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却好像知道自己这模样很怪异,很见不得人,所以局促了。 始终没见他笑过,这时笑了,然而笑得勉强,是一种极其无措的讨好,仿佛在皮上把嘴角往上缝了两针。 笑了许久,安晓霖没理会,他只好讪讪不笑了,皱起了眉头,埋眼看自己浑身狼藉,他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刚才拿东西的时候走神了。这个脏了,我再去帮你重新拿一个吧。 安晓霖没说话,豆芽菜当他默认了,又撕了两张纸,他擦水一样擦着手上的血,匆匆地又走出去了。 他一出门,安晓霖也立即走了。 逃也似的,一路快走,走到跑起来。安晓霖拽住遇到的第一个仆从,跟她说了楼上小孩的事,他一颗心怦怦直跳,将话说了个颠三倒四。仆从听不懂,他不忍回想一般,索性不再说,直接往楼上指去。你别管那么多了,赶紧上去帮帮他! 他站在楼梯上,直到听见仆从骇异的尖叫和小孩隐隐约约的道歉声,才稍稍放下心,下楼找父亲去了。 他下来得巧,父亲正好也在找他。 一同上了车,远远地驶离庄园后,他才把心稳在腔子里,长长地呼出口气,问道。爸,你知道他们家还有个小孩吗? 父亲陪他坐在后排,听这问题问得怪,就笑了。当然知道,是你堂弟啊。 他说,我刚才见到他了。 父亲刚才在老爷子那儿大抵是受了好一顿教训,但他从不把负面情绪带给家人,这时就仍然温和,搭着儿子的肩膀,他颔首。 噢?见到了?他怎么样? 他犹豫了下,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闻言,父亲也很错愕,颇惋惜地喟叹了声,旋即不知想起了什么,居然又哼出一声冷笑。 他的儿子竟然成了这样……也是报应。 他怔住了,从没见父亲流露出这样的一面。他下意识扭脸去看,却已经寻不见幸灾乐祸的影子,父亲和蔼可亲的冲他微微一笑,仿佛什么也没说过。 安晓霖见过豆芽菜一般的安知山,见过满手是血还浑不在乎的安知山,见一次就够,一次就把他骇住了,于是对现在只是贫嘴恶舌的安知山分外珍惜。 他自觉看过安知山当年那副鬼气森森的样子,又不愿再看一次,便自己给自己揽了活计,认为有义务让这堂弟后半辈子都活得有些人样。 好在安知山也不知怎么了,长大后居然活得越来越有人样,安晓霖看在眼里,实心实意地感到了欣慰。 安知山拿了把菜刀,每一刀都是悬心吊胆,然而居然也快要把两颗苹果给削好了,虽说削得有棱有角,极富艺术气息。 他正要艰难落下最后一刀,门忽然从外被推开了。这秘密基地看来也不如何秘密,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就已经陆续进来三波人了。 第三波人很不讨喜,是带了三两个记者,正侃侃而谈的安富。 第45章——浑水 安富乍一见满屋的人,也是一愣,他没搭理屋里人,单是回身对记者的镜头笑眯眯,“我大哥是个忙人,满屋子找了也找不见。要么你们先下楼等一会儿,等我找到他再来采访。” 记者四散离去,他进屋关上房门。 看到安知山,安富没理会,径直转向一旁的安晓霖。他正要开口,却是猝然瞥到了安晓霖身边的乔灵,饶有兴趣地多瞧了几眼,他不急着开口了。 安富耸耸肩膀,挺了脊背,将微微腆出来的将军肚往回收了些,做了个痞里痞气的立正一般,他嬉皮笑脸地问:“晓霖啊,这是你女伴儿?” 安富长得不错,年轻时候也着实英俊过,即使现在被烟酒糟蹋了,但容貌底子还在,依然是个体面的中年人。 然而人体面,不耽误他看向乔灵的眼神像个下三滥,打量她像打量个漂亮摆件,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地看。 乔灵从小在国外长大,受的教育也偏于开放自由,可任谁被这样盯着瞧都会不自在。 她蹙起眉头,知道这人是谁,所以一时忍着,尚没直接抬起高跟鞋踹上去,只是不甘示弱地予以回瞪。 安晓霖往旁挪了半步,挡在她身前,虽然是笑,但眸子盯着安富,细看了是半怒半笑:“二伯,这是我未婚妻。” “噢……未婚妻。” 安富煞有介事地点着头,把音调拉得长,他双手插兜,清楚安晓霖有意要护着她,可越护他越来劲,探着脖子,歪着脑袋,他偏偏要看。 说来也四十多岁了,可被周围人捧着哄着四十多年,没人敢忤逆,他便依旧当个目中无人的顽童,想看就看,想说就说,谁的面子他都不给,除了老爷子——而现在,老爷子死了,谁不知道老爷子只偏疼他这一个儿子?他马上就要继承了万贯家产,成为远洋集团的新任董事长,他一人独大,就是皇帝也没有这么威风! 也就是现在身处追悼会,没法笑出声来,否则他真想找上几个女人,好好地乐上一场。 所以说,不就是个未婚妻么,他又没说要抢来用,只看一看怎么了? 安晓霖深吸一口气,本来念着今天人多口杂,不想惹事,可这二伯实在是给脸不要脸。 他张嘴正要骂,在案板前切苹果的安知山却抢他一步,眼不离桌台,自语般说道:“没了蛋还能发情,当年真是给你剁少了。” 安富本就不是个好脾气,听了这话更是一燎就着,几乎是一步跨到了安知山跟前,他本想直接掴一巴掌,可安知山手里的菜刀太具威慑力,他上次在医院的表现又实在不是个怕了自己的样子。 思及此,安富审时度势,到底把这一巴掌攥在手心里,没扇出去。 动手不成,嘴皮子该动还是得动。 “我他妈还没说你,你自己就上赶着了?这么多年,跟着那个婊子学不到好,倒学会到男人面前告黑状了!” 安知山没听明白,微微侧过了脸:“什么黑状?” 安富见他不认,气结于心,成了冷笑:“那天在医院,要不是你跑到老头子跟前告了我一状,他怎么舍得把我骂一顿?” 安知山没做过这事,但也懒得辩,他连身子都不转,面对着案板继续切水果。 安富今天高兴,见谁都像见落水狗,现在又见了这个倒霉儿子,本来满拟着跟他大吵一架,可儿子视他为无物,居然是理都不理。 他哪儿受过这种委屈,上前扯住安知山的胳膊逼他回身,一连串污言秽语骂下去,再牵扯上他那个婊子妈,安知山果然听不得,吵起来了。 安晓霖不可能冷眼看他俩吵,正要去拉偏架,恰赶上安知山被烦急了,将手里的菜刀一刀剁在了案板上! 他手劲大,菜刀墩重,下刀尖劈进木菜板里,惊天动地,剁出极大一声闷响。 安富吓得一缩,去看安知山,安知山却是没看他,而是定定望向旁边的安晓霖。他整个人方才还是冷硬凶戾的,此刻骤然卸了力气,像褪了色,只一双眼里有色彩,是软弱了的惶惑。 安晓霖也定成了具泥胎,心里悔死了,恨不得扬手给自己一巴掌。 他慢慢地,慢慢地把刚才下意识护到乔灵身前的手放下,鼓起勇气去看安知山,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满手鲜血的小孩子。 他这么久都不肯回想那一幕,现在忽然老片重映一般,片段倒转着浮于眼前了。他后知后觉地想,当时自己走得那么急,连再见都没说,连招呼都没打,安知山拿着苹果回来却不见了他的人影,会不会伤心啊。 他不知道,当年那个豆芽菜般的小孩子被他扔在楼上的心情,他再也不会知道了。 安富看了一场好戏,看明白了,看高兴了。 他像是要一扫被吓住的狼狈,伸手一整领子,又探上去拢了拢使了生发油的头发,他重现光鲜,意态悠然地说。 “好儿子,你还惦记着帮人家说话,没想到人家可怕死你了,见你拿菜刀就吓得要躲。你还想着要装正常人呢,费什么劲?守着那么个疯子妈,你装得像吗?” 他往门口走,路过安晓霖时,老不正经地吹了声口哨,挤眉弄眼地说:“晓霖,你光护着你未婚妻可不行啊,他那精神病是遗传的,发作起来指不定要砍谁呢。” 说完话,安富顿感身心舒畅,撂下烂摊子扬长而去了。 安富走了,安晓霖立刻走到了安知山跟前,几度张嘴,嘴却像胶着了,讲不出话来。 乔灵也跟了过来,面上同样有愧色,两口子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站在他面前,却都是不知从何开口。 安知山没说话,回身把切好了的苹果递出去。 没人拿,他们全当这是讽刺,愧意更深。 安知山端了半天没人接,笑了:“干嘛?切好了又不吃了?知不知道我切这俩苹果费多大劲啊?” 乔灵有些困惑地看向他,没再僵持,犹豫着拿了半颗。 安晓霖仍旧不动,眉头紧锁,从前遇到什么都不犯难,可此时此刻,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挽回了。 安知山把苹果又往他一让,语气跟往日无异,插科打诨:“大哥,别耍大小姐脾气了,你是非要我把苹果给你切成小兔子才肯吃?” 总不好要人家一直端着,安晓霖顺着拿了苹果,蔫头耷脑的,隔了良久才把话深深叹出来:“……对不起。” 安知山仿佛是完全不介怀,将剩下的两瓣苹果拿在了手里,他咬一口,摇头说:“没事。安富无非是想挑拨离间,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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