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起,看来是真的生了嫌隙。” 翟临没有作声。 楼凤城招了招手,让旁边一个宫女附耳过来,宫女照做了,听到楼凤城的吩咐,脸色一下子为难起来。 “三皇子,这……” “我只是同皇弟开个玩笑,你照做就是。”楼凤城道。 宫女也不敢违抗,咬牙答应了。 看着宫女追着楼西胧离开,没有听清楼凤城刚才所说的翟临,一下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此刻楼凤城又向他招手,“走,去看看热闹。” 翟临心中不免为楼西胧生出几分担忧来。 过了一会儿,走出这里的楼西胧途经荷花池旁,刚才得楼凤城吩咐的宫女,提起裙摆进了水中,她口中疾呼救命,此时有宫人闻声赶来,却被楼凤城抬手挡去。 路过这里的楼西胧被这呼救声惊醒,他走到荷花池旁,看着湖心的宫女,扶着回廊的栏杆向她走去。 “救命——救命——” 这荷花池并不深,宫女也擅水性,只佯装出一副要溺水的模样。 楼西胧四下呼唤,“来人——来人啊——” 早已将四周宫人赶走的楼凤城与翟临一道,站在柳树下望着这一幕。 迟迟不见有人来,楼西胧丢开披风,扶着栏杆将手递了出去。 “四皇子——”宫女虽早知是他,却还是装出一副惶恐踌躇的模样。 “把手给我。” 湿透的柔荑从水面中递了出来,她得四皇子授意,楼西胧要拉她出来,她反而咬牙将楼西胧拉进了水里。 看着楼西胧从回廊上跌进了荷花池中,看着层层泛出的水花,楼凤城轻轻哼笑一声。 已至夏季,荷花池上已钻出荷叶与箭似的粉色荷花,水波晃动,本就不善水性的楼西胧,因为恐惧呛了一大口水。身旁宫女想救她,又怕叫他看出自己是装的,一下不知所措起来。 楼凤城只想给楼西胧一次难堪,但见荷花池上的涟漪扩散,里面二人迟迟不上来,他心里一惊,正要过去,不想身旁风声一响,原是翟临未得他授意便追去了回廊上,一头扎进了水里去救。楼西胧口鼻皆呛了水,虽落水时间很短,却还是脸色青紫,翟临将他救上来后,去托他脊背,“四皇子!四皇子!” 楼西胧呛咳两声,呕出一口水来。 翟临也浑身湿透,半跪在河边,贴在面颊上的黑发水迹蜿蜒。 楼西胧看清是他,歪着头将他推开,而后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又揪紧,“还有一个落水的——救,救她——” 翟临本不欲救那个得三皇子授意的宫女,但听楼西胧请求,还是伸手出去,将那故意装作溺水的宫女也拽了起来。 □□,楼西胧浑身湿透躺在地上,十分的狼狈。一旁宫女心里也十分忐忑,跪在楼西胧身旁,装一副关切感激模样,涕泪齐下,“奴婢谢四皇子救命之恩,奴婢谢四皇子救命之恩。”而后她被翟临目光一看,忍不住又瑟缩起肩膀来。 楼西胧从惊悸的情绪中平复了下来,一旁路过的巡逻侍卫也匆匆而来。 “四皇子——” “四皇子——” “四皇子落水了,送他回去。”翟临吩咐。 “是。”几个宫人连忙七手八脚搀扶起楼西胧,将他送回了翠微宫。 在路过站在柳树下的楼凤城时,楼西胧并未抬头,他眼睫上全是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因为呛了水,脸色也不是很好,衣服贴在肩膀上,微微的抖,弱不胜衣都不形容他此刻的模样。楼凤城看着他这般狼狈模样,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拱门中,心里也未曾有预期的那种快意。 翟临与那宫女看楼西胧受众人拥簇离开,才走到了楼凤城面前复命。 “三皇子,奴婢——奴婢——”宫女怕不听了楼凤城的吩咐,要叫他怪罪。也怕听了他的吩咐,惹了四皇子。 “我只是想同四弟开个玩笑,他却当真了,还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楼凤城知他心中所想,一句便将她安抚了。而后他又看了一眼翟临——翟临嘴唇紧抿,却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单膝跪了下来。 楼凤城对宫女说,“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 宫女下去之后,楼凤城仍旧看着跪在地上的翟临。他与翟临亦师亦友,两人身份的差异反而一直很模糊。他刚才确要去救楼西胧,但翟临自作主张的去了,这就让他不快。 “起来吧,跪着做什么。”看着翟临跪的地方被水迹润湿,楼凤城终于开口,“救了四皇子,你可是有功啊。” “……” “翟临啊翟临。你若不跪在这里,我还可以说你一个救人心切,但你跪在这里,便不是知道自作主张会惹我不快,却还是去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终点线:林大人,走一步吧求求了 林明霁:懒 终点线:你不想动站着也行,我来动 林明霁: 赵息玄/楼曳影/翟临:我来了!!! 终点线:你们休想!!!!! 第203章 第二演 琳琅梦(58) 天还没亮, 得知今日贡院开考的尤氏便早早起来,将灶台上炖了一夜的松茸鸡汤盛出。 城中传来几声鸡鸣,天色稍亮了一些。 尤氏将碗筷并好, 走到二人房前轻轻敲门,林赵二人已经起身,推开门,便见两人站在房间中正在整理衣冠。 “二位公子, 将鸡汤喝了吧。”今日明明是他们二人科举, 尤氏却比他们还要挂怀似的,为了时时照看锅里的鸡汤, 她这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 精细慢炖过的鸡汤香气扑鼻,黄澄澄汤水清亮见底, 二人接过饮尽,道了一声‘多谢’。接过空碗的尤氏将碗收好, 放出去之后见两人已从房间出来,她不好作陪, 只倚着门框见二人往贡院走去。 二人到了贡院外, 此时贡院外闱已经站满了各地来的考生,里面不乏有头生华发, 半生奔波于科举的人。赵息玄环顾一眼乌泱泱赶考的人, 心中没来由的紧了一下。 贡院的门打开, 随着一声‘进’字, 手持有文书的考生们鱼贯着走了进去。赵息玄与林明霁一道,只人实在太多,二人在进门时还是被挤散了。 在验核了身份文书搜查了衣服内未有私藏之后,赵息玄被分进了一个隔间中,桌上笔墨纸砚齐备, 看他坐下之后,外面的人就放下了帘子。 这毕竟是四年一度的科举大考,赵息玄坐下之后心潮涌动,神志恍惚,提笔之时又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在他冷汗涔涔六神无主之际,手掌摸到了挂在腰间的那块玉璧。这一下仿佛摸到了什么定心丸一般,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凝下心神开始答卷。 …… 装着香丸悬在帐中的香囊轻轻晃动着,躺在床榻上,只着一身雪白亵衣的楼西胧,抬手拨弄了一下。看着香囊来回摆动,他的神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今日国子监有课,他却没有去。与往常在宫中独自温习看书不同,今日他懒得只想躺在床上。 就在他摆弄着悬挂在床帐中的香囊时,放下的帐子忽然被掀开了,明亮的光线照了进来,随即便是少女清甜的声音,“皇兄——” 楼西胧看着忽然造访的七公主,起身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落水了。”七公主在床沿旁坐下。 “几天前的事了。” 七公主出生不好,宫中消息也没有别人那样敏锐,还是刚刚听到此事才赶了过来,“好端端的,怎么落水了。” “不小心。” 七公主前倾着身体看他,“你没事就好,我来时还担心你。”她跟宫中其他的皇子公主关系并不好,这一回主动亲近楼西胧,除了两人在宫中境遇颇为相似之外,还有她觉得楼西胧比其他皇兄都要好,“喏——”她手中拿出一物来,“这是我母妃缝制的。” 楼西胧定睛一看,见是个红色刺绣的平安符。 七公主从衣裳里,拽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平安符来,“母妃说,平安符寓意平平安安。我想皇兄以后也平平安安。” 楼西胧轻轻笑了,接过平安符系在了手腕上。 七公主将平安符又放回心口位置,叽叽喳喳的跟楼西胧说了一些自己在宫里的见闻。有哪个宫的宫人犯错受了罚,有谁讨了主子欢心得了主人封赏,其中最有意思的一件是,“昨日翰林院士跟户部尚书两人,说是要赶去贡院监考,他们两人一直不和,这回却要一起监考,两个人的轿子呀就挤在了北门,谁也不让谁过——最后你猜怎么了?他们下了轿子,等小跑出了北门,才又坐回去。”宫里实在寂寞无聊,看着朝中那些官员这般争斗,是七公主最大的乐趣了。 “贡院监考。”楼西胧喃喃一遍,才想起昨日竟是四年一度的科举大考。 …… 放榜当日,一群考生挤在放榜的地方,赵息玄也拖着林明霁来了这里。只二人穿着简朴,与一些小厮拥簇,锦衣华服的公子相比,实在不怎么起眼。 “林兄,你说我们今日能不能一并高中?”此刻放榜的人还没来,放榜的地方就已经挤的水泄不通。赵息玄站在外面,翘首眺望着。 林明霁正要作答,身旁一个男子忽然冷笑一声,“一并高中?好大的口气。” 赵息玄低头看去,见是个穿着布衣,须发皆白的男人。 “这可是京城的科举,当是你们那些小地方的乡试吗。” 林明霁从不是逞口舌之快的人,哪怕他言辞刻薄,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作罢。赵息玄却挑眉笑道,“兄台教训的是——我与林兄也是第一次前来参加科举,若是不中,明年再来就是。”他说着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只兄台的模样,怕是等不到下一个四年啊。” “你!” 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锣鼓声,士兵夹道,护送一个手持皇榜的人进了人群之中。围绕在那里的考生一下又拥挤起来。 “林兄,我们也去看看!”赵息玄也懒得再理会那个男人,扯着林明霁的袖口,与他一起挤进了人群。 查看罢皇榜的人,狂喜者有之,失魂落魄者有之,赵息玄好不容易挤进去,榜上一共一百人,他从最左挤进去,从最后一个名字看过去。 一个一个的名字自他眼前略过,迟迟没有看到自己名字的赵息玄,脸上神情开始变的凝重起来,冷汗也自额前冒出。 ——林明霁。 这一熟悉名字忽然蹦进了视野之中。 林明霁中了,还是三甲之中的探花,一股战战冷意自脚底升起,再往上只有两个名字了。 若是他没有考中,这几年的寒窗苦读到底算个什么? “这高中三甲的人,我怎么从没有听过?” “我也没听过。” 林明霁看到榜首名字,正要向查榜的赵息玄报喜,他抬手搭在赵息玄肩膀上,“赵兄——”他看过去,正看到此刻赵息玄略有些狰狞的神情——双目阴冷,牙关紧咬。林明霁看他这副陌生的模样,一下子顿住了。 牙关都不知不觉战栗起来的赵息玄,自然没有听到林明霁的声音,他仰头看向最后的两个名字。 榜眼也不是他。 真的落榜了吗? 忽然,他的视线凝住——仿佛心中的巨石忽然落地,仿佛他脚底生风正要飘飞起来。他以金粉写就的红榜上,他赵息玄的名字赫然在第一个! 万分狂喜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林兄!我中了!我中了!!”他一路自青州走来,从街头一个市侩小人,到举人再到如今的状元,简直梦一般,但他手上的茧子跟历经过的日日夜夜,都在提醒他,这并非是一场梦,“我们都中了!我们都中了!” 他刚才阴鸷的神情太过瘆人,林明霁此时看他脸色,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中状元了——我中状元了!” 众人纷纷望了过来——这世上寒门只有读书这一条路。只要中了,便是逆天改命,鲤鱼化龙! 沉浸在极大狂喜中的赵息玄花了许久的功夫才平复下来,红绸扎就的绸花被戴到了他的胸前,同样扎的绸花的白马,也被牵行至他的面前。他在众人拥簇中坐上白马,林明霁亦是。锣鼓开道,小厮牵马,赵息玄坐在马背上,此刻他俯视众人,看众人或艳羡或妒恨的神色。 京城之中,忽然因为这锣鼓热闹起来,众人夹道相迎,都来看高中的状元郎。 赵息玄又看到了刚才那个须发皆白的男人,他路过那人面前时,垂眼望着他,“今日我与林兄都进士及第,不知兄台可否榜上有名?”他就是这般睚眦必报,杀人诛心的小人! 对方与他对视片刻,踉跄后退,倒在了地上。 赵息玄不再看他一眼,收回了目光,看着前方浩荡前路。今日他进士及第,他日便要在朝堂上搅弄风云! …… 白马绕街,探花郎到底不及状元风光。林明霁只骑马□□半圈,便寻了托辞下了马,来到了尤氏当初当掉玉镯的当铺。他还记得对尤氏的承诺。 因为他已经来过多次,当铺老板都已经认识他了。只不同于前几次的冷淡,此时他看林明霁前呼后拥,胸戴绸花,一下从柜台后跑了出来。 “我来赎那个镯子。” “不敢不敢。”当铺老板取了镯子,双手捧递给了他,“今日您高中,这镯子就当是个喜头——哦不,是物归原主,物归原主。” 林明霁还是将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牵马的人跟在他的身后,一副谄媚的模样。 林明霁扯下胸前的绸缎红花,恢复了一身素净白衣的模样。身后的人伸手接过,一口一个‘大人’。林明霁拿着镯子回到住处,此时状元郎正□□至对面的那条街道,远远的都可以听到喧天的锣鼓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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