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元相忽然叫住了元辞章。 他声音蓦然间变得无比苍老,过去虽然枯槁佝偻但尚有精气神在的元相忽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一身风霜。 他好像再也挺不起那折弯的脊柱。 “辞章,以后相府,或再不能给你助力了。” 元辞章步履微顿。 他好像猜到了什么,回过神,恭恭敬敬朝着老人作揖。 “祖父当年也曾白手起家,支撑起偌大的相府。” “祖父您为元家所作,已然足够。” 不必再将所有的重担都抗在身上了。 * 元相隔着七八步距离,看着元辞章牵着李意清,站在逆光处。 听到元辞章的话,一辈子都没掉过眼泪的眼中,忽然蓄满了泪水。 他痛恨地捶着自己的大腿,哭声悲切。 他这一生世,都在为元氏谋划,当年生了元昇之后,正是朝中纷争之际,他抽不出时间教导。 而后元昇长大成人,每每犯了错事,他都会念其是自己仅剩的骨血而心软。 却不想终将酿成大错。 地上的元昇被吓到了,一动也不敢动,呆若木鸡。 * 还没走到元太夫人的房间,已然能闻到浓重的药味。 元太夫人躺在床上,眼皮虚浮地闭着。 元夫人看见元辞章,绷了两日的弦终于松了一些。 “太夫人,您瞧,辞章回来看你了。” 躺在床上的元太夫人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提不起力气。 只能微微蜷缩手指,示意自己听了进去。 元夫人喂元太夫人喝了药,招呼两人到外间说话。 她用帕子拭去自己眼角的泪,对元辞章道:“你弟弟心绪不稳,就在太夫人的偏院住着,你去瞧一眼吧。” 元辞章目光定定地看向元夫人,问出了横亘在李意清心头的问题。 “母亲,二花如何?” 元夫人刚止住的泪水又簌簌滑落。 “二花,已经没了。” 李意清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叫已经没了?” 元夫人哭得难以自己,身后的侍女急忙上前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夫人,您已经哭晕过去两回了,现在太夫人和小公子都还需要您,您可千万保重身子。” 元夫人攥紧帕子。 她现在还是相府的当家主母,她还不能倒。 她收拾好情绪,缓了缓,静静地看着两人。 “你们随我过来。” 李意清和元辞章跟着两人来到了偏房。 偏房中,元咏赋紧紧地抱着棺椁,不肯松手。 看到元辞章和李意清走来,他哭得通红的眼眶有一次蓄满了眼泪。 “大哥,我没能保护好二花。” 李意清则是怔住了。 二花临走的时候,明明已经在渐渐变好。 元辞章难得没有训斥元咏赋将泪水擦他的衣裳上。 他伸手在元咏赋的脑门上拍了拍,视线从棺椁上扫过,声音沉而稳。 “母亲,这两天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元夫人抬眼看他,平复好心情后,一字一句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昨天年宴回来,有人往家中送来了二花的棺椁。咏赋是今早才到的,他迟了一步。” 元咏赋本来已经打算在海州陪二花过年。 可是二十三那天,他忽然找不到二花了。 元夫人继续道:“送棺椁回来的人,是孟氏的家仆。他们说,府上不少下人都亲眼见过你父亲苛责庶女,若是愿意作证,孟氏会给他们一大笔钱,以及庇护。” 元辞章袖袍中的手微紧。 “可有看清领头之人?” 元夫人点了点头。 “看见了,他虽然没有送进府,却站在马车上一直望着。” 元夫人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人就那么直挺挺看着元相府的额匾,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像是来索命的鬼。 “是孟韫浔的夫婿,郑延龄。” 元夫人道:“世家之争,本就伤筋动骨,你父亲这些年的混账事,你也没少听。孟氏抓到机会,定然狠狠钉死这件事,你祖父的官身,算是做到头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不想方才还哭得伤心欲绝的高门主母。 她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元辞章默然不语。 元夫人擦干眼泪,沉静道:“你弟弟一路赶回来,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你劝一劝他。” 说完,她就回到了元太夫人的房中。 元太夫人现下离不开人。 元辞章目送她离开后,垂眸看着宛如幼兽的元咏赋。 “二花已经出事了,你也想跟着出事?” 元咏赋紧紧抱着元辞章的大腿,声音颤抖:“大哥,我心里难受。” 第42章 “我永不原谅。” 元咏赋抽噎着道:“如果当初, 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带二花离开,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元辞章没有说话。 元咏赋自顾自道:“大哥, 你知道二花怎么没的吗?你知道仵作怎么说的吗?” 二花二十三在海州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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