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原来是为了这点小事。 秦时臻心中掀起些微波澜,看向他的眼神带上了些怜爱。 “是我先瞒着你的,你只是说了心里话而已,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况且那时候我已经决定要离婚了,你的那些话反而让我更坚定了信心,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不然说不定我还没办法这么快走出来呢。” 晏寅礼知道这些话在安慰自己,但他始终跨不过心里那道坎,眼底泪光闪动。 “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和清欢姐都有责任,是我们对不起你。” 见他执意要把责任往身上揽,秦时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陷进内疚情绪中的晏寅礼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时臻哥,其实我还想告诉你,我和清欢姐已经说开了,以后我和她只是姐弟关系,你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这猝然调转的话题让秦时臻直接愣住了。 他们两个人不应该是两情相悦,离婚当天就原地领结婚证的感情吗? 怎么一个个的,都开始劝起他复合来了? 这个疑惑在秦时臻心头萦绕了很久,这次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和她已经离婚了,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啊?” 晏寅礼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 “清欢姐喜欢我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了,但我一向只把他当姐姐,就一直装作不知情。后来我和初恋女友结婚了,但她几个月出轨被我发现了,我那时候很崩溃,是清欢姐帮我渡过了最黑暗的一段时间,我不知道她结婚了,以为她还喜欢我,慢慢就被她打动了。” “但慢慢的,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好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看我的眼神是对异性的心动,可等我离婚之后,她虽然很热心地在帮我,但我总觉得她待我和亲姐姐差不多,时不时就会让我产生我有个姐姐而不是妹妹的错觉。” “那天我们不是聊了很多吗?最后我之所以要问你对清欢姐的看法,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我分不清她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但听完你的话我以为我之前的感觉是错的,这才有了想和她在一起的想法。” “你离婚后消失了,我去找她的时候才得知了真相,那是我真的非常愧疚,毕竟我的婚姻也是被第三者插足,所以我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破坏了清欢姐婚姻的事实,不管她是怎么想的,我和她的故事从那一刻起,就只能停止到到朋友层面。” “后来再看见清欢姐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你,我从她的眼里找到了她当初喜欢我的感觉,这才明白原来我之前的第六感是对的,她确实不喜欢我了,她有了新的家庭,慢慢走出了过去的阴霾,开始了新的人生,一切本该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却被我这个变数改变了故事走向,时臻哥,你说我怎么能不愧疚呢?” 第二十六章 听到最后,秦时臻心上像是被投下了巨石般掀起了风浪。 他没想到从晏寅礼的视角来看,居然会是这么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虽有震惊,但他并不觉得这些就是事实。 毕竟爱情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如果宋清欢真的喜欢他,他会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所以面对晏寅礼苦口婆心的劝慰和解释,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应。 “无论她对你的感情究竟是爱情还是亲情或是友情,在我看来,都比对我这个前夫要深沉得多。我之所以要和她离婚,也不全然是因为你的出现,还有从前大大小小各种事情的积累,让我看清了婚姻的本质,才彻底失望了。” 看着他平静地道出事实,晏寅礼也深有感触。 那些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劝告止于唇齿之间。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秦时臻看着他微红的眼眶,轻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说到底都是我和宋清欢的私事,你是无辜的,本就不该被牵涉其中。现在我和她离婚的事情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我这个当局者都能释怀走出来,你这个旁观者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放下一切过好属于你的人生吧,你和我都还来得及重新开始。” 这场虽然结束了,但晏寅礼心中情绪久久未能平复。 他一个人在座位上缓了很久,才读懂秦时臻话里的意思。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刹那间,那些堆集在她心头的黑云浓雾都散去了。 他起身走到隔壁的包厢,推开了门。 房间里安静极了,看着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的宋清欢,他轻轻叫了她一声。 “清欢姐,你还好吗?” 方才两个人的所有对话,都一字不漏地传入了宋清欢的耳中。 她并不好,但在晏寅礼面前,她收敛起了所有情绪,故作镇定。 “我没事。” 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动,晏寅礼很快就察觉到了。 他低下头,在他对面坐下,想了很久才找出几句安慰的话。 “时臻哥的心情,我能体会。虽然不知道你们在一起这三年发生过什么事,但想来应该让他很不快乐,所以他才想结束这一切重新开始。清欢姐,既然他放下了过去,那你也不要再纠结了。” 晏寅礼说的道理,宋清欢又何尝不清楚? 只是她明白,秦时臻在婚姻中感受到的痛苦和绝望,都来源于她。 她是造成这个结局的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谈放下呢? 再多的宽慰对她而言都是毫无作用的。 她也不想让晏寅礼再为他烦忧,便岔开了话题,说要送他回去。 临别之际,晏寅礼问了她一个问题。 “清欢姐,你能放下时臻哥吗?” 能吗? 不能吧,宋清欢想。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感伤的笑容,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坚定。 “他追了我十年,我虽然嫁给了他,却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好好对待过,所以失去他,不过是我应得的惩罚。三年夫妻,他已经成了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不管他是讨厌我还是恨我,我都想再试一试,无论结局,只听从本心。” 晏寅礼没有再劝,抬起手挥了挥,嘴角露出一个真心的笑。 “清欢姐,谢谢你这些年的关照,也祝你最后能得偿所愿。” 第二十七章 同所有朋友一一道别后,秦时臻收拾起了行李,准备继续那趟未完成的环游之旅。 小顾送他到机场,抱着他不肯撒手。 “出去玩记得万事小心,有什么事就赶紧给我打电话,碰到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记得拍照发给我,要是玩累了想休息又找不到落脚地,就直接回来,反正我家里的密码你都知道??” 听着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秦时臻满脸都是无奈。 “我是去旅游,又不是去外地定居,你能不能别这么多愁善感?” 简单几句话就破坏了离别的气氛,小顾忍不住掐了掐他的嘴。 “你的保镖只是担心你又玩疯了,上次发个消息几天不回,那我不得多嘱咐几句吗?” “都解释了几百次了,我用意念回复你了,你还揪着不放!” 两个人像小朋友一样吵了几句,眼看着要登机了,这才依依惜别。 秦时臻背着包过了安检,还在飞机上找位置,小顾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我刚刚看到一个人,背影好像宋清欢!” 一句话,成功让秦时臻升起了戒备。 他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那张熟悉的脸,这才微微放心。 “看错了吧你。” “极有可能就是她,千万小心!” 秦时臻半信半疑。 他的行程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过,宋清欢怎么可能知道呢?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给严律师发了条消息询问。 “清欢前天递了辞呈,我不知道她的下落。” 看见这条消息的瞬间,秦时臻就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宋清欢辞职了? 那小顾刚刚看见的人,不会真是她吧? 他还在揣测着,身后传来的一道熟悉的声音直接揭开了谜底。 “这位先生,麻烦让一让。” 听到这声音都瞬间,秦时臻的身体就僵住了。 他一脸麻木地转过身,就看见了宋清欢正站在他身后,装出一脸惊讶的样子打起招呼。 “时臻?好巧。” 巧不巧的,两个人心里都门儿清。 秦时臻也懒得陪她演戏,眉头紧拧。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趟飞机上?” “出差呀。” 看着她撒起谎来还是和从前一样脸不红心不跳,秦时臻直接揭穿了她。 “你不是辞职了吗?” 宋清欢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谎言被戳破的羞愧,反而满眼意外,语气里都带着惊喜。 “刚离职你就知道了,时臻,你这么关心我吗?” 秦时臻无言以对,放弃交流回到了位置上。 不承想宋清欢也跟着坐了下来,还在他质疑的眼神中挥了挥机票。 “我们是邻座。” “你是在跟踪我吧?宋大律师,这是违法行为!” “请拿出我跟踪你的证据,不然就是造谣噢,时臻。” 秦时臻自然拿不出证据,只能试图以理服人。 “我们已经离婚了,各自安好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呢?”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宋清欢知道他应该是有些生气了,心情瞬间低落。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聊聊的,可你一句话也没说又要离开,我只是担心你又消失了。” 秦时臻无语望苍天。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和颜悦色。 “好,你想聊些什么?现在就聊吧,我乐意奉陪。” 第二十八章 “你是看到了那个相册,所以才决定离婚的吗?” 宋清欢先问出来那个不得其解的问题。 秦时臻没有犹豫,很诚实地回答了他。 “是,也不是。这个念头很早就有了,相册只是引燃物罢了,就算没有看到相册,之后的某一天,我忍受不了后也会提出离婚的。” 他这笃定的语气让宋清欢心间又生出愧疚来。 “我做的不够好,你对我有这么多不满,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秦时臻瞥了她一眼,语气风轻云淡。 “你不也没告诉我,你喜欢晏寅礼吗?我只是模仿你,选择了沉默罢了。” 见他到现在还在误会,宋清欢急着解释了起来。 “我是喜欢过他,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结婚后我在慢慢放下他,想好好和你一起过日子??” 秦时臻不太想听她这些无力而苍白的话,直接打断了。 “我不关心你是什么时候放下他的,也不关心你对我有没有真心。因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为不值得的事情耗费心神,你懂我的意思吗?” 看着他那双清澈而坚决的双眼,宋清欢只能把那些准备了很久的解释咽回肚子里。 她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眼底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黯然。 秦时臻根本不关心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他只庆幸世界又安静了下来,拿出耳机和眼罩带上,预备好好休息休息。 飞机划过京北上空,在云巅上翱翔着。 机舱里安静下来,宋清欢偏过头,看着近在咫尺那张宁静的睡颜,百转千回的激荡心境慢慢平复下来。 他这么抗拒她提起过去,她只能作罢。 可这并不代表着他要放弃。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江城机场。 秦时臻推着行李正要上车,从后视镜里瞥见宋清欢又站在身后,免不了横了她一眼。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还要缠着我吗?” “也不算说清楚了,只不过是把结婚后的事情一笔勾销了。可再往前那七年和往后余生,我们还有得聊,不是吗?” “不就是我暗恋了你七年,和离婚后各走各的余生吗?有什么好聊的?” 宋清欢静静地看着他。 明明两个人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事,可现在再看到他,她脑海里浮现出的还是他第一次和她告白时的场景。 那时的她婉言拒绝了他的爱意,以为他们之间的故事就会到此而止。 谁曾想,这个故事持续了十年还没有大结局。 只不过这一次,换她来追逐着他的脚步了。 “过去已成定局,可未来是不确定的,时臻,不要这么早就下定论。” 时隔十年之久,秦时臻再听见这句话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抬起头,看着她负手站在他身前的模样,脑海里那些尘封的记忆松动了。 夜幕时分,S大的广场上,暖黄的灯光照出步履匆匆的行人。 秦时臻在图书馆门前拦住了宋清欢,红着脸鼓起勇气告白,不出意外地收获了一句谢谢。 那一刻,他心里满是挫败和懊恼,忍不住抓了抓头发。 头顶传来了一声很轻的笑,他一抬起头就看见了她唇角的浅笑。 那时的他怀着满腔热情和倔强,误以为她这是在嘲笑,因此很认真地告诉了她一句话。 “现在你是还没喜欢上我,可未来是不确定的,宋同学,不要这么早就下定论。” 谁也没想到,兜兜转转多年后,这句话会穿过时空再次落到两个人耳畔。 只是两个人的角色,已然调转。 第二十九章 十月的江城气温慢慢降下来,秋风拂来,吹散了满身疲惫。 秦时臻一边翻着入住信息,一边慢慢往酒店里走。 结果刚到前台,又和宋清欢迎头碰上。 一次两次是巧合,到了第三次秦时臻实在忍不了了。 “这么大个城市,这么多酒店,别告诉我又是赶巧!” 面对他愤怒的指控,宋清欢面不改色。 “巧合,也分天意和人为,无论是哪一种,只要能碰上,不都需要运气吗?可能我就是运气好,和你有缘呢?” 秦时臻按了按眉心,提起精神。 “如果我们真的有缘分,会走到离婚这个地步吗?不要睁着眼说瞎话骗人了,宋清欢。” “有没有可能我们的缘分,就是从离婚后才开始呢?” 她说得有模有样,但秦时臻只觉得她在信口雌黄,忍不住嘲讽了两句。 “那我还说我们的缘分在离婚那天就用尽了呢!现在都是孽缘!” 宋清欢很是赞成地点了点头。 “也算是孽缘吧,但那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不是你七年前一直制造各种偶遇,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就不会把你当做结婚的第一选择,也不会产生这么多纠葛,缠缠绵绵到了今天。既然你觉得从前你求来的孽缘都耗尽了,那我很乐意学习你从前持之以恒绝不放弃的精神,重新续期我们之间的缘分。” 在秦时臻看来,他追了宋清欢四年这件事,简直就像案底一样留在了人生档案中。 尤其是听她本人说起这些事,他很难不恼羞成怒。 “你就只会翻旧账吗?” “我还会制造各种偶遇。” 秦时臻快要被她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笑了。 “我是做错了什么要被你缠上!” 宋清欢目光沉沉地看向他,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你错在十年前不该招惹我,时臻。” 秦时臻难得赞同了她一次。 他握了握拳,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尝试和她理性交流。 “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我不是故意缠着你的,一切都是缘分使然,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见她还在拿这些玄而又玄的借口做挡箭牌,秦时臻彻底没耐心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好,你喜欢说缘分是吧?那我们就赌一把,看看究竟是不是天意!” 宋清欢目光一凝,语气里出现些微疑惑。 “赌什么?” 秦时臻看了看时间,说话像在算盘上拨珠子,语速极快。 “都不带手机只拿一百块零钱,坐上酒店门口两辆反方向的公交,只要在晚上十二点之前你找到我,那我就信我们之间是有缘分的。” “那我要是找到你,有什么奖励?没找到你,有什么惩罚?” 秦时臻就等她问这一句。 “奖励和惩罚一样,失败的一方答应另一方一个要求,并严格执行就好。” 宋清欢了然地点了点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直接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 “如果我赢了,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没有听到复婚两个字,秦时臻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脸怀疑地看向她。 “你这么笃定你能赢?” 宋清欢笑了笑,没有说话,把手机递到了他手里,用转身的举动告诉了他答案。 “你不先问问我的要求吗?” 背着他,宋清欢举起手挥了挥。 “不需要知道。” 因为她胜券在握,志在必得。 江城的最后一班公交到九点截止。 宋清欢直接坐到了终点站,然后下车坐在长椅上,眺望着远处的霓虹灯光。 对面的写字楼灯光在一个小时里变换了三千次,如果没有数错的话。 等到跳到五千次时,她站起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酒店。 如果临走前她没有看错的话,秦时臻手里的房卡是1508。 走进电梯后,她直接按下了15楼。 已近深夜,整栋楼层都空无声音。 她走到8号门口,靠在墙边,静静等着凌晨时分的来临。 时针越向12靠近,她的心就跳的越快。 对于这个赌,她其实没有十分把握。 她相信她和秦时臻的缘分未尽,所以凭着本能回到了这里。 11:59,电梯口传来叮咚的开门声。 她站直身体,垂下双手,回身看去。 正好迎上一道震惊的目光。 《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没》 作者:我想吃肉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总章节数:435 第1章 老三 天黑得像几百年没擦过的锅底,乌云翻滚,一点星月光亮也没有。 远山黑黢黢的,冷风阵阵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 山脚下的村镇有些零散的橘黄色的光透出,与村镇隔着一、二里的一处院落也隐隐透出一点豆大的火光。 张仙姑捏着一把瓜子儿倚在门框上慢慢地嗑着,边吐瓜子皮儿边说:“老三,你摆弄这些做什么?屋顶不是才修过?” “老三”是个十二、三岁的修长少年,正将斧头、雕刀、短刀、细锯等物一样一样地摆在陋庭中一张粗糙的石桌上,取了一盆水,抄了一把淋在磨刀石上,边磨边说:“给花姐做几根簪子,头先她拿她家小郎几本本子书给我看……” 张仙姑瓜子儿也不嗑了,门框也不倚了,跳过来走到“老三”跟前说:“你且住住手!” “老三”却并不停手,只抬头看了张仙姑一眼。张仙姑急道:“你又忘了!你是个小郎!是个小郎!” “老三”道:“我记得的。她帮我,送我东西,我总得有点回礼的,不能光收人东西不还的!” 张仙姑骂道:“短命鬼!一处不说一处不行!你要记住!你是个小郎,越来越大了,不能再跟年轻小娘一处玩儿了!花姐有男人的!怎么好再收你个小郎的东西?还是簪子!仔细露了馅儿!将你两个一道沉了塘!”一面絮絮叨叨,对“老三”说了许多“男女大妨”“还会给花姐惹事”的话。 “老三”只管一样一样磨好家什,又将一块挑选好的木头破开,眼见得就是在做簪子了,将张仙姑急得不行!正要再说什么,“老三”却将手下的家什一放,说:“有人过来了。” 张仙姑嗤了一声:“少给我混说!三更半夜的,天这般黑,眼瞅要下雨,你爹又城里去了,谁会来咱家?”话虽如此,她还是拿起扫帚将满地的瓜子皮儿扫了一扫,又理理衣裳,心里嘀咕:这时节,怕不是真的有事儿找我?那可是一注大买卖了! 他们家是跳大神的,张仙姑自己个儿就是与村里妇人讲个鬼怪故事烧点香灰念个咒掺进点符水混点钱,“老三”他爹朱神汉干的多些,凡唱祷词、做法事、请神、送神,有个庙会上扮神鬼杂耍、与邻村“斗法”等事,都是他来张罗。“老三”小小年纪就身兼父母之长,不出意外将来也是干的装神弄鬼的营生。 这样的人家,村里人除非有事,是不会愿意与之交往的,故尔他们家住得就离村里略远些。三更半夜天要下雨还跑到神婆家里,要么是想害人,要么是有不能明说的话要求鬼神。可不是一笔大买卖?! 张仙姑理好了衣襟,问道:“我怎么没听着声音?你别是听错了吧?还是你爹回来了?” “老三”却皱了皱眉,直起身来,拧身一跃,跳到了屋顶上,凝目看去,只见一点灯笼光远远地晃过来,他跳下了房顶:“是有人来,没错的,是村儿里的人,看步子提灯的是朱六,他旁边不有一个人,他们喝醉了酒。” “你又知道了!”张仙姑嗔了一句,又吩咐,“快把你那些东西收起来,别坏了我的事儿。真要是他,必不是好事!” “老三”也不与她争辩,真个动手将家什拢到一处,说:“娘,他们不好,别帮着他们害人。” 张仙姑道:“我倒是想!我要是有那个咒死人的能耐,还在这里混?!边屋里呆着去!” “老三”抱着东西去了边屋,又点了盏灯,慢慢地削着木头。这会儿张仙姑也听到了一点说话的声音,心道:老三这耳朵是灵,眼睛也是尖的,他说是朱六,就是朱六,那可不是个好人,得仔细应付。 一家人关门进了院子,张仙姑拉着花姐的手一边打量一边说:“哎哟,花姐花姐啊!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呢?来,先洗把脸,咱们先吃点儿东西!我早间才买的鱼!哎!你现在能吃不?” 祝缨道:“大姐已还俗了。” 张仙姑高兴:“那好!哎……衣裳……这儿没你的衣裳……先穿我的行不?新做的,预备端午穿的,我还没上身儿呢,过两天咱们再做新的,还有你这头发,我给你找个头巾……” 祝大说:“你先叫她歇歇行不行?现在人都来了,你有多少话说不得?老三啊,东西都放下,你这一身,也不像话!” 祝缨道:“那我们去换衣服。” 拉着花姐到了自己的房间,门一关,三两下把僧衣换了下来。那边张仙姑急匆匆翻出了自己的衣服,她与花姐的向量不同,这些日子她吃得好,年纪也到了,略有点发福,花姐则比她略高一些。好在做衣裳有放量,两下扯平,花姐穿着她的衣服倒也合身。 花姐却有些推辞:“这不是家常衣裳,我在家不用穿这样的。干娘拿平常穿的给我就成。” 张仙姑道:“害!要有那些个合体的,我还用做新的吗?我胖了,穿不了都扔了。” 祝缨道:“你先穿,明天找裁缝给你们俩都做新的,快着些吧,还有正事儿呢。” 张仙姑道:“我去给你们烧水、做饭。”跑去干活,又觉得晚饭准备得不够,要去坊里再买点现成的饼子。 屋里,祝缨把骨灰坛子放到书桌上,花姐道:“我还没有拜见干爹。” 祝缨道:“你先换衣服。”花姐没有换衣服,说:“干娘这衣裳,我还是不穿了吧,你有在家的穿的给我两件旧的先穿两天。别劝我,知道你们热心,既不把我当外人,以后都要过日子的,不兴这么弄。” 祝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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