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之境。 宋从心进入内门的三年间并不是什么都没做的。除了钻研九州地脉与修习《太上无极归元经》之外,宋从心还完善了自己无意中创作出来的玄阶战技。她发现自己所创的《琴剑技》之所以被天书判定为「玄阶」剑法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残缺。但天书却认可了她所行之道背后所隐藏的巨大潜力。这三年间,宋从心将《》改良为《易水歌》后,她也隐约触碰到了这套战技升阶的正确途径。 基前人之言而感悟自身之理念的功法为「玄阶」,集百家之长且汇千道于一体的功法为「地阶」。宋从心所弹奏的琴曲皆来源于另一个世界,她自华夏文明中体悟而出的精神气节是她创立《易水歌》的契机。但要以此一曲便表达出整个华夏的文明,显然便是天书所评的那般「残缺」。 宋从心的琴剑技分为两种不同的奏乐方式。一种是以琴音为剑,一种是以剑气为琴。前者侧重于音域,可惠泽他人或是对敌多数;后者侧重剑气,杀伤性强,且更注重形意。为了区分二者,宋从心拜托天书为这两种划分类别,天书为琴音为剑者取名「如释曲」,剑气为琴者名「心照曲」。 琴音如释心中剑,剑上流照心间曲。 这三年间,宋从心以前世的记忆为基底,陆陆续续创造出了几套不同的琴剑技,先前于城门所弹奏的《酒狂》便是其一。而在她目前掌握的「曲谱」中,《酒狂》、《白雪》与《梅花三弄》便是如释曲,《易水歌》与《广陵散》则是心照曲。但无论哪一首,都不适合眼下的局面。 “宋从心,帮我。”就在这时,姬既望不知何时走到了宋从心身边,他仰头望着高处的姬重澜,深蓝色的眼眸仍旧深邃平静,天幕流照的月华倒映在他的眼中,“我……应该能击败她。” 宋从心偏头望去,却见姬既望那一头宛如被雨水打般的黑发发尾不知何时晕上了与其眼眸相似的蓝色。他站在她的身边,气势节节攀升,受伤的手臂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但与此同时,姬既望身上的非人之感却越发浓烈,竟隐隐有几分离世出尘的超脱。 宋从心连忙召出天书,却见姬既望的标注中不知何时多出了「血脉觉醒」的字样。 氐人,原本便是海中的王者。 “……”宋从心沉默了一瞬,她也没质疑姬既望能否做到,而是道,“怎么做?” “掩护我。” 宋从心没有犹豫,姬既望说完,她便拔剑了。 心要静。宋从心闭了闭眼,曾经有人说过,风暴与漩涡的中心反而最为平静。姬重澜是漩涡,是海啸,她决不能顺着姬重澜的节奏去走。若说每一场战斗都是一首歌,那她应该有自己的步调与旋律。无论强弱是何等的悬殊,调子乱了,便是输。 宋从心朝着海潮劈出一剑,这一剑形影飘忽,剑势和缓。甫一出鞘便亮起一声清吟,其音苍苍,若龙之昂霄而耸壑者然*。 “咦。”姬重澜看见这一剑,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兴味,因为这后生竟是在以剑奏歌。 姬重澜轻笑,她折扇扬起,旋身起舞,这刹那,咆哮的海水便是她手中的刀刃,如臂使指,无有留难。姬重澜与宋从心,一人以扇为刀,翩然起舞;一人以剑为琴,慷慨长歌。当深沉澎湃的刀气与清冷中正的剑气相撞,却是在交错的瞬间炸响了一声悠长的龙吟。 姬重澜微微一怔,却见汹涌的海潮中冲出一道雪亮的白影,她迎着刀气踏浪而行,不退反进。无极道门的「踏沧」步法被她练得炉火纯青,行于跌宕起伏的海浪中却如同行于平地。她身似游龙,剑光如电,身上散发着灵力催发到极致的白雾。就在那道白影腾空而起的瞬间,伴随着一段短促有力、激昂澎湃的乐曲,宏伟浩大的剑光直指青霄,如苍龙出水,仰天长啸。 《沧海龙吟》,又名《苍江夜雨》,最早出自明万历三十七年的《伯牙心法》,其音若巨龙低吟于沧海之底,故有此名。 宋从心疯狂地汲取四方灵炁,不给自己留丝毫的后路,每一击都榨空自己的气海,倾尽自己的全力。她的丹田被压榨一空,下一瞬又立时充盈。这般疯狂而又不计后果的做法让她的筋脉都隐隐生出了痛意。然而宋从心全然不在意,她的心境已经沉入了那别鹤孤鸾的潇潇夜雨。她以静制动,姬重澜以刀弄潮,她便行风布雨,龙乃水中之王,惊涛骇浪,又有何惧?! 破浪!宋从心连出三十六剑,平去大海潮起。她冲出了姬重澜的层层封锁。乘风!剑气化作青龙直上九霄,朝着姬重澜的面门冲去。 姬重澜神色不动,鬓边的皮肤却开始龟裂破碎,露出皮下猩红的血肉。此时的姬重澜便如神胎,极致强大也极致的脆弱。因为强行将神祇之力挤压在这一具分神修士的躯体之内,所以她就像一樽储满水的美人瓶。稍有些许动摇,便会打破那岌岌可危的稳定。 宋从心的剑锋袭至面门,姬重澜扬扇去挡。就在此时,姬重澜身后的重水中突然冒出一道黑影,直袭她的后心。 黑影暴起的速度极快,然而姬重澜比他更快,先前看似柔弱无害的触须霎时化为利刃,洞穿了黑影的躯体。姬重澜的折扇也在挡下宋从心剑势的同时以万钧之力反打,扇骨击中宋从心的胸口。即便宋从心瞬间玉化了自身,依旧被姬重澜重伤,当场呕出了一口血。 “声东击西,配合得不错,只可惜”姬重澜笑意盈盈的回头,却不想在看清黑影面目的瞬间,眸光顿时一凝。 被她贯穿的黑影并不是姬重澜以为的姬既望。而是身穿鲨皮水靠、不知在水中潜伏了多久的吕赴壑。 下一瞬,飞溅而起的血色之花同样在姬重澜的心口绽放,她看见自己身周金光熠熠、桎梏着她行动的梵文法环,低头,凶兽般尖锐的利爪洞穿了她的心口,那腕部的鳞片在月华下流转着清润的光辉,如盈在水中的一泓月亮。 滴滴答答,不知谁人的鲜血不停地落下。 吕赴壑坚毅的面庞上燃烧着火焰般的纹路,他手臂肌肉鼓起,双手如铁爪般紧拧着姬重澜洞穿他胸口的手臂,不容她的抽离。 濒死之际,吕赴壑眸光平静而又怀念地注视着姬重澜的面容。仿佛隔着眼前这张逐渐崩裂破碎的笑靥,看见三十年前少年苦守至今的梦。 “你若没有名字,我便为你取名「赴壑」如何?” “城主,在下奔你而来了。” 75 内门弟子 海祇与氐人与人…… 《苍江夜雨》分为两段, 一曰龙吟,二曰夜雨。 但是恐怕谁都不会想到,宋从心的重心并不是那乘风破浪、耀眼得令人不敢视的苍龙, 而是被苍龙剑气卷起、如同背景一般的潇潇夜雨。 宋从心以三十六剑斩平风浪, 不仅仅只是为了令苍龙破水,更是为了让自己的灵炁溢散, 融入这片海域。在他人看来, 剑斩流水实是无用的少年意气之举, 但宋从心的真正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逞一时之气。她这么做是为了混淆姬重澜的耳目感知, 达到掩护姬既望的目的。 宋从心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剑修,她琴剑同修, 注定她走的不是「一剑破万法」的法门。 那片融入了宋从心溢散灵炁的雨水便如同收拢的掌心,将姬既望拢入那片苍凉的烟雨。同时, 姬既望凭借自己血脉觉醒后的天赋将自身的气息压至最低。蛰伏于暗处袭击猎物是海洋生灵铭刻进骨子里的狩猎本能, 配合宋从心的掩护,姬既望化作一滴水珠, 将自己藏进了浩瀚的大海里。 宋从心斩出的苍龙剑气看似宏伟, 实际外强中干,形影飘虚。姬重澜的谨慎不亚于她, 但她并不知道宋从心融合了山主之心后丹田筋脉早已异变,以寻常灵寂修士的境界,她做到这一步便已经后继无力。这是姬重澜犯的第一个错, 或许是因为「明尘上仙亲传」之名迷惑了她的眼睛。 如明尘上仙那般高绝的剑修,从来都是正面对敌, 远去万里不留行,一剑霜寒十四州。明尘上仙唯一的亲传,总该与他相像。 怎会有人不去看那恢弘耀眼的苍龙, 反取那萧萧肃肃的寒凉夜雨? 姬既望洞穿姬重澜胸腔的五指反扣,拧住她的血肉。姬重澜肺部的淤血反涌,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大口血沫。 姬重澜犯的第二个错,是她过早认定这是仙神之间的战争,凡人插不得手。在她看来,重溟城毁,天倾地覆,吕赴壑想要在倾轧而来的海水中寻求一线生机已是不易,更别提还要扛被涡流带走的风险跃入海中,只为了一次完全不可能成功的偷袭。 “你们,很好。”姬重澜吐字艰涩,每一次张口都带出了大口大口的腥血。 她的五脏六腑已经被姬既望绞碎,之所以没当场死去还是因为分神期修士强大的神魂与气脉还维持着生机。到了这般境地,姬重澜竟然仍旧不紧不慢地笑着,眸光柔柔地注视着吕赴壑的眼睛:“当君主为族群做出一个决定时,惠及部分子民,就势必会伤害另一个群体的利益。” 让利于民,就势必要得罪士人与贵族群体。然而,在姬重澜眼中,平民也好,士人贵族也罢,他们都是自己的子民。 “但本座一直认为,至少你们会永远相信本座,站在本座的身边。” 生机一点点地流逝,姬重澜却是轻笑:“你们还是不明白,本座即是大壑,一切生灵的最终归宿之地。” 她话音刚落,宋从心眼前便发生了极其恐怖的一幕。 姬重澜洞穿吕赴壑身躯的左手突然裂开,那些柔软的触须像海葵一般绽放,露出内里翻红的血肉与密密麻麻的环状齿牙。那肖似八目鳗的圆筒形腔肉瞬间包裹住吕赴壑尸躯,囫囵吞枣地将其裹入其中。姬重澜被重创的躯体突然变得柔软,被绞碎的血肉忽然「绽放」,化作无数细密如丝的绒绒肉芽,这些肉芽反过来裹住了姬既望尚未抽离的手,竟是形成了一个血肉的漩涡,要将他彻底吞去。 宋从心险些没能绷住脸上的表情,她唇角还带着一丝血迹,却是拼着紊乱的气息再次出剑。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之内,姬重澜便被她坏了好几次事,如何还能让她继续作为?她手中扇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月幽微,漆黑的弯刀斩出一轮弦月,与宋从心的剑意猛然撞在了一起。 金铁交加之声不绝于耳,她们竟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中拼起了刀。 宋从心乃最正统的道家弟子,修习的是混元性的心法,其剑术自是承载了道家一脉的「静、逸、清」,她的剑光清冽如寒江,匹炼若惊梦,一招一式都诠释着太极的圆融与轻灵;而姬重澜则与她相反,她所修行的《沧溟》刀法极尽霸道与狂猎,颇有直面千层巨浪亦不后退半步的决绝。虽然这套刀法由姬重澜使来自有一番举重若轻的幽微之意,实际其刀意沉若重水,极具威势与压迫力。 刀刃与剑尖碰撞时发出铮然之音,宋从心出剑的速度从来都没有这么快过,她催出自己全部的潜力,人已是化作了道道残影。她的身法向来冠绝同门,此时使用的便是「花渐步」,此步法取意「乱花渐欲迷人眼」,最适合近身克敌。这套步法配合着内门剑术《点苍》,一时间打得满场剑光赫赫,耀冠寰宇。只是她此时关心则乱,剑中清逸不足,隐有狠意。然而一套爆发竟是生生扛住了姬重澜狂猛的攻势,令她无暇分心。 也就在宋从心争取到的这一瞬间隙之中,梵缘浅出手了。她凌空虚度,踏浪而来,并和的双手做了一个「剥」的姿势,巨大的金印佛掌凭空显现,围拢在姬重澜身侧,似是拈花般轻轻一剥。姬重澜身影倒退,侧身避让,然而被金光照耀的半边身躯已经消融,发出「滋滋」之音。与此同时,万千银丝自她躯体内爆裂开来,朝四方射去。缚丝缠住一处倒塌的石柱,姬既望在毫无借力点的空中倒飞而出,与姬重澜拉开了距离。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后不过五个吐息。宋从心与梵缘浅默契至极的协力,让姬既望险而险之地抽身脱离,没像吕赴壑一样被那血肉的漩涡给吞噬进去。姬重澜退了一步,但也仅是一步,她早已不形的躯体开始蠕动膨胀,似「开花」般突然绽出了大片遍布利齿的触须。这些触须像择人而噬的海兽,再次凶猛地朝着姬既望卷去。 啊啊啊!宋从心心中泪流满面,她真的会被眼前的画面吓得彻夜难眠。但是害怕显然并没有什么鬼用,她依旧提剑冲了上去。 「吃」掉吕赴壑后,姬重澜原本苍白似鬼的面容浮现了一丝血气。她的时间所剩无几,唯一的破局方法便是吞噬姬既望的氐人血脉,在形体崩溃前完成最后一步的羽化,成为海祇。宋从心和梵缘浅当然不会让她得逞,她们心知眼下阻止姬重澜的唯一方法便是保住姬既望。哪怕她们都死在这里,但只要姬重澜没有吃掉姬既望,她便会被海祇的力量反噬,为东海挣出一线生机。 眼见长着齿牙的青蓝色触须朝着姬既望卷去,宋从心与梵缘浅同时出手。宋从心并指划过长剑,雪亮的剑身立时萦绕起苍蓝色的流电,她横剑扫去,流电争光,浮云连影。梵缘浅默念梵文,宋从心与姬既望身上都浮现出了金色的法环,见那触须呈包裹之势自两面袭来,她忽而自高处俯冲而下,凌空拍出一掌,掌风爆出破空之音,巨大的佛手金印携带着万钧之力倾轧而下,正是《神罗金刚掌》中的「伏虎式」。 道家的雷霆与佛门的金印皆是天地间最强大的降魔法门,姬重澜如今已是半魔,混元之气与佛门金光对魔气有先天的克制。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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