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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阴沉,光是叫人听着就心里生畏。 像是地狱前来索命的恶鬼,又像是正直又公道的判官。 果然,在梁崇月这样的刺激下,梁清舒并没有坚持多久就彻底癫狂了。 女子尖锐的嗓音在屋内响起,疯狂又痛苦的尖叫声快要冲破房梁,直冲梁崇月的耳膜。 光是听着梁崇月都不敢离得太近,怕耳膜受损,好在芦花已经被云苓控制拖了下去。 此时外面的人都驱散,无人会来打扰,梁清舒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敢进来。 “啊——我有什么罪,我为了大夏的和平被送去和亲,被那个畜生困在不见天日的幽暗水牢里面折磨,一困就是18年,我有什么错?……” “若是非要定我的罪,那无非就是我在那恶臭的水牢之中,昼夜不分,无数次的咒骂过我的亲人,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能有什么错,谁又给过我选择的权利?……” 梁崇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平静的看着梁清舒发疯,实木的椅子已经控不住她了。 笨重的椅子因为她的剧烈晃动,已经在地上发出了尖锐又刺耳的吱嘎声。 若不是她拿椅子抵住了,想必现在这椅子已经被梁清舒弄倒,整个人都要趴到地上去了。 原本清雅娴静的衣裙,经过她这样一折腾,裙角的部位被压在椅子下,撕出了长长一条口子。 清丽貌美的白皙小脸上,泪水像是开闸一般,从眼窝里涌出。 一条一条明显的泪痕挂在哭红了的小脸上,光是看着就惹人心疼。 哪怕如此,梁清舒还是微微扬起小脸,牙齿紧咬唇瓣,毫无血色的下唇被咬出鲜艳的樱红色。 梁崇月懂这种感觉,出生皇家的公主,哪怕真的落魄到了泥土里,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允许她们向人低头。 更不必说,大夏的公主,从出生起便是金枝玉叶。 梁崇月实在是不敢想大夏出生的公主被送出去和亲之后关在水牢里,18年居然都无人知晓,度日如年,大夏那时该落魄到了何种境地? 梁崇月伸手用帕子轻拭走她眼角的泪花,望着她哭到朦胧的双眼。 回想起自己穿越时发生的一切,或许一心向善之人,真的会获此机缘,重获新生。 那那些曾经欺辱过她们的人呢,也真的会遭到报应吗? 梁清舒的哭声渐渐小了,只是方才哭的猛了,一时收不住,只剩下小声的抽泣。 见她情绪稍稍控制住了,梁崇月才继续开口: “既然你说你无罪,那就把事情的原委讲明白,本官是这里最公正的判官,不会让任何一个有罪之人好过,也绝不会让任何一个无罪之人蒙冤。” 梁崇月刻意压低声音,学出一副空灵的嗓音,引导梁清舒说出前世的所发生的一切。 梁清舒像是不信,又好似太过痛苦,哭到双耳听声都模糊了。 梁崇月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便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说过的话。 这下梁清舒才算是彻底听清了,紧咬唇瓣的牙齿微微松开,樱红色的唇瓣立马就变得苍白起来。 梁清舒像是不确定般的开口询问,小声试探的模样,像是可怜的小兽,脆弱又无助。 “此话可是真的?” “当然。” 梁崇月看着梁清舒得到肯定的回复,深吸了几口气,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她稀碎的声音里还夹带着哭腔,缓缓开口: 第0169章 只能躲在女人裙摆下的懦夫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梁清舒稀碎的声音里还夹带着哭腔,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今生为什么所有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前世,大夏并未像如今这般强大,父皇因太过操劳,还未到四十岁就积劳成疾,一病不起,是三哥代理国政。 大夏的铁骑也在父皇病倒之后,败给了大乾,不只是我,大夏所有适龄的公主皆被送往各国和亲。 初到大乾之时,因为母国无望,我受尽欺辱,在那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一关就是十八年,直到我再也撑不下去,才被人拖出,吊着一口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钉入棺材,活活闷死之后,送回母国。 三哥和百官嫌我是大夏的耻辱,将我潦草下葬,不准我的尸体入皇陵,还抹去了我存在过的痕迹。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得以转世重生,再活一次。” 梁清舒说到此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喉咙里发出如小兽般呜咽的声音,仿佛是她心底最挣扎的写照。 梁崇月听完她的话,沉着一张脸坐在一旁。 她倒是没有想到,梁清舒上一世的发展竟然会是这样。 算是国破家亡,被迫和亲,亲人却躲在她的裙摆之下,苟且偷生。 她为了大夏奉献一生,死后却连入皇陵的资格都要被剥夺。 那些男人躲在女子的裙摆之下,躲在这高大的皇城底下,自欺欺人。 最后还要抹平女子奉献存在的痕迹,就是为了不背负后世的骂名。 “那大夏的将士们呢?” 梁崇月脸上表情未变,双眼直直的盯着被药物控制的梁清舒,语气平静又空灵,像是威严的判官只是例行公事,在询问事情发展的过程。 梁清舒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大夏的将士?哈哈哈哈,大夏早就没有什么将士了,自从定国公府落寞之后,大夏的军人就是一盘散沙,群龙无首,哪里能抵抗的了强悍的外敌?” 梁清舒笑着笑着就又落下泪来,像是在哭命运不公,又在替大夏拼死奋战的军人惋惜。 “内有奸细,外有强敌,是天要灭我大夏,与我何干?与我何干?” 梁清舒哭哭笑笑,像是彻底癫狂了,梁崇月坐在一旁沉默的等她情绪平静下来。 等她情绪稍缓,梁崇月沉着脸,压低着声音,又问了梁清舒几个问题,慢慢将她前世的记忆全部套出来之后,一条完整的故事线就这样出来。 梁崇月上手往梁清舒嘴里喂了一颗能使人清醒的药丸,没一会,梁清舒就倒头昏睡过去。 若是忽略掉她脸上留下了泪痕,谁又能将方才还声嘶力竭的疯女人和此时睡的恬静的梁清舒联想到一起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梁崇月也并未打算将人留下,撤走了她身边的椅子,起身前去开门。 云苓此时就候在门外,梁崇月一打开门正好与她的视线对上。 “去将四公主的贴身宫女弄醒带来,在让人套个马车送她们俩回宫。” “是,奴婢这就去办。” 云苓脚下步子生风,很快就消失在了梁崇月的视线之内。 殿下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尽快办好,免得耽误殿下接下来的安排。 吩咐完云苓,梁崇月转身看着倒在椅子上的梁清舒,回想起她说一切,从袖口扯出帕子,打湿之后,为她擦去了脸上残留下来的泪痕。 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必浓妆艳抹,稍稍打扮便可清丽脱俗。 梁崇月算了算渣爹四十岁的时候,梁清舒应该也才十七八岁,也就是两年后的事情,刚到能成婚的年纪,就被梁崇祯为了一己私欲,送别家乡,踏上未知的道路。 梁清舒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撑了十八年,那那些没有撑下来,客死他乡的公主,被送回来时,或许连具全尸都没有。 就连她都笃定,梁崇祯在那样的前提下,绝对不会开棺验尸,他估计恨不得这些姐姐妹妹们为大夏奉献一生,死在别国才好。 好像她们回不来,就不会有人向后人宣告他这个无能的君王,此生只配依靠女人活着,就连看似安稳的皇位也是靠卖国得来的。 梁崇月等了没一会儿,云苓就带着芦花赶了过来,芦花应该是方才被人给打晕了。 现在走路还有点飘忽不定,一见到她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头都恨不得能低到地里去。 芦花垂着头,快速的给镇国公主殿下请了个安,等到公主殿下喊起之后,立马就飞奔进去,瞧着自家公主殿下被人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 发丝凌乱,唇瓣还有血迹,光是瞧着,芦花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小心翼翼将殿下身上都玉带解开,瞧见殿下手上勒出的红痕,芦花再也忍不了了,将殿下身子扶好,转过身去,双目圆瞪望向镇国公主殿下。 虽然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晕倒了,这镇国公主府上四处都透露着古怪的味道,但自家公主受辱,她作为公主殿下最为看重的宫女,怎么能看殿下白受委屈。 梁崇月脸上表情淡淡,无需多言,她都明白芦花这是要为她家主子鸣不平了。 梁崇月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梁清舒身上的痕迹,也是她皮肤太嫩,方才太能折腾,不然也不会看着如此吓人。 “本公主若是说她身上的这些痕迹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你可相信?” 到底是镇国公主殿下,芦花胆子再大,能与之对视一会儿便已经是极限了。 现在镇国公主殿下一开口,便为她家公主身上受辱的证据定下了缘由,她便是争辩上千句万句都是徒劳。 芦花深吸了两口气,猛的跪下,朝着梁崇月磕了三个响头: “回殿下,这是您的府上,自然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公主虽然不及您身份尊贵,但也是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的,从小一块油皮都没破过,还请您手下留情,准许奴婢先带我家公主回去。” 第0170章 向家满门皆是铮铮铁骨 前厅的光线一直都好,更不说大门敞开,明亮的日光照进来,在名贵的珠宝上再反射起来。 衬得梁清舒身上的痕迹更加显眼了。 梁崇月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芦花也不会相信了,索性她也懒得解释。 梁崇月白嫩的纤纤玉指一挥,准许芦花带着她家千娇玉贵的主子离开此处。 芦花千万谢的又朝着她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搀扶起梁清舒来。 梁崇月靠在椅子上转过头,看着她们主仆二人离开的身影。 云苓也跟了上去帮忙搀扶着,眼看梁清舒的一只脚已经跨过了前厅的门槛。 梁崇月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在她们身后,语气平淡中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等你主子醒后告诉她,今日她所托之事,本公主会考虑的。” “另外,眼前事非彼时事,世间凡事皆没有定数,不要杞人忧天,狂风暴雨之后,定是晴空万里。”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这样安慰一个人,虽然不是当面,但也算是回报。 在伤口上撒盐,她知道有多疼,梁清舒将前世之事全盘托出,也让她了解到了很多从前尚未可知的事情。 她不过就是上辈子和亲受够了,心里怕了,左右这辈子她是不会允许梁崇祯上位的,提早安抚一下她也没什么。 大夏的公主和亲一事从渣爹继位结束,必不会从她继位开始。 芦花听到身后镇国公主此言震惊回头,公主殿下依稀向她透露过,今日前来找镇国公主到底所为何事。 明明是那么艰难的事情,但是从镇国公主口中讲出,便莫名的让人感觉信服。 芦花走在日光下,回头望向镇国公主殿下时,屋内的各色宝物闪着各色奇异光彩,镇国公主殿下站在其中,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仙女一般。 各色珠宝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只配衬托她超凡脱俗的气质。 直到此时,芦花才明白,为什么明明陛下就在宫里,公主殿下还非要求舍近求远,求一道出宫圣旨,来镇国公府寻镇国公主殿下相助。 刚才镇国公主那些话,但凡公主殿下醒着,听到该是多么高兴,困了她许久的事情终于有人理解并许诺帮助她,不必再一人如扁舟独行在看不清边际的江面。 大夏的公主个个金娇玉贵,与她相比,心思未免单纯了些,身边的丫鬟也都是一个个性。 刚才还怒目圆睁,恨不得能叉着腰和她理论一番,现在听到这话又立马高兴了。 芦花像是忘记了刚才,刚一进门时,看到了惊心动魄的场面,原本就可爱的包子脸,突然笑起来,显得更憨了。 “奴婢替我家公主深谢镇国公主殿下大恩大德,此生不忘,殿下若是有能用得到奴婢的地方,尽管派人来寻奴婢,刀山火海,奴婢也愿意为殿下闯。” 梁崇月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望着三人走远的背影,无奈的垂头笑了笑,到底还是没长大的小孩子心性啊。 也不知道梁崇祯当年是怎么想的,适龄的公主全部送出去和亲,这个畜牲,也不怕渣爹百年以后在地府也不放过他。 梁清舒今日带来的消息实在太多了,她要好好消化一下,列一个细致的时间表,将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梁崇祯…… 梁崇月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若是按照梁清舒前世的时间线发展,这个畜牲估计此时已经和大乾国君有所联系了。 今生大夏有她,渣爹虽然勤政,但还没到要积劳成疾的地步,梁崇祯就算是有这个心,估计也没有这个胆子敢做这样的事情。 但梁崇祯此生敢不敢做,有没有做都已经不重要,她相信渣爹是不会留一个愿意做敌国奸细的儿子在身边的。 梁崇月冷笑一声,还得多亏了梁清舒,她真是好奇,若是今日的事情全都传到渣爹在耳朵里,渣爹是将他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 若是换做别的事情,她或许还能等一等。 但一想到梁清舒前世的两年以后,大夏铁骑在边关全军覆没,外祖父和几个舅舅因为这个畜牲的叛国,全死在了那里,定国公府一家上下只剩一群妇人和还未长大的孩子。 母后求助无门,也被皇后逼死。 就连这样,大乾还不愿意放过定国公府,甚至要梁崇祯求和的时候,将定国公府剩余的余孤全部送到大乾为质,才肯罢休。 定国公府上上下下皆是铁骨铮铮,家中长辈尽数死在边关,他们也绝不能做向家的耻辱。 大乾国君手谕到达京城的那一晚,定国公府遣散了所有仆人,发还卖身契,还将所有手中现有的银钱尽数送给仆人的送他们远走。 那一晚,定国公府众人全部挥刀自尽,血流成河,血腥味在京中久久不散,场面的惨烈程度一点不比边关逊色。 梁崇月眼眸深邃,阴沉的可怕,若是有旁人在此定会被她这副样子吓住。 云苓帮着芦花为四公主梳洗好,送完人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发现殿下已经将自己关在长生天里,不许人靠近,也不出来。 “可是殿下发生了什么?再过半个时辰就是晚膳了,殿下今晚不会不用膳了吧?” 云苓自知自己能为殿下做到的不多,只能在用膳这种小事上为殿下多想着。 井随泱方才就察觉到殿下状态不对,从前不管是什么时候,殿下轻易都不会情绪外放,叫人察觉。 如今看殿下这样,他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连云苓的问题都不想回答。 还是良方主动接过话题回应了云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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