沈桑宁此时也不能将叶家逃税的事讲出来,毕竟还没有呈报入京,不好打草惊蛇,“二舅,你不必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微生澎反问一句,憨厚的脸上露出惆怅与畏惧,偏头朝大房看,见大房夫妇都不说话,又往微生槐望去,恭恭敬敬地问,“父亲,您怎么也不拦着些呢?” 微生槐面上是一片深沉,“我不发表意见。” “啊?”微生澎不解。 在二儿子迫切的神色下,微生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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