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安知山置若罔闻,在响铃里怼了怼陆青的手臂,往屋里偏了偏头:“我去接个电话。” 陆青见证了安知山接起电话又挂断的操作,故而怔怔的:“啊?噢……噢,好。” 安知山自是进屋接电话了,陆青追着他的背影凝望,有些出神。 他觉得异样,一时间却又没法味透是怎样的异样。仿佛是翻开了本封面瑰丽的书,内里却空无一物。这空并非绿条格作文纸上,规规矩矩在段落前空出两格的空,而是盲人瞎眼所见的一片虚无,连形状都还不具有的空白。 安知山这人,常常给予陆青这样空白的惝恍。 陆青神游片时,再回神看比赛,赛道上却是骤然生变。 一轮参赛的共四组,其中三组的接力棒已轮换到了最后一棒,子衿赫然在列。 子衿从三四岁起就每天雷打不动一瓶牛奶,所以她年纪虽小,在两个哥哥那儿当奶团子,但个头在同龄人中却是很高了。两条腿又细又长,奔跑起来就成了只矫勇小羚羊,将第三名甩出好远。 第二名则是那个冤家胖小子,他的确是胖,像个肉球,然而是个异常灵活的肉球。但两条柱子腿拼命倒腾,追得肥肉颤巍巍,却仍旧离第一名的子衿差出半米。 预想到陆子衿大获全胜时那开屏小孔雀似的骄傲神情,他气得发恨,转着脑筋出了个损招。 在距离终点五六米的地方,胖小子咬牙往前冲了一冲,在二人身影几乎交叠的瞬间,他伸手在子衿背上狠狠搡了一把。 这下子猝不及防,子衿跑得快,重心本就前倾,现在被从后一搡,她失了平衡,只来得及下意识护住头脸,下一刻就合身摔在了终点线前,腾起尘土。 胖小子路过子衿时,嗤笑着吐出一句“婊/子”。他不太懂得这词的意思,可父亲在吵架时经常掺着啤酒瓶把这词砸在母亲身上,母亲则在与他独处时将这词生嚼吃碎,愤愤泼在她目所能及的所有女人身上。 他懵懂明白这是脏话是咒骂是侮辱,所以他有样学样,要把这词啐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陆子衿。 而后,他踏着沙土,跑向近在咫尺的胜利。 这一跤子衿摔得不轻,白嫩手心被塑胶跑道吃了层皮,肉里掺进细碎沙石,翻卷着不住渗血,好在是冬天衣厚,膝盖和胳膊倒还没受什么伤。 她知道自己是被欺负了,更知道欺负自己的人是谁,故而她爬起身,只是咬牙瞪着那正在父母簇拥下欢呼的胖小子,再疼也都不肯哭出来。 可旋即,哥哥来了。 陆青是跑来的,他的腿跑不得,稍剧烈些的运动都会害疼,他距离子衿不近,等跑到子衿身边时,跛着的左腿已经微微打颤。他没管,径自半跪下去看子衿摔得重不重。 子衿原本憋得好好的,可哥哥捧起她的手,轻轻将掌心伤口里的碎沙吹掉,又掬起她的脸来哄慰她,神情满是心疼。 子衿有了依靠,硬撑的坚强一触即碎,她忽然就委屈得不可言说。一眨眼,热泪就滚下脸颊,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她已经窝在陆青怀里哭成一团了。 陆青这拍拍,那抻抻地把子衿瞧了一圈,好在只是皮肉伤,并没跌到骨头。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满腔忧虑彻底转换为怒意。 他抱着子衿起身,盯着对面欢呼的胖小子一家,他轻声问:“是不是那个小孩推了你?” 子衿伏在他肩头抽噎,上气不接下气地只是哭,不肯作声。陆青再问,她就只是抹着眼泪摇头。 伤口很疼,身上也疼,心里又气又委屈,烧得好难过。可她刚才看到胖小子的父母,瞧着太不好惹,就差把“市井刁民”四个字写脸上了。更何况胖小子的爸爸和子衿最怕的通缉令上的坏人长得差不离,是个小山似的胖男人,简直比陆青大了两圈不止。 她虽然受了欺负,可她不想让哥哥也被欺负。 “子衿。”陆青抱着她掂了掂,语气温和笃定:“你跟哥哥实话实说就好了。我是大人啊,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去跟他们讲道理,让他们和你道歉,好不好?哎,别哭啦,连你哥都不信啦?” 对方实在不像个会讲理的样子,可陆青的话将子衿带回了两年前,在父母尚在,一切都还完好无损的年岁,哥哥似乎总是对自己说这句话。 兄妹俩差了近一轮,子衿刚学会说话,口齿还不如何利索的时候就已经具备了伶牙利嘴的雏形。她小嘴叭叭的,在家闯了祸,就往陆青身后躲,在外头惹了人,同样也往陆青身后藏。 子衿记不清多少次趴在窗台,盼着望着陆青放学回来的身影。放学人流汹涌,可陆青那么显眼,挤在学生潮里,他永远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他踩着辆老式自行车,身量忻韧,肥大的校服被风吹饱,又馁在他身上,夕阳在他身后,燃烧得有如失火。 她会跑下楼,兴冲冲去迎他,要他的自行车后座,陆青从不拒绝。 她在哥哥的自行车上穿街过巷,拽着他的衣角撒娇,说要吃雪糕,陆青松开车把,任自行车飞快滑下路坡。衣摆被刮得猎猎作响,他在风中笑得宛如早春暖阳,说,小兔崽子,等这时候等一天了吧?钱在我校服兜里呢,想吃什么就买……哎,不许都花完啊,给你哥留个早饭钱。 那些小孩都怕她哥,也都羡慕她有个好看又神气的哥哥。 她的哥哥好看又神气,当初是,现在也是。 陆子衿含着眼泪,吸了吸鼻子,在父母辞世后头一次任性,当起了个小告状精。 她指向不远处正和父母庆祝胜利,笑得满脸褶肉的胖小子,指名道姓,高声尖叫,惹得四下注目:“哥!刚才跑步的时候张廷帅推我!” 陆子衿的聪明劲是无师自通的,她想了想,又嗓门嘹亮地加上一句:“王老师!钱老师!李校长!张廷帅他刚才推我!他还骂我!我听到了!!!” 第13章——恶行劣迹 子衿的话引来了注意,也惹了那一家三口的不虞瞪视。 这一家子胖得同款同式,仿佛是从个粗陋的俄罗斯套娃里取出的三个人,皆是满脸横肉,隔着好几米都嗅得到油汗味。 张廷帅的母亲率先开火,她的确“油头”,却不曾“粉面”,长款黑羽绒服被她撑成了个黑塑料袋,嗓门也撑开了,又噪又吵:“你这小孩,怎么说话的!谁推你了啊!” 子衿被这把嗓子吓了一跳,但并不心虚,她紧紧揪着陆青的羽绒服前襟,毫不示弱,大声喊回去:“张廷帅推的我!他推了我才得的第一名!” 胖母亲从后搡了把张廷帅:“你推了吗?” 张廷帅理直气壮:“没有啊!她明明就是自己摔的!” 这是预料中的答案,胖母亲从鼻腔哼气,眼梢嘴角堆着轻蔑:“听到了吧?我儿子才没推你们,你一个小女孩,跑得本来就不如我们小男孩快。自己输了比赛,就想着赖给别人啊?” 她翻着眼珠,给了陆青一瞥,嘟哝:“果然是爸妈死了,没人教,小孩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没教养。” 声量不大,但恰好能让双方都听见。 陆青气血“轰”地上涌,两耳都震聋了,他没意识到自己脸色有多郁沉,以至于他刚往前挪了半步,就被旁边的三两个老师强行拉扯下来了。 几个老师方才装聋作哑,现在倒吱声了。 “子衿哥哥,子衿哥哥,你先冷静冷静。” “是啊,小朋友的事,家长别掺和嘛。” “家长一说,小事也被闹成大事了,就是小朋友之间打打闹闹,你真生气,那可就不好了。” 美其名曰,劝架调和。可劝是劝弱势方,受害者,调和调的是明事理者让步妥协的和。 旁边始终不发一言的胖男人站到了妻儿前头,蒲扇大的手掌对着陆青一指一点:“妈的,你小子想怎么着,啊?实话都听不得?” 他反手作出掌掴状,被肉挤小的眼珠为了恫吓而瞪大:“再胡搅蛮缠,我他妈抽死你们!” 胖女人紧紧偎着胖男人的粗胳膊,真心认为还是有个男人好,虽然有被揪着头发摔到墙上的时候,可但凡出了事,男人倒还愿意站出来保护娘俩。她知足极了,生出满脸的幸福。 几位老师原本也想上前劝胖男人,可对方横眉立目地一瞪,他们遇强则弱,果真悻悻不吭声了。 子衿汪着泪,在两拨人之间打量,头一次发现老师没那么可靠,平时教育着他们要诚实,要友善,真出了事就东倒西歪,拉偏架了。 早知道是这样,刚才就不该为了一时生气而惹了不好惹的人,弄得哥哥被左右夹攻,那么为难。 她还留着大哭的余韵,抽抽搭搭地扯陆青的袖子,刚想说要不算了吧,陆青就弯腰放下了她而后沉脸甩开了身上左右劝和的手,伸手指向今早安知山带来的摄影机。 他牙根已经气得咬紧了,字里行间还克制着没直接开骂,只是冷笑:“你们觉得子衿是小孩,她说的你们不肯信,那好,小孩的话不信,摄像机总不会骗人吧?嗯?” 相机镜头沉黑光泽,是个默默的窥视者,记录一切,不容置喙。 张廷帅慌了神,望向他母亲,却见胖女人也露了心虚,嘴上却还硬:“好啊,谁怕你,看就看!要是她说的是假的,我看她还有什么脸在这里上学!” 陆青不再多话,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摄像机旁,凑热闹的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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