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放我一回,一定改过自新,绝不再犯!” 镖师压低着声音,似是怕被人听见。 宋游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说,只对他说道:“足下毕竟是偷盗,偷盗不该,按理来说该上报官府,不过在下却是有事想请教足下。此事虽然也有些违背镖师的信义准则,不过却关系重大,若你愿意帮一个忙,告知我们,我也愿意给你一次机会,算是包庇,不告知官府,却得请你回去后自觉告知镖头,任镖局自行决定去留。” “啊?” “已为足下免去牢狱之灾了。”宋游对他说道,“镖师该坦诚重信,足下如此行径,难道连这点后果都不愿意承担吗?” “仙师饶了我吧……” “不可。” “仙师……” “慢慢考虑。” 镖师眼光闪烁,又试着求饶几次,发现道人干脆不说话了,只平静看着他,才咬了咬牙,开口问道: “不知仙师有何事相问?” “多谢足下。”宋游微微一笑,“想问诸位押运的什么货物?从何处来,又要运往何处?” “啊?” 镖师明显又愣了一下。 “不便说吗?” “这……” 镖师眼光又闪烁几下,这才说道:“小的刚好知晓,不过此事干系重大,若镖头知道小的泄密,恐怕会杀了小人……” “我只说你来此偷盗,被我们发现。” “多谢先生!” 镖师一时不知该哭该笑。 第三百七十八章 国师图谋 “等等!”年轻镖师像是这才想起,“仙师该不会是想劫我们的镖吧?” “分毫不取。” “也对,仙师法术通天,想劫我们的镖又何须这么麻烦?”年轻镖师又像是突然想起,随即吞吞吐吐,“不过这趟镖似乎极其贵重,若是被别人知道我们镖局随意泄密,恐怕也……” “足下莫要紧张。”宋游只淡淡的看向他,“慢慢想,还有什么担忧、交代,挨着说出来,在下只听货物来历名字,别的什么都不做。” “好……” 镖师这才慢吞吞的说来:“其实这一趟镖,我们也不知道是何人寄来的,又要送到哪里,我们也只是中间的一环。具体如何,别说小人,恐怕就连彭镖头都不知道。小人只知是从阳州送来的,送到尧州,因为尧州穷山恶水,路途艰难,常有山贼土匪,外地的镖局就走不通了,而我们镖局专门走尧州的生意,各个山头都熟,便由我们来送。货物只一个箱子,送到丰州后,自有别人来接。” “听起来送了很多趟了。” “听说十几年了,每年少说两趟,多的话四五趟。小的也跟了几年了。”年轻镖师说道,“据说以前还有从逸州送过来的,也差不多,因为基本上只有我们镖局敢说横穿尧州货物不少,最有能力,所以这一段都由我们来送,只是好几年前逸州那边的突然断了。” “逸州?” 宋游来了一点兴趣。 “那时候小人还没进镖局,也都不清楚。” “那么里边是什么呢?” “我们这些押镖的,若雇主不说,按规矩是不能问里面有什么的,而且彭镖头很讲规矩,更不准我们轻易碰。” 宋游听完笑了笑。 今日白天就看出那位大胡子是个讲规矩的人,不过也许也不光是讲规矩,也可能是镖头在江湖上混迹得久,见识得广,内心自有一把秤,知道什么事是可以做,什么事是万万不能做的。 “继续。” “不过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人心也难测,我们每年都押着差不多的镖从这条路上过,每年都是镖局里最得力的一些人来送,慢慢也引起了周边路上山大王的注意,有些来找我们,彭镖头就多给他们一些钱,反正这趟镖给的钱不少,也有些人动了心思,便免不了做一场。” 年轻镖师说着顿了一下:“今年年初便有一回,有个山大王带了不少人,不顾往日情面,要来劫镖,怎么说也不听,我们折了好几个兄弟才将他们打退,不过车上的箱子也被他们给撬开了,油布也被他们撕坏了,好在里边东西都没有少,当时我赶过去,看见了里头的东西,里头还有张单子,写着所有东西的名字数量……” “是药材?” “仙师如何知晓?” “猜的。” “仙师料事如神!”镖师立马恭维一句,“里头确实是药材,只有几样,只是很多小人都没听说过,有几样听说过的,便已经吓死人了。” “讲讲。” “好比千年灵参,龙骨,麟角,朱果。”镖师努力回想着,好在也就是前段时间的事,“还有两样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从数量上看好似比千年灵参龙骨麟角之类的更少见,叫做地灵和香根,也不晓得是做什么的。” “地灵和香根?” “一个是一种土黄色的珠子……”镖师露出窘迫之色,“小人本想偷拿一点,摸了一下,摸起来滚烫,不过见单子上什么都写得明细,怕连累到镖局,就放了回去。还有一个像是树根,黑漆漆的,筷子那么大一根,又像是耗子尾巴,不知是什么,闻起来特别臭,油布包着还好,一散开味道就弥漫开来了,像是肉臭了一样。” “很臭?” 宋游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 这几样药材中,千年灵参不用多说,只是品相好的千年山参而已。龙骨其实是古生物的化石,也有的指古代妖怪的骨头,种类非常多,常见的龙骨在药铺就买得到,并不贵,金疮药的主要成分就是它,不过最上等的龙骨也异常珍贵,可遇而不可得。麟角一般是鹿妖的角,朱果其实则是生在深山之中得了天地灵气的野果子,故事传说中常有它的影子。 地灵是土地精华,常人一般是得不到的,要有修行的人才能找到,传说多是圆球形或者椭圆形。 那么便只剩下这香根了。 宋游还真听说过香根。 是在行走禾州之际,在景玉城外,除掉了永阳上仙后,捕役搜出了一堆杂书,其中有一本通过并非自然老死的阴魂来延长寿命的邪法,上面需要用到的药材中就有香根。只是除了少数人,想来任谁听到这个名字,都不会与臭联系起来。 可这么一想倒也合理—— 世人常常管臭的东西叫什么什么香,是一种文雅的叫法。 “……” 宋游神情凝重了些,但也多了些疑惑。 因为想到那份他只粗略看了一遍就烧掉了的邪法,想到香根,想到延寿,这才想起,这什么千年灵参,龙骨,上边好像也都写着有。 只不过当初那门邪法并不厉害,就算延寿,顶了天也就一两百年,世上有很多延寿之法,比它堂堂正正也比它功效更好。 可惜那本书已经被烧了…… “后来我们商量了很久,彭镖头还是将箱子装回去,将压的镖原封不动的送到了丰州,如实告知给那边接头的人,请他们告诉给买家,然后又在那里等待了几天,也没人来找我们,这才回来。”镖师并不知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继续说道,“彭镖头很担心,怕那批货物珍贵,运镖的人也身份尊贵,可能会迁怒于我们,又怕今后丢了这门生意。不过我们只是中间的一段,路途遥远,上次离这次也只一个来月,等我们回到镖局几乎立马又来了一趟新镖,我们只好告知那边的人,请他们回去时把消息带回去,然后继续运这一趟,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 “仙师?仙师?” “多谢你了。” 宋游回过神来,盘坐在床上,顿时对他一笑:“放心好了,在下修行中人,言出必行,绝不会告诉任何人足下泄密之事,只对镖头说你来我房中夜窃财物而被捉到,镖头如何处置,是镖头的事。足下尚且年轻,又有一身武艺,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改过自新,或许前途无量。” “仙师……”镖师贪心道,“不知可否看在我说得如此详细的份上,莫要告知镖头?” “不可。” 宋游平静的看着他:“不过足下确实帮了我大忙,或许我可以为足下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 “俗话说得好,坦白从宽。”宋游对他说道,“如果足下愿意主动去告知镖头,说自己夜窃财物被发现,我们可以配合足下说句谎话,就说我们当夜也没有过于为难你,也许镖头会看在你从未对押送货物动过歪念头的份上,罚得轻些。” 镖头目光闪烁,想了好几下,这才拱手: “多谢仙师!” “夜深了,早些歇息。”宋游看了他一眼,又委婉的说,“足下是个直性子,宜做个坦荡之人,不宜动歪念头,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 “小人受教……” 镖师说完瞄了眼道人旁边桌上。 猫儿端端正正的蹲坐着,正在舔爪子。 再回头瞄了眼门口—— 那只猛虎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大门敞开着,空空荡荡,就像猛虎从未出现过一样。 “告辞……” 镖师说完试探的走了两步,回头看猫,只见猫儿依旧专注于舔爪子,看也没看他一眼。 镖师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跑了出去,连门也没有关。 “……” 宋游不由摇了摇头。 真是个莽撞的性子。 桌上的三花猫儿也停下了舔手的动作,直愣愣的盯着门口,随即皱起眉头。很快纵身一跳,落地伸个懒腰,慢吞吞的走过去,关上了门。 “道士!” “嗯?” “你问到了什么?” “三花娘娘不是听见了吗?” “听不懂~” “三花娘娘早点睡吧。”宋游已经躺了下来,只是没有闭眼,而是盯着帘帐出神,“我们明天一大早就走。” “三花娘娘太笨了帮不上你吗?” “恰恰相反,全靠三花娘娘帮忙。”宋游如实说道,怕她不信,又讲道,“国师将山中鬼城打扫得干干净净,我什么味道也闻不到,若非曾是猫儿神的三花娘娘,怕是任谁也留意不到空气中的味道。” “三花娘娘很厉害!” “而且聪明。” “我们又去哪里呢?” “回丰州。” “回丰州~” 宋游仍旧是满心思绪。 次日清早,郑溪城外的小山上。 道人走得早,镖师走得也早。 此时宋游便带着枣红马与三花猫,站在山坡顶上,看着下边的运镖队伍走过,那年轻镖师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跟在后头。 没有多久,燕子飞了下来。 “果然不出先生所料,我们来的时候无人跟随,也无人监视,至少燕安探查的方圆几十里是这样。可此时再飞回去看,路旁却躲着有妖鬼。” “辛苦你了。” “应该的……” 就在这时,山下的镖师也看见了山上站的人,警惕之下,稍稍辨别,便认出是昨晚同住客栈的道人。 有几位镖师立马紧张起来。 那姓彭的镖头却抬起手,对着宋游遥遥拱了拱。 宋游亦是与之行礼。 第三百七十九章 震耳的真相 镖师的队伍缓缓离去。 宋游正想下山,刚迈步一步,忽然又停住了脚步,看向另一个方向。 那里有辆马车正缓缓而来。 马车前后走着两人,后边也跟着两人,虽说只着布袍,却都是体格高大的男子,气血旺盛,比之前边那队镖局中的高手更盛三分,一边腰悬刀剑水壶,另一边挂着弓囊箭袋,若非不着官袍,便是长京常见的武官侍从的装扮。 中间的马车比寻常马车要大几分,没有任何象征身份地位的装潢,只是普普通通的油布,让宋游怎么看怎么熟悉。 宋游皱起眉头。 忽然对着下边吹一口气。 “呼……” 山间路上顿时吹来一阵微风。 这一阵风十分柔和,并不飞沙走石,也不寒意浓浓,只是吹动了山间草树,吹得武人头发,也掀起了马车的帷幔。 里头坐着两人,一名年轻婢女,一名看起来五十来岁的女子。 正是长平公主。 “……” 宋游稍作沉默,便迈步下去。 长平公主的马车绕山而来,走到这边的时候,只见官道旁边站了一名道人,一匹枣红马,脚边还站着一只仰着头到处乱看的三花猫。 前边两名护卫对视一眼,警惕但也没有妄动,一边继续走来,一边斜着眼睛紧盯着他。 宋游知晓他们紧张,于是并不妄动,只等马车走到一个便于谈话但也足够安全的距离的时候,才抬手行礼,且率先自报家门: “在下姓宋名游,逸州道人,曾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有礼了。” “!” 吁的一声,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前边两名护卫立马伸手,握住了腰间刀剑把柄,后边两名侍卫也往前走了些,站在马车一左一右,取下弓箭,既护着马车,也盯着道人。 “不得无礼!” 马车中顿时传出一道声音。 随即刷的一声,车帘被掀开了。 是公主亲自掀开的。 已经面露苍老之色的公主往外一看,忽然愣了一下,似是想起那日出京见过道人却又没有认出,过了一下才连忙出了马车,在马车夫恭恭敬敬的搀扶下那双绣鞋终于踩到了草地,随即连忙将手从马车夫手上抽回来,也连忙对着道人行了一礼: “竟是宋先生!有礼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公主。” “妾身早已被贬为庶人,不是公主了。”长平公主摇了摇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动,继续看向道人,以及他身边的枣红马三花猫,“妾身早在长京时就对先生仰慕不已,早想过去拜访先生,却听闻先生生性淡薄如闲云野鹤,最怕人去打扰,于是不曾见到先生真容。直到妾身离开长京时这仍是妾身最大的遗憾之一。却没想到,妾身此前竟在长京城外得幸见过先生一面,可惜妾身眼拙,竟不识先生真容,更没有想到会在离长京如此之远的尧州见到先生,实乃三生有幸。” 很长一段话,说得清楚而好听。 “上回见面在下没有带马,身边童儿也化作了人形,与传言不符,长京人那么多,公主既没有见过我,认不出也很正常。” “若早能得见先生就好了。” 长平公主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听说公主被贬安民县,为何会到这里呢?”宋游不解的问。 “想来先生也知道,妾身一旦到了安民,就再也不能离开那个地方了。”长平公主摇头笑了笑,没有苦涩,没有遗憾,十分平静,“这尧州才刚二月就已经热得仿佛酷暑了,一路过来瘴气重重,而那丰州已经二月却还寒气逼人,许是妾身年纪大了,每晚都要被冻醒,这一路走来自觉耗了余生大半寿元,即使到了安民,恐怕也没有多久活头了,想想自己为大晏操劳了大半生,替陛下治国安邦,除了贪慕阳都繁华,年轻时下过几次阳州寻乐,还没有看过这大好河山,于是打点了下过往官员,想趁着这次被贬,好好看看我大晏的国土。” “原来如此。” 宋游点了点头,想了想才对她说:“说来在下此次南下,还与那鹤仙楼的晚江姑娘同行过一段,最后在前边分开,在下来了郑溪,而她则去了公主原本应当所在的安民县拜访公主,说上次公主走得匆忙,没有好好送别公主,要去探望一下公主。” “晚江?” 公主一愣,随即神情复杂。 “怎么了?” 宋游直盯着她的表情。 “唉……” 公主不禁叹了口气,表情中有感动,又有愧疚:“当初我只是救了她一命,可这十年间,我却依仗了她太多太多,即使是救命之恩,恐怕也在多年前就早已经还完了,可她一直毫无怨言,我本说,若我,若我大事能成,便封她为神灵,最后也没能成,没想到她还愿意来送我……” 说着不禁感叹一句:“这些年真是难为她了,该是我亏欠于她,这份情谊,我又如何受得起啊……” 宋游收回了目光。 又沉默了下,他才开口: “不知公主当时是怎么遇见她的?又是怎么把她救下来的?” “哦?” 公主不由愣了一下,寻常人也许听不出什么,可她一听,却是瞬间就觉察到了不对:“先生为何要这么问?” “公主不答也可。”宋游说道,“只是刚巧路过此处,遇见公主,心中有疑虑,便问问罢了。” “听说伏龙观是人道之巅,我大晏也是伏龙观帮着建立的天下,妾身走得离鬼门关也不远了,更远离了长京朝廷,先生想问任何事,妾身自然都没有不答的道理。”长平公主先是表明了立场与态度,随即才说道,“当年我还年轻,贪慕阳都繁华,便下阳州,当时阳州司马正在城外边举行一场围猎,不少当地名流与花魁都到场了,阳州司马请我一同去观看玩耍,我便去了。” “围猎?” “城外山上,山也不高。”长平公主说道,“有名郎君打到一只兔子,弓箭射中了兔子的后腿,然而那只兔子十分灵性,被抓住之后,竟然不断地向着人们拱手作揖,像是在求饶,那小郎君觉得有趣,便请命到我面前,来献给我,那兔子果然如他所说,一直拱手作揖,一见到我之后便转身对着我拱手作揖,我当时便知晓,它已开了灵智,得道成精了。” “继续。” 宋游表情已经沉了下来。 公主打量着他,话语却不停:“虽妖人两别,可毕竟修行不易,一只兔子就算成了精又能有多少危害,加上见它楚楚可怜,便命人赏了那名小郎君将它换了过来,花了几天时间给它治好了伤,才放它离去,哪里想到多年之后,它竟找了回来,要报答于我。” “就这样?” “不敢欺瞒先生,这件事当时在阳都也传得挺开,也只过去了二十来年,若先生有意,去阳都一打听,就知道真假了。” “……” 宋游眼光闪烁,露出微笑。 事到这里,心中最先升起的竟是惊叹。 真是好算计。 长平公主见了却不知为何,只关切的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问题?” “那鹤仙楼的晚江姑娘不是兔子,是只狐狸,八尾妖狐,数百年寿元,千年道行,世间难得之大妖。” 道人平静的声音传来。 可这平静的声音却在长平公主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耳边几乎是轰隆一声。 不是兔子是狐狸! 八尾妖狐! 数百年寿元! 千年道行! 每句话在她耳边都如雷霆。 这是自己当初在阳都救的那只会被弓箭险些射死的小灰兔子吗?是来长京报恩的除了一身琴艺别无半点法力的兔子精吗? 难怪自己提出要去拜访面前这位先生,她要说他生性淡薄、最不喜欢这些人情往来、最烦被人打搅,不让自己去。 而她现在去了安民,探望自己。 长平公主忽然浑身发凉,头皮发麻,身子摇了摇,差一点站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车夫连忙将她扶住。 面前传来了道人的声音。 “公主莫要害怕,那只狐狸生性如何还不好说,但她十分聪明,即使去拜访公主,也不会对公主怎么样的。而且以我猜测,她说的去拜访公主只是应付我们的一个说辞,她根本没有去,也不会去。就算她曾有谋害公主的心,事到如今这件事也没有意义了。公主大可高枕无忧。” 长平公主此时已经恍惚,听他的声音飘忽无比,一下像是就在耳边响起,一下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甚至带着回声。 可怜她一生精于算计谋略,曾一手将自己的父亲扶上皇位,在国师之前,一个人把持朝政,造就这般盛世,此后图谋皇位,虽然失败,但也不过是败给了皇帝、国师还有天下礼法罢了,这最多使她遗憾,并未使她挫败,哪曾想到,自己竟被一只妖怪骗了十年而不自知。 “多谢公主告知,尧州天热,还请公主保重身体,告辞了。” 等公主反应过来时,道人已经走远了。 第三百八十章 请诸位助我回程 这只狐妖真是了不得! 本身就有极其厉害的隐匿本领,哪怕满天神灵,能看破她的,估计也没有几位,也须得仔细辨别才行。哪怕宋游本就修习四时灵法,在使用清明灵力的情况下一切显形,也无法看破她,得正好赶上清明才行。 细数历代伏龙观传人,能看穿她的,估计也没有几位。 即使如此,她仍旧给自己设了重重身份。 有公主为她应付凡人,若是修行众人,像是国师猜出她不是人,她就说自己是琴中仙,若国师连这也不相信,她便是公主救下的兔子精。 哪怕宋游借助天时,一眼看穿她是只狐狸,按理来说,那段时间该是她在长京最危险的一段时间,距离暴露只有一步之遥,然而她却依旧从容自若的待在长京,甚至来主动拜访道人,与之结交,只是阻隔了公主来见宋游。 既然她不是当年那只兔子…… 在长京十年,为公主搜集情报,定然也不是为了报恩。 那么她的目的,她的图谋…… “业山……” 这只狐狸的图谋,和国师一样。 宋游到昨晚就知晓了国师的图谋,也怀疑狐狸与此有关,到今早本就决定要折回业山,恰巧遇到公主,倒是提前证实了狐狸一直在暗中窥探。 宋游神情凝重,单手抬起,里头便有几道灵力,除了一道青白,两道霜雪,还有一道如太阳一般金黄而明亮。 燕子无言自通,飞了过来。 “此时回去路上,定有许多小妖小鬼,或远或近的窥探,须得请你多费些心,帮个忙。”宋游对燕子说完,又看向三花娘娘,“也请三花娘娘发挥自身的法力神通,配合燕子,帮我拔掉这些妖鬼暗哨,不要让它们报了信了。” “燕安一定竭尽全力!” “三花娘娘也竭尽全力!” “不过尚且不知这些小妖小鬼是否害人是否杀生,只打晕即可,莫要伤了它们性命。” “我们要走快点了。” 宋游最后看向了枣红马,抚摸着它的脖颈,对它说道:“从未上过你的背,却也得请你帮个忙了。” “噗……” 枣红马只是打了个响鼻。 片刻之后—— 山中笔直的杉木成林,中间一条官道蜿蜒,矮瘦的枣红马背上驮着道人,却是奔跑如风,道人的衣衫发丝全都在风中抖动。 头顶的燕子扑扇着翅膀,冲上天穹,忽然收拢翅膀,身体在空中一转,便陡然洒出一大蓬黑烟,黑烟中透着金光,像是阳光在其中隐现。 “唧唧唧唧……” 数百上千的燕子从中飞出,与燕子一样,扑扇着翅膀,如穿云之箭,直冲入云层,随即又朝四周散开。 官道两旁的杉木林中,上百只大狼正在狂奔穿梭,小女童骑着一头斑斓大虎,一手持着旗子,一手抓着猛虎脖颈,亦在迅速的奔跑,衣裳与头发同样被狂风吹得抖动不已,配上她严肃的神情,英姿飒爽。 一只喜鹊立在一棵树的枝头,懒洋洋的梳理着毛发,只偶尔在往下方看一眼,并不觉得自己会被发现。 忽然头顶传来了风声。 喜鹊警惕,瞬间从羽毛下抽出头,抬头看去。 却见是一只燕子,弯曲收拢着翅膀,是最利于俯冲的姿态,尖尖的鸟喙,如一支箭矢,朝它直戳下来。 喜鹊顿时一惊。 “嘎!” 不过它也是个好斗的性子,瞬间便扑扇着翅膀迎了上去。 “噗……” 双方撞在一起。 可寻常鸟类偶然成精,又哪里比得上安清燕子近千年的传承? 这只燕子是假的。 双方刚一撞上,燕子就成了黑烟,可黑烟中却透着夺目的金色光芒,如烈焰又如烈火,这只喜鹊就如同撞进了火焰中,瞬间便昏迷不醒,从半空中跌落下去,随即又有一只燕子来,携带冬藏灵力,将之封印于此。 不远处的山林中,一只兔子正在林子里悠闲吃草,时不时也往下看一眼,忽然察觉到动静,几乎瞬间便钻进了旁边洞中。 “吼……” 只是下一秒,一群狼便冲了过来。 可惜兔子的洞挖得不深,而这是一群草原狼,草原上最主要的食物就是土拨鼠了,这群狼都善于掘洞。 乱七八糟的不知多少狼爪疯狂探进来,全都竭尽全力,疯狂而又快速的掏着洞,将之扒烂、将之扩大,只是几息之间,就有一颗狼头探了进去。 借着长吻优势,立刻就将兔子给叼了出来。 兔子吓得肝胆俱裂,还以为自己小命就此了结了,却只见天上飞来一只燕子,顿时便将之封印。 又是几十公里外,一头鹿在狂奔。 身后狼群穷追不舍,围追堵截。 然而这头鹿却异常灵巧,快速的左右变换方向,往往即使是被狼群围住,也总能找到地方突出重围,哪怕真的跑不掉了,它只低下头,也能凭借成精的妖躯硬生生将狼顶飞甚至撞死,随即逃出生天。 只是当它又一次变向,躲过了前边野狼的扑击,也使得身后追来的狼群要么急刹车在树林中铲出一道痕迹,要么身体失衡翻滚出去,却忽然听见前边传来一声怒吼,震慑人心。 偏头惊恐一看—— 是一头山中之君,斑斓猛虎,身上竟还驮着一名小女童。 那猛虎爆发出极强的速度,迎面朝它冲来,还与它有一丈之远时,便已经咧开了嘴,露出明黄尖锐的獠牙,眼神如豆,脸上黄黑色的皮肤都已经随着咧嘴的动作堆出了褶皱,右爪也已经大大张开,蓄力拍击。 山中之君的风范,一时间展露无遗。 鹿妖心中惊惧极了,虽没有被吓得愣在原地,却也不像面对狼群那般,还有反抗之心。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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