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再回答了,依赖而亲昵地和陆青贴了额头,他想,这大概就是偏爱了吧。陆青真好,即使将来陆青同他翻了脸,烦他恼他不要他了,他也没法像恨别人一样去恨陆青。 一个人望向另一个人的目光太窄了,装了他就没法装旁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心也太小了,盛了太多爱,就分不出精力去恨了。 第42章——檐雨如绳 翌日早起,安知山果真掏出了个厚墩墩的大红包,要给子衿当压岁钱。 陆青路过,先替妹妹掂量了下红包的分量,又贬开一看,不由咂舌:“大爷,您这是要拿钱砸死她啊?” 子衿还没出屋,安知山从后搂住陆青,下巴垫在他肩头,挨得极近,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脸颊,话是呼出来的:“压岁钱,给少了压不住。” 陆青带笑瞥他,抽出两张红钞,将剩下的如数奉还:“压岁压岁,你这压的恐怕得是个太岁吧。子衿这么大点儿,不要那么多,给两张意思一下就行了。” 安知山没接:“给两张是不是太抠门了。” 陆青将红包轻轻拍到了他的手臂上:“这还抠门?我去年给了她二十,今年翻了几番,买股票也没有这么涨的呀。” 两个人出一份红包,倒也没人觉出不对劲。 安知山是铺张浪费惯了,并且还挺公平公正,红包子衿有份,小狗也有份,是一箱子地雷那么大的昂贵肉罐头。 陆青看安知山撬开罐头,挖到盘子里给小狗吃,才挖两勺子就把盘子堆满了,而那地雷罐却只伤了层油皮。再看旁边满满一箱的罐头,以及吃得肚皮溜圆还在吭哧吭哧的小狗,他乐着嘀咕道:“安知山,你这简直就是个养猪大户啊。” 安知山半跪着看小狗吃了满脸,闻言抬眸看陆青,笑道:“别吃醋,小鹿,你也有红包。” 陆青没想到安知山养猪养到自己头上来了,扯把椅子坐下,他手肘搭着膝盖,伸手去点小狗的脑袋,饶有兴趣地问:“什么呀?” 安知山笑微微,煞有介事地指向自己:“正是在下。可惜还没找到合适的红包把我塞进去,找到了就给你送货上/床,不客气。” 陆青脸色一红,还没想出话来戏谑回去,子衿就从屋里出了来。 小孩来了,他俩没法再打情骂俏,于是或笑或恼地互望了一眼,也就各忙各的去了。 安知山早饭后就在看票,然而正值春节,又是去郦港,路途迢遥,一票难求,能卖的飞机票早卖了。 他纵是想走,也是走不了,更何况他巴不得拖着,能晚去一时是一时。 可他拖着,他哥却是极富效率,手眼通天,在中午十二点半发来张机票截图,从凌海到上京,再从上京直达郦港,与之前那趟是同一班。 安知山本想再待一天,如今晚上就被安排飞走了,他气得几乎要发笑。 给安晓霖发去消息,打了些话想插科打诨,可想到郦港,他开不出玩笑,最末尽数删掉,只干巴巴发去两个字,“谢谢”。 安晓霖很快回复:来了联系我,别直接回宅子,那边全是记者。 宅子,指的是安家祖宅。 说是祖宅,其实也就是老爷子那一代才买进来,但因为宅子是民国时期修建,原主又是个英国人,所以从年代到风格全部很符合“祖宅”该有的阴沉冷郁的调性。买前,老爷子请大师算过,大师老神在在说了一通,大体意思是这宅子坐相当旺,四方四正,风水十分之好,让子孙后代住了,能财生财,利滚利。 也不知道英国房子哪来风水一说,可老爷子听之信之了。左右这房子是在郦港对岸,而不是在郦港,地皮不怎样金贵,买就买了,权当投资。 老爷子独爱英式庄园,迷信风水,这房子又的确阔气庄重,便将其当成了安家正儿八经的“家”。不过他自己倒鲜少去住,嫌远嫌静,而让叶宁宁带着安知山住了进去——主要是安知山,为的是要他当只镇兽,镇住宅子,镇出老爷子长长久久的泼天富贵。 安知山兴许真有当镇兽的天赋,老爷子的确是富贵了大半辈子。然而富贵无穷,人命有尽,他现在溘然长逝了,祖宅便充当了他的一座巨型棺椁,供亲戚下属聚在里头,恭听遗嘱。 安知山不想回去,实在是不想。 老爷子死了,还有安富,一想到回去要撞见安富,安知山就还是比较想现在一头撞死在陆青怀里。 将陆青圈在臂弯里,整个往上抱了起来,安知山像抱只大玩偶似的晃了晃,而后恋恋不舍放下了他,进屋收拾行李去了。 陆青被晃得晕头转向,落地还打了个趔趄。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一手搭着椅背,另一手滑着手机,翘着二郎腿,鞋尖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小狗玩。 陆青忙得心不在焉,手机与小狗全是掩护,一双眼睛落在卧室中的安知山身上。宛如在便利店里痴痴望他的那段日子一样,瞥见了就看准了,看准了就挪不开眼了。 今天阳光正好,筛进窗子里,晾在安知山身上,慵慵懒懒地成了万千波光鳞片。 说这样的安知山是人鱼,是神仙,是狐狸,说他下一秒就要变幻成妖灵邪祟逃走了,陆青也是信的。 因为实在漂亮,陆青第一次见安知山,就觉得他漂亮。 脸漂亮,手漂亮,身材漂亮,衣服也漂亮。对于这样的人,说他好看是不够的,帅气太庸俗,单单一句英俊,似乎又寡淡乏味了。 非得说他漂亮才行,这个词才够,才不至于辱没了他。 陆青见过许多漂亮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极致的俏丽和鲜灵他都见过了,即使不在现实里,也在电视电影里。 可这么多人,没人像安知山这样,漂亮得死样活气,漂亮得病病殃殃。 陆青在花店养了一阵子花,明白好花的花期都太短,最馥郁的往往就是最接近枯萎的。 正是濒死,才能美得要人心惊。 他在安知山的身上不止一次地体味了这样的心惊。 陆青对于安知山的过往,堪称是一无所知。他有好奇心,可安知山是个美丽又混账的怪人,嘴唇开阖着,只道出甜言蜜语,却是套不出真话来。 安知山不许他知道,陆青尊重他,也就不再打听追问。可他毕竟不是个傻子,从上次安知山拖着浑身伤回来后,他就隐约明白,会把孩子打成那样的家庭,不管富贵与否,都肯定不会是个好家庭。 这样的家庭养出了个醉死梦生的安知山——醉死梦生,这词真好,真配他,安知山的确不是醉意醺然就是痴缠发梦,总之是没正常过。 陆青为这份不正常操心不少,忧心也不少,可夜深人静偶尔想起来,他发觉自己兴许就是爱了安知山身上这绝无仅有的疯疯癫癫。 现时现地,此时此刻,陆青放下手机,不遮不掩地凝望了卧室里的安知山,忽然心满意足地笑了。 当初在花店门口,他看得再深也只能是看,可现在他们成了恋人,他能抱能吻能撒娇也能耍赖,安知山的好与坏,恼人的讨喜的,隐藏的坦白的,陆青不加分辨,一拥入怀,终于全是他的了。 安知山是在翌日清晨八点到达郦港的。 郦港和凌海的气温和天气都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两边都是临海,然而凌海冷归冷,却总是阳光灿烂,郦港暖是暖,可终日乌云密布,寻不出好天气来。 这天,郦港的天又是灰蒙蒙,雾霭浓重。 他乘坐的飞机在空中盘旋许久,过了约莫大半个钟头才得了塔楼的令,小心翼翼降了落。 安晓霖在车里等得不耐烦,家里有司机,可他不乐意用,怕安知山找不见车,所以还是大清早亲自来接了。可也不知触了什么霉头,每每来接安知山,都要叫他好等。 左等右等,等安知山终于上车,窗上滴落雨点,雨点逐渐连成线,待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起来,雨已经下成了大雨,浇打在玻璃上,声声作响,不眠不绝。 安知山将额头歪在车窗上,往外瞟去,就见天空仿佛是破了个大口,神在舀水洗身,洗得声势浩大,宛如银河倒泻。 雨声在外,远得像另一个世界,车内开了通风,是不引人听的一点儿动静。 沉寂之中,安知山收回目光,问正开车的安晓霖:“直接去宅子吗?” 安晓霖就是从宅子里赶来的,来接安知山,一方面也是为了逃避屋里那一摊子烂事,一堆子陌生亲戚。 他已经受了琐事的苦,这时就苦笑一下:“对。” 安知山默然片刻,又问:“怎么突然就没了?” 安晓霖算是家里与安知山接触最多的人了,可有时仍然会跟不上堂弟这闪电般的脑回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老爷子。 “他这个年纪了,得的是肺癌,自己还有脑梗,可不是说没就没么。” 一路无话,距离庄园越来越近,周边景色也都趋于荒凉。庄园是孤立无援地盘踞在了半山腰上,远远望去,会类似于腰带上一粒蒙了尘灰的珠扣。 上山时,安晓霖兴许是觉得气氛沉闷,想说些话来逗趣,就突兀说道:“对了,那天在医院,你走之后不是没回来么。我在门口守着,就看到二伯……安富检查回来后进了老爷子病房,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没两句就吵了起来。” 至今想起,安晓霖也依然纳闷,因为老爷子在家属实是个土皇帝,向来是说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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