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俗语学了个十之八九。 安知山点头,拿碟盛鸡蛋饼,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陆青又问:“中午想吃点什么?过会儿我买菜去。” 安知山端着鸡蛋饼,又分出手拿了筷子,往桌上摆的同时回道:“中午有事,要出去一趟,不在家里吃了。” 陆青锅里炒着上海青,他对着灶台一挑眉毛:“去哪儿啊?” 安知山如实以告:“去看我妈,今天是她生日。” 这回陆青顾不上锅了,讶异地看向了安知山。 安知山嘴里吐实话已经很稀奇,并且居然还提到了家里人,这就更罕见了——他这么多天从来不提家人,就连堂哥安晓霖也都是见了面才跟陆青一语带过。久而久之,陆青简直要以为安知山真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为祸人间的了。 惊讶过后,陆青旋停灶火,盛出菜来:“那……祝阿姨生日快乐。” 安知山这碎催当得挺熟练,存了几分眼力见儿,过来把菜端走了。 陆青抽了张厨房纸巾擦手,犹豫着问:“男朋友妈妈过生日,我是不是也该送点礼物……阿姨喜欢什么呢?” 安知山想了一想,臭不要脸地伸出食指,指向了自己。 陆青失笑:“你?” 安知山也笑了:“不过我妈更喜欢小时候的我。要不你去找哆啦A梦借个时光机,把五六岁的我接来送给她。” 陆青歪着脑袋打量安知山,本来之前暧昧时,他就已经能把安知山当成块宝贝来看,现在正式恋爱了,他眼皮浅,滤镜深,就愈发瞧着安知山哪哪都好。 打量到最后,陆青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你小时候肯定特别可爱。子衿跟我一样,喜欢长得好看的,你要是跟子衿在同一所幼儿园,她肯定会跟你当朋友。” 安知山上望着天花板,稍做想象,就发现这事儿荒谬之余,还挺温馨:“回到五六岁,那我八成是斗不过子衿。子衿简直就是班里小霸王么,估计能把我使唤得跟驴似的。不过我要是跟她当了朋友,那是不是也能认你当哥了?” 陆青当他开玩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立刻嬉笑认下:“你现在认也行啊,来,叫声哥?” 安知山还没说话,子衿先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了,打哈欠的小模样和陆青同款同式:“哥……吃啥呀……” 早饭过后,子衿兴冲冲拉着安知山要去拼乐高,然而安知山昨晚只睡了半宿,再往前数,他两天也只睡了这半宿。于是他更是困得连连点头,子衿见他捏着两块小积木直眼盯了小半天,仿佛是困不可遏,就大发慈悲,放他午睡去了。 安知山下午才去陪妈妈,况且,妈妈不出门,既没法在外面玩,也没法在外面吃饭,故而他下午去刚好,去早了反而不妥。 这样一来,的确留有余裕来给他瞌睡。 安知山去沙发打盹,见陆青在厨房不知捣鼓什么。他刚要去看看,人还没走近,就被陆青连推带搡,搡出了厨房领域,甚至连客厅也不让他待,一路给安知山搡到主卧睡觉去了。 安知山那好奇心向来毫不旺盛,陆青不让看,那就不看。他从善如流卧在了床上,连个身都没翻,似乎是刚闭眼就被拖进了梦里。 下午出门前,安知山得见了陆青在厨房偷偷忙活一上午的成果。 那赫然是个墨绿的不锈钢保温桶。 陆青递给他时,面上有得意也有害羞:“你不是说要在家里过生日吗?所以我就做了几道菜当作礼物……” 他一层层敲在保温桶外壁,絮絮叨叨:“鱼香肉丝,虾仁滑蛋,蒜香烤翅,最底下一层是你之前说喜欢喝的冬瓜排骨汤。因为实在没地方,就没放米饭了,你们家里应该有电饭煲吧?就是放一杯米,三杯水……哎,杯子是容器,不是放在电饭煲里的哈!” 安知山接过保温桶,目色沉沉,良久良久,他勉强笑道:“我知道,我又不是傻。” 陆青送他到门口,对这话持保留意见:“原来你不傻呀?要不你还是让妈妈帮你做米饭吧,我真担心你整出锅米粥来。” 今天天气好,隆冬响晴天,碧蓝如洗。 拎着保温桶上了车,安知山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跟陆青道谢。 他将保温桶放在了副驾驶上,甚至给系了个安全带,轻轻摩挲着盖子,指腹都能感到温热。 二十年来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第29章——叶宁宁 车子绕过市区,七扭八歪上了山,来到了位于近郊的船舶疗养院。 这疗养院是新建的,依山傍海,既不会太过潮湿,又能眺望到海景,楼和设施几乎就是全新,算是凌海最好的疗养院。 疗养院好,价格自然也很漂亮,好在安知山钱多,不愁。 安知山之前的生活费一直是老爷子在出,老爷子每分秒经手的真金白银是不计其数,富得太过,每年都从指缝里施舍个小几百万下去,养着他这个不中用的独苗孙子。 而他这株独苗又成天死样活气,早谋划着要死,所以从不为之后打算,有一块花五块,有十块能花一百。唯一存着的一笔沉甸甸的款子,是雷打不动,定然不取的,是走后留给妈妈交疗养院的费用。 然而,老爷子现在眼瞅着是要归西,之后的钱要从哪来,安知山有一天过一天,倒也从来不想。 停好了车子,他拎出保温桶,又从后备箱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跟着前台接待的护工径直往顶楼去。 疗养院里住得大多数是老人,腿脚不便,精力有限,故而主楼楼层不高,并且道路四通八达,到哪儿都不远。 妈妈——也就是叶宁宁,叶宁宁腿倒不是很好,年轻时被打折过,落下了病根,但不影响走路,平时也无需动用轮椅。精力不错,不像七老八十的老头儿老太太似的,一天得有大半天躺在床上。可她精力虽好,精神却不好,时不时就要歇斯底里大闹一场。 两厢忖度下,疗养院给她安排到了顶楼唯一一间病房。既幽静,方便她闹,又遥远,令她与世隔绝,闹不到其他人眼前,并且还带了座小小的空中花园,能让叶宁宁侍花弄草,打发时间。 安知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妈妈一来是容易发病,最好是清净些利于养病;二来是她想必跟些差了三四十岁的老年人没什么好聊,与其跟老人家去讨论假牙养护,还不如自己待着。 这些话当然不是叶宁宁跟他说的,叶宁宁自打那年剁了安富而又发了疯后,已经很久没能好好跟安知山说句话了。这些事是安知山替她琢磨出来的,虽说不能全当是本人想法,但他自觉母子连心,即使不是全中,想必也能猜个大差不差。 领路的护工善谈,一路上没少说话,而安知山一路听,一路从外衣口袋里掏出墨镜口罩,全副武装地戴上了。 及至到了病房门口,护工先是用口型问陪护护工“睡了吗”,得到否定答案后,她敲敲门,轻声说,叶女士,您…… 话到一半,她止住了,往安知山瞟去一眼,她笑得得体而又讪讪,改口道“有人看您来了”,把安知山的身份搪塞过去了。 病房里先是传来一声惊讶的“哦”,而后窸窸窣窣,是在起身穿衣服,等了约莫十来秒,屋里又有了动静,嗓子很亮,进来吧。 前台护工把人送到了,告辞而去,陪护护工对着安知山一笑,说有事可以找她,就也缩回了病房旁的一间办公室里。 人全走了,只剩安知山一人站在病房外,跟病房内的妈妈隔着道门对峙。 他此前藏着的局促此时露了馅,埋头做了个深呼吸,再抬头,虽然戴了口罩墨镜,压根看不清面容,但他是带着笑容推门进屋了。 他紧张,屋里的叶宁宁双手藏在身后,用掌心扒拉着阳台玻璃门,怯生生望过来,比他更紧张。 叶宁宁的确是漂亮,快四十了,相貌被岁月洗练得温柔,却仍然留着鲜眉亮目的影子,一颦一笑间,还会不经意流露出些小女儿姿态。 倒不是叶宁宁刻意要去当少女,而是她自打发病后,神识不清,意识停留在了二十年前。那时她才十六七,好奇羞涩,确实是个娉婷少女。 妈妈的心理年龄比安知山,甚至比陆青都还要小两岁,安知山刻意为之,活泼到了嬉皮笑脸的程度:“听说你今天过生日,特地过来看看你。怎么样,没忘记自己的生日吧?” 叶宁宁颦了细眉毛,一双眸子皂白沟分,上下审视打量了安知山,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打量,安知山就任她打量,等着她给自己扣上个什么身份。 叶宁宁记不清人了,即使是照料起居,日日夜夜跟她打照面的护工,昨天还谈天笑地,翌日清晨也会变成一句惶惑的,“你是谁啊”。 事故洗涤了叶宁宁的记忆,令世界上所有人都脸容模糊,成了过客。她的大脑成了个微型纪念馆,里头陈列着的只有两样,一是在她十七岁那年闯入更衣室的安富,二是…… 叶宁宁轻轻一拍手,笑了:“啊,是你!你是知山的老师!” ——二是安知山。 她记得安知山,不过不是现在这个安知山,而是十几年前,四五岁的安知山。 至于她一个“十七岁”少女,怎么会有个四五岁的儿子,她曾经也想过。可当初她对着窗台粉白粉紫的美女樱冥思苦想大半天,越想越头疼,非但头疼,而且带着心脏一起往下坠,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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