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身上下的毛孔都跟针扎似的,扎得她呼吸不畅,最末竟然到了大哭的地步。 自那之后,她就不想了,反正她生活中离奇的事情很多。比如这里的宿管太严,无论她怎么溜都溜不出去,怎么央求都不肯放她出去玩一玩。比如新学校食堂不好吃,清汤寡水没什么大鱼大肉,更没有小卖部可以让她买零嘴来解馋。再比如她的宿舍里平白无故多了许多爷爷奶奶,简直要她以为自己来到了养老院。 诸多离奇,种种不便,她看多了,住久了,随遇而安,也就惯了。 叶宁宁老师长,老师短地招呼安知山坐下,又趿拉着拖鞋到柜子里翻找:“老师啊,你是喝咖啡还是喝茶呀?” 安知山坐在布艺沙发上,心说自己上次来还是“安知山”的什么远亲表哥,好歹沾亲,这次过来,妈妈直接给他降格成老师了。 叶宁宁在底下柜子没找到东西,又踮着脚去翻上面的。安知山看她颤巍巍站不住,连忙走了过去,正要帮她拿,叶宁宁却已经往上一跳,把咖啡盒搭着边儿给拨下来了。 叶宁宁拿着咖啡回头,见安知山顶天立地杵在身后,先是一惊,后是一笑:“老师怎么啦?” 安知山说:“没什么,我帮你冲吧。” 叶宁宁扭身一避,拆了两条咖啡倒进杯子里:“我不用。你回去吧,回去坐着等。” 安知山不肯回去,守在跟前,提防着妈妈被热水烫伤。不过看着看着,他放了心——妈妈轻轻哼着《亲密爱人》,心情愉悦地接了两杯凉水冲咖啡。 回到沙发上,妈妈端着一杯凉咖啡,喝得心满意足,丝毫觉不出异样。见安知山不动,她问:“老师怎么不喝?不喜欢咖啡呀?那我给沏杯茶?” 冷水咖啡和冷水泡茶,安知山选择了下,决定还是咖啡吧,至少提神。 他稍稍摘了口罩,噙了口漫着咖啡渣的凉水。好在他常年酗咖啡,在他身上割一刀,流下来的都不是血,应该是冰美式,现在喝了这么一口苦水,他倒也不觉得很苦。 放下杯子,他开了口:“所以您……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话问得怪,出自儿子口中,是孝顺问候,出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男人口中,就是奇怪。 叶宁宁警觉起来,警觉时也是小女孩模样,黑眼睛滴溜溜,皱着鼻子蹙眉毛,安到成年女性的脸上,其实是有些怪异了:“你问这个干嘛?” 安知山本来撒谎不打草稿,现在妈妈又不记事了,更方便了他胡侃:“我是老师么,问问这个也正常。” 叶宁宁眼里的戒心更盛,安知山暗道,难不成是侃岔劈了? 他从善如流:“对了,你刚才说,我是什么老师来着?” 叶宁宁盯他片刻,噗嗤一笑:“你忘啦,你是知山的小提琴老师啊。” 安知山也乐了,您老还挺会想,我从小到大顶多就扒拉过两次吉他,哪辈子学过小提琴啊? 心底笑归笑,安知山面上一派正经:“对啊。那拉小提琴,讲究的是人琴合一,达到共鸣。我要了解安知山的性格,才能知道怎么更好地培养他,而孩子的性格呢,两三成是天生带的,还有七八成是后天靠父母养成的。所以说啊,要想了解孩子,就要先了解父母,对吧?” 侃侃论调,言之凿凿,叶宁宁被唬得一愣一愣,不过她不上钩,把安知山那话题远远扔了,她另起话头:“那……那知山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呢?” 安知山张了张嘴,他入戏还挺快,想说我不是私人家教吗,哪知道学校的事。 可话到嘴边,他又转圜:“安知山,你儿子,这小王八蛋他早恋啊!在学校偷偷谈了个漂漂亮亮的小对象!” 叶宁宁瞪大了眼睛:“哎呀!” 哎呀过后,她竟然丝毫不恼,两手撑着沙发微微欠身,她探头探脑地八卦起来了:“那你有没有照片呀?给我看看呗?” 安知山旧手机里倒是有,拍了陆青家里电视柜上摆着的,陆青小时候的照片。陆青三四岁时还看不出如今英隽俊秀而又细溜清瘦的影子,而是粉雕玉琢,胖墩墩的,像个吉祥的年画娃娃。 不过旧手机摔碎了后,数据缺失,那张照片也丢了。虽然原相片还好端端在陆青家,可安知山还没来得及重拍一张。 安知山摇头:“那我没有,我没事瞎拍人家小对象干嘛?” 叶宁宁很失望:“没有啊……真可惜,我还想看看知山的朋友是什么样子呢。你不知道,知山在学校里经常被欺负,有个朋友很不容易的。” 安知山一哂:“算了吧,谁敢欺负我……欺负他啊?他天天不是揍这个就是打那个的,哪个小孩儿屁股痒了,欺负他?” 叶宁宁吞吞地望了他一眼,清澈眸子里难得见愁。她一愁,就暴露了原本年纪,眼尾的皱纹像鱼儿般游出去:“老师,你不明白。他不是那种喜欢打人的小孩,他既然动手了,那就是被欺负狠了,又没人帮他出头,逼不得已才只好这样的……他是我的孩子,我了解他,我知道。” 安知山端起咖啡,一点点喝,不言语。喝完了咖啡,他恢复笑意,不以为然地说:“那我不知道。反正我看他跟小对象谈恋爱谈得不错,卿卿我我,你侬我侬,郎才郎貌,天生一对。” 叶宁宁也随之端起了咖啡杯,像模像样吹散了并不存在的热气:“那就好啦,那就好。” 第30章——眼睛 叶宁宁发现,这年轻老师简直是个不速之客。 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别的不说,就一味的侃大山,边侃边喝咖啡,喝完了还自行去续了一杯。 叶宁宁好容易别开话题,问他,知山去哪了呢?然而这老师想也不想,回道,玩儿去了吧,管他呢。而后又问,你这有没有瓜子蜜饯什么的,干唠嗑多无聊。 叶宁宁一言不发站起身,从不知是谁送的零食礼盒里翻出了吃剩的半包碧根果。叶宁宁俭省,没吃完的零食,她全用小夹子夹了收好,一点儿不浪费。 她甩一袋碎银子似的把碧根果往那老师面前一扔,阴沉沉地板起面孔,“我都问你好多次了,这些宿管不让我出去,也不肯认真跟我说话……所以我就问你,只问你,我们家知山呢?” 安知山老实不客气,人家给,他就吃。探身拿了三两颗碧根果,又扒拉着翻找了袋子,没找到想要的,他小声自语,“当时不还送了个小钳子来吗……” 叶宁宁耳朵灵,说:“小钳子被宿管拿走了,不许我用。” 安知山一挑眉毛:“那你怎么吃的?用手掰?” 叶宁宁下意识瞟了眼手指甲:“用手掰啊。” 安知山蹙眉:“那多伤手。” 叶宁宁刚要答话,忽然发现自己是被他带着聊岔了,她从始至终一直在问的话,这老师可是始终都没答呢! 叶宁宁气愤愤的,她脾气挺好,可不代表就是没脾气! 她正酝酿着要发作,老师却忽然往她手里塞了点儿东西。她一愣,垂眼去看,就见那是几颗碧根果仁。 她讪讪地,怒气又自行消解了。心说这老师虽然又讨厌又奇怪,但人还挺好。她虽然是从小习练出的泼辣,可却也没有欺负好人的习惯,哪怕这好人看上去实在不着四六,不像个好人。 安知山见妈妈捏着碧根果仁一点点吃,出着神不知在想什么,就也不搭话了。 饶有耐心地把剩下的碧根果也全剥了,他错着巴掌拍拍手,站起身问:“你这儿还有没有这种带壳不好剥的干果?我都帮你剥完得了,方便你随吃随拿。” 叶宁宁仰着脸望他,由于什么都不记得了,她那双眼睛就真成了十七岁少女的眼睛,乌浓澄净,开心了就是笑,气恼了就是怒。 此时此刻,她弯着眸子:“不用了,谢谢哦。”叶宁宁把那堆冒了小山尖的碧根果仁往安知山让了让,“你也吃。” 安知山平心静气,满肚子坏水,连自己亲娘都忽悠:“我不爱吃碧根果。” 叶宁宁:“那你爱吃什么?” 安知山:“不知道。其他带壳的都行,就不爱吃碧根果。” 叶宁宁信以为真,翻了一袋子夏威夷果出来:“这个呢?” 安知山没立刻回复,回想了之前送来的干果礼盒,里面费手不好剥的,似乎也就这两样。 于是他笑微微一点头:“行,给我吧。” 一时无话,叶宁宁百无聊赖,凑到跟前,围观着他剥了一会儿,问:“你不怕伤手嘛?” 安知山抽了张纸,把果仁放纸上:“不怕。我都是把壳捏碎了剥的,不伤手。” 叶宁宁之前夸知山夸惯了,张嘴就要夸厉害,想了想,又嗤之以鼻地轻哼一声:“不就是捏这个吗,我也捏得碎。” 安知山手上动作不停,从善如流当捧哏:“嗯?真的啊?” 见他不信,叶宁宁捡起了颗奶白圆润的夏威夷果,不无得意:“你别不信,我在我们舞蹈队可是力气最大的,平时他们拧不开汽水瓶盖,都来找我帮忙。” 她攥着夏威夷果,刚要用力,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却渐渐下落凝结了。 手背白皙,却不再是活泼泼的白里透红,而是透着血管的苍青。嫩生生,水灵灵的皮肤如今绷得太紧,绷出了细小的皱纹……简直像被吸干了水分的老树。 叶宁宁喃喃:“不对啊……这不是我……不是我的手……” 见状,安知山立刻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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