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要的梨花白。公子身为李姑娘的夫婿,本应劝阻她喝酒伤身。” “但想来公子与姑娘伉俪情深,许是不忍心劝她。” 溪亭陟接过酒壶。 “禅师可曾听说过青鸟与王母的故事。” 去星两只手合起,拇指上挂着佛珠,他微微躬身道: “愿闻其详。” “青鸟生于西山,每日饮风喝露,晨起昏息。王母路过西山,看见喝露水的青鸟,惊觉这样华丽夺目的鸟儿却过得如此凄贫。” “王母将青鸟带回天庭,给了青鸟锦衣玉食琼浆玉露,还请了人为青鸟梳理羽毛。” “后来,青鸟成了王母的信使。” 溪亭陟看向去星,声若山间清风,空谷幽泉。 “禅师觉得,青鸟会比在西山过得更好么。” 去星皱起眉头,肉眼可见地有些纠结,最后他才抬眼看向溪亭陟道: “李姑娘并非是那只鸟。” 青鸟失去了自由,但是李杳不会。 溪亭陟不会拿走李杳喝酒的自由。 “禅师来寻我想必不会只是为了送酒。” 溪亭陟温润道。 “阿弥陀佛,公子既然已经看穿,贫僧也救不打哑谜了。” “贫僧觉得酒楼那位姑娘实在有些奇怪,奚公子还是留意一些为好。” 去星道。 “禅师可还记得她的样貌,若是记得,不如画于奚某瞧瞧。” 房间里,微黄的烛火在烛台里跳动,照亮着桌子的笔墨纸砚。 年轻俊秀的和尚提起最后一笔,将笔放下。 一旁的溪亭陟拿过画纸,看着画纸的人,敛眸思索。 “可是有何不妥?” 去星如此问。 “并无不妥。” 溪亭陟合上画纸,抬眼看向去星道: “禅师画技精湛,倒是将我这妻妹的神韵画出了八九分。” 画上之人,与李杳有七分相似,最不像的是眼睛。 李杳的眼睛如同水面上久经不化的霜花,眉眼精致清冷。 而画上之人的眼睛却要偏圆一些,如同树上的青枣,柳眉杏眼里透着稚嫩。 李家出事之时,溪亭陟未曾听说有人逃出来,但是李杳说此人体内有赤魂果,想必也是李家的女儿。 与李杳同宗同族。 溪亭陟收起画像,抬脚走进了侧厢房。 厢房里点着一盏烛火,暖黄的烛火照得两个孩子的脸红扑扑的。 穿着白衣的男人坐在床边,抬手触碰一下金宝的鼻子。 他抬起手,嗅了一下指尖的异香。 是普通的迷香,对三岁孩子来说药量虽然有些过重,但也造不成什么大的伤害。 这个姑娘是来救福安和椿生的。 让去星带着和尚走,是因为有人在找两个孩子。 找人的是谁? 溪亭陟扯了扯被子,将小福安踢开的被子重新掖好。 李杳来自虚山水寨,找人的,自然也该是虚山水寨的人。 * “怀桑禅师,溪亭有一事不解,还请禅师赐教。” 溪亭陟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对着门内之人恭敬道。 “夜已经深了,公子请回吧。” 苍老如钟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在院子里反复回荡。 说话之人灵力不浅,声音里都透着灵力的波动。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溪亭陟看着门,慢慢道: “禅师与我说这句话,难道不是要告诉我,我终究会遁入空门么。” 佛缘是他命里有的,无论他想或者不想,最后都会是佛门弟子。 而亲缘是他命里没有的,饶是用尽全力,也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出了差错的天命终将修正,他依旧是命里无子,一世孤寡。 这才是无解。 “你既已经参透,又何须问我。” 门内老和尚的声音依旧如同穿透深山古寺的钟声,深深震颤着溪亭陟的耳朵。 虚山水寨的人是来斩断李杳的尘缘的,他们的目的是杀了两个孩子,来造成这无解的局面。 穿着素白长袍的男人抬眼看着门,似乎面前的门就是枯瘦如柴的老和尚。 “老禅师是佛门中人,比任何人都明白‘我佛慈悲’这句话。” “既然慈悲,又怎么会残忍到容不下两个孩子呢。” 房间里的烛火已经熄灭,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窗格里透进几缕昏暗的光线。 幽暗之中,闭着眼睛的老和尚睁开浑浊的眼睛。 越幼小的生命越是无辜,还没有来得及作恶,也还没有来得及向善。 老和尚叹息了一声,随着叹息声落下,溪亭陟面前的房门被打开,屋子里的烛火也瞬息亮起。 溪亭陟迈开腿,跨过门槛进屋,他看着榻上的老和尚,恭敬道: “蛊有解,事无解。还请老禅师为她解蛊,至于无解之事,溪亭自会承担后果。” 老和尚抬眼看向他,“倘若三年前,她阿娘没有插手情劫之事,没有让你的生死劫提前落下,你与她本该是这世间最杰出捉妖师。” 溪亭陟抬眼,眸色深幽。 “还请禅师为我解惑。” 第201章 是干娘 201. 天道轮回,无论是捉妖师,还有凡人,亦或者是妖,身上都系着一根丝线,丝线的另一端系着天道,这丝线便是常人所说的气运与机缘。 许亚妄图不让李杳经历磨难而加粗系在李杳身上的丝线,便是违逆天道之举。 万物此消彼长,有因有果,这些因果最后都报应在了溪亭陟身上。 溪亭陟抬脚从房间里离开,走到门前时他忽又停在了原地。 他回身看向坐在榻上的老和尚。 “我师父曾说,这世间在元婴期渡生死劫的捉妖师少之又少,他平生也只见过两个人。” “想必第一个人便是老禅师了。” 榻上的老和尚抬起眼,在溪亭陟的眼里,能看见那颗眼珠子在枯瘦的眼皮底下转动。 “代老衲向廪云真人问好。” 溪亭陟颔首应下之后,才抬脚朝着门外走去。 天光从远处的山峰乍泄,像是有一盏明亮的烛火藏在山峰之后,只能瞧见着隐约的光边。 露水随着长长的兰花草叶子滑下,沉甸甸地落在地上。 天快要亮了。 两个小家伙也快要醒了。 侧厢房里,小团子侧对着金宝,两只手紧紧地抱着金宝的胳膊。 明亮的光线从窗户里射进房间,刺得小团子的眼皮动了动。 银宝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张圆嘟嘟的脸,看了一眼后,小团子埋下头,将头埋在了哥哥的肩膀上。 下一瞬间,小团子就被人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小家伙下意识要挣扎,要伸手去抓哥哥。 “乖,不要吵哥哥。” 温润得如听凉白开的声音传进小家伙的耳朵里,小家伙回头,一眼便看见了溪亭陟。 小团子顿时老实了,像一只原本张牙舞爪又转瞬变得蔫哒哒的兔子,顿时乖软了下来。 溪亭陟抱起他,拿过一旁的衣服替他穿上。 小团子不吵不闹地坐在他膝盖上,仰着头看着溪亭陟。 男人注意到他的视线,温声道: “今日无事,带你们出城玩。” 小团子会说话,但几乎不说话。他心里在想什么很难猜,但是溪亭陟大概也能猜出一点。 他一直盯着他,是因为他昨日和李杳出门了,小团子没有见到他。 溪亭陟抬手揉了揉他头上柔软的头发。 “曲叔也在。” 蛇妖既然找到了,那镜花妖的事也该落下帷幕了。 曲谙也该回来了。 * 城主府对面的小摊上,换了一身素衣的镜花妖坐在桌前,她端着粗制的茶杯,瞧见茶杯上微小的缺口时,眼里有几分嫌弃。 她刚放下茶杯,一身灰衣的男子便从城主府后门走了出来。 镜花妖看着曲谙走到面前,挑起一边的眉毛道:“当了两天城主府的下人,你可查出什么了?” “时日太短,不可能查出什么。” 曲谙道。 “你既然知道什么也查不出,又为什么要去呢?”镜花妖拿起桌上的另一个茶杯,饶有兴味道: “你家公子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只有三天时间么?” 曲谙本就过度谨慎,现在听见镜花妖的话,顿时明白,这只妖知道他身上的印花术已经解开了。 玲珑棋局里没有一颗棋子是无用的,身在棋盘里,无论是执棋人,还是棋子,都在互相算计。 镜花妖看着曲谙沉默的模样道:“你家公子把你留在我身边是要查宋家还是要查城主府?” 镜花妖站起身,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端着茶杯。 她将茶杯递到曲谙面前,柔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曲谙: “我猜,他是为了傀儡门来的。” “永州溪亭府是九州唯一一个靠家族传承修炼的门派,但历代只有下一任家主才有资格接受传承。” “你家公子成了妖,失去了传承的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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