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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术太伤元气,自己已经累着了,借此又求了一波赏钱,便让徒弟给大家表演。 徒弟没有师父的本领,但也算不错。 只见他取来各色颜料,混成一堆,又对大家说,这里还不到河边,想来大家还没去灯会看过,便请大家先看一看。 随即一口喝下颜料,对着墙壁,张口一吐,墙上便是一副河岸灯会图。 图上正是长京,正是今夜的灯会。 其间人群汹涌,彩灯无数。 才子佳人行走其中。 活灵活现,生动无比。 有刚从灯会上回来的人,都说河边就是这样,甚至有人从中找到了自己。 宋游则已经抱着猫离开了人群。 之前那几位士人和僧人也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往河边而去,见到宋游,那名先前表演过的僧人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礼。 宋游也连忙回了一礼。 双方离得不远,隐隐听见那僧人身边的朋友询问他,僧人也如实说来,说是自己从布店中走出来时,便正好见到那位道人转身看着自己,想来也是一位有修为有道行又有见识的高人,才能一眼就看破他的去处,因而行礼。 于是那几位士人也连忙回过身来,对着道人行了一礼,这才离去。 “道士……” “嗯?” “他们一晚上能挣多少钱?” “今晚人多,长京人有钱,达官贵人也多,也许……”宋游想了一下,“几十两银子?或者遇到贵人的话,可能更多。” “猫儿吐火能赚到钱吗?” “也许。” “也许?” “在下也没有试过。” 宋游无奈摇头,抱着她往河边走去。 这猫儿似乎对钱和赚钱有种执念。 可是仔细一想,三花娘娘其实是不知道贫穷与富裕的区别的。 就连住的房子,大小她也都无所谓。 以前在逸都住在那间雅致的小院,她每天跑上跑下,在院墙上走。现在换了这间小楼,她还是跑上跑下,在房顶上走。甚至借宿荒山破庙,她照样觉得庙里堆放的木柴杂物和山上的草木很有趣,在里面飞快的穿梭时,像是在地形奇特之处跑酷探险,十分好玩。 三花娘娘不需要钱也能活得很好,甚至以前三花娘娘都不知道什么是钱。 真正需要钱的,是道士。 所以可能不是对钱和赚钱的执念。 是对饲养道士的执念。 “……” 道人摇了摇头,脚步从容。 前方忽有一片明亮灯光。 要说亮也没有多亮。 烛火再亮,又亮得到哪里去? 只是那方彩灯无数,红红的烛火连成一片,既在河边,又在河里,昏暗之中光暗交错,也自有灯笼烛火自己的韵味,不见得输给霓虹灯。 河道两旁人头攒动,热闹不已。 长京的王公贵族、才子佳人、士人武人乃至平头百姓,都拥挤在这河道两边。有绿衣货郎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灯笼,有娇滴滴的女子三两成群在河岸边小心翼翼放下河灯,低头闭眼不知许了什么愿,又有文人在楼上对诗词飞花玩酒令,常有惊呼声音传来。 就是路边,也有无数人在猜灯谜。 各种小吃饮料与小玩意儿更是琳琅满目,好一派盛世灯会画卷。 世间精彩繁华无数,最先吸引道人的,却是那形形色色的灯笼。 以往常见的灯笼样式并不出彩,就是很普通的灯笼形式,最多瘦一点、胖一点、多些装饰。即使道人去过皇宫,宫中的灯笼倒是精致无比,甚至有些是用犀角羊角制成的,珍贵无比,不过样式也较为统一,不如此刻灯会上的彩灯多姿多彩。 光是人们提在手上、挂在店铺门口的,就有无数的花样。 方的圆的椭圆的,胖的瘦的,带圆格方格的,像是箱子的,挂着珠帘流苏或飘带的,各种形状的组合,甚至还有马儿狗儿模样的灯。这些花样多得超乎人想象的灯笼就和这个世界一样,精彩而繁复,若觉得它单一、死板,也许便是在山上待得太久了。 宋游边走边看,小声对怀里的猫儿问道:“三花娘娘,不如我们也买个灯笼吧?” “喵?” “有贵的,有便宜的。” “喵……” “家里的忘记带出来了,何况那个有些特殊,也不好带出来,只好买一个了。”宋游对她说道,“三花娘娘有喜欢的吗?” “……” 三花猫想了想,伸长脖子看向了一个方向。 道人也随着看了过去。 只见前方有一家店在猜灯谜,连对三道,就送一个灯笼,许多人围在旁边,热闹不已。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三花娘娘也要猜灯谜 此店乃是河边青楼,念题的便是一位娇滴滴的盛妆女子,此刻正有一位中年文人在猜,看边上其他人,多数像是看热闹的。 “你呀……” 宋游揉了揉猫儿的头,抱着她走过去。 此处灯火尤为通明,站在门口的盛妆女子被灯光一映,真是面若桃花,巧笑嫣然。 只见她捧着灯笼,小声念着: “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妆点最堪宜,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官人,这是第二道了。” “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 中年文人小声念叨着,无需细品,道了一声妙,便笑着说: “可是纸鸢?” “正是!” 话音一落,四周围观群众中,便有人露出笑意,应是自己在心中也猜对了。有人则恍然大悟,然后细细品味,也露出笑意。 大晏虽有类似义庄、学田的诸多助学政策,官办义塾和私人族墅也不少,识字率为历朝最高,但毕竟限于时代,在场的长京百姓中仍有大量没有读过书或读过的书不多的人,不解其中意。但也不要紧,旁边还站着一名仆从,便是给大家讲解灯谜意思和其中奥妙的。 如此既能吸引人来,也能更好的烘托文人风采,文人开心了,便来得更多了。 因此这名仆从不仅要讲解,还要适时的夸赞猜灯谜的文人,好让大家知晓他的风采,也让客人开心。 这些老百姓听懂之后,往往也露出笑意,暗自将之记下,好到别处去分享。 “官人文思敏捷,雁瑶佩服。”女子笑吟吟说道,“再答对一道,这流苏彩灯便赠予官人了。” “请。” 中年文人十分有风度。 “官人听好。”盛妆女子微微一笑,又捧起一个灯笼,照着念,“层层石头不见山,短短路程走不完,隆隆雷声不见雨,飘飘大雪不觉寒。” “层层石头不见山……” 中年文人依旧小声念着,却逐渐皱起了眉。 四周围观的人也跟着思索起来,有人想了出来,也有人想不出来。 见猜谜的文人为难,女子又是一笑,很大度的提醒道: “是老百姓常用到的东西。” “……” 中年文人还是眉头紧皱,想不出来。 “官人可知晓?” “在下不知……” “必是官人出身高贵,少有做过这等活计,因此才不知晓。” “请娘子赐教。” 中年文人知晓她在维护自己,连忙行了一礼。 “小店准备的灯谜不多,便将此题留给下一位吧。”女子嫣然一笑,“官人若想知晓谜题,只消于此处暂歇片刻即可。” “多谢……” 中年文人遗憾摇头,只好退到一旁。 女子则看向众人:“不知可有哪位官人知晓此题谜底、又想上来猜一猜的,只消答对三题,雁瑶便赠灯笼一个,或是店中美酒一壶。” 一时外头众人面面相觑。 宋游差不多看出来了—— 上去猜灯谜,猜对三个,便能送一灯笼,如果猜不对,似乎也没有别的惩罚。 这青楼是很聪明的。 青楼向来不缺钱,服务对象正好以文人士人为主。猜灯谜的活动面向文人士人可谓精准,寻常老百姓猜不出来,猜得出来的人又要脸,无论如何他们店也不可能因此亏了。说不定今夜生意还会很好。 “喵?” “……” 宋游便抱着猫走了出去。 盛妆女子见是一名道人,也没有任何怠慢,并且在见到道人抱着一只猫后,眉眼更是柔和了几分,屈身与他行礼。 “先生,有礼了。” “逸州山人,宋游,有礼了。” “先生也是来猜灯谜么?” “想要试试。” “便以刚才那道为题。”女子说道,“不知先生可有答案?” “可是石磨?” “正是!” 女子笑着说道。 “石磨!” 旁边那名中年文人愣了一下,只稍作思索,眼睛便一亮,喃喃着重复一遍,这才对道人拱手道:“如此简单,在下竟猜不到,真是惭愧……” “不敢不敢。”宋游也连忙回礼,“只是足下少有接触石磨罢了。” “此诗甚妙,不知娘子可否将写有此诗的灯笼售予在下?” “官人若肯在店中喝两壶酒,听一支曲,或是赏一支舞,小女子将之赠予官人又何妨?”女子说道。 “好!” 文人立马叫上朋友,进了店。 宋游则向女子行礼: “在下佩服……” “先生谬赞了。”盛妆女子立马一笑,似乎得到一名道人的夸耀比得到常常做店中主顾的文人士子的夸耀更令人欣喜一分,随即才说,“先生可有做好答第二道题的准备?” “请足下开金口。” “……” 女子展颜一笑,侧身在众多灯笼里挑了一下,挑了个简单的,捧着小声念道:“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宋游一听,便也笑了。 此题简单,哪里需要细想?何况道人大多时候都远离红尘,寄身心于山水,从逸州灵泉走到长京,又不知见过了多少风雨。 “风。” “恭喜先生,已对第二道。”女子笑吟吟,“先生虽是世外高人,却也颇有学问,想来第三道也难不倒先生。” “多谢足下才是。” “先生自己修来的学问,自己解的题,小女子怎当得起一个谢字?”女子说着一笑,笑起来美极了,身上也散发着微妙的胭脂香,这般女子,难怪能将文人士子迷得神魂颠倒。 “请出题。” “好……” 女子又挑了一下,这才又拿起一个灯笼,念道:“千形万象竟还空,映水藏山片复重,无限旱苗枯欲尽,悠悠闲处作奇峰。” 话音落地,身边围观的文人也跟着思索起来。 道人却是稍微一品,便知晓了。 “云。” 四周文人闻言,有的眼睛一亮,有的则露出了懊恼之色,似乎自己也马上就要想到了,但仅仅是想到的前一瞬,就被这道人说了出来,那种自己解开谜题的快意自然是要弱了大半。 “先生文思真是敏捷。” “称不上敏捷,只是在下原是山中修士,最爱看云。”道人说道,“实在是该多谢足下照顾才对。” “先生是要灯笼?还是要酒?” “在下是道人,穿着道袍,进入贵地怕格格不入,便求一灯笼即可。” “道长尽管挑选。” “多谢……” 宋游便抱着猫儿上前,小声询问:“三花娘娘喜欢哪个灯笼?” 众人听了见了,都觉新奇。 然而却只见猫儿左顾右盼,在众多灯笼上来回扫视,竟好像真的听得懂话一样。 片刻之后,猫儿盯着左边移不开目光了,小手一抬,伸出一只戴着干干净净的白手套的猫爪子,指着那个灯笼,回头看道人,又扭头看女子。 那是一个马儿灯笼,做得十分精致。 众人更是惊奇,好比在看戏法。 “不知这个灯笼……” “先生好眼光!” 女子当即解下灯笼,笑着递给道人。 “多谢。” 道人接过灯笼,郑重行了一礼。 说起来这家青楼之所以在这里猜灯谜,也不过是为了吸引文人士子进店消费,或与之结下善缘也好。自己一个道人,并非他们的目标客户,但人家却也一点没有轻视。要说唯一有不同的一点,不过是自己开始时有礼的夸耀了一句,人家便挑了最简单、最好答的灯谜给他。答对之后,这个由一根长杆提着的小马灯笼做得如此精致,多半也是所有灯笼里最珍贵的了,人家却没有一点犹豫,就赠了过来。 “……” 道人露出笑意,提着灯笼,一边走着,一边举起来看。 红木长杆,二三尺长,顶端包铜且有云纹装饰,吊着一个伞盖,伞盖有流苏,下边便是一匹小马,鬃毛尾巴、马鞍坐垫都做了出来。 这个灯笼要买的话,怕是至少要千钱。 灯会当天恐怕还会更贵。 灯笼上写着几个小字: “长京青红院。” 道人回头一看,那座楼阁修得典雅,雕栏画栋,古色古香,建筑之美体现得淋漓精致。此刻灯箱在前,彩灯无数,更是美得像画一样。二楼不断传出雅乐之声,窗纸上可见身姿曼舞,影影绰绰。 门口一个牌匾,也写着三个字: “青红院。” 这便是长京一绝,青红院、梨花园中的青红院么? 道人笑着往前走着。 身边猫儿扭头看他,眼睛亮晶晶。 “喵!” “哪里哪里,不过是碰巧……” “喵……” “这个灯笼是我猜灯谜赢来的,既不是花我的钱买的,也不是花三花娘娘的钱买的,自然地,三花娘娘也得以同样的方式拿过去才对。”道人一边笑一边低头对猫儿说话,此刻走在路上,像是自言自语,实在让人觉得奇怪,“刚巧,在下也曾听说过一个灯谜,不如便这样,只要三花娘娘能猜出这一个灯谜,这个马儿灯笼便是三花娘娘的了。” “……” 三花猫盯着他,满面狐疑。 许久,才小声喵了一句。 “三花娘娘请听好。” “唔……” “远看山有色,静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道人说得很慢,怕她听不清,随即说道,“这首诗是我小时候学过的,刚巧,三花娘娘年纪也小,便念给三花娘娘听。就算猜不出来,学学也好。” 第一百九十二章 得见故人 “此诗简单,却工整而巧妙,若给初学的儿童学,定是极好。”身边有文人听见了,不由出声赞了一句,“不知先生是从何处听来?” “太久了,已忘了。” “可惜……” “是啊。” 道人也颇有些感慨。 等与此人擦肩而过,他才低下头,继续看向怀中猫儿。 猫儿也仰头把他盯着。 “听不懂……” 小声得只有宋游才能听见。 “就是说,远远的看去,看得见山的颜色,凑近了听呢,水又没有声音,所以这个东西是有山有水的。但即使过了春天,花也不会凋谢,人走过去鸟儿也不会被吓跑。”宋游循循善诱,“三花娘娘觉得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要提醒一下三花娘娘吗?” “提醒一下三花娘娘!” “咱们家中就有。” “家中就有!” “……” “……” 道人低头看猫,猫儿抬头看道人。 “我经常看的。” “你经常看的~” “……” “……” 道人表情无奈,眉眼柔和。 猫儿眼中一片清澈,满脸认真。 “挂在墙上的。” “……” 猫儿神情终于有了点变化。 没想多久,她便眼睛一亮,摆脱了清澈的愚蠢与无知的好奇,却没忘记压低声音: “是画!” “虽然咱们家挂在墙上的只有画,但是三花娘娘能一下子想起,也是非常聪明了。”宋游对她说道,“在下佩服。” “?” 猫儿疑惑的把他盯着。 过一会儿,她才收回目光,想像往常一样回应,却发现那简简单单的一句“对的”今日却是格外的难以说得出口,于是只得转移话题:“那现在这个马儿灯笼是三花娘娘的了吗?” “自然,三花娘娘猜中了,也就将这个灯笼赢过去了。” “赢过去了!” “是啊,全靠三花娘娘聪明过人,才思敏捷。”道人说道,“不过这个灯笼和这件事都很有纪念意义,三花娘娘收下了这个灯笼,恐怕也该记住让自己赢了灯笼的这首诗才对。” “记住!” “所以该把这句诗背下来。” “背下来!” “我只是提个建议啊,不知道三花娘娘是否采纳。”宋游语气诚恳,“不过我想也不用我来提这个建议的,三花娘娘自是知道的。” “三花娘娘回去就把它背下来!” “英雄所见略同啊……” “对的!” “要是还能把它写下来……” “三花娘娘回去就把它写下来!” “会不会累着三花娘娘?” “不会!” “厉害了……” 道人抱着她还分出手来提着灯笼,慢慢沿着河边走着。 大抵是今夜整个长京都出来赏灯了,宋游这一路走过,还遇到不少熟人。 看见了安乐馆的店主,看见了当初那位请他到府上去过的长京武官,两人都只是远远给他施了一礼,便算是打过了招呼。再走出一段,又看见了鹤仙楼的晚江姑娘,不过看见之时双方是隔河相对,也只是互相行一礼,便各自赏灯。 也有一些不认识的人,似乎是听说过他,又似乎只是单纯对道人友好,其实并不认识,见着也对他拱手,笑着行礼。 临着要回家时,还遇见了另一位熟人。 身形文弱,蓄着胡须,正是崔南溪。 见到之时崔南溪几乎怔住。 只是此时的他并非孤身一人,身旁还有众多好友,实在不便过来与宋游谈话,于是震惊过后,也只是鞠躬深施一礼,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沿着河几乎绕了一圈,长京城内的石拱桥怕都走了一遍,夜慢慢深了,这才往回走去。 离开了灯会场地,只有月光的夜替换了彩灯,安静的街巷取代了喧闹,倒还有些不适应。 只是一人一猫也带了一盏灯回去。 穿过一条漆黑无人的小巷,道人怀里的猫儿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跟在身边的一名小女童,提着小马儿灯笼,每走一步都好像要踮一下脚,时不时将灯笼举到自己面前来,凑近了细细观看,烛光透过薄纸,也将她精致的小脸和眼中的新奇照得清楚。 “哒哒哒……” 小女童提着灯笼跑到一个角落,举着灯笼去照角落里的耗子,看两眼又跑回来。 如此慢慢走回柳树街。 回了家中,到了楼上,她都还时不时举起自己的灯笼,一眨不眨的盯着看,只是灯笼里的蜡烛已快要烧完了。 三花娘娘敏锐的发现了不对。 “道士……” 宋游一边洗脸刷牙,一边头也不回的回道:“三花娘娘有何贵干?” “里头烧火的这根柴,是不是要花钱啊?” “很贵。” “!”小女童神情一凝,很快又问,“可不可以用树子上长的柴呀?” “恐怕不行。” “!” 小女童神情顿时又一凝。 这可糟糕了,三花娘娘擅长捡柴的本领派不上用场,反倒被逼到了花钱的弱点上去。 “……” 宋游擦完脸后顺便擦了擦手,这才把帕子搭好,转身看向她,说道:“不过在下知晓一种法术,和三花娘娘一直在学的火法有关,便是从火阳真君那里借一点火光,专门用来点亮没有蜡烛的灯笼和没有灯油的油灯,能亮一整晚。” “教给三花娘娘。” “可是三花娘娘要先学会那首诗。”宋游一边上床一边讲着道理,“毕竟三花娘娘先说要学诗的,先来后到的道理三花娘娘是明白的。如果先学这门法术,对这首诗不公平。” “不公平。” “是啊,它会难过的。” “!” 小女童神情再次一凝,表情坚定。 宋游则已经躺上了床,闭上眼睛准备睡了。 “道士……” “嗯?” “那首诗怎么读的?” “……” 宋游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出所料—— 猫儿好学,连夜用功,问了他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会背了,又叫他教她写。 劝她去睡觉也是不行的,三花娘娘会告诉他,昨天晚上的这会儿她还在凌参军府上捉耗子。 也不知多晚才睡着。 …… 次日清早。 宋游睁开眼睛时,只见旁边趴着一只三花猫,半眯着眼睛,见他一醒,打一个呵欠,立马便站起身来,摇摇脑袋,恢复清醒。 “三花娘娘已经背下来了,也已经会写了。” “……” “什么时候教三花娘娘法术呢?” “过一会儿吧。” “过一会儿。” “现在楼底下好像有位故人,可以麻烦三花娘娘下去帮我开门,请客人进来吗?”宋游说道,“给客人说,我才睡醒,先去洗漱。” “好的。” 猫儿一扭头,便跳下了床。 身姿轻灵而优雅。 落地时已是一名小女童。 宋游则不慌不忙的穿好衣裳,没有衣衫不整去待客的道理,也没有脸不洗便去待客的道理,于是又下楼去洗漱,隐隐听见前边有开门声,还有小女童轻轻细细的说话声。 “是你呀?” “敢问这里可是宋仙师的住处?” “对的,宋道士。” “敢问足下是……” “我是三花娘娘。” “竟是三花娘娘!!失敬失敬!” “你进来吧,给你说,道士才睡醒,先去洗漱,三花娘娘给你倒一杯水。” “……” 基本是照搬他对她的叮嘱。 不过三花娘娘知晓要帮客人倒一杯水,也足以让他觉得欣慰了。 洗漱完毕,出去之时,崔南溪已在一楼坐着了,面前放了一杯水,他却不敢碰,坐在板凳上也只敢挨着半边屁股,目光想要盯着前边,又控制不住往左右飞,去瞄坐在他对面的小女童,看起来极为拘束。 身后跟着一名侍卫,也很拘束。 反倒是小女童一脸如常,坐在板凳上晃悠着腿,发现他的不对,还疑惑的看向他,等他避开目光后,她便更来劲了,干脆直勾勾的把他盯着。 “崔公。” 宋游终于走了出来。 “仙人!” 崔南溪立马站了起来,脸上又是激动,又是喜悦。 “崔公莫要如此叫我。” “仙师!” “崔公请坐。”宋游对他笑了笑,招呼他坐下,同时坐在另一边,“上次云顶山一别,不知不觉竟已经一年了,看起来崔公气色不错。” “托仙师的福,一切安好。”崔南溪连忙说,“此前崔某听说太尉府一事时,便觉得传说中那位仙人与仙师有些像,但无法确定,当时便想过来寻访探求一下是否是仙师当面,不过与胥乐来到这里,却发现仙师大门紧锁,崔某大抵便明白了,仙师不愿被打扰,于是没再过来,却没想到在灯会上竟有缘得见仙师真容。” 说着他忍不住又起身行礼:“何其有幸,何其有幸啊!” 身后侍卫也跟着行礼。 “在下前些时日在茶楼中饮茶时,还听有读书人说起崔公写的文章。”宋游笑着说道,“有读书人抄来在街边售卖,在下也买来读了读,崔公这篇文章也许真有流传千古之锦绣。” “不过是借了仙师仙气……” 此时实在是无事可做,宋游便为他煮了茶,两人叙旧闲聊。 崔南溪说他离开石足县回京时云顶山的近况,那云顶山上有真仙的传闻对平州的影响。讲自己正在编纂的大典和一同编纂大典的博学之人,有时也请教宋游一些关于玄门、修行的知识,似乎要在大典中将这些也提一提。 如此的一番谈论,自是畅快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花娘娘与点灯术 直到下午,宋游才把他送走。 自家三花娘娘早已在楼上学习起来。 宋游慢步上楼,楼梯还是吱呀响。 小女童坐在平常他才会坐的书桌前,两只脚迅速来回晃悠着,奇妙的是她上身却端端正正,两半截反差极大。 桌上摆着几张写了字的纸,还有一个沙盘,她正拿着柳枝,对着纸上的字,认真临摹。 此时最上面的是一个猫字。 “猫儿……” 一边临摹,一边小声念着。 写完一遍,须得停下来,认真盯一眼纸上的字,再看一眼沙盘上自己写出来的字,来回好几遍,每一遍都要盯许久,仔细对比。然后才用一根竹片将方形木质沙盘上的沙子抚平,重新更认真的写一遍,力求一点不差。 宋游的脚步声停在她身后。 女童耳朵动了动,没有理会。 道人则觉得这幅画面甚是美好,一点不逊色于云顶山的风景,也不逊色于黄昏下的皇宫与时代的潮流,忍不住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 写了几遍,换了一张纸。 “狗儿……” “马儿……” 小女童依然和原先一样,写了一遍又一遍,仿佛不觉时间流逝。 道人亦无所察觉。 “鸡……” 道人的心跳都停了下。 小女童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扭过头来奇怪的看他一眼,这才继续自己的学习大计。 不过没学一会儿,她就察觉到,自己今天明面上的学习额度已经用完了。 于是装作随意,张开两只小手伸个懒腰,同时身体往后仰,头也高高抬起乃至往后仰,用这种角度瞄一眼身后的道士,随即便把柳枝放下了,起身离开板凳,还不忘对他说一句—— “三花娘娘今天就学这一点点。” “……” 宋游露出了一抹笑意。 “呼……” 一阵青烟,小女童变回一只猫,站在地上再度伸着懒腰,目光却瞄向道人:“你什么时候教三花娘娘那个法术?” “三花娘娘刚刚才学习完,应该休息一下。” “三花娘娘不累。” “我想休息一下。” “道士也不累。” “那好吧。” 宋游笑意中又多了一分无奈,只好在旁边床上坐下来,说道:“这个法术不是很难的法术,很多道观里的道士、江湖把戏人都会。” “!” 三花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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