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绝圣呆了呆,跳下来二话?不说就?往外逃,尸邪胳膊一捞,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把绝圣拎了起来。 滕玉意冲到?近前?,举剑就?扎向尸邪的脸颊,结果又如先?前?那样,被那股熟悉的怪力拦在了阵外。 “我还没吃过你?这种小?道士的心呢。”尸邪满脸天真,“看你?胖乎乎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不好吃!”滕玉意忙道,她竭力想冲破面前?那怪力,怎奈只能原地打转,“他常年吃妖怪,五脏六腑都苦得很?。” “对对对。”绝圣两腿在半空中乱蹬,“我的心是苦的,一点都不好吃。” “你?撒谎!”尸邪笑声娇稚,“我知道,你?这种白白嫩嫩的小?孩心最好吃了。” 说话?间已经抓向绝圣的胸膛。 绝圣手边再无法器护身,放声哭了起来:“王公子,它?吃人的时候结界会消失一阵,你?趁这机会快跑吧。” 滕玉意也有些绝望,救兵迟迟不露面,程伯和?霍丘都已陷入昏迷,即便?他们还醒着,面对这样的大邪魔也是无能为?力。 眼看尸邪的指甲已经贴上了绝圣的胸膛,她忽道:“喂,你?的目标一直是我,你?把他放下,过来吃我。” 尸邪动作一顿,转脸看向滕玉意。 滕玉意弯腰将小?涯剑搁到?脚边:“你?瞧,我连剑都放下了,没有防身的东西,你?动手的时候不必有所顾忌了。” 尸邪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了那柄碧莹莹的小?剑上。绝圣的哭声哽在嗓子里,拼命冲着滕玉意摇头。 “别?再拖延时辰了。”滕玉意笑了一下,“蔺承佑的本事你?也知道,你?的结界迟早被他发现?,如果你?先?吃绝圣再来吃我,不等你?动手蔺承佑就?赶来了,你?是个聪明人,何必因小?失大。” 尸邪显然有些松动了,看了看绝圣,又看了看滕玉意,模样有些踟蹰,好像在认真考虑先?吃谁。 “我不会抵抗的。”滕玉意催促道,“第一颗心对你?来说很?重要吧,现?在猎物就?在你?面前?,没人干扰你?动手,再晚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尸邪咯咯笑了起来,边笑边扭头冲绝圣吹了口气,绝圣乱踢的双脚一下子定在了半空,活像也被使了定身符,随后就?如木头桩子一般被尸邪扔到?了地上。 尸邪一转身,径自朝滕玉意走过来。 绝圣眼泪流得更凶了,无奈这回连头都摇动不了。滕玉意睫毛微颤,只盼着这时有人赶到?。 尸邪走了两步,忽又想起什么?,掉头走回阵中,弯腰揪起绝圣的衣领。 “不行不行。”它?苦恼道,“道士最喜欢耍花样了,我吃心的时候不喜被人打扰,还是让他死了吧,省得又吵我。” 说着挖向绝圣的胸口,滕玉意断喝道:“丰阿宝,你?敢动他一下,我保证你?绝对吃不到?我了。” 或许已经被被刺激过一遭,尸邪对这话?全无反应,指甲暴涨数寸,找准了绝圣心脏的位置便?要下手。 眼看绝圣就?要血溅三尺,有道身影忽然横扑过去,左手拽过尸邪的胳膊,右手jsg奋力把绝圣远远推了出去。 滕玉意双眼蓦然睁大,竟是奄奄一息的彭玉桂。 尸邪没料到?房中还有人敢暗算自己,恼羞成怒就?拍向彭玉桂的脑门,彭玉桂勉力往边上一滚,到?底因伤势太重,被尸邪击中了肩膀。 尸邪压不住满腔的怒意,释出浑身阴力要把房中人都赶尽杀绝,只听?嗖的一声,门外射进来一根金笴,迅猛如疾风,正对尸邪的眉心,一箭穿脑而过。 尸邪被这股大力撞得往后一飞,穿过房间,撞到?窗棱,砰地被长箭钉死在窗上。 滕玉意身子得动,急忙扭头看门外。 “师兄!”绝圣热泪盈眶,一轱辘爬起来。 门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蔺承佑的声音好不狼狈:“趁它?现?在动不了,你?们赶快挪到?对面房里,这回没人能破坏门上的符箓了,待在房里很?安全,等我对付完这金鸟,再来找你?们。” “好。”绝圣忙道。 滕玉意二话?不说就?要拖动彭玉桂:“快来帮忙。” 她心知彭玉桂多半活不成了,刚才那一下连常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伤重之人。 房中阴气一散,原本昏迷不醒的程伯和?霍丘已醒过来了。尸邪面孔缭绕着一团黑气,拼命要把箭从眉心拔下来,只恨拔不出来。 程伯和?霍丘合力把彭玉桂抬到?对面房里,路过廊道时,只见蔺承佑左躲右闪,边打边骂:“老妖怪,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你?现?在逃还来得及,非要跟尸邪搅在一块,当心数百年道行毁于一旦。” 另一个则是三十出头的俊面郎君,此?人身穿淡金色襕袍,鬓上一朵碗口大的红芍药分外夺目,本是很?体面的一身装扮,却活像刚遭烈火灼烧过,右边的衣袖早就?不见了,自肩膀往下只剩零星焦黑的碎布。 “臭小?子,你?已经自顾不暇,还想着使离间计。”金衣公子答得很?快,“你?且看着吧,今晚谁能活着走出彩凤楼。” 他笑声放荡,却也透着几分吃力感。 一行人挪到?对面房里,迅速把门关上,滕玉意蹲下来查看彭玉桂的伤情,只见他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绝无活下来的可能了。 滕玉意望着彭玉桂,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绝圣蹲在另一边,嗓音有些发哽:“刚才……刚才多亏你?……谢谢你?……贺老板。” 滕玉意叹气道:“他姓彭。” 彭玉桂勉强牵动嘴角:“对……叫我彭大郎也行。” 绝圣手足无措,撕下一条袖子想要替彭玉桂压伤口,但彭玉桂整个肩膀及颈部?都血肉模糊,已经叫人无从下手了。 “道长不必忙活了。”彭玉桂道,“我……活不成了。” 绝圣狼狈地抹了把脸,腮帮子上的水珠亮晶晶的,一时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滕玉意明知彭玉桂无药可救,也就?没再张罗用药。 “蔺世子说得对,在我为?了一己之私残害无辜之人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是我了。”彭玉桂勉强挤出个笑容,“我这样的罪人,死不足惜。” “彭老板……”滕玉意试着开口。 彭玉桂摇摇头:“方才你?和?绝圣道长为?了救对方,情愿让尸邪冲着自己来,不知怎么?地,让我想起了我爷娘和?妹妹。我刚才那一下,不只是为?了救小?道长,也是为?了……救当年的爷娘、救当年的宝娇……和?…… “救我自己。” 他气息不足,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很?久。 “我怕我回不去桃枝渡口了。”他勉强抬起右手看了看,“这双手现?在沾满了血,我怕就?算在地下见到?了爷娘和?妹妹,他们也认不出我了。我这些年为?了报仇,变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我爷娘是好人,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宝娇她……” 他的嗓音渐渐跟笑容一样苦涩。 绝圣含泪摇头:“不会的,彭大郎,你?们是骨肉至亲,哪怕你?变得面目全非,他们也会认出你?的。” 彭玉桂面色一亮:“……小?道长……你?是好心人,听?了你?这话?,我……我心里舒坦许多了。” 他吃力地摸向前?襟,谁知半途就?无力地垂落下来。 滕玉意身子一动:“要拿东西么??” 彭玉桂感激地点点头,绝圣探手摸了摸,摸出一个鹿皮袋子,解开系绳,里头是一把钥匙和?一个匣子。 匣子又扁又长,内里整整齐齐摆着三样物件,从左到?右依次是:一枚红玉印章,一枚翡翠珠花,一个活灵活现?的髹朱漆的小?木偶。 彭玉桂喘着气道:“我心里早有预感,我做的这些事迟早有暴露的一天,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事到?如今……我只想请王公子帮个忙……” 滕玉意心中一震,他刚才救了绝圣,纵算要临终托人,也是托付绝圣更稳妥,但此?人不知不愿意挟恩图报,还是有别?的缘故,竟转而来求她。 她移目望向那几样珍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彭老板请说。” 彭玉桂眉头一松:“这些东西是给我爷娘和?妹妹准备的,田允德因为?怀疑我没死,年年都会回桃枝渡口暗中打听?我的下落,我为?了隐藏行踪,从未正式祭拜过我爷娘,如今大仇得报,我本打算带着这些东西去祭拜他们,这木偶是给宝娇的,印章是给我阿爷的,我阿娘生前?没戴过什么?好首饰,这枚翡翠珠花是给她老人家的……” 他猛地咳嗽起来,带出喉咙里的大口黑血。程伯忙点住他胸前?几处大穴,绝圣慌忙用袖子替彭玉桂擦血。 彭玉桂喘息了一阵,慢慢缓过劲来。 “我爷娘就?埋在离桃枝渡口不远处的秋阳山的半山腰上,坟前?竖着一块简陋的木碑……”他胸膛起伏,话?声断断续续,“没有亲人,邻居也早把们忘了,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能露面,多年来他们坟前?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我偷偷去瞧过,老两口的坟茔已经破败得不像话?了。” 他眼里隐约可见泪花,语调越来越低微。 霍丘不忍再听?下去,默默把脸转向一边,程伯本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不免也凄恻地叹气。 “宝娇当年被埋葬在小?淮山,我一则怜她孤苦伶仃,二则怕日后找不到?她的坟墓,因此?头几年就?悄悄把她的尸骨移了出来,现?藏在我洛阳宅子的后院里。”彭玉桂双手颤动,费力地摸向那把钥匙,“我想把我妹妹的尸骨移回越州,让她跟我爷娘葬在一处,我也想在自己死后,托人把自己的尸骨移回家乡,分离了这么?多年,一家人好歹要团聚。这些事本来应该自己安排……但我一心要用七芒引路印折辱那对豺狼的鬼魂,耽误至今,只能拜托王公子了。我房间里有个箱子,用这钥匙就?能打开,里头放着我的毕生积蓄,王公子可以随便?取用。” 滕玉意心情复杂,彭玉桂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拜托她么?,越州远在千里之外,不说修葺坟茔,光是将他兄妹二人的尸骨迁往越州,就?得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这对一个小?道士来说,委实太难了。 罢了,她接过那把钥匙:“我答应你?。” 彭玉桂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王公子,说句冒昧的话?,彭某总觉得你?我二人有些相似之处,但王公子到?底与我不同——你?会有后福的。” 滕玉意眼睫一颤,这话?听?上去分明意有所指。 彭玉桂试图仰起脖子:“王公子,你?附耳过来,彭某有件事想请教你?。” 霍丘看滕玉意要俯身,抬手一拦:“公子,让小?人来。” 彭玉桂虚弱地摇了摇头:“……这话?只有王公子知道。” 程伯拉开霍丘:“不必,让公子自己听?吧。” 彭玉桂如果要暗算娘子,也就?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事都托付给娘子了。 “你?说。”滕玉意俯下身。 彭玉桂费力地抬起脑袋,用很?小?的声音道:“我知道王公子很?想知道那根暗器的来历。” 滕玉意脑中一轰。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不能告诉你?我师父是谁,但我可以告诉这暗器是从何处来的,你?去西市一家叫尤米贵的生铁行守着,若是看到?一个叫庄穆的泼皮,想法子套他的话?,当年我就?是从他手里得到?的暗器。”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滕玉意心怦怦直跳,本以为?彭玉桂一死,线索彻底无望了,没想到?竟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骤然知道了暗器的来源。 难怪彭玉桂不求绝圣只求她,并且料定自己会答应他的请求,原来他早就?看出她想打听?暗器,他也投桃报李,把她想知道的答案准备好了。 此?人当真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jsg,她定定看着彭玉桂,心中五味杂陈。 彭玉桂无力地跌回地面,为?了交代这些事,使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的眸中原本有光,此?时那点光却慢慢要熄灭了,黑瞳像蒙上了一层白雾,变得越来越无神。 正当这时,门外脚步声逼近,蔺承佑霍然推门进来了,他满脸是血,衣裳被划烂了不少,进门时低头咳嗽,本要开腔说什么?,见状吃了一惊,急忙奔到?跟前?蹲下来,欲要点住彭玉桂的几处大穴,看到?彭玉桂的模样,动作蓦然一顿。 “来不及了。”绝圣不忍道。 彭玉桂像是听?不到?身边的动静了,他呆滞地望着窗外,面色有些惆怅之色,这扇窗看不到?明月,只有幽蓝的夜幕和?低垂的树梢。 “‘昨宵西窗梦,梦入江南道’……”他的声音虚弱得像一阵轻烟,“这是我阿爷生前?最喜欢的一句诗,这些年我只要一想起桃枝渡口,耳边就?响起阿爷吟诵这句诗时的音调,我常想……如果那一晚我们一家人没去摘莲蓬就?好了,也许……也许彭大郎永远是那个彭大郎,我………” 他身体一颤,最后一个字淹没在喉咙里。 第 42 章 绝圣抽抽嗒嗒哭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知?道心里绞得难受,非得马上痛哭一场才行。 滕玉意表情木然,抬手想阖上彭玉桂的眼皮, 但那双眼睛枉自睁着?, 试了几次都没?法帮他合眼。 她?的手于是悬在半空, 不知?怎么地, 蓦然想起前世阿爷也是这样死不瞑目, 一时之间,多少前尘影事涌上心头?, 她?喉咙开始发哽,分不清到底是为自己还是为彭玉桂感?伤, 佯装平静转过脸,却挥不散心头?那股悲凉之意。 蔺承佑从袖中取出?几张青色的符纸,自彭玉桂的脚边起,沿路摆放到了窗口, 而后盘腿坐下, 低声?诵了一段经, 末了伸出?修长的手指, 在半空中轻柔地拢了拢。 他的神态和动作都空前温柔, 不过扬手一挥, 地上的符龙就燃到了窗口, 火龙方向正对南方,俨然在指引着?什么。 等到符龙消失在窗外, 桌上的油灯倏地一亮。 绝圣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这是一种护魂术,师兄手边法器不足, 只?能将就着?做个粗陋的长明灯,有了这个仪式,无异于上告三界,眼前这枚游魂要回归故里了,请神佛垂怜,莫要半路拦阻。 他以往也曾见师兄做过这仪式,如此郑重?却是头?一回。只?要长明灯不灭,就不必担心彭玉桂找不到回乡的路了。 做完这一切,蔺承佑抬手帮彭玉桂合眼,滕玉意在一旁静静看着?,这次彭玉桂仿佛放下了生前的所有沉重?包袱,眼皮终于被合上了。 “拿着?吧。”蔺承佑起身把油灯递给绝圣,“别让它熄了。” 绝圣抹了把眼泪,郑重?其事接过油灯,然后起身用符纸做了个黄色的灯罩,小心翼翼护住油灯的火苗。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径直往对面的房里而去。 “都怪你,我和见仙都说那不是滕娘子,你们非得说是,现在好了,上了尸邪的当吧。” “我哪知?道卷儿梨有问题!” “王公子、绝圣——糟糕!人呢?” “完了完了,一定出?事了。” 是弃智等人的声?音。 “这边。”蔺承佑快步过去开门?,对方听到身后动静,吓得四散弹开,看清是蔺承佑,赶忙凑过来。 “师兄、绝圣、王公子、程伯、霍丘。”弃智欣喜若狂,目光依次扫过屋里的每个人,“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五道拥在门?口,看样子也是心有余悸:“我们刚才被尸邪困在前楼,好不容易才破了结界,唯恐王公子等人被尸邪残害,来的路上魂都吓没?了,弃智这小子刚才都哭了一路了。”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一面说一面要进?来,蔺承佑却拦住他们:“慢着?。” 他伸指在每个人的鼻端下探了探,确定喷洒出?来的是热乎乎的气息才放行。 见仙进?屋的时候问:“世子,你怎么知?道这边出?了问题,你不是在后院对付金衣公子吗?” 弃智擦了把汗指向滕玉意:“王公子腕上绑了玄音铃,她?这边持续示警的话,师兄那边会听到的。” 众道的目光便落在滕玉意雪白的腕子上。 “尸邪和金衣公子呢?”见天瞥见地上的彭玉桂,骇然道,“那不是贺老板吗,他怎么——”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蔺承佑沉声?道,“二怪刚遁走,金衣公子被九天引火环烧掉了一边翅膀,暂时飞不起来了。它与尸邪合练了某种秘术,哪怕被烧得皮开肉绽也能恢复如初,方才它为了及时养伤,带尸邪先逃走了,此刻应该蛰伏在楼内某一处。 “除此之外,尸邪有卷儿梨这个傀儡做内应,对楼里的人和事已是了若指掌,今晚来之前它应该做了不少准备,下一个会扮作谁,谁也预料不到。先前的法子已经不奏效了,得另用阵法困住它们。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得分开。待会无论我发出?多奇怪的指令,大伙不得有异议。” “可是——”众人惊讶地互望一眼,“尸邪会乔装改扮,金衣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它们假扮成世子,我们又如何分辨真伪?” “把这个系在腕子上不就成了。” 蔺承佑撕下自己的一边袍袖,将其扯成一条条,又从怀中取出?青色符纸,把布料和符纸缠在一起分发给众人。 “这种符纸浸泡过桃木汁,颜色与寻常符纸不同?,之前我没?拿出?来示人过,即便卷儿梨提前告诉尸邪我穿什么衣裳,尸邪也没?法及时伪造同?样的符纸,大伙把这个系在腕子上,稍后布阵时以此为证。” “等一等。”滕玉意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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