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 李杳扯着嘴角,眼里全无半分情绪。 溪亭陟那副好人模样,不缺这一点功德。 况且许亚也不算什么好人,放过她会不会涨功德也不好说。 李杳看着许亚消失的方向,十二岁的许亚真的很弱,脚步虚浮,呼吸一深一浅,那具身体如同耄耋老人。 弱鸡一样的许亚,看着十分新鲜,也十分吸引李杳的视线。 * 月上枝头之时,李杳敲响了溪亭陟的房门。 芝兰玉树的男子打开房门,看着门外换回了青衣白裙的姑娘,愣了片刻。 “定亲的男子与女子在成亲前夕是不能见面的。” 溪亭陟看着李杳道。 李杳绕过他进屋,“若是见了会怎样?” “不吉利。” 溪亭陟关上房门,转身看着她。 “修道之人,还信这些。” 李杳坐在桌子前,转头看向溪亭陟道:“你今日与许亚说了什么。” 溪亭陟走到她身边坐下,替李杳倒了一杯热茶。 “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溪亭陟抬眼看向她,“你是担心我和她说什么,还是她和我说什么。” 李杳抬眼看着溪亭陟。 “我不喜欢这样。” 溪亭陟定定地看着李杳,似乎有些不明白李杳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杳道:“我不喜欢这样试探来试探去,我没有什么秘密可瞒着你,也没有什么你不能知道的,你不必试探我。” “有话直说,会省去很多废话。” 常言道,等下看美人,微黄的烛光下,李杳的眉眼越发精致,恰到好处的眉形,精致流畅的眉骨,还有那一双映衬着烛火闪烁着水光的眼睛,看起来都相得益彰。 溪亭陟垂眼片刻,半晌后才道: “你那位姑姑身上有很多孽债,不可能升入化神期了。” 李杳皱起眉,想起许凌青那副爽朗与洒脱的模样。 “她杀过很多人?” “那样的业障,应当是屠过城。” 溪亭陟如是道。 “屠城?”李杳蹙着眉,“我看过九州十城录,三百年来没有人屠过城。” “也或许不是城,是村,或者是宗门。” 溪亭陟如是道。 李杳抬起眼,眸中流光闪动片刻。 三百年来兴起或者没落的宗门不计其数,被屠门的宗门也有很多,但是被许凌青屠杀的宗门,李杳恰巧知道那么一个。 傀儡门。 李杳转眼看向溪亭陟,“许亚为何会和你提起这些。” 刚刚十二岁的许亚便已经人命是业债和因果了么。 ——就算她真的知道,她又为何会和溪亭陟提起这些。 “因为我是一个凡人。”溪亭陟看着李杳,“一个即将和捉妖师成亲的凡人。” 不知道是因为烛火摇晃,影响了李杳的心神,还是房间内太安静,让溪亭陟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明显,总之李杳避开了溪亭陟的视线。 溪亭陟看着李杳的小半张脸,认真道: “明日的婚礼,你可是自愿嫁给我。” 李杳一愣,回头看向他。 “倘若上辈子的事是幻境,那么此次便是我们第一次婚礼。” 溪亭陟看着李杳,很想像很久以前一样替李杳将耳发挽到耳后,但是她现在的耳侧,干干净净,清爽得没有一丝碎发。 他抬起手,只能放在李杳的脑后,缓缓靠近李杳。 李杳没有躲开,但是也没有任由溪亭陟亲,她道: “你为何会知道上辈子的事是假的。” “怀桑禅师告诉我的。” 仅仅两句话的功夫,两个人的影子便贴在了一起。 只碰了一下,溪亭陟便退开了些许,他垂眼看着李杳。 “这是愿意的意思么。” 李杳抬起眼,眼里没有女儿家的娇羞,也没有面对心上人的胆怯。 只有平静,像死水一样的平静。 似乎亲她的是谁根本不重要。 ——但是李杳知道,这很重要。 她面前的人只能是溪亭陟。 她抬起手,一只手摁在溪亭陟的脑后,把人摁着往下压。 在两个人的牙齿撞到一起前,李杳淡声道: “从趋骨术种在你身上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成亲不过是补一个仪式,就算没有仪式,只要李杳还活着,溪亭陟就一定是她的。 除非她死了,她会允许溪亭陟另娶。 许久之后,两个人分开。溪亭陟抬起手,拇指摁着李杳殷红的嘴唇。 “那你呢,你会是我的么。” 李杳抬起眼看着他。 “我是苍生的。” 只要还是虚山和九幽台的弟子,只要她还是化神期的捉妖师,那她就注定不会是溪亭陟一个人的。 溪亭陟笑了笑,温热润湿的唇印在李杳的嘴边。 “那也很好。” 只要李杳没有推开他,没有疏远他,那就很好。 他还能站在李杳的身后,永远护着她。 “你可联系上瞿横了?” 李杳如是问。 “没有。”溪亭陟道,“在这儿,瞿横并不叫瞿横,他应当和我们一样,化作了别人的模样。” 既然变成了别人,那么传书就没有办法传到他身边。 瞿横的传书也没有办法传过来,他们已经被完全分开了。 “要想见到他们,只能等到手札的记忆和血珠的记忆交汇之时。” “我在虚山发出的捉妖帖里看见了上虚门的敛依真人,她若是要来,步玉真人或许也会来。” 若步玉真人真的是那血珠的主人,那他们明日应当就可以看见瞿横和宿印星。 “敛依真人是何人?” 李杳问。 “她是步玉真人的师父,是三百前上虚门唯一祭阵的渡劫期捉妖师。” 溪亭陟道:“上虚门的没落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在三百前上虚门就已经比不上其他宗门。” “只是在人妖大战里,其他宗门元气大伤,唯有上虚门损伤寥寥无几,所以才能众多遭受宗门里跻身三大宗门之一。” 李杳皱起眉,“敛依真人。” 她重复着这个名字,她抬眼看向溪亭陟。 “她便是步玉真人诗里的人么。” 溪亭陟道,“或许是。” 但也或许不是。 溪亭陟垂着眼,他怀疑那首诗里的是李杳的姑姑许凌青。 敛依真人与步玉真人岁数相差甚多,在步玉真人的记忆,敛依真人应当是一副老者的模样,不应该是“伊人”的模样。 他并不能确定,也只能给李杳一个模糊的答案。 他看着李杳道,“你今夜可要回去?” 李杳掀起眼皮子看他。 “你若是金宝,像他一样怕黑我便不回去。” 言下之意是溪亭陟不是孩子,不该让人留下来陪他。 听着李杳的话,溪亭陟笑了片刻。 “他不怕黑。” 小家伙很多时候都能一个人睡觉,但是有时候实在想让人陪着他睡觉的时候会撒谎说怕黑。 但自从椿生苏醒后,他再也没有闹着怕黑和要人陪过。 许是因为有了银宝陪着他,也许是当了哥哥,不好意思再说怕黑了。 溪亭陟抱着李杳,下巴枕在李杳肩膀上。 “今天的月亮很亮,我们一起去屋顶看月亮如何。” 片刻后,和溪亭陟一同坐在屋顶的李杳搭起眼皮,盯着那轮格外硕亮的圆月。 她有时间陪男人看月亮,不如多打坐几个时辰。 李杳明明是这么想的,但是真要她站起身和溪亭陟道别,她又有些矛盾。 李杳面无表情地想,难怪凡间总有女子愿意给楼里的小馆花钱,现在换了她,她也愿意花点时间陪着好看的男人。 “传言之中,虚山信奉月神娘娘,带着的首饰都是弦月的模样。” 李杳闻言,转头看向溪亭陟。 银月之下,溪亭陟转头看向李杳,清风撩起他的长发和广袖。 那一瞬间,李杳好像看见了四年前的溪亭陟。 那个在月下舞剑的白衣少年郎,随风扬起的衣袂,凌厉张扬的高马尾和矫健清雅的身姿。 “虚山之月,果真如同传言中那样寒霜清亮。” 失去了少年意气,但依旧如同白玉兰一样清雅的男人如是道。 李杳敛起有些分叉的心神,随意又懒散道: “高山之巅的月亮都是这样。” 又大又亮,把黑夜照得如同白夜,草丛里的萤萤之火不可争辉。 “你可还记得四年前,你说月亮像是月团。” 李杳一顿,缓缓抬起眼睛看着溪亭陟。 溪亭陟道:“你当时说月亮看起来很好吃。” 李杳:“…………” 一边想把这个男人的嘴堵上,一边又想回到过去掐死那个犯蠢的凡人。 李杳刚要说话,溪亭陟便道: “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应当是够做一份月团了。” 李杳闻言,盯着溪亭陟的眼睛闪烁了片刻。 “我学了如何做月团,现在可以做给你尝尝了。” 四年前,李杳想吃月团,但是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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