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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四月初,春花开盛,但近来也不知为何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将满城的红情绿意打得可怜。天也总是灰蒙蒙的低垂着,已经许久不见明媚日光,雨脚穿过灰布般的天穹坠下,雨声密密潇潇。 段严玉早早到了谢缓的院子,他穿了进宫才穿的华服,正站在屋里看着倚靠在小榻上的谢缓,神色凝重,眉头拧成疙瘩。 谢缓脸色有些发白,他肩头拥着斗篷,身上还盖了一层绒毯,此刻正对着谢缓笑:“咳咳……王爷今晚不是要,咳,进宫参加圣寿节吗?怎的还没走?” 段严玉皱着眉说:“时辰还没到,我过来看看。” 说罢他就朝着谢缓走了过去,伸手在谢缓的额头上摸了摸,幸好没有发热,段严玉脸上凝重的表情这才散了两分。 谢缓唇里发出低低的笑,末了说道:“没有发烧……只是有些咳嗽而已。不过今天又比前两天冷了些,我最怕冷,恐出门一遭就真要发烧了,所以这次圣寿节就请王爷一人去了。” 段严玉并没有说什么,只低下头替他掖了掖绒毯,随后说道:“你歇着就是了。” 谢缓没再说话,只低低地笑。 段严玉俯身下来,离他很近,谢缓甚至能数清段严玉垂下的根根分明的睫毛。 他望向段严玉的眼睛,瞧见他眸子里闪着琉璃般的光泽,好像沉了一万颗星星在里面,有永不会熄灭的光。 谢缓看了许久才笑着点头:“王爷快去吧,迟到就不好了。” 段严玉盯着谢缓欲言又止,他沉色看了谢缓许久,总觉得他眼睛像蒙了一层灰沉沉的布,就连眸底的笑意都看不真切了,仿佛屋外同样雾蒙蒙的天。 段严玉心里总有些不安,一步三回头地朝外走,边走边说:“今日又冷了些,你咳嗽还没好,就待在屋里别出来,有事儿喊春生去做……哦,对了,晚间的药也别忘了喝。” 他啰嗦得很,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讲,谢缓却难得没有开口调笑,只弯着嘴角淡笑着点头。 时辰快到了,段严玉强压下心底的不安,最后又说了一句:“不要出门。” 说罢他终于抬脚出了房门,黑沉沉的衣摆从门框划出,人也彻底离开了。 谢缓看着人离去,出了房间,出了院子,越走越远,连声音也听不到。 院子里安静得很。小福早几日就被送到了囿园,春生也在厨房熬药,此刻屋里只有谢缓一个人,静悄悄的。 谢缓在小榻上靠了一会儿,许久才掀开绒毯站了起来,他行到窗前将半开的窗户拉拢,又从靠墙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打算往回走。 刚走两步他就顿住了,眸光落在窗下花瓶里插着的花枝上。 那是几枝芍药,淡粉淡粉的颜色,花瓣重重叠叠,柔美娇艳。 谢缓伸手抽了一枝花出来,捏着旋了一圈,垂眸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笑道:“怎么今天送了这样的花,可不吉利①。” 说着他就捏着花走到书案后坐下,从书架取出的书被他随意放在桌案上的一角,然后抽出一张笺纸铺在桌面上,垂头忙活起来。 再看宫内的段严玉。 尊贵的摄政王今日一整晚都有些心不在焉的,食案上的酒被他喝空了好几壶,惹得龙椅上的皇帝都频频看了他好几眼。 段璟还问:“皇叔,今日七殿下怎么没有一起进宫赴宴?” 段严玉已然微醺,根本没听到皇帝的声音,还是离他最近的一位大臣悄悄偏头提醒了两句。 “王爷,王爷,陛下问您呢。” 段严玉:“啊?” 少见段严玉这副模样,年少的帝王挑了挑眉,又重复问了一遍。 段严玉眼中一片迷离,愣了片刻才回答道:“哦,他病了。” 就此一句,没了。 段璟还等着他这位皇叔继续说两句呢,哪知道他压根没打算再开口,反倒偏头又朝宫女讨了一壶酒,满杯饮尽。 他连喝三杯后又满了一杯,然后站起身端盏朝着高位上的太后敬去。 “今日圣寿节,祝太后凤体安康,如松鹤长青。” 霍湘宁与段严玉的关系并不好,此刻听了这句话也只是略颔了颔首,一句话没说。 席上的段严玉一口喝光杯中酒,丢下杯子就说道:“臣今日不胜酒力,先行退下了。” 说罢他也不等皇帝开口,直接转身出了庆仪殿。 高位上的太后脸色不太好看,就连段璟面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瞬。 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只笑着淡淡说了一句:“看来皇叔是真的喝醉了。” 说罢又转头对着太后敬去一杯酒,“母后,儿臣也祝您寿辰吉乐。” “恭祝太后生辰吉乐,万寿无疆——” …… 段严玉出了庆仪殿,身后是一众大臣齐呼的声音,他甩了甩脑袋,想将脑中的醉意甩出去。 醉意没有甩出去,倒是被迎面兜头吹来的风吹去了大半,雨水被风裹挟着斜斜潲在他的脸上,是刺骨的凉意,冰得人立刻醒了神。 “嗯……雨还没停?” 段严玉半醉半醒地嘀咕了一句,殿门外的小太监立刻躬身上前,给他送了一把伞。 段严玉却没要,伸手就推开了凑前来的小太监,然后抬起腿大步大步踩进雨里。 他一身墨黑的华服闯入暗夜中,很快就被雨水冲淡了身影,黑衣与深浓如墨的夜色融在一起,是一滴落入水中的墨汁。 段严玉心神不安,一路疾步出了宫门,直接上马朝王府狂驰而去。 快些,再快些。 段严玉总觉得再不快些,就有什么东西要跑掉了。 他飞快赶回王府,飞身下马,三两步奔上府前的石阶。 进了府门,老管家迎了出来,还惊奇问道:“王爷这么早就回来了?哎哟……怎么还淋成这样?身上都是雨……宫里的人就没给您寻把伞吗?” 段严玉没答,只攥着老管家的袖子问道:“谢缓呢?” 老管家被他问得一愣,“啊?呃……在屋里吧?大雨天的,还能到哪儿去?” 得到老管家的回答,段严玉却也没有放心多少,又火急火燎朝着谢缓的小院赶去,很快就将追着喊着让他换身衣裳的老管家抛到了身后。 段严玉一路奔到谢缓的院子,刚进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苦药味。 他心里莫名一松,再看到倚在小榻上看书的谢缓时更是松了一口气。 谢缓听见动静朝他看了去,入目是一个全身湿透的男人。 他皱起眉,掀开绒毯起身走了过去。 谢缓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段严玉,一边觉得新奇,一边心口钝钝地发疼,他没有说话,也不知能说些什么,只盯着人看。 段严玉也目不转睛盯着他,觉得谢缓的唇又红又亮,仿佛抹了膏脂一样。他看了良久才动了动,抬起手在怀里摸了两把,最后掏出一个小荷包。 “我给你带了甘草话梅。” 段严玉的声音很低,是染了一层醉意的温柔,像屋外的雨水一样,一滴一滴敲在谢缓的心口。 雨滴温柔,可落入心潭却激起千层浪。 谢缓没有动,他只定定看着眼前的段严玉。 段严玉眨了眨眼,他终于发觉手心里的荷包有些濡湿,呆愣愣地低头看,好半天才干巴巴吐出一句话:“哦,好像被雨泡坏了诶。” 谢缓:“……” 谢缓看着他,忽然走前去拽住了段严玉的衣领,将人扯了下来,随即踮脚吻上那张沾了雨水的唇。 …… 风雨凄凄,风雨潇潇,一场紧连一场,一场更比一场大,风声雨声盖过了其他的声音,细细碎碎听不真切。 “我……我没喝醉。不对,这次不是我。” “……谢缓你疯了!” “你还咬我!” 缠在一起的人陡然分开,段严玉神色晦暗不明,他抿着嘴角,唇色殷红含血。 段严玉狠狠瞪着谢缓,随即一手拽着谢缓的手腕,一手用力将身后的房门摔上,反手上了门闩,然后扯着谢缓朝屋里走。 两具身体跌入床帐中,屋外冷风不尽,风雨不止,二人却好似跌入一团热烈的火中,挣不出,也不愿意挣出。 那团火实在滚烫,似乎连雨水也能烧开,腾腾冒着水汽。 谢缓这个没有喝酒的好像比段严玉这个喝了酒的醉得更厉害,他两次坐上去都被段严玉拽了下来。 段严玉的脸通红,不知是因醉了酒,还是因为旁的原因,他甚至还觉得头钝钝发疼,疼得他想要睡过去。 可此时此景,哪里能睡? 他又一次将坐在自己身上的谢缓扯了下来,咬着牙沉声吼道:“谢郁离,你真是疯了!” 谢缓仰头看他,扯着段严玉早已散乱的头发将人拉得更近。 “段严玉,原来你是嘴上硬,身下软啊。” 段严玉:“……” 段严玉真是气笑了,他俯下身一口咬上那张能言善道的唇。 “是软是硬,总有你体会的那天!却不能是今日。” 谢缓的身体不好,根本受不住,今日又事发突然,什么都没有准备。段严玉不知眼前这人到底发了什么疯,但自己虽然喝醉了,却不能跟着他一起发疯。 最利的嘴唇在此刻也被含得发软发热,一时间,谢缓也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段严玉接吻,但好像这一回和前几次都不一样,此刻他就仿佛晃荡在一片叶子舟上,漂漂乎乎,被初春江水拍到岸上,再卷回来。 外头的风实在太大,只听得哐当一声,是风将窗户吹开了。 裹着雨星子的风卷了起来,将窗下几枝粉白的芍药扑得湿漉漉,花心盛满了水,连花蕊也湿透了,洗得尤其干净。 花瓣枝叶簌簌响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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