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说把两盒玉露团塞入绝圣怀中:“要是吃了喜欢,改日我再令人多做些送jsg去青云观,除了我姨母做的?灵沙臛,我们滕府的?厨娘也很会做点心,” 绝圣高兴得小脸泛红:“那?就谢谢滕娘子了,哦对了,也替贫道和弃智谢谢杜夫人。” 滕玉意忽然想起一事:“葛巾脸上的?伤真是‘恶鬼’所?为么?” 绝圣摇摇头道:“我和弃智都觉得不像,但师兄对外宣称是厉鬼所?害,我猜他这样说应该有自己?的?考量。滕娘子,你不觉得这座彩凤楼透着许多古怪么?前头财帛行店主夫妻死得古怪、后院镇压的?妖物古怪、葛巾伤得古怪……种种古怪之处,叫人匪夷所?思。师兄已经禀告了大理寺的?上司,估计要大肆查一查这地方了。” “你师兄在大理寺任职?” 绝圣惊讶道:“滕娘子不知道?” 滕玉意笑?了笑?,她?必须知道么。 绝圣笑?呵呵道:“去岁师兄跑去参加明经科,成王夫妇都以为师兄闹着玩,没想到他居然考了明经科第一,接着又通过了吏部的?选考,就去大理寺任职了,如今师兄是大理寺品级最?低的?评事(注①),平日经常会在坊闾间查案子。” 滕玉意颔首,大理评事官阶不高,但此职需谙熟法典、推案刑狱,期满后往往能直升监察御史,因为职小任大,历来是王公子弟热衷争夺的?要职。 绝圣起身道:“滕娘子,贫道得尽快赶到东明观,就先?告辞了。” 说着跳下犊车,不一会又把脑袋钻进来:“差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师兄让我转告滕娘子:最?近无事少出门。” 滕玉意一听蔺承佑的?名?字就暗自皱眉,嘴里却笑?道:“知道了。” 绝圣走后,霍丘重新赶车,眼看快到杜府了,迎面?赶来一队车马。 霍丘勒住缰绳道:“是程伯。” 程伯疾驰到跟前,翻身下马道:“娘子,老奴今晨回府,听说娘子昨晚无故被困在平康坊一间妓馆,究竟出了何事?” 滕玉意闻言掀开车帘,眼看程伯急得满头大汗,忙道:“我没事,回府再细细跟你们说,镇国公府那?边有消息传出来么?” 程伯是阿爷手下最?得力的?干将,经他打听来的?消息,向来不会出差错。 “长安已经有不少风声了,都在传娘子跟段小将军喜事将近。”程伯铁青着脸道,“依老奴看,镇国公府是担心那?晚的?事传扬出去,趁势大肆放风声,如果能让你们提前成亲,段小将军和董二娘的?事自然无人细究了,听说只等段府的?老夫人过完寿辰,国公爷就会登门跟老爷商议婚事。” 滕玉意冷笑?,看来段家为了段宁远的?名?声和前程,存心要坑害她?了。 蹙眉想了想,上回在紫云楼门口,段文?茵曾提过老夫人寿辰之事,回来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差点把这事忘了。 “今日可就是段老夫人的?寿辰了,我交代的?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程伯从怀中取出一包东西:“娘子放心,老奴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滕玉意笑?着接过那?包痒痒虫,另将藏在车里的?一包东西递给?程伯:“这包里头是药粉,拿到狱中给?董二娘用,记得别留下痕迹,尤其莫叫段宁远的?人察觉。” 程伯迟疑,既要下-毒,为何又要解毒?不过想来娘子有她?的?道理,便接过那?包药粉。 “老奴知道了。”程伯取出一张帖子,“这是段府头几日送来的?帖子,今晚除了邀请娘子,还邀了杜老爷一家,老奴已经备妥给?段老夫人的?寿礼了。 滕玉意笑?着颔首:“今晚我得好好给?段家老夫人拜寿。先?去姨母家吧。” 转眼到了杜府门口,霍丘下车去敲门,苍头奴开门看到滕玉意,欢然道:“娘子这么早就来了,昨夜回家歇得好么?” 滕玉意点点头快步入内,看来姨父姨母提早做了安排,昨晚之事连杜府老仆都瞒在鼓里。 她?装模作样叮嘱程伯:“把我从家里拿来的?东西搬进去。” 程伯和霍丘应道:“是。” 中堂里,杜绍棠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抬头看到滕玉意,奔过来低声道:“玉表姐,你总算回来了,爷娘都快急疯了。” 滕玉意心中暗恨,要不是蔺承佑不让她?回府,何至于叫姨父姨母担心一整晚。 杜绍棠一连声问:“玉表姐,你昨晚真的?一整晚都待在彩凤楼?成王世子令人送信来的?时候,我们只当那?人扯谎,但那?人是成王府的?亲随,由不得人不信,成王世子说你在彩凤楼饮酒寻欢,究竟出了什么事?” “三句两句说不明白?,姨父姨母现在何处?” 两人赶到杜庭兰的?小院,一进门就看到杜裕知和杜夫人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杜庭兰立在廊庑下,正?满面?忧色往外张望。 杜绍棠率先?跑过去:“玉表姐来了。” 杜庭兰三步两步奔下台阶,杜夫人闻声迎出来:“来了就好。” 几个人相偕进了屋,屋里的?杜绍棠冷不防瞧见滕玉意脸上的?大胡子,登时惊得一个倒仰:“怎么扮成男人了?这、这成何体统!” 杜夫人也是焦虑异常:“你这孩子……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滕玉意接过表姐亲自递来的?蔗浆一饮而?尽,叹口气:“姨父姨母别担心,我没事,昨晚实在事出突然。” 说着取出翡翠剑:“这剑是我来长安途中偶然得的?,听说是道家至宝,能驱鬼除祟,近半年我时常撞见邪祟,夜间也睡不安稳,可是自从得了此剑,身边百祟皆消,姨母,上回在紫云楼,你是见过此剑灵通的?。” 杜夫人诧异点头:“早就想问你这剑的?来历,这几日事忙,也就忘了问。” 滕玉意道:“那?日不知为何,这剑突然之间丧失了灵光,我去东明观打听,观里的?道士说只有青云观的?道士能帮此剑恢复灵力……” 一口气将昨晚的?事说了,当然为了不让姨父姨母担心,话里少不得有些添减。 “姨父若是不信,到平康坊打听便知,成王世子此刻应该还在彩凤楼,那?些官吏估计也未走。” 杜裕知频频捋须:“既是如此,你走前总该跟姨父和姨母打声招呼。” 滕玉意理直气壮道:“我许久未回长安了,诚心想出门逛一逛,本?以为去去就回,哪想到遇到那?样的?事。” 杜绍棠怯怯插言:“阿爷,这事不能怪玉表姐,成王世子的?性子阿爷也知道,他要是想做什么事,哪管得了那?许多。” 杜庭兰看父亲面?色缓和,好奇拿起翡翠剑:“怎么样,解开咒没?” “解了。”滕玉意抚过翠碧的?剑身,“改日要是再碰到邪祟,我当面?斫一只妖物给?表姐瞧瞧。” 杜庭兰吓一跳:“大可不必,没等你斫下妖物,阿姐就吓昏了。再说往后你定会平平安安的?,哪会再碰到什么邪祟。” 杜绍棠挤过来问:“玉表姐,彩凤楼真有妖怪?你当时瞧见了吗,妖怪长什么样?” 杜裕知自恃威严仍不肯搭腔,只是看妻孥说的?热闹,没忍住也踱过来,就着杜庭兰的?手,好奇端详翡翠剑。 杜夫人趁机对滕玉意道:“忙了一晚上,你脸上还糊着胡子,快去沐浴换身衣裳,用过早膳好好睡一觉。” 等滕玉意沐浴出来时,杜裕知父子已经回了前院,杜夫人忙着安排午膳,只有杜庭兰在屋里等她?。 杜庭兰柔声道:“你别看阿爷凶巴巴的?爱骂人,昨晚他亲自出去找你好几回,回府后又劝阿娘歇下,自己?在外头等消息,后来听说你没事才放了心。” 滕玉意点头:“我知道姨父疼我,其实我心里何尝踏实,早上好不容易出了彩凤楼,马不停蹄往家赶。” 杜庭兰心疼推搡滕玉意:“你瞧你困得睁不开眼了,快上床睡觉去,对了,我听说段老夫人寿辰,镇国公府给?我们送了帖子来。” 滕玉意瞅着杜庭兰:“阿姐都知道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娘把那?晚的?事同我说了,阿姐万万想不到,这个姓段的?如此卑劣。” 滕玉意慢吞吞爬上床,表姐心善也宽柔,往日从不与人红脸,头一回厉声骂人,骂的?竟是段宁远。 “没人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杜庭兰替滕玉意掖衾被,“这种伪君子,及早看清真面?目是好事,这婚势必要退,还好这两日姨父就要回长安了,这事越快解决越好。今晚段老妇人寿宴,我和阿娘陪你去。” 说着拢了拢滕玉意的?头发,起身道:“有什么话等你醒来再说,阿姐先?出去,你好好歇一觉。” 滕玉意把一只胳膊枕在脸颊下头,看着表姐在房中走来走去。 杜庭兰放下床前的?帘幔,悄jsg步走到窗前,怕院子里的?婢子和婆娘吵闹,阖上了窗屉才走。 屋里寂静昏蒙,滕玉意睡意涌了上来,刚闭上眼,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喂。” 滕玉意猛地弹起来,掀开帘幕四?下里张望,房里哪有半个人影。 那?声音又从背后传来:“别找了,我在这呢。”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滕玉意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一时没坐稳,一头往床下栽去,惊愕中扭头看,却见一个二寸来高的?小老头坐在床上。 这老头皓首苍颜,身穿灰麻布短褐,年纪虽大,脸颊却红润有光,下巴上挂着三缕银白?的?胡须,飘飘扬扬很有几分仙姿,只是双眼小得像绿豆,表情也略有些刻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头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枕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个“懒”字。 滕玉意这一惊不小,从未见过巴掌大的?小人,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她?衣裳里藏了那?么多绝圣给?的?符纸,竟然对这小人毫无效用。 她?脑中一下子转过千万个念头,索性爬起来往门口跑,翡翠剑被她?藏在枕下,早知道就该抱在怀里。 “你在找它吧?”小老头一跃而?起,扒拉开枕头,把翡翠剑从枕下拖了出来。 滕玉意顿时有些绝望,小老头居然不畏此剑。 “你是何人?来此做什么?”她?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我劝你别动这把剑,它连数百年道行的?魔物都能对付,你这样的?小东西,顷刻间就会被它烧成灰烬。” 小老头叉腰笑?起来:“女娃娃,我就喜欢你这睁眼说瞎话的?劲,你这般狡黠,难道猜不到我是谁么?” “猜不到,也不想猜。”滕玉意边说边飞快退到门边,“外头日头正?足,你要是不怕魂飞魄散,尽管追出来好了。” 说着扭身要开门,小老头跺脚道:“蠢东西,老夫是这把剑的?器灵!” 滕玉意半信半疑,上回绝圣和弃智要诓骗她?的?翡翠剑时,跟她?说过不少器灵的?事,譬如蔺承佑随身带的?那?条锁魂豸,里头就藏着喜食蔗浆的?器灵。 “你不信?”小老头撸起袖子跳到剑上,嘴里念念有词,很快就隐没在剑身里了。 不一会剑身微红光莹,小老头重新钻了出来。 滕玉意看得发怔,假如老头是邪物,怎能与道家法器融为一体? 老头拍拍翡翠剑:“这回你该信了吧。” 滕玉意狐疑停下脚步:“你真是器灵?” “我真是!我真是!”老头暴躁跺脚,“若不是你替老夫解了一道劫,老夫才不纡尊降贵出来见你呢。” 滕玉意太过吃惊,一时竟不知该走还是留。 老头哼了一声:“为何不说话,没什么要问的?吗?” 滕玉意开腔:“我、你——” 她?定了定神,问道:“这位……剑仙老伯伯,你说我替你解了一劫,指的?是什么?” “什么剑仙老伯伯?”小老头盘腿坐下,“老夫有名?字的?,你叫我小涯好了。” “敢问是哪个小涯?”滕玉意露出古怪的?神色。 小老头不高兴了:“没听说过‘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么?不敢妄称‘无涯’,称一句‘小涯’不为过吧。我就叫小涯剑,这可是我第一任主人青莲尊者赐的?名?,你我既是初次见面?,当以大名?相称。” 滕玉意皱眉抬起手:“等一等,我得好好理一理,这剑是我来长安途中偶然得的?,伴我身边多日,为何从未见你现过身?” 小涯捋须道:“我虽落到你手中了,却依旧困在剑身里,能不能为你所?用,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前几日你碰到蔺姓小儿那?个小魔君,被他施了煞灵环,这算我重新临世遇到的?第一劫,你只有帮我解开这一咒,才真正?把我释出来。你要是没那?个本?事,不出三日我就会消失不见,大不了等个数十年或是上百年,直到下一任主人出现。” 滕玉意怔了怔,倘若这老头说的?是真的?,她?该庆幸自己?及时去找蔺承佑,虽说经过一番波折,但总算保住了这把法器。 她?疑惑道:“既是道家法器,为何有劫数一说?” “我这样的?神器,岂能随便为人所?用?”小涯一吹胡子,“你知道我是怎样来的??当年元阳子仙尊在宝华天?宫修行的?时候,我正?是仙尊手中的?一把玉笏,尊者每日用我记载各地灾疬,天?长日久我也有了灵通,有一回尊者座下的?徒弟青莲尊者向元阳子讨法器,天?师就把我赐给?了青莲尊者,青莲觉得玉笏用起来不趁手,加之尺寸太狭小,就把我做成了一把小小的?翡翠剑。不只我自己?挑拣主人,青莲尊者当年也在我身上下了禁术,每回遇到新主人,我都少不了历一道劫。解不开劫,就没法驱使我。” 滕玉意听明白?了,绽出笑?容道:“如此说来,我是小涯你的?新主人?” 小涯低声咕哝:“以前我那?些主人,不是德高望重的?仙道就是侠肝义胆的?剑客,头一回遇到你这样的?女娃娃,你当我愿意?想着日后只能陪你小打小闹,真是大大的?屈才。” 说着清清嗓子扬声道:“昨日之事勉强算你过关,但你究竟是不是合格的?主人,还需观察一些日子,倘或你待我不好,我就再找下一个新主人,我瞧那?个蔺姓小儿就不错,他时常驱鬼除祟,本?领也马马虎虎,要是能跟着他,我也算物尽其用。” 滕玉意暗暗鼻哼,这小老头明知她?跟蔺承佑不对付,偏拿这些话来激她?,而?且他要是有挑拣的?余地,用得着啰里八嗦跟她?说这么多么。 她?和颜悦色道:“小涯,你我如此有缘,理当互相襄助,我待你好还是不好,昨晚这一遭你就应该知道了,你瞧瞧我为了帮你恢复灵力,费了不知多少心思。” 小涯懒洋洋往枕头上一倒,重新把腿翘起来:“你之所?以那?样卖力,不过是担心自己?晚上鬼魅入梦,表面?上替我解咒,说白?了还是为你自己?,往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了,要做的?可远不止这些。” 滕玉意眼皮一跳,这老头开口就堪破她?的?心事。她?若无其事道:“你且说说,怎样才算对你好?” “我爱吃蟠桃,每日你都得弄蟠桃给?我来吃,若是没有蟠桃,汁水多的?甜果子也凑合。”小涯伸了个懒腰,“还有我爱美酒,几日不喝就会灵力大减,最?迟三日你就得拿美酒来供奉我。” 就这个?滕玉意故意沉吟:“蟠桃和美酒都不易得,我且勉力一试吧。” 小涯翻身坐起:“休拿话唬我,我老早就闻到你身上的?酒味了,昨晚在那?个彩凤楼,你借蔺姓小儿的?名?头叫了好几壶龙膏酒,滋味不错吧,当时可把我馋坏了,我也不求玉液琼浆,反正?下回你饮酒时记得先?给?我留一壶就行了。还有——” 还有?滕玉意揶揄道:“我不过是个‘女娃娃’,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小涯万料不到滕玉意拿他说过的?话嘲讽他,摆摆手道:“女娃娃归女娃娃,谁叫你是我新选的?主人,只要你有心,该做的?事一样都落不下。我与旁的?法器不同,最?怕脏秽之物,要长久保持灵力,需定时用胎息羽化水清洁盥洗,每隔七七四?十九天?,你就得替我把东西准备好。” 滕玉意愕然:“何谓胎息羽化水?” “事关黄气阳精之道,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且问你,昨日在小佛堂遇见那?条金妖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我比平时发烫?” 滕玉意寻思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是因为昨日那?个叫弃智的?小道士受了伤,不小心把血滴到了剑身上,他是三清童子身,血气可谓至纯至阳,当即使我三息合一,灵力随之大涨。不能常用三清童子的?血来滋灌剑身,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鲜血不易得,毛发汗水也有滋养之用,我也懒得到处去寻了,昨日那?个蔺姓小儿和他两个师弟都不赖,不拘谁的?定期给?我弄一桶即可。” 滕玉意脸色发青,这是要她?去弄别人的?浴汤? 她?笑?起来:“办不到。” 小涯眯了眯眼:“滕娘子这是不肯了?” 滕玉意将案几上一盘蒲桃端过来:“新鲜果子管饱,酒呢,只要阁下不太挑捡味道,我保证定期供奉,第三条,没得商量。” 小涯气呼呼道:“那?就不必往下谈了,滕娘子保重,老夫这就走了,了不起我等下一个主人好了。” 他说着蹦起来,装模作样要往剑上跳,然而?念了一回咒,始终不听jsg到滕玉意开腔,忍不住悄悄一扭头,发现滕玉意在后头望着他。 他撸起袖子:“我真走了。” 滕玉意摆弄着那?盘蒲桃,遗憾道:“谁叫我与剑仙缘分不够,这果子还未来得及供奉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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