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与太子情谊,自然不能对此事置之不理。 林明霁听他声音已带泣音,已经是万分的不忍,他也在此刻跪下,“皇上,四皇子之心并非作假。” 楼西胧听到帘子后传来的熟悉声音,一时怔在了那里。 翟将军也开口,“四皇子一寸赤心,皇上可以放心了。” 楼西胧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脸上泪意未消,本抓着他的双臂要将他拖出去的侍卫此时也放开了他。 本是威严万分的天子,此刻声音凭空苍老了许多一般,“能得你二人共同举荐之人,朕也该放心了。” 楼西胧还扑倒在地上,身旁的翟将军走来,“四皇子。”他带着几分长辈的慈爱,将楼西胧从地上搀了起来。 “翟将军。”眼前变故,着实令他有几分迷茫。 “太子与三皇子之过,罪不至死——皇上只让他们在牢里思过几日,不日就放出来了。”他看楼西胧额头都因刚才的叩首有了淤青,从旁人手上接了帕子,为楼西胧擦了一下额角后将帕子递给了他,“请起吧。” 楼西胧站起来后,又看了一眼帘子后的影子。 他的父皇身边,还站着一个清俊挺拔的身影,他似乎知道那是谁了,却又不敢确认。 …… 一扇天窗,方寸牢狱。 楼凤城躺在蓬乱的稻草中,跪在地上为他更换好绷带的御医在抬起头看到他睁开的眼睛时惊了一惊,“三皇子,您醒了?” 楼凤城没有说话,又怏怏的闭上了双目。 他相貌本就随其生母,眉深眼狭,又一种朱颜丽色的旖旎感。这种感觉本在他青年时因为五官长开而消失,如今却又因为他病痛缠身,唇色苍白显露了出来。 “三皇子?” 御医又叫了他一声,他仍旧没有答应。 过了半晌,御医退出去了,躺在地上的楼凤城睁开了双眼——他伤势最重,昏迷到了此刻才醒来。只他醒来后并未有什么空茫感。身在牢狱,便已经显露出是他输了。 母妃惨死,他想通过逼宫来复仇,却也失败了。 从天窗里漏进来的光线,斜斜的落在他的胸前。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竟会沦落到如今的这种境地。 楼凤城自嘲一笑。 锁在牢门上的镣铐发出哐当声响,片刻之后,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走了进来,他在别过头去的楼凤城身旁坐下,低声叫了一句,“三皇子。” “你来做什么。”楼凤城终于开口,只声音嘶哑的厉害。 来人自然是翟临,楼凤城逼宫那一日,他知道,却没有阻止,二人也算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楼凤城知他性格,也没有强逼他随自己一起起事。 丝毫不顾忌地上脏乱的翟临盘腿坐了下来,他将带进来的食盒打开,放在地上,将里面炖好的汤药都摆了出来,“是我爹让我来的。”翟临将楼凤城从地上搀扶起来,无视他的挣扎强将碗塞到他的嘴边,灌了一口参汤给他,楼凤城没有吞咽,吐了出来。 “我也知道你性格,我若是不来,你怕是要死在牢里。” “现在死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楼凤城按着翟临肩膀,将他推开到一旁。 翟临虽是受父亲授意,却也是真心想来这一趟,“若我告诉你,皇后薨了,太子也与你一同被关入了死牢,你还会想死吗。” 楼凤城正是因为觉得自己败了才会如此消极,现在听翟临所说,一下又回过头去看他。翟临又将碗塞在他的嘴边,楼凤城低头喝了一口,翟临才继续道,“太子并没有赢你,你二人同室操戈,惹得皇上震怒。” 喝了一口参汤,楼凤城苍白的嘴唇才勉强有了一点颜色。 “是四皇子前去皇上面前为你二人求了情。”翟临这话自然是翟将军授意的。他才听闻时,也有些不敢相信。 “楼西胧?”楼凤城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只念到这个名字,他的眉宇就因疼痛忍不住皱了起来。 “除了他,还有哪个皇子想你二人活着?”翟临道。 楼凤城知道他的意思——他与太子若因为此事被废,那些本来没本事做皇位的人,可不就是心思活泛起来了吗。但,“他为我求情?他难道自己不想做皇上吗。”这本是讥讽的话,但想到从前楼西胧效忠太子时,不惜忤逆太子放自己入宫,被罚去边陲半载,这讥讽便不像是讥讽了。 “皇上如今虽说将你打入了死牢,却还派了御医过来为你诊治——看来是舍不得你的。”虽说皇上子嗣众多,然而翟临真正看得上眼的皇子,也只有三皇子与太子了,只这二人如今都身陷囫囵,他也怕这自己以后要效忠个没用的废物,“如今皇位悬而未决,鹿死谁手还未为可知。你还是快些好起来吧。” 楼凤城对太子恨意未消,自然不会将皇位拱手相让,听得翟临开解,便端起参汤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渣读者:明明西胧还没有登基,可是为什么我已经看到了他的后宫过几天西胧这几个比想撺掇我谋反,把他们咔擦了吧 第264章 第二演 琳琅梦(119) 湛湛青空, 猎猎龙旗。朝拜百官中之上,供奉的苍天牌位前,燔柴炉中烈火烧灼。 已经更换了祭服的楼西胧看着珠帘外延绵向上的红毯, 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收紧了几分。 站在中层平台上按剑平视的翟将军,虽头盔上的红缨叫风吹的拂动不止,身姿却仍然是岿然不动,即使满头华发, 仍旧是一派顶天立地之姿。在他身旁的台阶下, 身着官服,手捧遗诏的林明霁目光越过跪地的百官, 看向了垂着帘子的南华门。 楼西胧便在那帘子后。 眼见着时辰已过,天子迟迟未出, 地上群臣虽然仍是伏地之姿,却已有人目光交汇起来。 伏在地上的赵息玄跪在第二列, 身后骚乱似乎分毫也影响不到他的恭敬姿态。 就在跪在第一列的文官用眼角余光交汇时,一双靴子忽然从左侧走来, 最后站定在了台阶前。 文武百官都已跪拜在地, 来者又会是谁? 有人目光悄悄上移,以伏地的姿势看清来人相貌时忽然一震——来者竟是被打入死牢的太子! 今日是新皇的登基大典, 他何以能出现在这里?! 就在看清的人心中生出惊疑之际, 一双靴子又从右侧走来, 同样是停在了台阶前。这两个唯二站立的人, 彼此间互看了一眼。 “呜——” 身后乐师忽然吹响号角,而后雄浑的‘始平之章’奏响。文武百官听闻此声,无论跪拜在前还是在后,此刻无一不是双臂伏低,额头抵触面前的石板。 庄重祭服自红毯上拖曳而过, 在行至红毯正中间时,那两个姗姗来迟却站在百官之首的人各自撩开衣摆,单膝跪倒下来。 脚步在他们面前有了片刻停顿,跪在第二列的赵息玄斗胆抬起头来,沿着衣上的龙尾一路向上,正看到头戴十二垂珠冠冕,身着黑红祭服的楼西胧。他到底年纪不足,气势不足,这一身穿在他身上,尊崇有余威仪不足,朗朗日光照在他脸上,虽是珠玉华美,却也因为毫毛毕现,显出了他脸颊上那绒绒的惹人怜爱的一层。 他恨不得想伸手过去捉他衣袍下的脚踝。 并未察觉这滚烫目光的楼西胧只看了一眼跪在脚边的二位兄长,便拾级而上,往那更高的地方走去。 站在中层平台的林明霁见他走来,俯身抬手,将手中遗诏奉给他。楼西胧自他手中接过,在这一时刻,林明霁本不该抬头的,可是他却抬头了,二人目光相对。 焚烧着祭品的炉中热浪滚滚而来,吹拂起了林明霁的鬓发,让他衣袍间都仿佛灌进了风一般。楼西胧就在眼前那摇曳不止的垂珠中与他对视。 “皇上,该行祭天礼了。”林明霁温声提醒他。 本在这里驻足的楼西胧听从他所说,接过他手中的遗诏,往更高的地方走去。在他登上最后一层台阶时,乐师所奏的‘始平之章’变为了‘奏平之章’,跪在下面恭迎新皇的群臣纷纷起身。 随着他们一起起身的,还有楼曳影与楼凤城二人。 二人势力不必多说,皇上在时都已经能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只因后来皇上并未从他们中抉择,立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四皇子之后,又传回了翟将军回京监国,那些党羽才沉寂下去,如今这二人再度出现,有些人的心中就不免起了波澜。 难道他们还有翻身之机? 无视身后各方势力的灼灼目光,起身后的楼曳影楼凤城二人皆举目望着前方。 祭完天的楼西胧转过身来,下方本叫他仰视的二位兄长,此时正仰望着他,他张口想要宣旨,只口唇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他下意识的去看站在左下位的林明霁,见他在那里才终于发出声音来,“今朕继位——”‘朕’之一字,让他平白生出了些勇气来,“今朕继位,爰布溥恩,与民更始,当大赦天下。” 百官在下山呼‘万岁’。 “罪无轻重,咸赦除之。” “免楼曳影楼凤城二人流亡之刑,封一字王兼领六部。” 一字王便是能手握实权的皇室宗亲,历朝历代,并非没有皇子为官的先例,只大多封个少卿或闲散王位,给予实权的少之又少。更何况这二位皇子还因谋逆之罪被先皇关入了死牢。 就在众人心中哗然之际,本是太子的楼曳影却屈膝跪了下来,他语气中没有分毫不甘,头也垂的极低,“臣谢皇上恩典。” 楼凤城迟疑片刻,也是屈膝,“臣谢恩。” …… 继位大典一过,楼西胧便回宫去了。 楼曳影楼凤城二人皆因之前被贬,只穿着一身锦衣来了登基大典,如今他们二人绝处逢生,又被新皇封了王位,从前的党羽不论真心还是假意都走到近前来恭贺。 赵息玄也不例外,他本是高贵妃一手扶持,如今高贵妃不在了,他也自然是楼凤城的党羽。 “恭喜睿王。” 站在众人拥簇中的楼凤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作声。而在他身旁的楼曳影,却在百官围上来恭贺之前甩袖离开了。 “以后同在朝堂,还请睿王多多提携。”无视楼凤城的冷冽态度,赵息玄仍是殷勤奉承。 一旁的官员也纷纷附和。 楼凤城如今却有些厌倦这些虚与委蛇似的,嗤笑了一声,“提携?我不过是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囚犯罢了。如今自顾都不暇,如何能提携诸位。”说罢,他脸色一冷,伸手排开众人与楼曳影一样扬长而去。 …… 今日赵息玄心情颇佳,身旁下人都问他,“老爷,您这几天怎么看起来开心的很?” “新皇登基,普天同庆的喜事,我不该开心么。”下了轿子的赵息玄口唇含笑,抬脚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下人被他说的一怔,看他脚步带风,也跟着追了进去。 身上朝服到底还是厚重了些,赵息玄刚一回到房间,便将朝服褪下递给了身旁的婢女。 “老爷,这是柳大人孙知府的拜帖,您看看。”下人趁着他换衣裳的空档,将一众达官贵人送来的拜帖递给赵息玄看。 赵息玄斜眼睨了一眼。 如今朝局渐稳,见他仍旧是风光无二的赵大人,那些巴结的东西又都凑上来了。 “收着吧,明日下朝后让他们在会客厅等我。”捏了捏衣角,赵息玄唇畔又扬起了微妙弧度。 “是,是——”下人喜笑颜开,可见他也没少拿那些人的‘甜头’,“大人,今儿还送来很多贺礼,你要不要过个目?” 贺礼不过是个送钱的明目,赵息玄自然没有不收之礼。下人也是机敏,将那一个个缠着红绸的大箱子抬了进来。赵息玄一个一个的揭开,珍珠金银——都是些看腻的俗物。 在他兴致缺缺正要吩咐下人将东西堆进库房时,一个箱子忽然动了动,下人吓的一个趔趄,赵息玄却来了兴致,让下人将那箱子打开。下人听从之后解开了红绸,而后打开箱子,箱子里出现一个身材玲珑衣衫单薄的少女。 少女抱臂坐在箱子中,可怜可爱的一双眼,湿的有些妩媚。 下人马上明白这也是一样礼品,谄笑道,“大人,这是兵马司吏目送来的,您看——” 都说男人爱才爱色,赵息玄也不例外,他伸手抚了抚少女的脊背,又摸了摸她的琼腮雪颈,少女也是乖巧,抱着他的手臂往自己脸上摩。用一双多情的眼挑看着他。 “奴才这就把她送您房里去。”下人自以为洞悉了大人的心意。 到底是风情太过,显得有些媚俗,赵息玄毫不留情的将被少女玉臂抱着的手收了回来,“把这个礼物原样送回去吧,其他的都留下。” “大……大人?”方才他明明亲眼看着自家大人见到金银时目无波澜,见到这娇妩少女时,分明显出了几分兴致。 赵息玄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锭银元,仿佛摸少女的琼腮似的摸那银元下的官印,“千金易得,佳人难寻。”他语气千般柔情,偏偏是看着一锭银子,“只我偏偏是个俗人,就爱这些金银俗物。佳人么,还是留给那些爱色的去怜惜吧。”这话说的真假参半,金钱美人,哪个男人不爱?只他自己是个小人,卑劣龌龊的不行,却偏偏喜欢那媚态横生却又浑然不知的美人。最好这美人地位尊崇,最好这美人是皇亲国戚,最好名如其人,都带个高不可攀的‘月’字。 只当自家大人洁身自好,只爱金银的下人将装着少女的箱子抬了出去,却不知房中的赵息玄色胆包天,肖想的是他们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人。 …… 瑞兽口中吐出一泓清泉来,清泉流如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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