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彪悍少年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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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听到他这么说，正背对着他生闷气的沈清漪重新换上笑颜，幽深的眸子里写满挑衅，像是为了宣示主权，她含住祁云峥的手指故意制造出一些暧昧的声音。心惊肉跳的水渍声情色的令人心悸，即使人不在现场，也不难猜出对面的两人正在上演着怎样的活色生香。祁云峥知道沈清漪这么做的目的，也知道姜穗言听到这些会抓狂，会崩溃，会声嘶力竭，然而他还是这么做了。一是为了安抚沈清漪的情绪，二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他无比迫切地想听到姜穗言的声音。恼怒的，欢快的，平静的......无论哪种都行，只要不是这般音信全无。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祁云峥想了很多种可能，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阿姨近乎冷漠的语气： “祁先生，你还是回来一趟吧，夫人给你准备了东西。” 姜穗言给自己准备了礼物？祁云峥心头一喜，紧随而来的是无止尽的恐慌。他竟然忘了今天是他和姜穗言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第十一章因为愧疚，祁云峥最后还是没能把沈清漪带回别墅。这也是他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那是他和姜穗言的家，他们两人的世界，是绝对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就算那个人是沈清漪也不行。把沈清漪送回清水湾后，祁云峥开车去了一趟远郊，偏远破旧的巷子里藏着一家少有人知的老字号，姜穗言最喜欢吃他家的姜糖糍粑。以前他每次惹姜穗言生气，她都会一个人打车来到这家糍粑店，软糯的白团子裹着一层糖粉，甜滋滋的，等祁云峥忙完工作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好吃到原地转圈的姜穗言。甚是满足的声音落到他耳中，配上她笑得好看的星星眼，祁云峥只觉得可爱极了。他的穗言果然是天底下最好哄的小女孩。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穗言，好像很久都没有笑了。买完姜糖糍粑，祁云峥又去了一趟花店，娇嫩的粉色玫瑰，跟几天前他在餐厅送给沈清漪的是同一款。他还记得姜穗言看到花束时受宠若惊的模样，自然也捕捉到她在得知真相后一闪而过的失落，这些曾被祁云峥可以忽视的细节，此刻都化作一根根生锈的针，狠狠扎在心头。今晚的天气有些阴沉，老天像是在跟他赌气似的，堵车加上红灯，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生生延长一倍。花了两个小时，祁云峥才回到家。还来不及换鞋，他便直奔姜穗言卧室的方向，急促的语气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歉意：“穗言，今天公司有事耽搁，所以回来了晚点，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 话还没说完，祁云峥便察觉出不对劲。卧室里根本没有姜穗言的身影，扑面而来的冷寂空气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落地窗边的两株兰花因为无人照料泛黄枯萎，床头原本挂着结婚照的地方也只剩下一片空白。空荡荡的房间让祁云峥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他故作镇定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眼角一瞥，便看到那张泛着寒意的诊断书。病人那一栏填着姜穗言三个字，诊断结果是车祸、孕早期流产。看清上面的字，祁云峥的大脑出现短暂空白，紧接着呼吸急促，眼圈也红了。结婚三年，姜穗言一直都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这么怕苦怕疼的一个人，为了调理好身体，一碗一碗汤药下肚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视线恍惚间，祁云峥忽然想起姜穗言生日那天，那时他身边已经有了沈清漪，但迫于父母压力，他还是抽出一天时间陪她去禅山寺烧香拜佛。姜穗言不信神佛，但为了能和祁云峥有个孩子，九千级的台阶，一步一叩首，登顶时膝盖和额头都血流不止。跪拜在佛像前，姜穗言双手合十，突然发问： “云峥，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不够相爱，所以宝宝才不愿意来？” 面对姜穗言的发问，祁云峥突然卡了壳，有一瞬间他还以为她发现了沈清漪的存在，但转身看过去，姜穗言已经起身，神色如常地对着他笑： “这么严肃干嘛，我开玩笑的。” 她的语调轻松，可祁云峥还是看到她眼角隐隐泛起的泪花。心疼地将人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轻哄安慰： “穗言，我们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的。” 为了迎接孩子的到来，祁云峥还亲手布置了婴儿房，粉嫩迷你的小袜子，可爱童趣的玩具，无一不让他坚硬的心变得柔软。祁云峥也是期待他和姜穗言的孩子的。最好是个女孩，长得和姜穗言一样乖乖巧巧，他会把她宠成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公主。然而，所有的幻想顷刻间全部覆灭。祁云峥的心口涌起延绵不绝的顿疼，他自己都尚且如此，更难以想象姜穗言会承受着怎么样难以忍受的痛苦。他紧紧攥着那份诊断书，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然而很快，他又发现了一个更令人绝望的事情。诊断时间是五天前，也就是沈清漪跟人飙车出车祸需要输血那天。同一家医院，相同稀缺的血型，祁云峥还记得那通从医院打来的电话，那时的他还不知道，医生口中那个需要紧急输血的孕妇竟然会是姜穗言。因为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祁云峥做出这个决定时连眼皮都没眨。阴差阳错间，他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第十二章穗言知道这件事吗？她知道是他杀了这个历经磨难换来的孩子了吗？她知道了还会不会原谅自己？心间的烦躁无处宣泄，祁云峥一拳砸在玻璃展柜上，血流不止。温热的鲜血染红诊断书上的字眼，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踉跄地跑向婴儿房。柔和的光线盈满房间，衬得满地的狼藉更加刺眼。充满童趣的墙纸泼上油墨变得面目全非，飘雪的水晶球支离破碎地铺在地上，婴儿床、儿童玩具横七竖八地堆在角落，冷却的壁炉里还留有未烧干净的衣服痕迹...... 看着两人曾经精心布置的婴儿房被毁成这样，祁云峥的心里像是钻了一窝马蜂，连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疼。他没想到姜穗言居然会这么狠心，亲手砸掉他们对于这个孩子所有的期待。 “没事的，毁了就毁了，我和穗言还会有孩子的。” 祁云峥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尝试一次，他对姜穗言和那个孩子的愧疚便随着呼吸翻涌而上。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姜穗言。祁云峥双手颤抖地拿出手机，格外熟练地输入一串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地机械音在空荡的别墅里响起又落下，他还是不死心，点开聊天软件，这才惊讶地发现姜穗言已经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刺耳的忙音让外界的声音全都渐渐远去，祁云峥眼前阵阵发黑。姜父姜母已经去世，老宅的房子早就因为城市规划拆迁，姜穗言还能去哪里呢？突然之间，祁云峥发现自己对姜穗言竟然一点都不了解。他不了解她有什么朋友，有什么爱好，现在消失会去哪里，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姜穗言前段时间告诉他，她想要复出去做设计师了。可是世界大，她究竟会选择去哪里？这一刻，祁云峥的心里产生了绝望。在他痛苦迷茫之际，突然看见了一直没收拾的书桌上有什么东西。他自己的书房一直是禁止任何人进入的，只有姜穗言会按时帮他整理好各种资料，他的眼中升起一线希望，这或许就是姜穗言给他留下的线索！祁云峥立刻快步走过去，但走近之后，他心中那丝雀跃的火苗也熄灭了。他不敢置信的拿起书桌上的文件，一份是他曾经看过的积分表，另一份，是他们的离婚协议书，上面已经签下了姜穗言的名字。他还记得，在他无意之间见到这张积分表时，他就看清了上面所写的内容，无非是这些年来他陆陆续续为沈清漪做的一些事，在姜穗言的心里扣了分。他不以为然，一直以来，所有人都知道姜穗言爱他爱到了骨子里，怎么可能凭一张小小的积分表就跟他离婚？可现在他一项项认真的看过去，每一种扣分项都让他无比后悔。他的手不由得抚摸过去，在最后一行字中，这里，笔迹划破了纸张，足以见得主人下笔时有多么用力。因为这一行写的是：为了沈清漪，放弃我们的孩子，扣5分。他的心脏骤然一疼，仿佛看见了在医院中，躺在病床上的姜穗言有多么绝望。他紧紧捏住手里的离婚协议书，以前盼望过的东西现在就在他的手中，可他却宁愿这一刻不要到来。就在他忍不住大口呼吸缓解心痛时，门突然被敲响推开，祁云峥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门口。第十三章并不是他希望的那个人，而是沈清漪。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偏爱，沈清漪走进别墅时并没有遭到保姆和管家的阻拦。她一眼就看见了书房里的人，眼中闪起几分光亮，立马小跑过去。 “云峥，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还在家里啊。” 她说得是调酒师的事，自从沈清漪开的餐厅出了事故后，为了安慰她，祁云峥立刻就同意了在里面做调酒师，并且约定好等餐厅重新装修好就立刻开工，日期正好就是今天。女人走进他的书房中，他下意识想要让她出去，可沈清漪已经先一步看见了他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她的眼神再度亮起来，随即换了一副表情，可惜的说着。 “嫂子竟然要和你离婚吗？云峥明明是这么好的人，她未免也太不懂得珍惜了吧。” 她还捋了捋耳边的发，体贴的为他说话。祁云峥下意识想要说不是这样，是他自己让姜穗言伤了心，她才会离自己而去，可是在沈清漪明艳的表情中，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喜欢沈清漪的，现在终于得到了机会，应该顺着她的话，顺理成章的提出复合的要求，但一想到这张积分表，上面记录着无数让姜穗言伤心的事，他便觉得难以呼吸。他的话卡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沈清漪就惊喜的叫起来。 “云峥，原来这些你一直都留着啊！” 他忽然抬头，想起了自己书房中的东西，全都是和沈清漪有关的。在他们交往的时候，他对她一片真心，把所有恋爱时相关的东西都留了下来，就算和姜穗言结婚了也没有丢弃，反而布置了这间藏有秘密的书房。他曾幻想过，有一天沈清漪会看见他的真心，和他重新在一起，可是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却没有开心的心情，只有一阵酸涩的痛苦。 “这是你曾经给我写过的情书，这是你送给我的花…好怀念啊，那个时候的我们。” 沈清漪肆无忌惮的翻阅着，时不时的因某个回忆而惊叹。但她越是如此，他的心里就越是复杂。他从未给姜穗言写过情书，也没有给她送过花，就算是礼物，也只是随手挑选用来敷衍对方的。可即便如此，姜穗言还是爱了他那么久，而他真心对待的沈清漪，却不顾一切的和他分手，并且说了无数恶毒的话。他苦涩的扬起嘴角。沈清漪没看见他的表情，她还沉浸在发现秘密的喜悦中，她就知道，祁云峥一定放不下她，就算结婚了又怎样？还不是把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女人洋洋得意，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的战利品，当她终于看完每一件时，来到了祁云峥的面前。 “云峥，以前是我做错了，不该跟你分手。现在你我都没有婚姻的束缚，你要不要，跟我重新在一起？” 沈清漪的脸上带笑，好像兀定祁云峥不会拒绝一样。也是，这么多年来，无论是谁，都知道他爱的人只有沈清漪，放不下的人也只有沈清漪，只有沈清漪，才能牵动他的心。祁云峥滑动喉结，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并且坚持了无数年。可他口中那个“好”始终无法说出口，就好像有什么在拽着她。面前的明明是沈清漪的脸，他却无法控制的想起了姜穗言。想起在他们结婚那一日，女孩的脸上弥漫着幸福的笑容，好似一朵玫瑰，在抽离后，只留下了尖锐的刺，告诉他，她的存在是多么的重要。第十四章祁云峥没有同意沈清漪，女人也没有生气，而是让他先去上班，实现曾经的愿望。他浑浑噩噩的同意了。来到餐厅后，他发现这里已经重新装修好，曾经掉落吊灯的地方一尘不染，看不出一丝痕迹。沈清漪花大价钱做了公关，加上这段时间的闭店，不少人都不知道那件事，进来了不少客人。在吧台上，祁云峥按照客人的要求调酒，他之前因为沈清漪的一句话就去做了机长，也因为她的畅想，而自学了调酒。调酒杯在修长的手指间摇晃舞动，宛若一场表演，吸引了不少人的瞩目，让更多人好奇地走进来。沈清漪坐在旁边，笑吟吟的夸赞。 “云峥，我真的很庆幸，你还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们还能有以后。你知道，我上一段婚姻并不幸福，只有在遭受痛苦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 她的视线逐渐暧昧，吐出来的话也轻柔起来。 “云峥，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姜穗言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来…” 说话间，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突然坠落。祁云峥反射性的抬头，心头猛颤了一下。相同的地方，相同的吊灯，再一次坠落到了地上。这一幕勾起了他的回忆，那天他明明是看见姜穗言的衣摆被压在吊灯下，可她却没有去管。顿时，餐厅轰动起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根本没有人再有心思吃饭或者喝酒，都在拍照和辱骂。 “那么大的吊灯竟然掉下来了！这里的质量也太让人担心了吧！” “我想起来了，之前也是这家店发生了同样的事故，没想到这家店的店主竟然死性不改，就这么喜欢用劣质材料吗！” “店长是谁，出来！” 沈清漪是餐厅的负责人，第一时间就被揪出来，她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出了相同的事故，下意识就要去找祁云峥的帮助。 “云峥，帮帮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以为，这个男人还会像上次那样义不容辞的站在她的身前，为她挡下一切，可是她转头时却只看见了男人茫然的眼神。他好像陷进了回忆中，怎么叫都没有反应，眼看着人群越来越激动，沈清漪咬住下唇，快要没地方再退。她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声。 “云峥！你到底在想什么！” 男人的思绪被拉回来，就看见了这紧急的一幕，也许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他赶紧把受困的沈清漪拉进自己的怀抱中。但受了委屈的女人并不满足于此，她哭着捶打男人的肩膀。 “你快帮我说回去，这些人竟然敢骂我！” 祁云峥愣了一下，上次，就是同样的情况，姜穗言因为餐厅劣质的材料被吊灯砸倒，差点没了半条命，而这次，沈清漪竟然还不知悔改。他的嘴唇颤抖着，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抱紧怀里的人，努力不让她被拍到一点。但在那么多人的围观下，事情发酵的很快，这点遮挡根本于事无补。第十五章网络上，沈清漪的餐厅上了热门，祁云峥也被祁家喊了回去。这么多年来，祁云峥为了做机长，一直没怎么跟家里联系，为了救沈清漪的时候，他全身大面积烧伤，只能放弃了这份工作。祁家立刻询问他要不要回家，只要点头，他就能继承亿万家产，再也不用操心生计的事。可是在沈清漪的邀请下，他还是拒绝了祁家的提议，说明了自己要去做调酒师的事。如今，还不到两个月，他就跪在祁家老宅里。 “你看看你，都惹了什么麻烦！早就跟你说过，沈清漪不是什么好女人，你非要贴上去，这下好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祁家的人不仅去做了人家的调酒师，还护着这种劣质的餐厅，你是要我们祁家名誉扫地吗！” 祁老爷怒气冲冲。祁云峥无以回答。自从姜穗言走了后，他的脑子里就很乱，他忽视手机里沈清漪打过来的电话，在地上嗑了好几个头。 “我知道错了，宁愿受家法惩罚，放弃继承人的身份。” 祁老爷子没手下留情，亲自拿了鞭子抽了99下，直打得他皮开肉绽，跪倒在地上不停地喘气。大量的鲜血流淌到地上，但是祁老爷子不允许其他人给他包扎。祁云峥也一声不吭，他缓了会，就爬起来，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老宅。他回到了别墅内，沈清漪住在里面，一看见他回来，就哭着扑过去。 “云峥！你这几天去哪了，现在网络上都是骂我的，我好害怕啊，你快点帮我解决好不好？我现在都不敢出门，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些人实在是太恶毒了，还给我发遗照，我觉得我要疯了，云峥，你背后不是祁家吗？只要祁家出手，肯定能摆平这件事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放在平时，祁云峥肯定心疼的不得了，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可现在，看着她这张脸，祁云峥却说不出认同的话，他的伤还没好，火辣辣的刺痛着，他低声开口。 “我现在已经不是祁家的继承人了。” 闻言，女人的眼泪都停了一瞬，紧接着，她睁大眼，声音变调。 “你说什么！？” 她到现在都没发现祁云峥惨白的脸色，和逐渐染红衬衫的血迹，沈清漪不敢置信的扬起声调。 “你不是祁家的继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