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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 道人摇了摇头,并不寻找,也不设法,只是拱手行礼,对这山水,对这雾,对东方土,也对此间天地: “在下姓宋名游,伏龙观传人,来此取东方土,凝聚阴间地府。” 话音刚落,便听一道风声。 无色的流光穿破迷雾,径直来到他的面前。 相比起土,眼前的东西更像是水,悬浮在空中,不断变换着形状,上面又有淡淡的氤氲升腾。 宋游只一伸手,便将之拿到了手里。 轻如无物。 然而其中灵韵却极为玄妙。 宋游低头与之对视。 看来五方土果真不按五行五方的对应而来,只按地方灵韵孕育而出,这边是海上,水汽浓重,灵韵玄妙而特别,与神州陆地并不相同,孕育出的五方土便是水性,其性流动难寻,神秘莫测,而又生机盎然,包容万象。 具体如何,得好好感悟一番。 “须得变小一些。” 话音落地,东方土应声而下。 宋游随手将之揣进怀里,左右环顾,没有动此方山间雾气,只转身往回看向猫儿。 “三花娘娘背我上去吧。” “你揣了什么?” “东方土。” “东方土……三花娘娘叼你上去!” “背我上去。” “好吧好吧……” 猫儿失望无奈,只好矮下身子。 道人爬到猫儿背上去,刚抓紧毛发,便见她起身,却不再是狂奔,而是迈着小碎步往山上爬去。 猫儿一边爬着一边扭头用余光看向道人:“我们要走了吗?” 道人坐在猫背上,拿着竹杖回道: “三花娘娘舍不得吗?” “这里很好玩!都是小人!” “确实有趣。” “我们要走了吗?” “这片东方土笼罩下的海域还很宽广,还有一些国度我们还没去拜访过,也许得再逛一圈。”道人说道,“回去三花娘娘也可以赶海。” “是哦……” 一人一猫一边走一边说话。 宋游偏头避开路上草尖,话声不停,刚一把头放正,又与山间野花擦着经过,那花瓣干净而带着晨露,花蕊花粉都看得清楚。 大约半刻钟后—— 一人一猫来到山顶边缘,道人拄杖而立,猫儿在他身边端坐着,一人一猫都面向前方,视线穿过野草,将天海收入眼中。 只是猫儿看着看着,却总忍不住将眼珠子往旁边转,以旁光瞄向身边的道士,见他长得小小一只,却又一脸淡然,心中便觉得好玩极了。 “道士。” “怎么?” “你看,你和三花娘娘的尾巴一样大。” 随着猫儿的话语,一根毛绒绒的尾巴朝道人绕了过去,在道人身边立了起来,像是在与道人比较身形。 这条尾巴比道人此时的身高还要略长一点,因为毛发蓬松,看起来也不小,此时立在道人身边,还真比道人看起来要大一些。 宋游神情依旧淡然,只觉得这尾巴上的毛被风吹得戳到了自己的脸,痒酥酥的,于是扭头避开:“三花娘娘的尾巴今天这么听话吗?” “它也想和你比一下。” “也该比完了吧?” “比完了……咦!它好像觉得没有!” “……” 猫儿眼神明亮起来,虽然在猫脸上依然看不出人的表情,五官却因此显得明媚了不少。 道人与猫在山顶并肩吹了半天的风,又花了半天时间,由猫儿驮着道人,沿着火山口的边缘走了一圈,将小岛风景尽收眼底。晚上也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猫儿找个避风处,就地一趴,道人靠着她,无需被褥,也能暖洋洋软乎乎的睡上一觉。 次日清早,又有人上山。 准确来说,是有犬上山。 “终于找到两位了。”白犬循着味道走近来,说道,“在下此来,是与两位道别的。” “白公要走了吗?” “是该回去了。”白犬对他们说道,“依白某看,先生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回群兽岛了,虽然小人国诸位大人们都热情相待,但白某只留在这里每日光是水食就要几人伺候,也不便久留,于是来与先生道别,这就回群兽岛去。” “可要我们送白公回去?” “万万不可。”白犬立马说道,“先生有大事要办,白某怎敢耽搁?” “……” 宋游沉吟了下,这才点头,与之拱手行礼:“那便多谢白公为我们带路了。” “哈哈哈,白某已然看清了,没有白某,两位也是能走到这里来的。”白犬哈哈大笑,“何况跟随先生同路,一路之见闻壮阔奇妙,乃是白某在海上漂泊半生也不曾见过的……罢了,就不说谁更占便宜了,便算是扯平了吧!如此洒脱一些!” “白公真是好风采。” “告辞。” “慢走。” 白犬并不多留,只环视了一圈风景,吹了下海风,随即与道人互相行礼,刚刚才费尽力气爬上了山,一转身便又下山而去了。 宋游站在山边凝视着它的身影。 猫儿亦是伸长脖子把它盯着。 直到白犬的身影消失在丛林间。 “它好像很厉害!” 三花娘娘认真的说道。 “是啊。” 道人点头小声附和。 君须知万类不齐,有人类而不如怪者,有怪类而贤于人者,不可执一论也。 …… 当日上午,他们也离岛而去。 宋游忽悠着三花娘娘变成人形,想看她会不会变小,发现没有变小,虽然遗憾,却也正好又忽悠她划船出海,自己躺在船上看风光。 按着小人国的指引,再往南走,是胡须国。 这里的人与小人国常有往来,也学习了小人国的文字语言,自然也对传说中的天朝上国十分敬重。之所以名叫胡须国,则是因为这里的人无论男女嘴巴两旁都长着一缕小胡须,他们习以为然,不觉得影响美丑。 与夜叉国、群兽国、小人国的情况一样,最近一年海上风浪频繁,他们也因此受灾严重,好在胡须国的人都精通游泳,才少有人员伤亡。 然而胡须国却有另一难—— 原来那海龙王平日里爱吃胡须国的百姓,原先规定每年胡须国都得以九十九男子与九十九女子到海边敬献龙王,胡须国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每年都请国中老者病者前往海滩,可这一年多以来,海龙王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已经来胡须国好几次了。 每次便都是一场浩劫。 这胡须国本是群虾化作,海外蛟龙吃虾是常事,这既是海外之事,也是海中妖族之事,宋游倒不好因此去寻海龙王的麻烦,但在他们苦苦哀求下也答应他们为他们寻一个靠山。 再绕一圈,又有几国。 皆是稀奇而有趣。 如今东方土已被取走,就在宋游身上,其中灵韵玄妙尽可慢慢感悟,而这片海域,便是东方土灵韵玄妙的结果,于是在感悟东方土灵韵之时又用肉眼清晰观察它的结果,互相印证之下,自然变得更容易。 此间亦有大修行。 另一方面也是将这片海域转一圈,用眼睛看一看,也花些时间来等一等,看自己取走东方土后这片海域都会有什么变化。 不出所料,此地灵韵消散的速度很慢,短时间内带来最大的变化是此地失去神秘,可能会有更多的闯入者,这对于群兽国、胡须国、小人国等国度可能会是一场灾难。此后会有一段时间,灵韵减弱,也会造成一些影响,直到天地重新蕴养灵韵玄妙的速度追上东方土失去带来的影响。 对于前者,宋游布阵以隐之。 对于后者,便得从东方土中再引出一些灵韵来,封于此地,保证这些奇异的国度照旧运转。 既然自己来取东方土,是提前,也是缘分,便尽力将严重的后果都给避免掉。 也免得给此地带来一大劫。 费了不少时间,也长了许多见闻。 第四百三十三章 仍旧疑是神仙 海洋蔚蓝无边,一艘小舟飘荡其中。 船上有人躺着,有人划船。 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三花娘娘划船技术越发熟练了啊。”宋游懒洋洋的躺在船上,宽大的斗笠将海上烈日完全挡住,他抱着一颗椰子,以细竹管吸着,看着那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划船的女童,“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个从小在海上生活的老渔民呢。” “三花娘娘很厉害!” “不仅厉害,而且划得很快。” “对的!划得很快!” 小女童闻言立马加快了划动的速度。 “三花娘娘不会累着了吧?” “三花娘娘不累!” “倒也是,三花娘娘如此厉害,怎么会划一会儿船就累着了呢?”宋游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 “好的!” 小女童使劲往前划着。 那边有几块礁石,堪堪露出水面。 礁石上坐着两道人影。 两道人影皆强壮而有力,盘坐在礁石上却一动不动,不知坐了多久,远远看去,只见得周边灵力汇集,而他们宛如石塑。 “咣……” 小木船撞到了礁石。 小女童不免一惊,连忙侧身去看。 还好船没有坏。 两道人影则已经睁开了眼睛,动作几乎一样,同时起立,向道人行礼: “见过仙师。” “我等恭候仙师已多时。” “那两座岛屿两位可还满意?”宋游也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像极了一个老渔民,只是却不等他们回答,便又继续开口说,“以在下看来,两位作为当世少有的大妖,本体便有山岳那般大小,那两座岛屿作为两位的道场,实在有些憋屈了。正好在下这段时间行走这片海域,发现这一整片区域有大大小小诸多海岛,都灵力充沛,灵韵玄妙,正好在下从中取走了东方土,也不知未来有何变故,便请两位替我留在这里,照看一二吧。” “仙师意思是,这一大片海域的海岛都划给我们作为道场?” “那海龙王可能同意?” “为了替代东方土的效果,我已在这片海域布下大阵,从今以后,外界的生灵都很难以进来。”宋游如是说道,“两位若愿留在这里,便需抽空替我维护这方大阵,不要使之灵力枯竭。替我照看众多海岛,使其风平浪静,同时若哪国因灵韵消减而起了大乱,也及时通知我。还要替我监看着海上航运,若那海龙再兴风作浪,从此以后,这大海两位就可来去自如了。” “原来这段时间这方天地灵韵的变化乃是先生为之。” “我等愿意。” “没有什么好交代两位的了,只愿两位在此安心修行,莫要作威作福。也算不辜负我了。” 宋游抬手在空中写字,写出两个符文,光芒竟是凝而不散,再随意挥一挥手,便飞向了两名大妖,便是操纵法阵的凭证了。 与这般大妖,也无需多说。 “多谢仙师!” “定不辜负仙师大恩!” “仙师请放心,若那蛟龙违背信诺,再在海上兴风作浪,不必先生出手,我们两个拼尽全力,也要将它诛杀于这片海上!” 两位大妖都对他郑重说道。 “也多谢两位。” 对他们的品德,宋游还是信任的。 当初在业山就领教过一次了。 “走吧,三花娘娘。” “好的……” 小女童将船桨倒推,便使得小舟往后退去。 道人站在船头,掐印施法。 “嗡……” 远方海天之间逐一亮起光泽。 在那远得看不见的地方,好似有一方方无形的幕布,自天空垂落,又自海上升起,海上的岛屿一座座或是被雾气氤氲,或是扭曲变换,一时像是成了海市蜃楼一般,再一会儿,便都从海上消失不见。 小舟慢慢驶进无边大海,很快就成了个看不见的小黑点。 此时海上比刚来的时候要凉了许多。 纵使仍旧是个晴天,阳光灼热,照在衣服上,透进来的温度也弱了许多。 “快立秋了啊……” “快立秋了?” 划船的小女童瞬间捕捉到了重点,手上动作仍旧不停,却直直把他盯着。 “是啊。” “那三花娘娘就又长一岁了。” “可不是嘛。” “这是几年了?” “明德九年了。” “九年了……” 三花娘娘眼睛看天,算了一下。 就算是从自己遇见道士、可以变成人那天开始算起,都已经八年了。 怎么还是没有长高多少呢? 三花娘娘一时有些苦恼。 道人则已经拿起了鲁知县赠送的鱼竿,在船中水盆里找了一条小鱼,穿上鱼钩,便也学着此前的三花娘娘,在海上垂钓。 …… 浪州,岚安县,县衙。 今日县衙有客来访。 据说是从阳州来的海商。 阳州向来富庶,海商冒着风险,更是好比去海外捞金,赚得盆满钵满,鲁知县不知这群富商为何会跑到自己这个偏远地方来,但既然人家都恭恭敬敬提着礼物登门拜访了,他也没有拿捏官架子,而是热情迎接。 双方一聊才发现—— 这群海商竟是前两个月才从长臂国回来的。 这可不得了。 近一年多以来海上风浪频繁,好多都是足以把船掀翻的大风大浪,还有人在风浪雷雨中见到过巨大的龙形身影,都说是海龙王发怒。这一年多以来沿海各地只听说海商们烧香拜神越发频繁,可但凡拜的神真的管用的、平常也敬奉得殷勤的,得到的启示也只是这段时间不要出海,还没有听说哪里有人敢于出海和从海上回来的。 更别说长臂国这么远了。 鲁知县本不是科考出身,对商贾也没有任何轻视,反倒早年也曾经商,很佩服这些有胆识的人,于是与之详谈。 这一谈便更不得了了。 听说他们滞留长臂国长达大半年,在海上风浪趋于平静后,便鼓足勇气出海,却不料一路仍是风险重重,众人斩过夜爬船身的海妖,也曾智退过比帆船还大十倍的海兽,遇见过风雨,甚至亲眼见过海龙王。 回到阳州后,大家都后怕不已。 既休息了一段时间以安神,同时这段时间以来,也常常有阳州的海商来寻找他们,向他们打听海上安全与否,一时也走不开。直到最近闲下来了他们才抽空来到这里,却是有事来请教鲁知县。 鲁知县听得敬佩不已,又十分疑惑。 不知这群阳州的海商跑到浪州这偏远之地来问自己一个知县,是想打听什么。 “知县大人有所不知,当初我们在海上遇到海龙王,那日海上风浪大作,雷霆万千,有一面巨浪朝我们拍来,活像是一面山一堵墙,当时我们全船的人都以为命将休矣……”贾船主睁大了眼睛,仿佛仍被当时景象所震撼,“却见一道刀光劈开了巨浪,我们向着刀光看去,刚好,就有一道雷光映出了那边的景象,只见海面上飘荡着一艘小木船,船上站着一个道人和一名小女童。” “哎呀!那定是遇到神仙了!” “我们也这么觉得。”贾船主说道,“等到白天风平浪静后,我们将神仙请上船来,热情招待,询问神仙名讳,神仙却不肯承认,只说自己是从逸州来的一名修道之人,说是从浪州岚安出海的。” “逸州道人?” 鲁知县忽然愣了一下。 “正是。”贾船主点头道,“我们与神仙分别之后,都很后悔,没有问清那位神仙高人在逸州那座宫观修行,不说为他立庙塑像,至少等以后老了不跑船了,得了闲,得去逸州宫观上几炷香,还个恩情。后来回到阳州之后,我们越想越悔,再加上别的海商也说我们该问清楚,思来想去也只好来岚安县问一问知县大人了。” “那位神仙高人长什么样?” “样貌年轻,身着道袍,气质出尘。”贾船主说道,“神仙身边有只三花猫,初见之时又是一位身着三色衣裳的小道童,还有一只燕儿仙。” “……” 鲁知县陡然愣住了,睁大眼睛:“你说那神仙高人只一刀劈开了山一般高的浪?只说一句,海上便开雾见日?” “知县大人见过高人?” “何止见过……” “哦?” 贾船主顿时喜色连连:“想来知县大人也必定知晓神仙高人在何处修行了?” “自然知晓。” 鲁知县愣神过后,倒也没有隐瞒。 只是他也忘了那间道观叫什么了,只记得在灵泉县,又听那位道人说在阴阳山,便如实告知给海商,让他们有心的话,今后便去寻找,随即又连忙抓着贾船主的手,问起他那晚的经过。 一时不禁一阵恍惚。 相谈许久,才将海商送走。 随即鲁知县独自一人留在屋里,仍忍不住来回踱步,忽然想起了自己听闻过的不少神仙故事—— 故事中人,少有一眼就认出神仙的。 最多像是自己一样,觉得那是一个有些道行的修行高人,就算很有眼见的了。 可又哪有修行高人能举手止风浪的? “肉眼凡胎啊……” 鲁知县忍不住叹了一声。 当晚在床上辗转反侧,那日相处所有细节皆浮现于脑海,一一回现,不知是心有所想,还是神仙托梦,等到睡着之后,竟真梦见了神仙。 梦见模模糊糊,好似看得清,又好似看不清,天地之间雾茫茫,道人好似还是那般身影,与自己说话。 等到鲁知县一觉睡醒,只记得神仙高人告知他,多年以后,也许会有人从海上来,也许没有,若那些人说是从小人国来的,便请知县大人将他们当做归附大晏的海上流民,妥善安置。 直至睡醒许久,也不知是真是假。 或许要等到多年后才知晓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启程往阳州 浪州岚安县,沿海荒山。 山上传出当地土人的大喊声。 “往那边了!” “堵住堵住!” “跑了……” 有几名年轻力壮的土人正在追赶一匹枣红马,追得满山坡跑。 铃铛声在山间回荡。 可仔细看,与其说是土人正在追赶马,不如说是马儿在遛这群土人。 土人们在山间奔跑如风,追赶马时,自然追得马在山间跑个不停,可按理来说人是跑不过马的,只要这匹马放肆奔逃,山林复杂险峻,只需片刻就能让这群土人连它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匹马却偏不。 偏要慢慢跑,不紧不慢,与这群土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土人们离得远了,它就放慢速度,土人们追得近了,它也只稍快一点,给人再咬牙多添一把力就能追上的感觉。 饶是如此,土人们也很快就累得气喘吁吁,用手撑着大腿,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气,跑不动了。每到这时候,它就停下来慢悠悠的吃草,甚至于发现自己的身影被树木挡住时,还会走出来一点。 长在脑袋两边的两只眼睛视野本就宽,完全可以支撑它一边吃草一边打量这些土人的动静。 每每给他们,希望又让他们绝望。 “这马好像在惹我们玩!” “爷爷我还就不信追不上!” “给我冲!” 几名土人又奔跑着冲了上去。 这次枣红马却不往山上跑了,而是迈着优雅的小碎步往山下跑去。 山下椰子林中,年轻道人斜挎褡裢,褡裢中装着一只三花猫,正向着枣红马走来。 “唏律律……” 枣红马停在了道人身边,一下子变得沉默而乖巧,只来到道人身后,便不再动了。 “好久不见。” 宋游摸着它的脖颈。 马儿沉默不语。 猫儿则从褡裢中探出头来,扭头看了一眼自家马儿,又把头扭回头,严肃的盯着草林中的动静。 几名土人先后从草林中钻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枣红马停站在道人身边,道人抚摸它的脖颈与它说话的场景,顿时一愣。 “诶?” 土人又不禁面面相觑。 虽说他们与宋游语言不通,难以交流,可看见这一幕,便知晓这匹枣红马已经找到主人了,不是无主的野马,也不是跑丢的,如此一来,既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自然也就离去了,口中抱怨连连。 宋游继续抚摸着枣红马的脖颈,微笑着说:“看来你留在当地的这段时间,过得不比我们在海上乏味多少啊。” “噗……” 枣红马只打着响鼻。 这时身上褡裢一重又一轻,三花猫已经跳下落地,口中还叼着一面小旗子。 “篷……” 几道黑烟落地,化作大狼。 “三花娘娘意欲何为?” “这群人追得三花娘娘的马儿满山跑,可恶得很,三花娘娘也叫几只狼去追着他们跑一圈。”猫儿放下令旗,严肃说道。 与此同时,几匹狼已蹿了出去。 “嗷呜……” 随即传出土人们的惊呼大喊。 山林间顿时又是一阵跑动声。 宋游并未阻止,只是好奇问道:“三花娘娘自己也经常被人赶,为何却从不见三花娘娘这样做呢?” “那不一样!” 猫儿扭头又仰头把他盯着。 “怎么说呢?” 道人摸着马儿脖颈,与她目光相对。 “人本身就是要赶猫的。猫本身就是要被人赶的。而且赶的是三花娘娘,三花娘娘不和他们计较。” 即使猫儿说得断断续续,磕磕绊绊,宋游也感知到了她的意思。 不知为何,脑中忽然回想起了七八年前、刚离开逸都不久的一个晚上、他们在山上露宿赏星、三花猫与马儿依偎入眠的画面。 那时的三花猫少有和道人一起睡。 多数时候,都是挨着她的马儿。 “三花娘娘心地真是难得。”道人微微笑着说,“不过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马儿这么厉害,只觉得这是一匹普通的又没有主人的马,就如三花娘娘在海滩上看到值钱的鱼虾也想捡走一样,他们也想将马儿带回家。其实本意不坏。三花娘娘能将马儿的想法看得比自己还重,自己都不介意的事却愿意替马儿讨回公道,是很了不得的,不过就这件事上,也完全可以像是自己宽容人们一样,宽容这些人。” “噗……” 马儿打着响鼻,像是附和。 “?” 猫儿一会儿盯着他,一会儿又扭头,盯着枣红马,思考了下,才摇晃几下脑袋,又低头叼起了小旗子,将几匹狼叫了回来。 “三花娘娘觉得你说得对……” 猫儿叼着小旗子回来,扒着道人的腿直立而起,高仰着头举起小旗子,示意他放回褡裢里。 “三花娘娘从善如流。” “从善如流~” 一人一猫一马转身往海边走去。 只听得道人一边走一边对马儿说:“你肯定是跟着三花娘娘学坏了……” “喵?” “没事。” “喵?” “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走。还有几天才立秋,或许该待在这里,等到立秋之后再走,正好三花娘娘多玩……多找一些食物,也把船卖了。” “对哦!” 三花猫瞬间便被转移了话题。 此后几天,三花娘娘继续起了自己愉快的赶海生涯,常常带着燕子和马儿一起去,沿着沙滩一直走出十几里地。 此前在小人国也赶海。 相比起来,此时赶海缺少了一群遇见一条小鱼都难以制服、遇见一只大螃蟹都要呼唤一支披盔戴甲的小队来应付、要想从沙滩里刨出一只鹦鹉螺都要拿着铁锹辛苦挖掘、三花娘娘很轻松就可以得到他们的惊叹和欢呼的小人,不免少了一些乐趣。可另一方面,此时赶海一切所得,要么全都会进自己和道士的肚皮,要么便可以晒干做成自己今后的储备粮,要么便可以拿去市上换钱,又有另一种成就感。 总之仍是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 不觉便是立秋。 临近中午的太阳,茂盛的椰子树,仍然在沙滩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 “恭喜三花娘娘又长一岁。” “唔……” “我今早把小木船拿到船市上去卖了,三花娘娘可以猜一猜,卖了多少钱。” “多少钱?” “猜一猜。” “一百两!” “……” 宋游一边刨着沙子,将三花猫埋起来,一边对她说道:“重新猜。” “那是多少?” “三两六钱。” “三两六钱?” “对,还是三两六钱。” “那我们……” 猫儿仰躺在沙坑中不动,沙子已经埋到了肚皮,她一点也不反抗,只低头看了看,眼中有些疑惑,但眼前有更疑惑的,便也没有多在意,很快便继续将道人盯着:“那我们的钱不是没有少?” “相当于出船一趟,没有花钱。” “对的对的!就是这个意思!” “是的。” “你为什么要把三花娘娘埋起来?” “……” 宋游把最后一捧沙子盖在三花猫胸口,此时三花猫已被埋得只剩下一颗脑袋,他还顺便拍了拍沙子,将之拍得紧实一些,这才起身,却是一点回答她的意思也没有,反倒捡来一根树枝,插在了沙子上,便去做饭去了。 一条东星斑,清蒸后皮肉已然裂开,翻出雪花一样洁白的鱼肉,几只不同品种的海蟹,照样清蒸,再以海胆蒸蛋。 拌个海蜇,再烤几串虾,便是今日的午饭了。 丰盛而简单,只需架一个锅。 难得的没有耗子的一顿生日宴。 三花娘娘从沙子里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沙子,也不知有没有抖干净,反正她是没有在意道人对她做的事情,乖巧极了,吃嘛嘛香。 而这一顿饭后,宋游便开始收拾起了行囊,三花娘娘也将海滩礁石上晒的虾干鱼干全部收起来,顺便还去树上摘了几颗椰子,准备带走。 次日清早,依然是个好天气。 天边的太阳如点了一颗胭脂红。 宋游盘坐在海滩礁石上,身上已被晨露湿润,一夜立秋灵韵,使他感悟不小,如今则只是睁眼盘坐,静看日出。 要说壮丽与震撼,还是不如海上。 可惜那却是得深入大海、不惧风高浪急的人才能得到的大海的回报。 太阳逐渐升高,世界也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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