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就在这个时候,林渊的身旁——深白,终于第一次举牌了。 “1550万!13号先生举牌了!他的价格是1550万!” 林渊有点诧异:他以为深白会直接出一个很高的价格,让对方失去竞争的心思的。 “不能那么出,那么出很容易会被当冤大头,也很容易被对方猜到心里预估价格。”仿佛又知道林渊此时在想什么了,深白偷偷对他说。 林渊看向他—— “拍卖会其实不仅仅是比谁有钱的游戏,基本上,能来这儿拍东西的人,都有钱。”深白说了句大实话:“拍卖比的不是家底,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所有家底拿出来拍一件艺术品的,拍卖比的是每个人对所拍物品的心理预期值。” 深白一边举牌,一边继续对林渊说着: “比如那边那个胖子,109号的,他的心理预估值大约在1700万,你看着吧,他一会儿会再出一次,1700万,在这之后,他就绝对不会再举牌了。” 就在深白说这话的时候,他口中的109号——一位略胖的年轻人举起了手中的牌子,上面的数字赫然是1700万! “1700万!109号的先生出了1700万!”前方立刻传来拍卖师永远激动的大吼声。 深白立刻出了1750万,这个价格将对方的1700万取而代之,林渊一直看着对方的反应,他注意到对方懊恼的皱了皱眉,似乎还骂了一声,然后,果然没有再举牌。 “然后,73号的心理预估价应该在1900万左右,不会超过2000万。” “那边的68号可能会出到3000万,那是个对手。” “还有44号,她和68号关系不好,只要68号想买的东西,她就一定会出手,这种意气用事的有点烦,不过她应该也不会出到超过……4000万?” 目视前方,深白将自己的分析全部说给了林渊听。 林渊有点诧异:从头到尾,他看深白只是很娱乐态度的坐在自己旁边,最多只是刚刚随便举了几次牌而已,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居然将自己竞争对手的情况分析到这种程度了? 他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来: 和上一场拍卖会相比,深白唯一不同的举动是……他开始举牌了。 时不时举一下牌,不,不对,他不是“时不时”举一下牌,这个说法太宽泛,太不经心,仔细回忆的话,深白每次举牌似乎刚好都在一个“节点”,一个可以判断出对方心理预估值的节点。 他并非每次都举牌,其他的竞拍过程有人刚好替他做了类似的举动,他可以通过其他人的“帮忙”判断的竞拍局,他不举牌,但凡他举牌的,全都是没有人做“试探”这种行为的。 “……是这样吗?”林渊将自己想到的低声说了出来:“而且,在举牌的过程中,你将参与竞拍的人的心理预估值全部评估出来了。” 深白便笑嘻嘻的看向他:“只有举过牌的那些啦~没有举过牌的人,我就没辙了。” 林渊忽然皱眉:“可是,如果你每次举牌刚好都在一个节点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估计错误,那就是对方能承受的最大价格,他不再举牌,那怎么办?” 挑挑眉,深白顺便再次举牌:“那就只好买下来啦~试探也是一种学习,但凡学习,总要付出点代价嘛~” 林渊:…… “而且——”深白忽然侧过头,对林渊挤了挤眼睛:“场内在做这种估值的肯定不止我一个,我之所以会举牌,然后不再举,除了试探,另外一个作用就是让对方错估我的心理预期值啦~” “这样,我才能在他以为不会再出价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加价,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说话的功夫,场内的牌子已经举到了4500万这个惊人的数字,这个数字是深白举出来的,也是他刚刚试探过程中举过的最高数字了。 之前和他竞争的53号、68号、44号……已经全部收手了,在他举出4500万这个牌子的时候,唯一还在和他竞争的99号也放下了手中的牌子,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拍卖会场后方的某一个地方,有个人默默的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131号先生……呃……或者女士,他出价6000万!” “6000万一次!” “6000万两次!” “请问还有没有出价的?如果没有的话……” “果然,还是会有这种情况。”撇了撇嘴,深白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牌子,这一次,他牌子上的数字赫然是—— “8888万!”拍卖师大吼一声,激动的报出了深白牌子上的数字。 这也是目前拍卖会现场举出的最高价格的牌子了! “有零有整,他知道我是故意的,也知道我对这件拍卖品志在必得,如果不是非要不可的话,他应该不会再举牌。”挑着眉毛,看也不看后方,深白对林渊说着。 “8888万一次!” “8888万两次!” “8888万三次!” “我宣布:这件《被诅咒的爱丽丝》是13号先生的了!让我们鼓掌祝贺他!” 聚光灯投射到林渊和深白坐着的这片区域的同时,场内瞬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林渊注意到,在所有人里,阿三小姐鼓掌鼓得最起劲,她身边,一向冷淡的明远居然也在鼓掌。 是了,他记得这次拍卖会现场明远似乎也举牌来着,可惜,没有举两次就收手了…… 看来是经费困难。 会这么高兴,某种程度上,是因为竞拍到的人是深白吧? 说着,林渊看了看深白的方向:本次拍卖会的目的已经到手,他已经在看接下来一件拍卖品的介绍了,纯欣赏。 转过头,林渊也好好观看起接下来的拍卖会来。 午夜拍卖会于凌晨3点结束,他们是空着手离开拍卖场的,当他们搭乘电梯抵达船底的房间时,四名黑衣人正守在那里,门口则竖着一件盖着盖布的画一样的东西。 “深白先生,这是本次午夜拍卖会上你拍下的艺术品——《被诅咒的爱丽丝》,请您查收。” 其中一名黑衣人迎上来,恭敬的对深白道。 “哦~很好,谢谢。”深白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 小费?林渊有点诧异,毕竟……眼前的黑衣男看起来很铁血。 然而,对方却很愉快的收下了。 “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两位了,告辞。” 说完,四名黑衣人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走廊里就剩他们两人的时候,深白猫下腰来,不顾自己身上穿的是修身款西装,他伸出双臂抱起了门口的画。 “阿渊,拜托开一下门。” 就这样,他抱着那副画进了客厅,将画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深白拉开了画上的盖布—— 作者有话要说: 深白:阿渊真是聪明啊! 第一百零二章 沉睡的爱丽丝 之前只能通过屏幕观看的画作此时正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美丽的沉睡中的少女和房间奢华的装饰风格融入的毫无违和感, 然后, 背景则是整面的玻璃窗,外面是夜晚的海水, 有大鱼缓慢的从窗边慢慢游过…… 林渊心里有种诡异的感觉。 静静看着眼前的画,他试图感受画中蕴藏的与众不同之处,然而, 林渊什么也没有感觉得到,反而是看久了之后,仿佛感受到画中少女的惬意, 他感觉精神格外镇静与安宁。 用句不太恰当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他开始感受到艺术品的美感了。 算是这次拍卖会的收获吗? 盯着前方的画, 林渊静静地想。 就在林渊觉得眼前的画作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时候, 深白那边却有了情况。 短短的功夫, 深白赫然满头大汗了!他出了那么多的汗,身上的衬衣都湿透了, 而汗水更是顺着头发滴下来。 深白用手遮住了眼睛, 而没有被他的手遮盖的位置,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林渊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他赶紧走到了深白旁边。 “别、别看这幅画……”深白的声音也和以往不同, 他似乎说话很吃力, 声音甚至都有点微微颤抖了。 “……”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话, 几乎立刻意识到造成深白现在这样的原因正是那副画,林渊一下子拿起盖布、他重新将画罩了起来。 “好了,我把画罩起来了, 你试试看重新睁开眼?”一边对深白说着,林渊一边将他扶住。 将头顶在林渊的腰上,深白维持这个动作一动不动了好长时间,长到林渊感觉他头上的汗都把自己那块衣服浸得微微潮湿了,深白这才扶着林渊的腰慢慢直起身子。 重新睁开眼睛的深白,眼珠儿黑的有点可怕。 视线落在盖着盖布的画上,他半晌道:“好厉害的感觉。” 然后,那双乌黑的眼珠转移到林渊脸上,这才变得暖了一些。 “阿渊,你没事吗?看到那副画的时候,你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吗?”深白问向林渊。 摇了摇头,林渊道:“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副普通的画。” “大概……是我艺术鉴赏能力太低?看不出这幅画的蹊跷之处?” 想了半天,他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这回轮到深白摇头了。 “和那个无关。” “在看到这幅画的第一时间,我忽然感觉有人在这幅画后面盯着我。” “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我看不到它的样子,也无法形容它的姿态,可是,我知道我在被他看着,我被它锁牢了!” “很可怕,真的很可怕……”皱起眉毛,黑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看着前方那副画的盖布,深白一副想把它看穿的模样。 他没用用更多的话来形容自己刚刚的感觉,他现在的表情和状态足以说明一切。 视线在深白和那副画中间循环了两次,林渊走到那副画后面,然后仔细看了看。 一个一向严肃认真的人仔细检查空气的样子……深白忽然“噗”的乐了。 脸色仍然苍白,不过眼中却终于有了笑意。 “我也来看看,看看这幅画到底隐藏着什么玄机。” 说着,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林渊旁边去了。 “这里并没有什么让人不舒服的感觉。”站在画的不同方位依次感受了一下,最终在画作后方站定,深白对林渊道。 他的视线看向画的后面——不是空气中,而是画、确切的说是画框的后面。 “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什么玄机。”他说着,掏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刀←作为一个手工爱好者,他的钥匙链就是一个有18种功能的工具刀。 林渊帮他扶着画框,深白在画框后面忙活了好一阵,终于将画框的后框完整的卸了下来。 后框是由一整块木头打磨而成的,很实在也很重,经由深白的判断,这还是一种很珍贵的木材,不过似乎并没有被使用太久。 “这幅画的前画框时间久一些,大概有二百年?没法判断的更详细,后框则很新,看磨损程度,也就是近十年弄得新框。” 拆完,将两个框的材料检查了一下,深白道。 然后—— “前框这里有一点暗红色……喂……这该不会是血吧?” 挑挑眉,深白指着前框上一个深色的小点对林渊道。 林渊皱起了眉头。 “看着像,不过需要仪器鉴定。” 点点头,深白对他道:“回头明远肯定找我借画,到时候这件事就扔给他们呗~” 他倒没有不借的意思。 换做以前的深白,躲警察都来不及,根本不想和对方扯上任何关系,他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用零用钱拍下来的东西借给对方呢? 唔……不过,为什么说躲警察都来不及?他明明是个好市民的不是吗?用“躲”这个词听起来有点像坏蛋啊……他现在已经可以摸到完整的画布背面了,一边用手掌轻触画布后侧,深白一边分析着自己的想法。 至于现在嘛~和阿渊在一起时间久了,阿渊原本就是警察……好吧,是小镇治安官,阿渊坚持称自己是小镇治安官,在山海镇的时候,他自己还客串过小镇治安官哩~知道了警察这份工作有多不容易之后,他似乎愿意配合对方工作一下了。 毕竟,这年头……谁家也有可能有个警察啊……(并不) “画布背面就是普通的画布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虽然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深白并没有耽误手上正在做的事,他很快将画布背面也检查完了。 “画布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画布。”深白说着,又摸了一下:“也不算完全普通,这画布比普通画布厚一点,我自己平时画油画就喜欢用这种厚度的,方便厚涂。” “我画画的时候从来不打底稿,如果有错误就用颜料盖掉,除此之外——” “我原本也是喜欢层层覆盖颜料的感觉啦~” 深白还趁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小习惯。 他看了一眼林渊,然后发现林渊似乎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深白: = ̄ω ̄= 没关系,以后继续! 一边给自己鼓劲儿,深白一边把画框重新安好了。 然而他很快发现林渊其实听进去了。 不过,侧重点显然不在他身上,而在画布上。 “你是说这种画布比普通画布厚,可以叠加多重颜料吗?”摸着下巴转着圈的看了一下仍然盖着盖布的画,林渊沉声道。 “我没有画过油画,所以这种情况我也不太知道是否可能存在,你说……” “会不会这幅画的玄机不在画布后面,而在……” “前面!”最后这个词是深白说出来的。 他再次和林渊同步了! “有可能的!或者,是有人使用了两层画布,用上面的画布将下方的画布覆盖!还有一种就是直接用颜料覆盖掉下面的画!”说到深白擅长的领域,他一口气将林渊无法确定的情况全部考虑了一遍: “不过根据我刚刚的手感,这幅画并不是第一种情况,然而第二种情况倒是极有可能。” “如果对方是在颜料干掉很久之后进行涂抹覆盖的话,那么原画很有可能还停留在画布上!” 深白说着,再次旋回了画的前方, “阿渊,我要把画布再次拿下来了。” “然后——” “敲画。” “等等,万一不是呢?”林渊看了眼前面的画:“万一不是,这幅画就毁了。” “毁了就毁了,我想知道这幅画的秘密,别告诉我,阿渊你不想知道。”深白说着,看向林渊,挤了挤眼睛,他竟是又笑了。 皱皱眉,林渊也再次走过去,然后再次扶稳了画。 将工具刀调成适合粉碎干燥的油画颜料的刀面,深白随即一脚踩上沙发,一把揭开了画上的盖布。 他的脸色没过多久就迅速变白了,额头上的冷汗再次汩汩而出,身子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然而—— 他持刀的手却非常稳,稳健的,他一下一下的在画上让他感受最强的地方——沉睡少女的脸蛋上刮着,白色的颜料簌簌落下,看到颜料后面露出的一点点颜色的时候,深白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他的嘴角向上勾起,明明眼白的部分都因为强撑而变得发红,然而他的精神却完全亢奋起来了。 “阿渊,你猜对了呢~后面果然有东西。” 说着,他加快了刮刀的动作。 也就是深白了,擅长手工,同时又擅长绘画,有耐心还有狠劲,在他的操作下,原有的画面一点点消失,各种颜色的粉末覆盖了整个画面,直到深白宣布完工。 “好了,阿渊你可以把画放下了。” 深白说着,招呼林渊过来。 林渊便放下画框,让它重新靠在沙发靠背上,然后站到了深白身边。 直到这个时候,深白这才重新走到画前,然后猛地一吹—— 画面上的干颜料粉雾一样悬停在空中。 深白脱下西装外套扇了几下,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前方的画就展现在他们眼前了。 确切的说,是这幅画真正的样子。 那是一名黑色的……人? 他或者她,有头颅,有四肢,看起来是人的模样。 可是除此之外,他看起来又不是人,画面上,他/她的瞳孔是红色的,他/她的轮廓也是刚好与之前画面上的少女对应着的,两个人的头、脖颈、手……完全是重合的,只不过,他/她躺着的地方并不是床,还是一个箱子一样的东西,而他/她的脖子上戴着的也不是蕾丝颈饰,而是一个枷锁,上面还有长长的锁链从旁边的铁笼延伸出去…… 是了,《爱丽丝》这幅画中的窗户在这幅画中对应的是笼子的栏杆部位,《爱丽丝》的窗外洒满月光,而笼子的另一头则全是黑暗! 这还不是让林渊深白两人震惊的:让他们两人站在一旁一时忘了说话的还在画中人的胸口,《爱丽丝》一画中少女雪白柔嫩的手掌双手交叉覆盖着的,是少女微微隆起的胸,而在这里,则是对方被划开的胸膛!!! “所以……” “这根本不是什么沉睡中的爱丽丝,而是某个人死后的景象。” 深白喃喃道。 “人……大概是人吧?” 第一百零三章 夜晚 完整的画面剥落之后, 深白只坚持和那画中人对视了三分钟而已, 再之后, 他便再也坚持不住了。 汗如雨下,深白力竭的跪在地毯上, 呼吸粗重就像风箱一般,没多久,他下巴下面那块地毯便被汗水打湿了一片。 林渊连忙重新盖上了画布, 保持刚才的样子又在地上喘了一会儿气,深白额头的汗水渐停,稍后, 他慢慢站了起来。 “好厉害,简直就像是刀子。”站起来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不, 比刀子可要厉害的多, 应该说像……钉满刀子的一面墙?”将汗湿的刘海全部撩到脑后, 露出光洁的下巴,深白对林渊道。 他再次看向林渊, 仍然苍白的脸上一脸不可思议:“阿渊你真的完全没反应?你这样子……会让我觉得我自己弱爆了!” 确实“完全没有反应”的林渊便认真思考了一下:“大概是我很迟钝?我外婆经常说我迟钝来着, 我的痛觉不敏感,小时候第一次拿菜刀做饭, 手切了好大一个口子, 因为一直没有流血我就一直没发现, 还是最后血忽然喷出来,我才反应过来我好像受伤了……” “唔……这么说,我连血都反应慢。” 深白:……阿渊, 我们说得不是一个东西啊,虽然你那样子听上去确实很迟钝…… “总之,我们现在总算搞明白这幅画的秘密了。”深白挑挑眉毛:“虽然,只是一部分。” 这幅画会让人致死的原因是被第二层颜料覆盖的原始画面,那副画里蕴含了强烈的、充满恶意的暗物质,这种暗物质连深白都无法抵挡,更不要提普通人了,深白严重怀疑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幅画的话,再毫无抵抗的情况下,他们会直接被这些暗物质所伤。 说到“毫无抵抗”,深白摊开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之所以会用这个词,他现在依稀想起来,在最初感受到对方的暗物质时,他似乎是动用了自己的暗物质做防御的,那更像是一种本能,老实说,深白虽然很早就明白自己大概“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也很聪明的自行领悟了暗物质的某些用法,然而刚刚那种防御能力却是他第一次使用,某种程度,那可以说是一种顿悟。 因为之前没有遇到这种级别的对手吗? 因为之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程度的危机感吗? 深白心中自问道。 “不早了,我们休息吧。”林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腕表,深白点点头:“已经这么晚了,是该睡了。” “明天上午我们还要去拍那条人鱼,我们洗个澡就睡吧。”林渊对他道:“浴缸归你。” 作为豪华套房,这里显然不止一个浴室,不过一个有浴缸,另一个只是淋浴罢了,毕竟是从小泡温泉长大的人,林渊虽然平时以淋浴居多,不过有条件的情况下,深白发现他还是喜欢泡澡的,会特意提到浴缸归他用,八成是林渊觉得他太累了。 其实他现在已经累到已经连浴缸都迈不进去了——心里虽然这样想,不过深白还是笑呵呵的接受了林渊的体谅。 两个人几乎同时回到床上,林渊虽然面上不显,不过他显然困了,几乎是头一着枕头就睡着了。 而深白却一反往常,他的身体是疲劳的,前所未有的疲劳,然而精神却无比亢奋,他不能闭眼,一闭眼就看到画中那个黑乎乎的人影。 然而他并不害怕。 那种情绪……更像是一种亢奋,用兴奋来形容也不为过。 强迫自己闭着眼睛,好久好久,深白总算晕晕乎乎睡着了。 深海中的房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音,黑云木的香气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这大概是世界上最适合睡眠的地方了。 然而—— 深白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黑暗中,他的眼睛黑的可怕,和平时的表情完全不同,他现在是面无表情的。 安静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揭开被子,没有穿拖鞋,他向外面走去。 赤裸的足踏在木质地板上,没有一丝声音,门轴润滑,无论是他开门也好,关门也罢,仍然没有一丝声音。 没有开灯,深白径直走到了客厅里。 走到了那副画前,他揭开了林渊之前盖上的画布,然后静静与画中人对视了起来。 此时此刻,那副画和之前他们看到的又不同了,那个黑色的人竟然不再是躺在箱子中了。 他现在是坐着的。 红色的眼珠仿佛黑暗中的两盏灯,燃烧一般,与深白对视着。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周围没有一丁点声音,也没有一丝光亮。 直到深白再次站了起来。 像之前那样,他无声无息的再次向室内走去,房间里暗的可以,然而他却好像能够暗中视物一般,没有碰到任何障碍物,顺利的走到了床前,然后将左手伸向了床上林渊的脖颈—— 然后笑了。 黑暗中,深白笑了。 那是一抹林渊从来没有见过的,可以用可怕或者诡异来形容的笑容。 在左手即将抓住林渊脖颈之前,深白的右手忽然从旁边伸出来,死死的按住了自己的左手。 “你以为我这么好操作吗?” “还有,你选错对象了吧?” “以我的力量,根本无法掐死阿渊的。” “更不要提掐死他,然后再开膛了。” “你选错对象了。” 右手爆出青筋,深白将自己的左手一点一点按了回去。 然后,他再次离开了卧室,不过这一次他可不是像之前那样慢慢的、梦游一般的走出去的了,而是飞快的、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的房间,他还把门锁上了。 这才再次回到了客厅。 客厅里的那副画上,那个黑色的人仍然坐在箱子中,不过此时此刻,周围如此黑暗的情况下,画面的黑色背景完美融入黑暗环境的情况下,他看起来就像坐在黑暗中一样。 深白再次站到他的对面,与他对视。 不过这一回,深白的表情变了。 他的表情很奇怪,仍然没有笑,可是,感觉却和刚才完全不同了。 如果说刚刚的深白是在梦游的话,那现在的他就是完全清醒着。 拼命的回忆着睡前遭遇对方攻击的时候、无师自通的“防御”办法,深白先是调动自己的暗物质将自己包裹起来。 一层又一层的暗物质将他完美的包起来,就像柔软的水,又像厚重的空气,深白感觉自己终于可以平静的与对方对视了的时候,对面的压力忽然再次加强了。 就像他之前对林渊形容的那样,来自对方的压力就像镶嵌着无数匕首的墙,厚重,而有攻击性。 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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