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他死死咬着牙根看着梁广义。 萧厌虽然罪该万死,可梁广义和崔林也不是好东西,要不是他们好端端地设局陷害萧厌,想要将人置于死地,又怎么会有后面那么多事情。 还有梁广义,他既然早就知道萧厌身份不对,甚至派人去了南地调查,还得了消息,可他堂堂太师居然跟崔林那个蠢货设下这种被人一摸就破的局,他们要是早告诉他。 他怎么可能会给萧厌调兵的机会?! “陛下!”梁广义沉声唤。 安帝面无表情看了他半晌,才咬牙说道: “梁太师说的有道理,着,赦免贺家三房之子今夜逼宫之罪,黑甲卫并枢密院依旧由其管辖,只要京郊四营之人安然退去,不再危及宫廷,狄涛等人也不究其罪。” 他自手中摸索片刻,取下那玉色极好的龙头扳指递给冯来,然后朝着萧厌说道: “此物乃是朕贴身之物,见之如见朕,朕将其交由曹公,以他与扳指为证。” “只要你带人退去,稍后由曹公替朕明旨,绝不追究今夜之事,且待贺文琢之案查清缘由真假,必替其昭雪,应诺方才所言,追封其为宣义侯。” “朕一言九鼎!” 安帝将话说完就将扳指递给了冯内侍。 冯内侍那扳指连忙小碎步到了曹德江身旁。 “曹公…” 曹德江接过扳指看了一眼,直接出声:“此物的确是陛下贴身之物,足以担当陛下印信,且有陛下亲口允诺,萧督主以为如何?” 萧厌淡然:“本督不信你,至于陛下……” 他只扯了扯嘴角,明明没说什么,可所有人都懂那份嘲讽。 安帝脸色铁青:“朕已承诺,君无戏言!” 萧厌:“半个月前,陛下也是这么说的。” “你!”安帝怒目。 萧厌冷然:“微臣入宫兢兢业业,也不曾躲过陛下猜疑,方才若非早有准备,怕是陛下早已经顺水推舟命人将微臣押入狱中等死。” “微臣一人无碍,可今日还有其他人,若陛下只是这般随口几句就想让微臣退去,微臣可不敢将所有人的命,放在陛下那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留着的仁慈之上。” 安帝被他的话气得脸色紧绷,殿前气氛也再次紧张起来。 黑甲卫众人也都是虎视眈眈,手持利剑森然至极。 眼见着形势不对,曹德江连忙开口: “萧督主稍安勿躁,陛下既然已有口谕,就断然不会反悔,若你不信,那不如让冯公公去取绢帛纸笔,老臣当众替陛下拟旨,由老臣及梁太师、纪王、桓王等人联名留书,再辅以陛下亲笔落款下旨,这样萧督主可安心?” 萧厌眉心皱了皱,倒没再继续反驳。 曹德江看向安帝:“陛下,您以为如何?” 安帝手心都快掐出了血,却也知道萧厌怕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想要今夜周全,就只能“委曲求全”,他压着喉头腥意说道:“就照着曹公说的办,冯来,你去取圣旨笔墨过来。” 冯内侍连忙应声,然后看向萧厌。 萧厌挥挥手:“让他去。” 冯内侍几乎是小跑着出了紫宸殿,萧厌也未曾让人跟着他。 等人离开之后,殿内所有人都在焦灼等着。 足足两盏茶时间后,冯内侍才跟另外一个小太监一起,端着手里笔墨和平日圣旨所用已铺好了纸张的明黄绢帛,一前一后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 入了殿内,那笔墨径直送到了曹德江面前。 周围人连忙避开之后,有人收拾了桌面,冯内侍在旁研墨,曹德江便直接席地就着那桌案写了起来,不过片刻那明黄绢帛之上便已落下安帝所言,等曹德江收笔,率先落下自己名字后,他才将笔放下。 “老臣已经留名,愿替陛下作证,至于其他几位……冯公公,先由梁太师开始吧。” “是。” 冯内侍将那圣旨捧了起来,与身旁小太监一起,连带着笔墨一起捧到了梁广义身前。 梁广义脸僵青,恨恨瞪了曹德江一眼,却还是接过了笔。 只落笔之前,他看着那绢帛之上所写的内容,的确与安帝方才所说的一模一样,答应不追究萧厌今夜逼宫罪责,不牵连京郊四营之人,且事后必定严查二十年前旧案。 若查清真相,追封贺文琢为宣义侯,将其牌位移入太庙,跟皇室共享天下香火,且其子可承继爵位,三代不降,允其后人入朝,不究往事。 梁广义看完之后有些疑惑抬头看了眼曹德江。 今夜曹德江屡屡与他做对,且言语之间对安帝也多有逼迫嘲讽,甚至还对二十年前旧事有偏帮之意。 第512章 梁广义原以为曹德江是跟萧厌搅和到了一起,甚至早就知道贺家事情帮其逼宫,所以他极有可能会在这圣旨之上动手脚, 可是梁广义仔细看了两次,这圣旨之上桩桩皆是安帝应允,没有半点问题,也未曾留下什么足以让人诟病的地方,曹德江也好像真的是想要帮着安帝安抚萧厌,让他先行退兵解了今日宫中围困。 梁广义不由惊疑。 所以难道是他想错了? 曹德江这老匹夫只是单纯义愤旧事,才会屡屡逼迫安帝,与他们为难? “梁太师……” 冯内侍见他久久不动,不由低唤了声。 梁广义接过笔,蘸墨落笔,挨着曹德江落笔之处留下自己的名字。 冯内侍拿回笔墨,便端着朝着其他人走了过去。 世家那些朝臣见梁广义都已经落笔,且圣旨也没什么问题,便纷纷留了名字,武将那边尹老将军和文信侯也写了,紧接着便是宗室那边,纪王、桓王迟疑了下,也都跟着落笔。 待到圣旨下方密密麻麻落下二十余人姓名,几乎将朝中几位文臣、武将、宗室之首全数囊括在内后。 冯内侍才捧着那圣旨返回了高台之上,放在安帝面前。 安帝看着那圣旨上的内容只觉得憋屈至极,更隐隐有些不甘心。 如果只是口头允诺,事后他还能想办法推脱反悔,只要渡过今日危机,待到刘童恩领兵勤王解决了狄涛等人,他自然能够收拾了萧厌,让那些今日胆敢于他合谋逼宫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这圣旨一下,就等于是给了这些逆贼一张保命符。 众臣见证,明旨落款。 他不能动萧厌,不能动今日逼宫之人。 贺家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真假,更知道贺文琢是怎么死的。 一旦彻查江南之事,他固然能将所有事情推到陆家和陆崇远头上,想办法将自己摘了出来,但是萧厌这个宣义侯却也是当定了。 “陛下……” 冯内侍站在安帝身旁,小声提醒了一句。 安帝抬眼就见殿内所有人都在看他,而萧厌目光更是冷冽,他曲了曲手指,压着心头愤恨和不甘,取了笔墨在空白处落笔,待写完之后,冯内侍才捧着圣旨和那扳指,到了萧厌身前。 见萧厌接过圣旨看着上面所写的东西,安帝挤出一抹笑容:“这样,你可安心了?” 萧厌扬唇:“多谢陛下。” 见萧厌收了圣旨,不止是安帝,殿中其他人也都是松了口气。 自古逼宫就没有不见血的,如萧厌这般本就心狠手辣之人,能这般“平安”解决逼宫危机已是天大的好事。 梁广义说道:“既然萧督主收了这圣旨,陛下也应允严查贺家之事,那这些黑甲卫……” 萧厌淡声:“自然是退去。” 他站在殿前身神色疏冷: “微臣本就没有谋逆之意,贺家更是蒙受冤屈,我只是想要替我父亲他们昭雪,若非有人次次相逼屡屡设局,微臣也不愿意走逼宫这条路,既然陛下答应严查往事,那微臣自然也不会做那犯上逆贼。” “只望陛下能谨记今夜承诺,若敢反悔……” 萧厌满是寒意扫向安帝。 安帝连忙道:“君无戏言,朕自然不会。” 萧厌闻言这才收敛锋芒,直接挥手:“沧浪,带人退下去。” 沧浪闻言点点头,领着萧家等人就离开。 见殿内黑甲卫竟然当真朝外退去,其他人都是脸色好转下来,紧绷了一夜的心神放松时,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可是憎郡王却是脸色煞白。 萧厌不是跟他说好,今夜要逼父皇退下去,助他夺位?他不是说了不会让父皇再留在朝堂?! 他今夜豁出去一切,为了将事情捅到明面上来,得罪了父皇,得罪了世家,甚至几乎将自己弄到孤立无援的地步,就是因为萧厌答应过他事后会让他入主东宫。 可如今萧厌却拿着圣旨命人退去。 如果他当真退了,他有今日的护身符能够自保,让所有人都奈何不了他,甚至还能庇护黑甲卫和狄涛他们。 可是他呢? 他今夜得罪了所有人,他怎么办?父皇一旦脱困,他肯定会要了他的命的!! 憎郡王眼前泛黑,急匆匆地上前:“萧督主,你不是……” 他张嘴就想质问萧厌不是说好与他合谋,只是不想还没等他说完,殿外就突然传出惨叫,紧接着厮杀声四起。 “怎么回事?” “黑甲卫不是退了?” “怎么还有喊杀声?!” 殿中听到外间惨叫时,都是脸色大变,梁广义更是倏然扭头,冷喝出声:“萧厌,你竟敢出尔反尔?” 萧厌脸上冰冷:“本督没有!” 他朝外厉喝: “沧浪!” 方才带着人退出去的沧浪带着人返回了紫宸殿,一进殿内就脸色难看地说道:“督主,禁苑那边看守的人被人杀了,刘童恩带着人闯了过来……” 刘童恩! 安帝脸上一喜。 外间厮杀声愈烈,比之先前几乎近在咫尺。 殿中有的人高兴,有的人惶急,而萧厌则像是根本没有想到刘童恩居然能够赶了过来,脸上染上寒霜朝着沧浪说道:“带人擒了刘童恩,传话给狄涛,让他带兵入……” 唰—— 一句“入宫”还没说完,殿中突然生出变故。 只见先前跟着冯内侍入内的那个不起眼的小太监突然暴起,直接就朝着近在咫尺的萧厌扑了过来。 他身形矫健灵敏,如同幽灵转瞬就到了他身前,手中闪现一抹寒光,径直朝着萧厌要害刺去。 “督主小心!” “阿兄!!” 沧浪和席间的棠宁几乎是同时出声,就连曹德江也是心里一咯噔吓得险些开口。 萧厌旋身一转,险险避开了要害,脖颈处却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一掌击退了那“小太监”,谁想那人落地之后哪怕口中吐血,却依旧旋身一蹬地面再次朝他扑了过来,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找死!” 萧厌冷喝出声,跟那“小太监”砰地一声撞在了一起,二人手脚相交数次,几乎带起残影,再停下来时萧厌已经擒住那“小太监”抓着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折,反手捅进了那人心口。 第513章 那“小太监”闷哼了声,萧厌欲将人甩开,却被他一个矮身撞进怀里,另外一只手死死抓住萧厌胳膊。 嘴里鲜血隐藏之下,唇齿间隐藏的哨箭“咻”地一声疾射而出,正对着萧厌面门而去。 “督主!” “小心!!” 殿中惊呼声四起,棠宁几欲上前。 月见比她更快几分,一个酒杯从身旁疾射而出,刚好打在那细小尖锐之上,锵的一声击飞出去。 萧厌眼下被划过一道血痕,眼底尽是寒霜,他一脚踹在那人腿腕之上,伴随着腿骨碎裂的声音那人惨叫一声摔倒下去,而他则是抓着那人胸前匕首猛地抽出,这一次直接捅穿了那“小太监”的脖子。 鲜血飙溅出来,星星点点染红萧厌衣裳。 众人只见他抓着那匕首狠狠朝下一划,挥袖间那被活生生斩断的头颅就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砸在撞龙椅前方的桌案上。 “砰!” 血水混着脑浆的白色崩裂飞溅,砸碎的半边脑袋上,那双眼睛血红圆睁。 “啊——” 殿中尖叫声四起,那些命妇皆是惊恐。 梁广义等人看着殿中那没了脑袋的尸体也是满目惊骇,人群中原本上前的那些人更是齐刷刷地朝后退,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藏在角落里。 安帝被鲜血腥白溅了一脸,惶然跌坐在龙椅上,冯内侍满脸惨白却依旧急急护在安帝身前。 见萧厌闪身就朝着高台上走去,虞延锋持剑挡在他前面急声道:“萧厌,你想干什么?!” “本督倒是想问问,陛下想干什么?” 萧厌满脸寒霜,他脖颈上顶着一条血线,丝丝血迹顺着冷白肌肤淌下来时,脸上方才杀人滴落的血色让他面容糜丽,瞳孔中的冷意让得浑身杀气如同实质弥漫而出。 像是开的锋了利刃,疾射而出的箭矢,顷刻间便能要人性命。 “本督信了陛下所言,信了这所谓圣旨,相信众目睽睽之下贺家能讨回一个公道,本督让人退去平息今日之事,是为天下安宁,可是他竟是要将本督置于死地。” “方才要不是本督警醒,此时怕是早就已经没了命!” 虞延锋脸色有些发白,被这气势压得倒退半步:“萧督主,这其中必有误会……” “误会?!” 萧厌冷笑了一声,冷白指尖抚过脖颈上的伤处,沾染了那丝血色之后,整个人越发凌厉。 “是不是误会,本督都差点见了贺家先祖。” “既然陛下想要我的命,那我也不用再顾忌所谓君臣。” 萧厌手中匕首一掷,直接擦着安帝耳边钉在了龙椅之上,而他则是抽出腰间软剑指着狼狈跌在龙椅上的人。 “本督隐忍再三,却换不来半丝公道,这大魏朝堂既然没有公道可言,那本督就自己去找公道。” “这天下,也不一定要姓谢!” 安帝脸色瞬变,殿中众人也都是惊恐。 “萧督主……” 虞延锋刚想开口,就见萧厌挥剑朝他砍了过来,他脸色大变连忙抬手挡住。 剑光交错时,二人战成一团,而殿中先前退出去的黑甲卫此时也已全数涌入了殿内,手里寒光径直对着殿中其他人。 外间厮杀声四起,刘童恩带人靠的越来越近,虞延锋被萧厌逼得节节败退,身上已经鲜血淋淋,拼死抵抗下依旧不是萧厌对手,被寻着机会一剑刺穿肩胛时,再想回头萧厌已经到了安帝身前。 安帝想要后退,却被困在龙椅之上,他整个人竭力抵着椅背,脸色惨白。 “萧厌,你不能杀朕……” 剑尖直抵眼前,安帝尖锐: “朕是天子,是大魏皇帝,你若杀朕就真的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啊!” 脸上挨了一剑,安帝险些瞎了眼。 剧烈的疼痛让他再也稳不住刚才厉声,浑身哆嗦地急声到:“别杀朕!方才不是朕下令,那太监朕不知道……朕没有杀你!” “陛下!” 冯内侍见着那剑尖几乎要刺进安帝脑门,连忙扑上前想要挡在安帝身前:“萧督主,陛下不知道刘统领的事情,是奴才擅作主张,也是奴才将人带进来的,你别伤陛下……” 啊! 他身上挨了一剑,疼的一哆嗦,那血色让得安帝瞳孔猛颤。 可冯内侍半点没退,只仰着头:“陛下跟此事无关,是奴才自作主张,求萧督主不要伤了陛下!” “冯来……” 安帝眼神颤动,那满是惨白的脸上全是动容。 冯内侍低声道:“陛下,都是奴才害了您,萧督主,一切都是奴才做的,求您饶了陛下……” “倒是没想到,这满殿朝臣,唯独冯公公是个硬骨头!”萧厌一脚将冯来踹开,待他摔在地上才剑指他面门:“既然你跟陛下这般主仆情深,那本督就先送你上路!” “冯来!!” 安帝惊叫出声,冯内侍也死死握着拳心闭眼。 却在这时,紫宸殿前传来一声厉喝。 “萧厌,你敢!!” 刘童恩提剑带人闯了进来。 萧厌见他们竟然突破外间围困,顿时脸色一沉,原本朝着冯内侍而去的剑尖瞬间收回转向安帝,一剑斩下时,若非冯内侍突然拽着安帝朝下跌倒,怕是脑袋都能被直接斩掉。 可哪怕如此,安帝依旧觉得头皮一阵发凉,先前竖好的顶冠被削掉时,长长短短的散发瞬间披落下来,他满是呆滞惊恐,更隐隐有一股热流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眼前一片猩红,安帝从未有过的感觉到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当场,那剑锋好像已经斩上了他的脑袋,哪怕此时安然之后。 安帝坐在地上时嘴唇依旧还在不停地发抖,额头上淌下来的血迹半点都不敢去擦拭。 而身旁扑在他面前的冯内侍更像是成了他的救命稻草,让安帝死死抓着不敢放手。 萧厌嗤笑:“倒没想到,重重围困之下,刘统领还有本事带人闯了进来,难怪能与崔林一起设局算计本督!” 刘童恩脸色微变:“你休得胡言,我不过为救陛下!” 怕萧厌再说不该说的事情,刘童恩拿剑指着上方萧厌。 “枉陛下对你那般倚重,你却跟人勾结带兵逼宫,你个逆贼,还不放了陛下!!” 第514章 萧厌对着刘童恩的话持剑冷笑:“本督弑不弑君,逼不逼宫,落在你们口中都是逆贼,既然如此,那本督倒不如随了你们的意……” 他扬手就想再砍下时,纪王就急声道: “慢着!!” 他快步上前,腿也有些发软,虽被殿中变故惊得脸发白,可也知道安帝不能死。 今夜宫变本就是为着二十年前往事,萧厌原也已经答应退去,殿中其他人自然能够安稳离开,可要是安帝现在死了,其他人恐怕也都会命丧当场,就算刘童恩带人杀了进来,他也不可能在这么多黑甲卫还有外间京郊四营的人手里护住所有人。 安帝一死,朝堂必乱。 到时候京城血流成河不说,谢家皇位恐怕也得拱手让人,他们这些宗亲怕是第一时间就会被人赶尽杀绝。 纪王扭头朝着刘童恩厉喝:“你还不闭嘴,萧督主何曾是逆贼?” 刘童恩:“他带人逼宫,伤及陛下……” “闭嘴!” 纪王厉声呵斥,瞪着刘童恩时更是满目凌厉: “满殿之人皆知,萧督主是为父申冤,替南地枉死百姓讨要公道才会一时情急冒犯陛下,陛下心胸宽宏方才已经下旨不问罪今日之事,本王等人亲耳听到也都落笔为证,谁人敢说萧督主是逆贼?” 刘童恩脸色一变,陛下怎么可能会下旨? 他连忙看向安帝,却见他一言不发,殿中所有人也都没出言反驳纪王,顿时只觉荒谬。 陛下是不是疯了?! 纪王见堵住了刘童恩的嘴,才抬头对上萧厌:“萧督主,今夜事发突然,刘统领也是救驾心切不知殿中详情,才会与萧督主生了误会,眼下解释清楚就是,你可莫要冲动做了后悔之事。” 见萧厌不为所动,纪王软和了声音竭力劝说: “你所行本是行忠义之举,为的也是替旧人昭雪,但你今日若当真杀了陛下,那外人言及就只会说你是借旧事以谋私心。” “到时候别说是贺家三爷,就是那些南地枉死的百姓怕也难以得到公道,这难道是你想要的吗?” 萧厌手中一顿。 尹老将军也是沉然上前:“萧厌,你既是贺家子,当知贺公为人,当年他在世时为国为民,绝不愿意因自家血脉让得天下大乱战火四起,更不会愿意让贺家成为千古罪人。” 萧厌闻言顿时冷笑:“贺家早已臭名昭著,谋逆灭族之人,何来名声?” “但你不是!” 尹老将军抬眼正色:“你今日出来,为的恐怕不仅仅只是贺文琢,还有整个贺家,若你真有心想要谋逆颠覆大魏皇权,就断不会等崔林等人谋算你后才动手。” 萧厌面无表情:“本督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知道的。” 尹老将军直视萧厌,已然苍老的脸上带着笃定。 “你在陛下身边多年,若只为报仇早有机会能一刀了结了他,但你没有,你只是借势针对陆家一直等到今日,你带兵围宫想要的绝非是陛下性命,而是替你父亲,替贺家正名。” “可你动了陛下,所求就再不可能!” 萧厌神色一滞,紧抿着嘴角脸色阴沉。 曹德江眼见殿中气氛凝重,抬脚走到尹老将军身旁。 “萧督主,老夫知你心有怨恨,但刘统领的事情的确跟陛下无关,冯公公也说了是他擅自做主带人进来,才会闹出刚才的事情,刘统领言行并非陛下授意。” “陛下方才亲口允诺不追究今日事,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圣旨,定不会出尔反尔做那违背承诺的小人。” “你放了陛下,刘统领带人退去,今日之事就此平息,陛下也定然会如先前所说彻查二十年前旧事,查清荣江屠城真相,还所有蒙冤之人一个公道。” 萧厌闻言垂眸看向安帝。 安帝嘴唇颤抖,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低声道:“朕会应诺…” “我要你彻查贺家往事。” “贺家是先帝定罪……” 剑尖朝前递了三分,原本还想争辩的安帝顿时改口:“好,朕会下令一并彻查贺家谋逆之事,若有冤屈,朕会还贺家公道。” “当真?” “君无戏言。” 萧厌定定看着安帝,半晌他才寒声道:“有尹老将军和曹公说项,我再信陛下一次,只望陛下记得方才所言……” 他收回长剑时,冯来连滚带爬到了安帝身前。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安帝感觉着冯来手中颤抖,低声道:“朕没事……” “萧督主,天色已晚,这些黑甲卫……”有人小声开口。 萧厌垂眸:“本督自会带走。” 他信步走下高台,周围黑甲卫跟着退开。 萧厌走到了棠宁身前,朝着她伸手:“走吧。” 棠宁愣了下,感受满殿之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那或是惊讶,或是恍然,或是鄙夷自觉大悟的目光格外剐人,可棠宁却没有半点迟疑,只径直将手放在萧厌手上,然后由他牵着出了席间。 荣玥见状轻叹了声,也跟着走了出来。 她知道今日之后,棠宁跟萧厌就彻彻底底绑在了一起,就连她也沾上了贺家之名。 三人被黑甲卫护着,朝着殿外走去。 安帝看着他们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死死抓着冯内侍的胳膊,心中屈辱、难堪,不敢置信不断翻腾。 堂堂帝王,被人逼迫到这般地步,连连退让还被斩断了头冠,披头散发满身狼藉,今日萧厌出了这宫门,他这个皇帝也会跟着颜面扫地,从此往后谁还会信服于他,他又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想起之前他对萧厌的看重,想起他以为宋棠宁不过是个不知事的小姑娘,想起自己被他们屡屡哄骗的屈辱。 安帝牙关绷紧时,头疼欲裂,惊惧之后体内那强压下去的躁怒和痒疼弥漫四肢百骸,几乎冲断他理智。 在萧厌和刘童恩错身,即将出了大殿时。 殿外那沉闷的暗鼓声再次响了起来,间或还有一声尖锐而又急促的响箭炸裂空中。 安帝先是一怔,随即大喜,复而阴沉着眼朝下厉喝。 “刘童恩,给朕杀了萧厌!!” 第515章 谁都没料到安帝会突然翻脸,外间那连绵不绝越发沉闷的暗鼓也如暴雨突来的急骤,更使紧紧握剑的刘童恩满面惊喜。 是他先前安排的暗军! 来的正好! “宫外已有人带兵擒王,杀了他们!” 刘童恩厉喝一声后,挥剑就朝着走在最近的黑甲卫斩去,猝不及防的动手让那人来不及闪躲,鲜血之下瞬间朝着一旁倒了下去。 “刘童恩!”萧厌猛地回头,怒视安帝:“谢天永,你竟敢出尔反尔……” “朕只是让你知道,猖狂逆贼得一时之志,冒犯君威者,必死无疑!” 安帝没了之前惶然,阴沉开口: “刘童恩,杀!” 刘童恩手中狠厉,禁军那些人也纷纷朝着退到殿前的黑甲卫动手,厮杀四起时,鲜血不过片刻就染红地面,而失了殿中压制和安帝这“人质”之后,萧厌等人不过片刻就落了下风。 眼见黑甲卫出现死伤,刘童恩下手狠辣,尹老将军厉喝出声:“住手!!陛下,君无戏言……” 安帝阴鸷:“跟一个逆贼谈何戏言。” “陛下!” 满殿之人都是难以置信看着一而再毁诺改口的安帝,尹老将军更是气的胡子都跟着轻颤,声音更是怒。 “你是帝王,是大魏的君主,堂堂皇帝百官面前,岂能出尔反尔?!” 赦免萧厌的圣旨是陛下亲自下的,众臣皆是目睹,陛下怎能这般反复!” 安帝闻言却无半点理会,那圣旨是他下的又如何,只要萧厌走不出这紫宸殿,只要今日谋逆之人全数死在禁宫之中,他依旧是帝王。 与其当一个被臣子逼迫服软低头,被天下人嘲笑的君王,他宁肯杀了萧厌。 大不了,再杀了那些敢多嘴饶舌议论皇室的人,就像是当年杀了那些跟随谢天昭和贺家的人一样…… 只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好! 安帝体内那躁怒之意压抑不住,那极致的头疼翻涌而起,让他眼底一点点变的猩红。 “贺家谋逆乃是先帝亲旨,二十年前旧事也不是萧厌作乱的理由,此獠敢伪作太监混进宫廷,勾结狄涛带人逼宫,早有犯上之心,朕绝不会让他活着走出紫宸殿。” “陛下!” 尹老将军还想说话,安帝直接就略过他朝着殿前厉声。 “所有禁军听令,凡擒杀萧厌者,官升三品,杀逆贼一人,赏十金。” “今日所有参与谋逆之人就地格杀,一个不留,凡有求情之人,一律以逆贼论处!!!” 殿前厮杀声瞬时大了起来,禁军那些人越发下了狠手,刘童恩等人将萧厌并黑甲卫围在殿前,得了安帝“重赏”允诺,招招见血。 萧厌将棠宁护在身边,月见、天青护着荣玥,可外间禁军突破重围之后本就已经包围了紫宸殿,此时源源不断涌进来时,几乎将黑甲卫阵势全部冲开,而萧厌等人也逐渐变的难以支应。 眼见一人蹿到萧厌身后,趁乱对着棠宁后心,萧厌被人牵制顾应不暇,只能旋身将棠宁护在怀中抬手挡了一下,踉跄将那禁军踹飞出去。 钱绮月气的抓着桌上碗碟就朝着落地那人脑袋上砸了过去,然后捡起地上的剑就冲了出去。 “阿月!!” 钱夫人大惊失色。 傅来庆原本扶着傅老夫人躲在梁柱后面,听到人群中大喊连忙抬头,就见钱绮月已经一剑砍在一个禁军后背,趁乱将险些伤了荣玥的那人捅了个里外对穿,可她也只是转瞬就被拉进了厮杀之中。 他神色大惊之下,抬脚也冲了过去。 “阿兄!”傅槿柔失声:“叔祖母,阿兄他怎么……” “闭嘴。” 傅老夫人只愣了下,就连忙抓着傅槿柔让她收声。 她未曾出声拦着傅来庆,只趁乱穿过人群朝着曹德江那边靠近,不声不响与曹家人站在一起,而傅来庆冲过去时,钱家大哥钱青冉也已经搅入了战局之中。 “钱宝坤,曹德江,你们也想要谋逆吗?!” 安帝认出了钱青冉和傅来庆,寒声看向下方。 “陛下眼中,谁人不是逆贼?” 钱宝坤看着殿前杀红了眼的众人,抬眼时满是讥讽: “二十年前旧事明明已经证据确凿,人证皆已开口,你却屡屡推诿,视百姓枉死、忠臣被害于无物,将圣旨皇命当成儿戏,如此心胸狭窄,毫无担当,出尔反尔小人姿态,怎配为帝?!” 比起钱宝坤愤怒,曹德江却要冷静许多。 “方才陛下当众下旨,诸位公卿相劝,才免了今日宫中见血,京中死伤。” “老臣不知陛下为何突然反复,但人人皆知萧厌所求不过一个公道,哪怕剑在陛下咽喉也肯收手退去,保全贺家多年忠耿之心,他顾念朝堂安危,君臣之谊,念及百姓名声才肯收手,但陛下却言而无信,实在非明君之举。” “曹德江!”安帝厉斥。 曹德江却丝毫不退,反而言语更加咄咄逼人。 “为帝王者,一言九鼎,君明则臣忠,可陛下执于私念,反复无常,明明只需查清往事便能免于今日死伤,外间也会称颂陛下英明,可陛下却偏偏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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