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测温度也是正常的,她真是有苦难言。 “是。” “是不是白天轻微一些,甚至不怎么痒,晚上,或者夜里痒得最厉害?” 这下,山口幸子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她比较粗心,这一个多月又比较烦躁,今越不问的时候,她其实都没注意到有这个规律,但她一问,她才想起来,确实是每天夜里痒得耐不住,白天就要轻微些。 今越愈发肯定自己的诊断,这就是一个血虚不能荣养肌肤导致的瘙痒症,压根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你的意思是,我是贫血导致的皮肤瘙痒?” “可以这么说,但这是西医的说法,在中医的理论里,血液就像滋润、灌溉土地的水源,而皮肤就是土地,当水源不足的时候,土地就会干涸,形成麻木、瘙痒、灼热、寒凉等各种感觉异常。” 山口幸子勉强点头,这个道理她能懂,她不懂的是—— “你怎么知道我夜里比白天痒?” 如果说她贫血和瘙痒都可以是海城那边的医生告诉她的,那这个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间规律,她又是从何得知? “在人体中,气为阳,血为阴,阴血不足多是在阴气旺盛的时候发作厉害,而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候,当然是夜里。”知道她还要追问什么,今越继续给她解释了中医的子午流注和阴阳理念。 她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可却把翻译的尚书明坑惨了,“等等,等等,舒医生,你说的什么十二经脉什么十二时辰,专业名词太多,我好像翻译不了。” 这不仅需要大量的专业名词积累,还需要懂点国学常识,这对于一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华裔来说太难了。 “对不住,我忘了,你就跟她大致说个意思就行,反正她也不一定感兴趣。” 果然,换了通俗易懂的话后,山口幸子勉强听懂,然后又缠着今越问了一些关于怎么看病的问题,一直聊了一个多小时才放人离开。 徐平和舒文明还在门口等着,听见关门声立马迎上来,“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身边还站了一位戴金丝框眼镜的秘书样的男人。 今越冲他们点点头,“问题不大。” “你给她开的方子呢?我让人去抓药煎药。” “没开。” “没开?”那秘书不高兴了,“舒今越同志,不是我批评你,既然看了,就要开方子,生病不吃药哪能好?这可是关系咱们全省乃至全国的大问题!” 徐平神色有点讪讪的,其实心里也有点意外,难道山口幸子得的是不药自愈的病?那也不至于把这么多海城医生难住吧。 “我问过她的意见,她不愿喝中药,而是选择输血。” 看,这就是典型的外国人思维,你跟她中医基础理论叭叭叭讲一堆,她貌似是听懂了,但最后到了治疗方法选择上,她觉得血虚就是血少,血少那就直接输血就行了,什么少补什么不好吗?干嘛要喝中药。 秘书终于闭嘴,不过,他还是不死心,“这……会有效果吗?或者说,效果跟喝中药一样吗?” “肯定是会有差距,但应该不大。”今越能答应,是因为她前不久刚治好了一个,康玉琼也有血虚的情况,一输上血,各种指标立竿见影就上来了,都是有效的法子,没必要纠结于什么中医西医,治不好病什么医都没用。 看病也要照顾病人的意愿,她给出几个备选方案,对方有知情权和自主选择权。 所以,在山口幸子的坚持下,今越就没拒绝。 而今越现在更担心另一个问题——“她的血型有点麻烦。” “怎么麻烦?” “她的血型是RH阴性血,俗称的大熊猫血。” 秘书不懂,但徐平身为外科医生的家属,是知道点常识的,他沉吟片刻,“是有点难办,但这事上面出面,各大医院应该有这类血型的病人资料,虽然不多,但应该能找到几个。” “到时候看看有没有身体条件好,又愿意捐血的,对这类热心群众,咱们一定要给足营养费,不能让他们受罪。” 今越点点头,谁知那秘书又说:“嗐,费那劲干啥,咱们部队里那么多身强体壮的年轻人,问问谁是这个熊猫血,拉去化验一下,要真是的话,直接让他们去病房门口等着,给山口小姐输上就是……命令一下,我看谁敢不听。” 今越侧目,她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真的讨厌这个秘书。 不管他是什么领导身边的人,说出这种话就挺没水平的,合着山口幸子一个臭鬼子是人,子弟兵就不是人?是移动血包,想抽多少抽多少? 子弟兵也是爹生妈养的!献血是自愿的,可没有强制一说。 见她脸色不好看,徐平终究老练很多,连忙用别的话题岔开,问她和舒文明是要回家还是住这边,房间开好了,而且开了三天,随便他们什么时候来住都行。 今越心头一动,“我们今晚先回家吧。” 徐平的车把他们送到柳叶胡同口,舒文明叨叨那秘书几句,他刚才挺恼火的,但也知道那种场合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能插嘴的,所以硬是忍下来。 “呸,子弟兵愿意献血,那叫觉悟高,不愿意那也没犯法吧,他说话怎么那么不中听。” 今越跟着吐槽几句,舒文明忽然又唉声叹气,“你说这房间都开好了,为什么不住啊,咱们至少在里头搓个澡呗?回来大院里想洗澡都得躲自个儿屋里,麻烦。” “谁说咱们不住的?” 舒文明疑惑,忽然眼睛一亮,“好你个舒今越,你是想把全家都带去享受一把?” 那是必须的呀,反正这是请她去看病的“报酬”,为什么不要。点餐的时候她问过工作人员了,原则上一个房间只能住最多两个人,但对访客数量不设限,停留时间也不设限,餐食则是一个房间有两人份的,一天三顿都提供。 她又不是要把整条胡同的人都带进去,就是带爸妈进去体验一下,也不破坏人家东西,她觉得可行。 舒老师和赵婉秋一听给鬼子看病还能去享受一把,心动是心动,但老实人嘛,总觉得会给人添麻烦,“这不好吧,万一人家宾馆的领导查下来发现怎么办?” “咱们这一家子去占便宜,是不是有点……” 今越挽住他们的手,“就是带你们去泡个澡,又不是去把人家宾馆搬空,你们道德感别这么高好吧?” 家里的澡票不到年底都舍不得用,今越懒得跟他们解释,回屋就开始收拾搓澡工具,宾馆里有香皂和洗发香波,他们倒是不用再带,只需要带上一套换洗衣物和毛巾就行。 “还得拿块抹布,到时候给他们大澡缸洗干净,桌椅擦擦。” 舒今越:“……”我的亲娘嘞,你是去享受还是去干活的。 于是,大家说好,第一晚由舒文明带舒老师去洗澡,第二晚今越带赵婉秋去,第三晚则是舒文明带徐文丽去享受……嗯,要不是老两口不好意思一起去,今越打算一口气全带去的。 泡澡当然要有泡澡的样子,他们还带着搓澡巾进去,皮都搓薄了一层,紧绷绷的,走的时候工作人员还按惯例送来一盒子点心,打开一看居然跟今越以前拿回来的一个味道,只是包装精致些。 不过,老两口忙着应付八卦群众,也没往深处想。 很快,不出两天,整个柳叶胡同都知道他们家去石兰宾馆泡澡的事了,大家一个劲追着问澡缸有多大,热水从哪里来,又问里头的席梦思大床啥样,是不是真的比家里的炕好睡…… 反正,老两口这三天那叫一个满面红光,被邻居们捧得都有点飘了,三句话不离“我在石兰宾馆的时候”。 其他人都瞎起哄,唯独李大妈是真的酸。 嘴巴一张开,就跟鱼吐泡泡似的往外冒酸水,“呸,不就住个招待所嘛,看把他们得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去皇宫住了一趟!” 但她最近受的刺激太多,加上那块被硬生生咬掉的耳垂,给了她教训,轻易不敢再跟人起冲突,谁知道会不会又遇上瘦老太那样的疯狗。 是的,她的耳垂掉了,去到医院的时候,本来是可以缝合上去的,但因为需要打麻药,她不舍得花那钱,心说就一块肉,又不影响耳朵里面,就说别缝了。 医生说不缝的话这么吊着也不是个办法,她立马一把就给撕下来了……当时,她的嚎叫声响彻整个区医院。 “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忍一时风平浪静,身体和钱包都不受罪,我得忍。”她絮絮叨叨的,在她屋后找“子弹”的鸡米花又听得真真的,转头就一字不落的学给婉秋奶奶听。 赵婉秋少不了要刺她几句,这又是一场闹剧。 舒今越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她这两天很忙,因为临市有个村子发现肺结核病例,好几户人家全家都被传染上,那边忙不过来,从书城市抽调人手过去帮忙,而朱大强因为主持处置过李家村的事,有经验,就派他过去了。 走之前,他是想让舒今越去的,但今越说这两天她还有事不能离开书城。 她知道朱大强的意思,他快五十岁了,有意培养她做他的接班人,尤其是这两年看到她愈发出众的专业能力,想要把她往上面托举。 但今越是真不想去区里,去了那就是整天跟传染病打交道,想接触其他病种就很难了,搞不好给分到实验室,整天守着试管培养皿,那就更没意思了。 她现在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不像刚开始工作那段时间,觉得只要能留下来就好,什么工作都愿意干。 朱大强见她跟刘进步一样“冥顽不灵”,简直恨铁不成钢。 他一走,今越就得跟着刘进步去做卫生监督,有些单位有化粪池的,还得去看看,不过每次去之前她都会脑洞大开——化粪池里没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吧? “我知道你想啥,别想了,咱们这片治安这么好,啥事没有。”刘进步挤眉弄眼的。 “嘿嘿,那您以前遇到过没?” “没。” 舒今越失望,想吃瓜都没瓜,没劲,还不如覃海洋呢,覃海洋手里至少还有点刑侦瓜可吃。 想到覃海洋,今越这才想过来,他也是去日国留学,学的还是妇产科,去年给她写过一封信,说在那边一切都好,饮食也基本能吃,面食米饭都不少,就是份量太少,他总吃不饱。 今越当时在忙二嫂的病,想着周末有空就给他回信,结果忘了,等再想起来已经过了回复的时效性,干脆就断了联系吧。 她希望他能学有所成,将来能找到一个志趣相投的女朋友,而她能做的就是不要再回他。 正想着,那边机械厂那位张干事又来了,“舒医生等一下!” “来我们厂里检查卫生呢?正好,徐厂长还说让我去告诉你一声,山口小姐的病基本好了,脚已经不怎么痒了,他们这几天在计划重启对龙国的技术支持,厂长说要感谢您呢!” 今越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自信的,一个小小的血虚证又不是什么重症,“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厂长说是您的功劳。” “你们要真想找个人感谢,那就去感谢尚工程师的爱人吧。”今越心说,他们小两口现在还没和好呢。 倒不是李玉兰气性有多大,而是尚光明那家伙自从那天闹掰之后就一直没回家,说是手上有个项目需要临时出差去一趟京市。 他只来得及回家跟李玉兰说一声,人就消失了,把人家那口气留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也就是李玉兰,要是舒今越的话,还不得生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大气? 张干事也听说小两口闹矛盾的事了,其实他俩刚相亲那会儿,厂里就流传尚工程师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事,一留洋博士居然跟一文盲相亲,相亲也就罢了,最后居然还成了,这让大家怎么想?不说本来就喜欢尚工程师的年轻女同志们,就是别的男同志听着,也觉得俩人不合适。 那天李玉兰说那几句气话,他们可是都听到了的。 张干事不知道怎么感谢李玉兰,只能把原话转达徐平,徐平倒还真上了心,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提出: “尚工程师手里的项目很重要,按理来说以他的贡献,咱们应该是要给他分房子才对,但厂里住房紧张,条件有限,就只能先委屈他们住在大杂院里,既然解决不了住房,那他家属的工作是不是得……” 另一位一直跟他别苗头的副厂长立马道:“咱们厂里等着安置工作的家属那么多,要是开了这个头,后面的咋办?” “这不一样嘛,尚工程师的贡献更大,即使是同等条件下,也该按贡献多少来排序。” 副厂长一时不好反驳。 “再说,我可听说海城那边的机械厂还一直想要挖他过去呢,他能在咱们石兰结婚,自然是定在这边的概率更大,但也保不齐……要是咱们能想法子把他家属安置一份工作,他的心也能更安定,更离不开咱们厂。” 众人一听是这个道理,说好听点这叫留住人才,说难听就是捏住他的软肋,留个“人质”。 既然大家都同意,散会后徐平就开始琢磨李玉兰的岗位,在会上他其实是避重就轻,没说李玉兰是文盲的事,要是一说那就炸锅了,文盲不好安置啊,哪怕是个最基础的后勤岗位,你好歹识几个字也行,不然东西发错了都不知道,送个报纸种类都分不清,日期也不会看,这不闹笑话嘛? 工作失误是小,伤了尚工程师的面子,会影响他工作热情和能力发挥的。 一切为了厂里的运营,为了大项目,他头疼大半天,晚上回家看见徐端居然在家,“今天没出去约会?” 舒今越自以为瞒得严实,其实徐平和张珍早就知道他俩谈恋爱的事了,只是徐端交代过,今越面皮薄,在她主动要求公开前,拜托他们装不知道。 当然,他和今越也不是天天见面,毕竟俩人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忙,中午倒是能见,但也不是顿顿下馆子,有时候是今越跟他去吃单位食堂,有时候是吃好了再让他教骑自行车。 晚上不见面也是常有的事,今越心里别扭着,还不敢让父母知道她跟自己谈恋爱的事,每天晚上都要按时回家吃饭。 徐平见他出神,笑起来,“今越倒是厉害,前几天我不是说带她去给山口幸子看病嘛,山口不信任咱们的医疗技术,她爸派了一队日国专家过来,这几天医院传来消息,说血已经输上了,脚痒的症状好了大半,基本快好完了。” “今越倒是中西贯通,兼收并蓄,这样优秀的姑娘你要好好把握,别像那个尚光明,简直榆木脑袋……”巴拉巴拉,徐平话本来就要比弟弟多点,遇到自己看不惯的事叨叨几句。 说到给李玉兰安排工作不太顺利的事,徐端凝眉,他知道玉兰,这是今越最好的朋友之一,去年还在她们家住过一段时间。 “大哥不如跟人换换。” “怎么换,我这身边也没有谁需要换的啊。” 徐端看向新桥街道的方向,“上次牛主任不是说他想把他妹妹安排进机械厂,他妹妹是高中毕业,干机械厂的工作应该没问题。” 牛主任这个妹妹是个有事业心的,可惜一直在街道办干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总觉得不得志,牛主任在一次饭局上还跟徐平套近乎,想让他帮忙把妹妹调到机械厂去。 “当时我自己也不好出手,但要是跟李玉兰换的话,这就好办了。”徐平整体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李玉兰的工作是领导班子会议上通过的,不算以权谋私。 “行啊,我听说李玉兰不识字,去街道办干点邻里纠纷调解、帮扶孤寡老人的工作,倒也合适。” “她认识一些的,只是不多。” ***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今越刚把报告模版写好,李玉兰就兴冲冲跑进她办公室,一张脸通红通红的。 “玉兰姐上哪儿把脸晒得这么红?” “我这是高兴。”李玉兰在她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以后啊,我就跟你一起上下班喽。” 不用今越追问,她迫不及待将张干事上家来通知的事说了,“以后啊,我就有工作了,还是正式工,咱一起上下班,有伴儿。” 今越也高兴,“这好啊,我有伴儿是其次,最主要是你有了工作,就不用天天待家里了。”不仅无聊,还容易与社会脱节,逐渐丧失自信。 麦壳和鸡米花已经不怎么需要人照顾了,只要管一日三餐换洗衣物和写作业就行,李玉兰婚后这段时间确实挺无聊的,干完家务就找赵婉秋闲聊,听大爷大妈们吹牛,悠闲倒是悠闲,但对于一个从小干惯农活的姑娘来说真的不习惯。 也没价值。 他俩本来文化层次差距就是天然的鸿沟,要是她再不加强学习,整天只知道围着灶台打转,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即使尚光明不嫌弃她,她也会心生自卑,进而影响夫妻感情。 在今越看来,这次的吵架就是她自卑闹的。 一份工作带来的不仅仅是工资,还有因为获得感、满足感、成就感而带来的自信。 这不,中午回家吃饭,赵婉秋听说后也替她高兴,“赶紧打个电话给你妈说一声,让她也高兴高兴。” 李妈妈中午接的电话,下午就让儿子开着拖拉机把她送城里来,还给两个“闺女”送了不少吃的喝的,交代俩人必须互相帮扶照顾云云。 *** 又过了半个月,尚光明出差回来了,看见妻子高高兴兴的每天按时上下班,对他说话也不再动不动就什么文化低什么离婚的,心里松口气,却不知道是什么带来的改变,他毕竟太忙了。 鸡米花过生日,他也只是在饭点赶回来陪孩子吃碗面,人又消失了。 徐文丽忍不住和今越叭叭,“以前我还羡慕玉兰找了个这么好的对象,现在看来,对象太优秀就没时间陪她了。” “行行行,知道二嫂又要说二哥陪你去看电影的事了。” 徐文丽双颊绯红,“我不是故意提的,你说那叫啥凡尔赛,我不是故意凡的。” “知道知道,你就是不小心,不经意的让我们知道二哥带你上百货商场买新衣服,陪你看电影,专门买点心跟你吃独食。”舒今越边说边笑,要说身边谈恋爱或者已婚的,最甜的就数这一对。 整个柳叶胡同都知道舒老二疼媳妇儿是出了名的,他媳妇儿身上穿的永远是最时髦的新衣服新裙子,吃得随时是嘴角抹油,他一个大男人洗洗刷刷全给承包了,大到铺盖被褥,小到媳妇儿的袜子……就这么好吃好喝还啥也不用干的,把媳妇儿养得粉雕玉琢、珠圆玉润。 他俩甜到啥程度?胡同里但凡谁家男人惹老婆生气了,就要被数落:“你学学人家舒文明。” “你看看人舒文明。” “你给舒文明提鞋都不配。” …… 甜到李大妈都牙酸,实在是找不到可以攻击小两口的把柄,只能每次盯着徐文丽平坦的肚子当人形超声机。 不过,无论她怎么挑拨,舒家老两口对小两口没孩子这事都无动于衷,甚至她多说两句就烦,她觉得在这件事上她可是为舒家好,他们不识好人心,以后要断子绝孙的,哼! 舒今越一边想着这些趣事,一边跟玉兰一起从家门口骑出来,准备一起去上班。玉兰会骑车,也有耐心,在她和徐端耐心的联合教学下,舒今越现在终于学会了骑自行车! “先别骑上大马路,就在胡同里练练,新手上路看见车多容易紧张。” “行,那就胡同里这段我骑,上了马路你载我。” 俩人正说着,机械厂的小张干事急慌慌跑过来,“舒医生,等一下,徐厂长请你过去一趟,急事儿!” 今越只得停下,让李玉兰去到单位跟朱大强说一声,她这算公事,不是翘班。 厂长办公室里,徐平急得就快团团转了,“这怎么好好地输着血呢,都快好了,忽然又说没用了,不仅没好,还痒得更严重,现在她的日国专家团队也没办法,说要立马回国,把所有技术人员撤走,出尔反尔,有小节而无大义,实在是荒谬!” 为了配合项目,海城那边从上到下已经动起来,他们嫌弃海城电视机厂的现有设备老旧,场地狭窄,现在上面已经批下来了,重新批了一块无论交通、自然环境还是面积都很大的场地,用来新建电视机厂,设备也从他们指定的日国厂家那里进货了,现在忽然撒手说要撤走,纯属故意! 今越听得心头火起,龙国人为此做了这么多前期工作,怎么能出尔反尔?不过,她更奇怪的是,明明山口幸子就是血虚不荣导致的皮肤瘙痒,前期的输血疗法证明也是有效的,为什么忽然又没用了? 别的不说,就她输的血都是熊猫血,很珍贵的呀,就这么浪费了吗?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日方专家团队坚持让她回国治疗,而她一走,项目也就黄了。”徐平叹口气,自从恢复工作后,他很少有这么沮丧的时候。 排除万难,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忽然又没戏了。 面对这些人,他每时每刻都能想到自己那或惨死或失踪的六个弟弟妹妹,想起到死也没法闭上眼的母亲,他告诉自己落后就要挨打,他要师夷长技以制夷,可似乎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他连续熬了多夜的眼睛愈发红了。 今越有心安慰两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整个项目虽然跟书城机械厂无关,更与他本人没一毛钱关系,但他付出的心血并不比别人少。 这种血海深仇,任何人都无法与徐家人感同身受。 徐端虽不受徐老爷和徐夫人待见,但徐平和张珍待他不薄,虽名为兄弟,却情胜父子。 “徐伯伯,如果您愿意相信我的话,我想再给她看一下,哪怕只是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 今越觉得自己的诊断不可能有错,不可能越治越严重,她得搞清楚怎么回事。 要是能真正的彻底治好山口幸子,证明她能不断提高技术,精益求精;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徐家人。 他们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不该是白忙活一场。 徐平沉默,片刻后看着她的眼睛,“如果再看一次,你有几分把握?” “至少八分,前提是她对我说实话。”她的功底在那儿摆着,加上输血疗法有效,足以证明她的诊断是没错的,至少在二十天前没错,现在却无效,甚至反弹更严重了,说明要么是中途有什么变数,要么是病人从一开始就没说实话,对她隐瞒了什么。 徐平踱步,“让我想想。” 今越也不催促,正好出去透透气,机械厂她小时候跟着大院里的大孩子来过几次。她太小了,又笨笨的,大孩子们嫌她笨手笨脚,又怕她大嘴巴会坏事儿,都不爱带她玩,她就悄咪咪的跟在他们身后,像根小尾巴一样。 徐端说过,他小时候也喜欢当徐平的小尾巴,这是整个徐家唯一对他有耐心的人。 徐平大多数时候在外面上学,放假回家的时候会给他带些小孩子喜欢的礼物,他过生日的时候会在全家人都遗忘的时候,悄悄给
相关推荐:
九品道士
流氓修仙之御女手记
掌中之物
呐,老师(肉)
抽到万人迷但绑定四个大佬
老司机和老干部的日常
大风水地师
生化之我是丧尸
有只按摩师
恶毒雌性野又茶,每天都在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