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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儿们的鬼故事讲的热火朝天。入院时间有多长，深白就听了多少天的医院怪谈：给他讲故事的小孩是医院的小病号，虽然年纪小不过入院时间却比他长，也不知道怎么的喜欢上了他，时不时跑过来找他玩，因为深白不能剧烈运动，于是几个小孩就坐在床边给他讲故事，按照小朋友们的说法：这日子没法过了，医院里简直是“七步死一人，千里不留活”的死亡高发地带。好吧，不可否认，如果单纯按照死亡率来说，医院确实是个死亡高发地带，不过人死了就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从本质上说，深白是不信鬼的，不过他也知道，他周围这群小鬼头却是很相信很相信的，这也是大人们的策略，为了管住这些调皮的小家伙，于是各个危险场所、该睡觉的时段，全部被男女老少大小鬼魂领衔主演，各个鬼故事精彩纷呈，吓死人不偿命，乖小孩就该晚上早早睡觉，不去大人说过不允许的地方活动，这样才不会被坏鬼抓走。无奈的笑了笑，深白咳了咳，模仿小胖压低了声音， “你们说的大部分都是别人经历的事情，我告诉你们，我自己亲身碰到了了一件特诡异的事。” 不用睁眼也知道小家伙儿们来了兴致，深白继续压低声音，“你们都知道，现在是夏天了，晚上会开冷气，对吧？” “嗯嗯！”小家伙儿们齐齐点头。 “白天咱们还能自己控制一下冷气的温度，到了晚上，病房的温度是由医院统一控制的，对不？” “嗯嗯~”资深病号的小朋友们再度齐齐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发现，偶尔有几个晚上，这里会特别冷？那种你即使盖上羽绒被还会冷的冷，听说，有鬼的地方才会特别冷，因为鬼属阴，根本没有温度……我注意观察了一下，每到那个时候，走廊里就有脚步声，踢踏……踢踏……”深白的语速非常慢，可是说的却和真的似的，更可怕的是，随着他口中故事的继续，门外竟然真的传来了脚步声。 “啊啊啊啊！！！！”小家伙儿们口中一阵惊呼，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过后，听声音，刚才还在拼命讲鬼故事吓唬他的小家伙们竟然全部钻他床底下去了。深白便很是无语。他想，大概，今天开始，这些小家伙们可以讲述的鬼故事就又多了一个了。第一百零九章半夜不得不说长得好的人天生就是吃香, 还被困在病房里不能动的第一天就有三个小朋友主动过来和他搭讪, 第二天, 更是好多护士跑过来，争先恐后的问他“哪里不舒服”啦~“需不需要换药”啦~ 幸好他身上的伤口要么被绷带厚厚蒙住、要么覆盖在石膏下, 要不然非得露馅不可，不过这些仍然没有阻止得了护士小姐们的热情，深白小小的病号桌上摆满了护士小姐们送他的各种水果、零食、补品……还有鲜花！深白自己吃不了, 于是收益的不只是小胖他们的，周围病房的病友也连带沾光，没多久, 深白就成了附近病房最受欢迎的病号。每天出门和其他病友聊天下棋，闲着没事被护士小姐们推出去散步←这个时间继续聊天, 如此密集的交谈强度下, 其他人对深白的了解还是“俊俏”、“聪明”、“脾气不错”……这种流于表面的东西, 倒是深白不但记住了每一个交谈过的人的名字、了解了他们的详细入院原因……还把医院了解的可谓一个透彻！青合医院，青合市最大也是唯一一家综合性医院, 历史大概和青合市一样悠久, 院内医生的主要来源是青合市医科大学，护士们的来源则是青合市护士学校, 这些都是本地的大学, 换句话说, 这个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主要是本地人。外地人也有，不过多半是和本地人有婚姻关系的外地人，毕竟青合市是个小地方, 想要更大的发展，多半会去黝金市。然后病人也主要是本地人，偶尔有外地人，也是像深白这样不小心受伤、就近送过来的。基本上是个闭塞的地方←深白评价道。院长姓何，为人严厉苛刻，外科医生出身，虽然医术高超然而在院内风评却并不好。 “实在是太严肃了，经常见到他连招呼都不敢打。”这是某天一名推深白出门晒太阳的小护士偷偷对他说的。附注：他是外地人，医院协会派过来的。而副院长则是本地人，据说性格和气的很，虽然也是外科医，然而他本人似乎对传统医学更感兴趣，经常没事给住院的病友们开个养生教学什么的，很受欢迎。备注：他是本地人，姓付。深白继续记笔记，阿渊来了他要把这些全部告诉他，阿渊一定会表扬他哒~ 深白乐滋滋的继续打探情报。他连小胖给他讲的鬼故事里的线索也没有放过，而是趁聊天的时候找其他成人病友见缝插针询问了一下，还找护士小姐们确定过，然后—— 得到了更多的鬼故事。深白：…… 倒是他最感兴趣的那个“鬼故事”、小丫说过的、化验楼三楼四楼平台上那个无头女人的事，被护士长告诉了他真相： “那边平时比较没人过去，所以之前清扫人员就偶尔把一些东西摆在那边的楼梯平台上，有一段时间，那边摆过去的刚好是个人体模型，坏了的，咳咳，刚好是头被学生弄掉的……” 护士长末了还加了一句：“其实吧……那个模型似乎最近还摆在那边儿，怪沉的，也没人把它换个地方……” 深白：…… 不过，他既然连鬼故事里的“无头女”传说都打听了，就更不要提新闻里说的那个“无头女尸”的事了。然而关于这件事，深白在医院里得到的回答却全部都是一样的： “根本没有这种事啦~谣传，都是谣传！” “还是第四个，我看那些记者是写鬼故事出身的吧？” “真的有这种报道吗？我还真不知道，倒是……你别说，前阵子确实有人鬼鬼祟祟摸进病房，不过被医院的人哄走了。” “有人的钱包还在那时候丢了，还是医院给了赔偿……” 无论是护士长、护士、还是其他病友，回答都是绝无此事。可惜他现在身在医院，一来根本出不去，二来眼睛又看不见，所以他没法去外面收集更多的情报了。喂~不会其实这里根本什么事情也没有，那个章大叔这才把这件事以实习为名义，推到他和阿渊两个人头上吧？盘腿坐在病床上，深白总觉得自己一不小心知道了真相。啊……阿渊明天就该过来了吧？那个……虽然能够见到阿渊很高兴，可是要怎么和他说这次实习搞不好就是个乌龙呢…… 躺在床上滚来滚去，深白最后好不容易陷入了睡眠。然后，半夜的时候，他的病房门忽然开了。他其实挺困的，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醒了，因为什么也看不到，所以他就只能竖着耳朵勉强听听声音，对方的动作其实真的很轻，而且又隔着帘子。这帘子有一定的隔音效果，这样一来，外面的声音当真不大了，可是深白还是大概可以听出来对方应该是从外面推进来了一张病床，拉好对方病床边的隔音帘，然后又出去了。啊……大概是新病友吧？这间病房好像还有好几个空位吧？深白迷迷糊糊的想，然后，他就想继续睡觉了。可惜，接下来的一分钟内，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哆哆嗦嗦裹紧了身上的小被子，深白反射性的想看时间→发现自己眼睛被蒙住了，对了，他现在是“盲人”，而且，他现在在医院，这地方连个语音中控系统都没有，要不然，他还可以用语音询问。好吧，又来了。那天他和小胖说的鬼故事……勉强叫鬼故事吧，可不是全然是唬人的，这地方的空调系统确实不怎么样，不至于“忽热”，可是却经常“忽冷”。裹着被子，深白准备下床，然而，他的腿还没有着地，忽然——他感觉一只小爪子抓住了他的小腿！触感冰冷，饶是深白也被摸的一个激灵。 “大半夜，你们不睡觉，摸我腿干什么啊？”即使这时候都不忘记压低声音，深白低声道。然后，他果然听到了小丫的声音。 “我、我们害怕啊~”小姑娘颤巍巍的说。 “呃……是因为我之前和你们说得那件事吗？”深白难得有点内疚：“其实，温度忽然降低，应该只是这家医院的温度控制系统不好，花掉钱找个人修修就好。” 他正说着，又有两个小爪子冰冰凉的摸上他另外一条腿了——是小胖和东宝。深白内心的内疚就更大了点：“好吧，如果他们不愿意花钱的话，回头找个晚上，我义务劳动，偷偷给他们修好去。” 真·手工帝，修空调系统也不在话下。 “不……不是白白说得那件事……”小丫就小声道，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那已经渲染的，简直比深白那天说鬼故事时候的语气还要高端了。 “他们……他们刚刚推进来一张病床……” “嗯，我也听到啦~”直到这时候，深白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然后—— “病床上的人，没有头。” 小丫哆哆嗦嗦把后半句话说完的瞬间，深白的头“倏地”转向后方了！在他的后方，背后，刚好是对方放置新病床的地方！ “真的假的？”深白反射性的想要动用暗物质，不过想了想，他径直站了起来：“小丫别动，东宝，小胖，你们俩是男孩子，敢带我过去吗？” “……敢……”他得到了一个带着空腔的“敢”，一只瘦瘦的手，一只胖胖的手，分别拉住深白的两只手，然后拉着他走到了那张病床旁。 “站我后面，别怕，实在害怕就闭上眼睛。”深白对两个人孩子扬了扬下巴，然后，将手摸上病床。两个男孩子还是胆小，只将他带到了病床脚，深白摸过去的时候，先是摸到了一床棉被，触感很熟悉，和他平时盖得被子材质一样，然后，他轻轻揭开被子，摸到了一双脚。仍然有体温，不过温度不高，看起来不像是死人。可是—— 活人应该也不会任由自己这么摸吧？心里想着，深白的手继续向上摸，摸到对方的手，手臂，脖颈，然后—— 戛然而止！在对方的脖子处，深白摸到了一个完整的切面。绷带后的眼睛猛地睁开，深白的嘴角抿了起来。 “白白，外面来人了。”就在这个时候，小丫又偷偷叫他了。一只胖胖的小手、一只瘦瘦的小手及时的从两边伸过来，在小家伙们的帮助下，深白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他在床上躺平的瞬间，小丫还帮他重新把隔音帘拉好了！几乎是同时，门再次打开了，然后隔壁的病床附近先是传来了拉帘子的声音，紧接着是病床被推走的声音。大门随即轻轻被关上，外面再次鸦雀无声。然后，在接下来的两分钟内，房间内的温度又重新恢复正常了。这个……这地方果然不对头！摸着被子下瑟瑟发抖的三个孩子的头，深白心里想。第一百一十章焚烧炉与画深白还在数着指头盘算林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来的时候, 其实林渊已经提前一天过来了。 “我想先过去看看, 不会惊动其他人的, 如果有人发现，我就说过来提前买点生活物品。”他是先通过明远和章局长说过之后才将车票改签的。就带了简单的衣物而已, 用的还是他从山海镇出来时用的那个行李箱，先去医院附近的便捷酒店随便租了一个房间，把东西放下之后, 林渊立刻出去了。他先是直接找上了报社，径直表明自己的来意，他表示想要见一下写“青合医院无头案”的记者, 不过却被告知对方并非与他们报社直接有合同关系的记者，而是自由记者。 “不过, 据我所知, 他现在应该就在青合医院住院, 之所以能发现这个案子，其实也是他住院的时候发现的。”临走前, 对方又多透露了一条消息给林渊。向对方表示了感谢, 之后，林渊去了医院。和一看就很“高级”的黝金医院不同, 青合医院看起来更像林渊心里医院该有的样子, 除了住院部以外, 楼层都算不得很高，不过占地面积很广，里面分布着数栋大楼。在主楼的一楼记了一下地图之后, 林渊并没有去住院部看深白，而是向外面走去。不紧不慢的走在医院内，他将地图上标注的大楼功能和实际建筑一一对号入座，挨个走了过去。外面看起来普通，青合医院内部实际上却相当大，林渊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间他都走了一个小时了，这才看到医院后方的围墙。这里有一栋相对较小的建筑，看起来不像是住人的，林渊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记下的地图，发现上面居然没有标注这栋建筑。他就走了过去。这里的草杂乱而高，又种了好些树，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八成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有这样一栋房子。不过草丛中间却是有一条小径，虽然路面被过长的草遮掩住了一部分，不过只要分开草丛，便可以看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看的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这条石砖砌成的小路上，石砖与石砖中间草很矮。显然，这条路还是经常有人走的——林渊想。他终于走到了那栋不高的建筑物前。这算是一排平房吧？然后，最右端高很多，最上方还有个烟囱一样的东西，就在林渊站过去没多久，那个烟囱里忽然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烟。有人。心里想着，林渊直接走到了那个烟囱所在的房门处，用力敲了敲门。无人应门，不过稍后门却开了，一位清瘦的老人从里面开了门。他个子不高，大概就到林渊的肩膀，不过精神矍铄，背脊也挺得极直，林渊迅速扫了一眼他的全身——他穿着一套灰扑扑的制服，胸口还有“青合”两个字。联想到一路走来看到过的、青合医院的各种制服，林渊判断这人身上穿得应该是青合医院的工人制服。老人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林渊，他语气硬硬地道：“您是过来探望病人的吗？这里不是病房区域。” 林渊就又看了看他，手指忽然指向天空：“我看到这里有烟冒出来，这里是医院，可以这样吗？” 老人的眼神便柔和了一点点，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也不像之前那般生硬：“放心，这里的烟囱上装有专门的污染物处理装备，吹出去的烟没有污染，我也是观察过风向才焚烧的，这些烟也根本吹不进医院里去。” 林渊抬起头看看：果然，那些烟是向反方向消散的。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进来的时候有看过地图，然而地图上根本没有标注这里。” 老人眼珠一转不转看着林渊，半晌，他脸上忽然露出一道有点僵硬的笑容：“这里是太平间。” “哦。”林渊淡淡道。两人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老人先拍了拍肩膀：“进来坐一会儿吧，你不是想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看着没有立刻跟他进来的林渊，老人又僵硬的笑了笑：“放心，这里绝不是太平间。”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林渊就站在房间里，看老人干活儿了。完全没有请林渊喝茶什么的意思，叫他进来似乎也真的就是为了打消林渊的好奇心而已，老人一进屋子就重新继续干自己之前干到一半的事了—— 他在焚烧东西，屋子里有两个焚烧炉，左边的开着，右边的没开，烟囱里的烟就是从开着的、左边的焚烧炉里吹出去的。林渊看了看老人正在焚烧的东西：一次性用的针管、纱布之类的，还有一些就是医院的日用品。 “这里是医院的垃圾处理中心，放心，所有设备都是经过有关部门检验、目前最高级的处理设备。”一边将垃圾装填入焚烧炉，老人一边对林渊道。 “不是应该有专门处理医疗垃圾的地方吗？”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不过印象里是有这种地方的，毕竟，医疗垃圾可不同于普通生活垃圾。 “是有，更专业的处理要交给他们，普通的、我们自己这里能处理的、医院自己就处理了。”老人说着话，手里的活儿丝毫不停：“垃圾运输期间很容易让一些细菌繁衍，有的时候垃圾处理人员职业道德不过关，还会将医疗垃圾卖出去，之前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儿，后来我们医院就花大价钱购入相关设备，能自己处理的垃圾就自己处理了。” 林渊点点头。不再说话打扰老人工作，他的目光移向旁边，他注意到，焚烧炉前的箱子里固然是垃圾，不过旁边却又有一些东西被捡了出来，比如一个花瓶，有点破旧的花瓶，里面还有一丛还没完全枯萎的花；比如一个玩具娃娃，就是孩子们经常抱在怀里的那种，这个娃娃大概是经常被抱吧，看起来也有点旧了，娃娃的衣服有些脏，不过应该是之前被扔在垃圾箱里的时候沾到的，是新蹭上的脏。除此之外，还有几本书，一把木吉他，甚至还有一副象棋。 “这些，不烧吗？”指了指这些东西，林渊再次开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老人看到了这些东西，手上的活儿停顿了片刻，他摇了摇头。他年纪虽大，干活却利落，没多久就把垃圾箱里的东西处理完毕，垃圾箱也一并扔入焚烧炉处理掉，换上一副新手套，他蹲下来，开始将地上的花瓶、娃娃、书……一一捡起来。 “这些都是病人的东西。” “算是遗物吧？” “治疗好身体出院的病人对陪伴了他们许久的东西往往很爱惜，轻易不会丢弃，一旦丢弃，都是实在没法带走了的。” 老人说着，将这些东西带到旁边的清洗池旁，将花瓶清洗干净，给书籍做消毒处理，他甚至还把娃娃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了个干干净净……把所有东西晾起来，他自行去收之前晾晒在那边的东西。林渊注意到：那些也是类似的东西。 “也是病人留下来的？”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说你，接下来是不是有空？”一个箱子装不下，台子上的东西最终装了两个箱子，看了看箱子，老人回头问向林渊。轻轻颔首，林渊问：“要我帮忙吗？” “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到前面那栋楼吧。”老人说着，指了指门外的一个方向。对照着脑中的地图想了想，林渊脑中出现了那个方向唯一一栋建筑物的名字——化验楼。果然，抱着一个箱子走在前面带路，老人最终进入的楼就是化验楼。外面看起来还算新，不过进去才觉得光线昏暗，这里似乎已经停用了？ “这是医院原本的主楼，也是最早一栋楼，现在时间长了，已经太旧了。”一边爬楼梯，老人一边道：“这里没楼梯，只能用爬的，我一个老头子都没事，你一个年轻人应该也不至于叫累吧？” “还行。”淡淡回答了一句，林渊一边上楼梯一边打量着周围，适应了楼梯间的昏暗之后，他很快发现：这个地方其实一点也不像她以为的昏暗没人气，相反的，这里布置的很温馨。和医院其他的墙壁不太一样，这里的墙壁用的不是油漆而是壁纸，是淡淡的苹果绿色，上面挂着大大小小的画框，这些画框里的内容并不拘泥，有患者和医生护士的照片，有风景照，还有病童们的涂鸦。被沿途的画框吸引住了，林渊的脚步越来越慢。 “都是病人们的画作还有照片，他们没有带走的，我就都给贴到这里了。”似乎知道林渊在看什么，老人对他道，还故意放慢了脚步。看到林渊现在正在看的一幅画，老人也跟着看了看：“那张应该是孩子们自己贴过来的。” 那张画没有被画框包起来，只是一张白纸。说穿了就是小孩子的乱涂罢了，画的内容是三个疙瘩，看起来就像三个球，球下方乱涂了几根叉，画上方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三个好朋友。那张画没多远的地方，又贴了一张同样风格的画，不过这一次，画上由三个疙瘩变成了四个疙瘩，新画上的疙瘩明显个子大一点，上面写着“深白”两个字，看得出来这个笔画较多的名字让写字的小朋友很烦恼，那两个字被写得几乎散架。看来深白已经交到朋友了——林渊默默想。 “是一个新来病人的名字，我记得护士们讨论过他，说他……很帅。”老头子说着，撇了撇嘴。看不出，老人还挺八卦的，连护士们的闲聊也知道，林渊悄悄看了一眼他，然后，视线继续落在墙壁上的画上，略过几张相当不错的作品，又走过两张照片，忽然—— 他的脚步停住了。他再次看到了第三幅出自同一人的画，不过这第三幅画，却让林渊看得皱起了眉。画上是一个没有头的女人。穿着大裙子，画画的孩子甚至连那个女人裙子上的花边也画出来了，可是，却没有画头。第一百一十一章遗物林渊正在认真看那副画儿, 忽然前方传来了什么东西跌落的声音。是从三楼通往四楼的平台上落下来的, 像是一颗球, 在那东西即将从自己脚边滚下去的瞬间，林渊单手卡住箱子, 然后用另一只手捞起了那玩意。反射性的将捞起的东西拿到眼前看了一眼，这一眼，林渊皱起了眉头：居然是一颗头。当然, 不是真的头，是假的，就是那种木头模特儿一样的头, 只不过他手上这颗显然不是外面大批量生产的那些，更像是手工制作的, 而且…… 而是不擅长手工的人制作的, 画工惨不忍睹, 比起“楼梯上滚落一颗头”这件事，“滚下来的头如此诡异”这件事搞不好更惊悚！还好接住这颗头的人是林渊。镇定的和头对视了一眼, 林渊大跨步迈上前方的平台, 将头递向正在那里站着的老者，林渊道：“您的东西掉了。” 他的动作太快, 老人的手还悬在空中, 老人的对面是一个没有头的人体模型, 显然，这颗头就是从那个模型上掉下去的。 “……这是以前学生们用的模型，后来换了新的, 旧的这个就被放在这里了。因为没头的缘故吧，好多人都被它吓了一跳，我就想着自己做一颗头给它安上……”嘴巴张了张，老人从林渊手里接过那颗头，老人踮起脚尖，双手用力，想要把头重新安回去。看他吃力的样子，林渊遂从他手里拿走那颗头，替他将头安回去了。安好后，仔细端详了一下重新有了头的模型，林渊：……这颗头，总觉得还是不安比较没那么可怕。 “这些要送到哪里？”做完这件事，林渊重新将箱子抬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不仅抱起了自己的箱子，还把老人放在旁边的箱子摞起来抱起来了。老人就有点意外的看向他，半晌伸出指头指了指上方：“顶楼，六楼。” 然后两人就继续上楼了，这一次林渊没再仔细欣赏墙上那些画，不过全部扫一眼还是做得到的。就在他们刚刚踏上六楼楼梯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勉强称得上诡异的事：走廊里忽然传来了音乐声。是那种有点怀旧风格的曲子，音色沙哑，在昏暗无人的走廊里听起来……普通人大概会毛骨悚然吧？不过林渊不是普通人，面不改色心不跳，他直接低头问旁边的老人了：“这是？” “是留声机，也是病人留下来的，我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