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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纷纷。 世间的嘈杂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他身边,闹哄哄地把他推挤回现实?。 他也冲林德用力挥手。 “仙师来和?我比划比划!”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这话喊的很?大?声,一下台下观众纷纷四处环视,很?快注意?到林德这边了,当即兴奋地起哄起来:“道长来比一场试试!” 林德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奚存青,奚存青笑意?温和?:“不下去看看?” 难得遇见故人。林德想了下,纵身飞向草台,观众看着都拼命鼓起掌来,这边突然热闹起来的动静也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停下驻足看是什么情况,一下人越挤越多。 林德稳稳落地,离得近了,看清虎子如今的长相,与记忆里虎头虎脑的孩子完全不同?了,没什么痞子流氓的气质,人很?有精神,练武练得体质很?好,一身都是有力气的实?肉。 林德笑道:“不曾想到你长得这么大?了,也是能撑起一片天的男人了,武功看着练得也不错,是和?谁学的?” 虎子答道:“龙鱼寨的大?师傅。” 林德脸色稍变。 虎子在江湖行走四方摸打滚爬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有一两分?,林德这刹那微变的表情代表什么再清楚不过了,他说:“您是认识他对吧?我以前也想过的,大?师傅一直嚷嚷说,要报仇,报龙鱼寨灭了的仇,就是可恨一直不知道那人的真实?面?貌。” “他死了。” 第0502章 恩怨了结 “以前我只能猜, 猜让大师傅这么念念不忘的仇人是谁。龙鱼寨是在您走之后没的,好像能沾上边的也只有您。” 林德沉默片刻,点头:“不错, 是我。”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台下嘘声四起, 这可是活生生在眼前演绎的江湖情仇故事, 比说书先生来的带劲多了。与此同时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后加入的不明所以的向附近人打听出?了什么事,马上有?热心观众为其解答, 人越挤越多。 “……仙师是个爽快人, 敢做敢当。不过我还是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 林德想起了那个姑娘, 很年轻的姑娘,她是主动撞上长风寂的, 长风寂自然?溢散的剑气把她手都?割烂了,十指连心啊,她还是那么坚决的扑了过?来。 他现在也不记得那位姑娘葬在哪里了, 也没有?香火纸钱, 她在下面怕是不好过?吧? “你不知?道龙鱼寨做了什么, 你不会?觉得那些?人是什么劫富济贫的好汉吧?” 虎子当然?知?道:“大师傅从来没说过?他是个行侠仗义的好汉。他犯过?事坐过?牢,抢劫盗赌的事没少干, 年轻时被龙鱼寨大当家救了命,拜了把子, 就?是一辈子的兄弟, 兄弟被人杀了,就?要?为他报仇, 很简单的道理。” 没有?多余的道理可讲。林德点头:“我知?道,我理解。” “你想代你师傅报仇, 那就?来吧。” 虎子忽然?语气一转:“能看看那把剑吗?大师傅说你有?一把很长的剑。” 林德翻手金铃一振召出?长风寂,长风寂的湛然?明光令台下众人一下惊叹起来,哪怕不晓得分辨剑之好坏,这样形制颇长,又散着?奇特的濛濛光辉的剑,定非凡品,这下有?好戏看了! 虎子看着?这么一把长剑愣了会?:“确实……是把好剑。” 他扭头大喝:“拿我的棍子来!” 小徒弟响亮的应了声:“得令!”好像得了皇帝亲旨,要?去把团主那根死沉死沉的精铁棍子取来,倏然?一道清风般的声音切过?人群的嘈杂,清晰而温润地说:“不用,这里就?有?。” 半空中平着?飞来一根铁棍,众人目光跟随棍子惊叹,棍子平稳飞到?虎子手边,静静悬浮,乌沉泛着?细碎银沙光的棍面,略粗的一头雕刻着?金质降魔花纹,厚重而不失华丽,较细的一头为把手,浅浮雕望天犼兽面,线条简练传神,面貌狞恶霸道。 大哥怎么什么奇怪武器都?有?。林德心里嘀咕,既然?这只铁棍能被拿出?当作抵抗长风寂的武器,想来也是有?不凡之处的吧? “你赢了,这根乌铁棍送你。” 众人“哇”了起来:“好大方!”不过?大方归大方,没多少人觉得虎子会?赢下来。 虎子缓慢抓起悬浮的乌铁棍,道门物件确实感觉不一样,入手不是死沉死沉的,奇妙的轻盈感,触手生温,握了一会?就?感觉好像与乌铁棍心意相通了一般,同化?成了自己胳膊的一部分,可以任意指使,尽情挥洒力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虎子甩动了几下,甩得呼呼生风,铁棍一头的金质花纹在迅疾猛烈的挥动中化?作了璀璨的金色流光,果然?十分趁手好用,掂量几次就?爱上了,众人看着?也啧啧称奇道:“好物件啊!” 试用熟悉了乌铁棍,他退后一步,郑重抱拳:“请指教!” 林德亦拱手:“请指教。” 两人各自退到?草台边缘,没说这场比武究竟以何为胜负标准,反正不是被打下台。 虎子率先挥着?铁棒攻过?来,在他身?上林德看到?了大师傅的影子,动作猛烈气势雄壮,哪怕大师傅挥舞的是柄大铜饭勺,那也是能一敲下来能把人脑袋拍成蓑衣黄瓜的饭勺啊! 而且虎子现在挥舞的是铁棍,带着?一往无前、视死如归般气势的铁棍。 对上凡人,林德不想调用长风寂的海量剑气,自然?也不能用剑锋去碰铁柱子,翻转长剑剑身?与乌铁棍对撞,铛铛作响。 林德很快察觉出?了长剑对上体型中胖的铁棍的劣势,长风寂本就?比寻常长剑长很多,偏向剑尖的一头与乌铁棍相撞,会?大幅度弯折消力,若是靠近剑柄一头被砸,整剑都?在柔软的振动,即便他不怎么担心长风寂的韧性强度,碰上蛮横沉重的乌铁棍还是有?些?担心会?断掉。 虎子在初试的几招来回?中察觉了自己的优势,虽然?这优势是武器带来的,但仍让他信心大增,决心以力破韧,一直敲震,震到?他的剑彻底断裂为止! 他的招式身?法越发猛烈起来,台下的观众此时完全忘记了惊呼如何,瞪着?眼看金影错错,而事先觉得赢定了的道长,似乎有?要?输的势头啊。 虎子气势节节攀升,兴奋地吼叫起来,他眼里只有?林德那稍显严峻的脸色,他应对他的招式并不轻松,更证明了他如今的实力,叫他多年以前埋藏得自己都?以为忘怀了的种种情绪激烈地喷薄出?来——打败他!打败他!打败他! 他浑身?血液都?如火般流淌燃烧,汗浆流淌,骨骼似乎都?震得发麻。 林德沉稳不乱,反手将剑身?贴于肘后,如此有?大半剑身?延出?,他旋身?如舞,绕过?了虎子凶猛霸烈的敲击重扫,臂弯舒展如展翅,与虎子不紧不慢的周旋起来。 一时的热血上头终究是有?人力极限的,虎子挥舞乌铁棒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本来刚开始入手轻便好使迅疾如风,现在却越发觉得沉重,有?些?力不从心。 动起来!动起来啊!虎子红着?眼,憋着?一口气,要?把肌肉蕴含的力量全部榨出?来一样,但是他本身?趋近于油尽灯枯,愈催愈衰。他的心火依旧在熊熊燃烧,可他的步法跟不上来,紧握乌铁棒的手心满是汗湿几乎抓不住乌铁棒,用以防滑的浮雕线条好像被磨没了一样,他右臂越来越酸软沉重的使不上劲,不得已换了左手,左手能挥但感觉怪怪的,不如惯常右手那么灵活,换了左手,右臂更感觉无处安放,不知?该如何动作。 气力衰竭,林德依旧从容,几乎没费什么劲,趁他越发虚弱的空当轻轻一甩剑柄拍在他肩膀上,同时踏前一步推了一下,乌铁棒滑脱出?手,溜到?了林德手里。 林德迅速收起剑,轻轻匀出?一口气,赞赏的口气:“很不错了。” 学了大师傅七分真传,剩下三分,大概全寄托在那柄大铜饭勺上吧。 居然?怪想念的。 虎子踉踉跄跄退后几步,沉重的喘着?气,右胳膊又酸又麻,好像已经失去了全部知?觉。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徒弟们小心翼翼的簇拥过?来:“师傅你没事吧?”“师傅我给你揉揉。”个个都?很小心,不敢提输赢之事。 “滚开!”虎子不耐烦地用劲扒拉开徒弟,把自家徒弟推得老远,徒弟讪讪地拍屁股爬起来不敢再靠近,林德掂量了下手中的乌铁棒,真是把力大砖飞的好武器啊,再长一点,配一位力大无穷的绝世猛将,不逊于长枪? 他走近虎子,虎子没抬头,他斟酌了会?语言:“跟着?大师傅那些?年,你过?得好么? “你应该走过?很多地方吧?坪山村的小竹她嫁人了,我看她过?得很好,气色很不错。”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德觉得自己的问话实在太干巴巴了,有?点尴尬,伸出?手:“要?不你先起来?” 虎子坐了好一会?,慢慢抬起手,搭上林德的手借力站了起来,猛地抽出?腰间的刀一刀扎向林德腰腹。 距离最近的徒弟吓得尖叫起来。 林德是没什么感觉的,他知?道,虎子还是那个虎子,那个坪山村走出?来的少年变了,又有?很多没变,比如一时的逞凶斗狠,比如冲动犯事之后的恐慌与畏惧。当他发觉短刀插进血肉之后搅不动,好像生生插进了一块铁板,搅不动拧不动,他脸上暴起突袭的狰狞慢慢化?成了惊疑和越来越深的恐惧,以至于忘记了松手。 台下的众人愣怔数呼吸功夫大乱,嚷嚷着?杀人了杀人了,忙不迭往外跑。 这一切虎子都?听不到?了,他怔怔的看着?林德仰起的脸,他好像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也不意外他的行为,只是眼神带了那么一点点温柔的悲悯,好像他梦想中的母亲,宽容的接纳他不完美?的一切,乃至犯下大错。世界喧嚣远去,此刻恍若梦中。 “我没事的,不痛。” 林德握着?虎子的手,拔出?了那把短刀,刺破血肉带出?来的血沾污的衣物是没办法变回?原来的样子了,但□□单纯的割伤对他并无大碍,只是呼吸间牵扯到?肌肉会?有?些?许疼痛,身?体体质再好再特殊,受了伤也不是咻的一下就?能愈合完全的。 “虎子,你要?是没办法确定杀死一个人,就?不要?去坑他了。”林德无奈的笑,“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能原谅你的。” “比如我?” 声音依旧平淡,虎子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地沉闷的一声,打了好几个滚。 林德听到?那个声儿就?知?道,虎子看着?摔得惨,实际落地也就?会?把着?地的胳膊肘或膝盖磕出?青紫来,于身?体上并无大碍,只要?散了于还是啥事没有?,大哥真是手下留大情了,上个挨了奚存青亲手一顿打的二当家可是半张脸都?塌下去了。 奚存青扶起他,眉头微皱看着?他腹部的伤口:“你挡不下来?”要?说一点预感没有?,他是不信的。 林德扯出?一个笑:“这不是想了结一下嘛。”既然?碰上了,不完结这桩师承弟继的仇怨,恐怕会?产生意料之外的后果,索性让他捅一刀得了,自己没什么事,也还能给虎子一个教训。 “用这种法子了结因果恩怨,真有?你的。”奚存青面上没有?喜怒,语气却备是责怪,小大人训人一点威慑力没有?。林德吃力地笑笑,捂着?微疼的肚子站起来,看到?不远处的街道有?身?着?盔甲的士兵奔过?来,无奈笑笑:“大哥,又得麻烦你咯。” 第0503章 金相佛国 城中士兵是来平息骚乱的, 闹市盛会之际有江湖人士当众杀人,非同小可,一干士兵迅速把台子?围了起来, 为首的小将?刚准备走过去质问是什么情况, 奚存青道:“自愿比试, 有所受伤,惊动诸位实在抱歉。” 小将?心有不?满,刚要开口说些教训的话, 奚存青翻出了自由通入帝都城墙结界的令牌:“叨扰诸位将士了, 此事我们自有分?寸,会?处理好的。” 小将?看到那枚令牌打了个哆嗦, 妈耶,真没想到真能见到这玩意的实物, 哪敢怠慢,抱拳道:“那在下就不妨碍尊下处理事情了。” 气势汹汹的兵爷来得快走得也快,看得民众莫名其妙, 虎子?手下们刚开始被赶来的兵爷们吓了一跳, 以为这次肯定全完了, 没想到和看着脸嫩的说了几句话就撤走,屁事没有。 几人面面相觑, 大?着胆子?要凑上前和道长问?问?,但奚存青和赶来的将?士说完话, 立刻扶着林德转身踏出消失, 想问?都没得问?的机会?。 “真是胡闹。”带着林德回到茶楼,他?忍不?住敲了下他?脑袋:“仗着身体好就想为所欲为?!” 林德缩了一下脑袋试图逃避吃栗子?, 但没躲过,厚着脸皮笑道:“我这不?什么事儿都没有么。”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奚存青看了看他?被割破染血的衣裳, 血色还未完全褪成褐色,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看着颇为不?吉,联想起一个词:“血光之灾”。 他?暂时不?想计较这个了,把这看着不?吉利的血迹先遮一遮再说,找了件略宽的腰带,就要往林德腰上缠,缠的时候还注意看了一下腰上的伤口,也就一小会?的功夫,他?身上的伤口基本没了,新愈合的皮嫩呼呼粉呼呼的。 林德对他?这举动好生无奈:“大?哥你?不?觉得我腰上缠这么个不?奇怪吗?” “不?奇怪,你?把原本的腰带收一收……这样你?割破的衣裳别人也看不?出来了。天凉,伤到了肚子?更该好好保暖。” 林德没法只能听他?的,任由?他?用新腰带把破烂的衣裳收拢遮护起来,不?过也没束太紧,只是把衣裳破口遮住了,其他?还好。 这样收拾停当,外头骤然再次热闹哄哄起来,千百人在欢呼:“来了来了!”开始大?声颂念佛号,祈神赐福。 宝车漫游全城,终于珊珊地回来了,此时才是宝相法会?期待已久的重?头戏,在林德感知里,慈航宫附近突然出现了好几个格外强大?的气息,简直像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不?由?得吃了一惊:“从?哪冒出来的?!” “水平都不?低,自然有自己的法子?了。”奚存青毫不?意外,虽然宝相法会?五十年办一次,在修士界算不?上顶稀奇的事,但至宝金相灯绽放佛光对修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裨益,这些位居高位已久的人不?会?错过任何修行上有所突破的机会?。 林德趴在窗户上看,宝车从?楼下缓缓而过,一直驶入慈航宫内,庙门关闭。群众的吵闹霎时间出奇的静了,像一笼的鸡鸭同时被斩断了喉咙。 “快开始了,上楼顶去看。”奚存青动作比他?还快,蹭的一下就站在窗台上,冲他?伸出手:“腰上的伤要不?要紧?” 林德想说不?要紧的,搭上他?的手时奚存青顺势一拉,半身同时后仰,脚一蹬,几乎是平着把他?拉了出来,搂过他?的肩膀往楼顶上飞。 林德腰腹是不?疼,可他?心跳得极快,腾空的瞬间他?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奚存青,回过神来就心跳如鼓。 大?哥他?绝对是故意的! 上了楼顶视野开阔,奚存青气定神闲地轻飘飘落下,望向慈航宫那边,两辆宝车在慈航宫宝殿前的空地停下来,慈航宫住持一身金红色华贵袈裟,郑重?地率僧人迎回重?宝。先打开琉璃罩仔细查看重?宝,检查没有问?题后,收起两样重?宝,托着走入宝殿,进殿之后僧人马上关上门,之后,宝殿在冥冥的直接感知范围里好像被刮刀刮去了痕迹,“消失”了一般。 当然不?是彻底的消失了,而是用某种佛门秘法将?重?宝与?宝殿“隐匿”起来,肉眼中看到的慈航宫宝殿依旧光辉灿烂,而在意识感知里,那里却?是一片“空白”。 林德硬要感知的话也能感知到模糊的轮廓,不?过他?才不?想在这个时候强行去惹恼人家。 等了一会?,宝殿在感官意识中又慢慢出现了,林德闻到了奇特的馨香气息,最明显的是莲花香,还有很奇妙的,如夏夜潮湿的水雾般的气味,闻着香气,好像走进了一片夏夜中的莲花池。 大?雄宝殿从?里透出来的光越来越强烈,金光洪流冲出宝殿屋顶,这一幕让林德倍感熟悉,哦……是在大?教堂那次。 “这就是佛光了?” “对,佛光。” 辉煌的金光直冲云霄,照透了隐于夜色中的云朵轮廓,好似升起了一轮新的太阳,辉光在云层之间缓缓展开,渐渐浮现出一些建筑物的形状。 莲花香和水汽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天上佛国在光辉中徐徐浮现,莲花池的池水透过光流淌进人间,林德下意识地抓住奚存青的胳膊,有点紧张:“大?哥,你?有没有闻到香味?” “闻到了,强一点的修士都是能闻到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佛国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远山巍峨,隐现高塔。近处的莲花池流水潺潺,馨香与?明光流进人间,目睹佛光辉景,嗅莲花清香,好似精神都浸泡在透彻的光辉中洗了个澡。 忽然地面传来低低的惊呼声,林德霎时回过神来,看到有人步步踏空,往金相灯佛光展现出的天上佛国走去。 与?浩大?的铺满了大?半个天际的光辉佛国相比,向天上走的人实在身形太渺小了,但在地上仰视佛国的人看来足够高大?,足够震撼,仿佛佛国触手可及,走进去即是解脱一切,登仙入堂。 “每次总有这样的人。”奚存青轻轻叹息。 林德回过神来:“每次?” “宝相法会?创办以来,教宗都有记录的,几乎每次金相灯展现天上佛国的时候,总有修士目眩神迷,想走入佛国之中。 “但佛光只能是佛光,不?会?变成真正的佛国,也不?是通入佛国的道路。只是一片诱惑力足够强的幻影,被幻影迷惑动摇心念,妄图从?虚假步入佛国,注定在佛光消散之际跌落下来。 “要是被幻影蛊惑之人本就是佛门弟子?,那还好说,这一跌落下来大?概率能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明悟,但是儒道两门就不?好说……危险性极高,一跌下来,可能自己原本的境界都跌落下去了,而且此后再难重?回巅峰。” 在奚存青讲解的时候,又有人步步踏上高空,而且看身形还是一位女子?。 佛光普照,莲香流彻。 天上佛国的景致似乎越压越近了,近得好像触手可及,莲花池的好像随夜风撩过了头发,好像只要再飞高一点……再飞高一点,就可以走进真实的佛国之中,解脱一切烦忧,成为五净天人。 而规模愈发宏大?逼真的光影中,“佛国”天穹上渐渐浮现出了佛祖的面庞,其下缓缓浮出诸天菩萨罗汉的身影,好像佛国之神佛皆透过金相灯之佛光来俯瞰人间,与?长廊彩壁画的角度一模一样,光影的庞大?与?身处仰视的渺小,无一不?令人心生强烈的拜服与?崇敬感。 错觉和诱惑力实在太强太猛烈,简直像散着香味的毒药,奚存青握住了他?的手,林德恍惚中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目有忧色,怕他?也像那些人一样,被幻影迷惑走入高空。 “害。”林德忽然噗嗤笑了,“我没事。” “不?过我还是想往上走一走,看一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奚存青皱起眉头:“不?要胡闹!” 林德做出了更大?胆的邀请:“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奚存青这次说什么都不?能答应了,属实是记吃不?记打。因为“我想摸摸看”,触碰元素之神雕像权杖,在帝都闹出的乱子?至今记忆犹新;因为“想进去试试”,差点在幽界中回不?来,这次即便佛光展现的天上佛国确实是为虚假,但为安全起见无论如何他?是不?肯答应了。 林德有点纠结:“不?是说是幻影么?所以看一下应该没事的吧……” 这个小作精,不?作一下简直不?舒服。 奚存青一脸不?满,拉扯过来林德:“不?许去!” 随即他?语气软了下来:“就当你?还我的人情,不?要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德没好意思再坚持,而且这点小事也不?值当奚存青拿欠下的人情来交换啊:“不?用,不?用这样。” 天上佛光辉煌,漫天神佛露出面容之后,隐隐约约传来了悠扬乐声,空灵渺远,乐声中隐隐有佛唱之声,词句含混不?清。地上的慈航宫僧人放声应和,林德不?知他?们低沉吟唱的是哪部经文,但上千僧人合颂佛经,与?天上的空灵乐声相和,越发觉得佛国大?门已至人间,走上天去,即得解脱。 奚存青抓着林德袖子?,怕他?出尔反尔执意前行,金相灯的天上佛国此时惑人之力最强,在慈航宫附近驻守的大?半修士都没抵抗住佛国的诱惑,纷纷步往虚幻光影。 “那你?欠我的人情你?想怎么还?” “我啊……” 林德踮起脚,闭着眼亲吻上他?的唇,即便闭着眼,也能看到漫天佛光的隐约轮廓。就算不?睁眼看,奚存青的面容依然牢牢印在心间,他?想象得出佛光落在他?脸颊边缘是有多?圆润,气质神圣又稚气得可爱。 千里迢迢特意来参加宝相法会?的大?修不?在少数,这些人又或多?或少听说或见过奚存青,在佛国之下亲吻,或许会?被别人注意认出来——但那又如何? 奚存青将?他?抱得越发紧,加深了他?主?动献上来的吻,沉湎其中,流连忘返。盘踞于高天上的神佛菩萨头颅低垂,神色悲悯地观相世?间种种。 第0504章 月色幽隐 林德迷迷糊糊的?想, 这他妈多不好意思啊。 现在是谁占谁的便宜真不好说了,反正他?觉得自己一点没亏,好像还赚翻了。唯一不太好的?是, 奚存青搂着他?太用力了, 他?被勒得有点来不上气。 被亲得有些恼了, 他?锤了一下他?肩膀,还有点用力,后?果就是返回的力叩得指骨疼。 他肩膀怎么这么硬?! 奚存青到底还是松开了他?, 虽然他?没啥表情, 也可能是木了,林德没好意思看他?, 心有点发慌地撇过脸去?看佛光漫溢之下边缘景象,奚存青也没说话。 金相灯光显现的?佛国声?光色影俱化到臻至完美的?境地, 目睹盛景者无一不心悦诚服,拜服称颂,走入佛光之中的?修士徜徉在幻境光海里, 沉浸在水色与?莲香的?绮境, 飘飘乎忘然所?以。 奇怪的?是, 林德现在闻不到莲花香了,天上佛国上的?漫天菩萨罗汉身影也好像变得虚假起来, 坏掉了似的?闪烁不定,流淌的?光影水色愈发淡渺如雾气。 慈航宫的?僧人仍在唱诵奏乐, 而属于天上佛国的?乐声?已经不知何时隐没了。 惑人心智的?佛国光影幻化到完美境地, 又迅速跌入即将消散的?阴影。而僧人的?唱诵仍在继续,拥挤在街道祈福跪拜的?民众仍在祈祷叩拜, 步入高空的?修士仍在幻境中流连忘返。 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忘乎所?以的?时候,天上佛国天穹上的?神佛景象开始淡化渐渐消逝, 接着散去?的?是层层叠叠高远的?金云,远峰塔影,渐渐崩碎到近处的?莲花水池。 有人掉下来了。 带着惨烈的?惊呼,或许高空坠落对他?并无身体上的?大碍,然而方才沉浸于无上妙境倏然间坠入凡尘,瞬间巨大的?落差让他?痛苦地呼号起来,努力伸出手好像要去?挽回?即将消散的?幻境,然而只会是徒劳无功。 随着美轮美奂的?妙境幻象消散,步入高空的?修士大多掉了下来,不过也有停驻在半空中的?,好似凝成石像,一动不动。 “结束了?” “应该是。” 这么宏大壮观的?佛国幻象终是消散了,说不出的?感慨与?遗憾感。 站在空中的?几人缓缓动了起来,也不知他?们在幻象之中得到了什么明悟,彼此之间也没进?行什么交流,各自离开。 金相灯展现佛光的?环节,结束了。 “结束了啊。”林德喃喃。 他?没敢抬头去?看奚存青脸色:“我们回?去??” 奚存青嗯了声?:“接下来是一些人等着第二天进?庙上头香,没什么意思,走吧。” 林德主动亲吻的?勇气好像全用光了,回?去?路上都不怎么敢看奚存青脸色,到了客栈更无话可说,闷声?不吭。 林德一晚上睡不着觉,索性?开始静修,好像状态不对,静不下去?,时间白?白?浪费,烦思却没减少多少。 月夜下,奚存青也睡不着。 他?抱着膝盖坐在屋顶上,月光似冷银,冰凉凉地扎进?肌骨里。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真是着魔了。 他?时不时就苦笑起来,越发觉得即便梁枫这边的?事完结了自己回?去?也难以直面林德,倒不是说愧疚如何……他?仔细扪心自问了番,不是愧疚,怕是……害羞。 对,害羞。 直面自省剖白?自己的?内心情绪,多少还有些难以接受,不过该做的?都做了,又不禁露出微笑。 他?抱着膝盖望天,思绪漫游。 直到梁枫的?声?音过来把他?的?思绪拉回?来:“嗨,奚道友?你也睡不着啊?” 奚存青给了个很好的?理由:“在赏月。”随即自然地岔开话题,“你的?剑做好了?” “剑门说就差一些工序,要过七天,反正没别的?事,我就来找你们了。”梁枫纵身一跃飞上屋顶,抖抖衣裳后?摆坐下来:“既然无他?事,不如聊聊天?” “行啊。” 梁枫早对奚存青有浓厚的?兴趣与?疑问,不多的?相处与?交谈能感觉出奚存青是个极好说话的?人,与?他?稚气的?童颜一致,没有一点让人觉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地方。 问一些不那么敏感的?问题,应该没事吧? 他?开门见山“一直感觉奚道友在教宗内怕是地位不凡,不知可否透露一二?” 这个还不太能说。奚存青微笑起来,谦逊地说:“确有一定地位,不过有名无权罢了,虚名于人何益,不如踏实修炼来的?重要。” “也是。”即便知道奚存青可能存在隐瞒成分?,梁枫也没继续刨根问底的?念头,只通过他?谦逊的?态度推测,他?实际情况一定比他?嘴上说的?“徒有虚名”要高很多。 高多少呢?回?想起进?教宗时看到的?壮观景象,没那么简单一人啊。 这么一位人物,之前也并不相熟,居然会为他?铸剑的?事尽了心力,图什么呢? 在他?揣测怀疑的?时候,奚存青忽然问:“梁道友,冒昧询问,你多少年纪了?” 梁枫微微诧异:“这?六十多了吧,具体多少我没记。” “六十吗……”奚存青一下有点恍惚,这么比起来,他?老了……虽然两三百岁出头在修士界不算老,甚至算年轻人,不过在年纪更小的?梁枫面前,他?是绝对的?百岁老人了,他?六十出头时还没修到如梁枫这般境界内,每日只是在抄枯燥的?道藏经文锤炼心境。 “梁道友年纪轻轻就已修到如此境界,比当?初的?我强太多了。”奚存青微笑:“行走四十来载,可曾遇到过心上人?” 梁枫百般揣测,万万没想到奚存青会问起这个,顿时面露尴尬之色,感觉好像回?到了春节被各路长辈盘问什么时候能成家一样?,支吾道:“还没遇到过呢。” “一个心动也没遇上吗?” 梁枫打哈哈:“真没遇到过,我大半日子都是在海边重潮海度过的?,穷乡僻壤,没几个长得好看的?,在良裕港倒见过几次长得很漂亮的?西方女人,不过……哎,没啥好说的?。” “梁道友考虑过找道侣吗?” 梁枫打哈哈:“太远了,这事还太远了。”怪了,越来越像过节时被长辈追问什么时候成家的?感觉了。不过奚存青本意就不是催促他?寻觅良缘,而是问:“若将来有朝一日遇到了,却因种种原因不能分?享身世秘密……道友会如何做?” 怎么听着像是要我帮忙参谋主意呢?莫非这位遇上了不能袒露心意的?心上人?梁枫心里嘀咕,同时也有些疑惑:像奚存青这般疑似地位很高又实力强大的?教宗门人,真要追求什么道侣,应该不至于这么难办吧? 要他?参谋拿主意的?话,他?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况且我要你帮忙取名的?时候,你也没答应我啊!忽然就起了报复心理,想了会道:“既然阻力重重,那可能说明实在是有缘无分?。既是修行者,当?断则断,不能厮守终身,自该尽早远离,省得因果纠缠深陷其中。” 哪有这么容易!奚存青简直想苦笑,继续说:“可是他?并非无意,只是因为自身原因一直不肯敞开,那……” 这破事真烦,我哪有这样?的?经验啊。梁枫硬着头皮道:“那就等或者逼她?坦明心迹嘛,老是憋着不说算什么回?事?” 奚存青无奈:“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逼他?是不可能的?,没法逼。”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怎么不上天?梁枫耐着性?子:“那就慢慢等?只要不拖到老死才开口,也没大问题吧?我看道友修为境界深厚,活过千岁并不成问题。” “只是他?在袒露心迹之前,有了些别的?举动……” 梁枫神色变化,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好像在说:你不是童身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奚存青断然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说到这步上了,无聊的?婆婆妈妈情感事儿终于变得有点意思起来,梁枫这下好好想了下,抓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她?是因为什么不肯袒露心迹?却……呃,啊既然有了行为,那就不算没表明心意吧?” 奚存青不得已把事情说得更明白?一点:“他?有很多秘密,很多事情不肯对我说。所?以即便有了行动,我也不可能轻易答应。” “人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事不是很正常吗?为啥非要搞个明白?……”梁枫话一出口,倏然想到奚存青在教宗内地位很高,将来可能会接任什么长老什么的?,这样?的?人要缔结道侣,肯定要仔细查验对象的?来历家世,以教宗的?地位恐怕绝不会喜欢来历不明浑身秘密还不肯接受调查的?人。普通家族结亲尚要认识摸排一番对象家的?亲族家世、家风渊源,对对双方八字呢,大门派的?姻亲只会更严格。 这么说来,确实很麻烦。 梁枫摸了摸下巴,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听奚存青轻声?道:“确定姻缘是人生大事,许白?头到老的?承诺更是要慎之又慎。承诺啊……一旦姻亲这事牵涉到太多人太多因素,就不完全受自己意志影响了。” 梁枫说:“我看你头脑挺清醒的?嘛。”都想得这么清楚了,怎么还在这对月空愁呢? “即便知道这个道理……偶尔也会有冲动占据上风的?时候嘛。”奚存青轻笑。 眼看着奚存青这么纠结,梁枫也扪心自问起来,要是我的?话……能接近却因对方自身原因无法接近,恼火是肯定的?。 现在他?自己都没经历过,除了劝断离也没别的?好建议,不过他?也看得出来,奚存青纯是自己一个人思索久了,不得其解所?以拉了个人希图利用旁观者清的?角度来切入理清,但是到头来他?还没理清自己的?事,反而梁枫自己的?心事也勾起来了:虽然他?平时是社会交往少了些,但是这六十多载一个看着觉得顺眼的?女的?都没遇到,是不是太……太没桃花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该不会真要孤守一身吧? 梁枫陷入久久的?沉思。 第0505章 另寻他路 奚存青安静了好?一会, 笑言:“梁小兄弟,谢谢你陪我说了这么一会话,不必深究, 不必往心里去, 就当?听了一阵风, 风过了就没了。” 梁枫听着奚存青无奈的笑声,想这个人真是奇怪啊,明明掰扯得那么?清楚了, 却还在思虑, 在发愁,真叫人无法理解, 又觉得有些可怕。 这就是情之一字,最是难解吗? 梁枫有些禁不住好?奇心, 问:“你和那位是怎么认识的?这么?放不下?” 奚存青沉默了好?大一会,那架势叫梁枫以为这位是爱上了什么?不该爱的邪道分子所以才这么?难以启齿,接着?他说:“梁小兄弟, 你刚才说的话很?不错。” “我是放不下。” 我问的问题重点不是这个啊!梁枫无语, 也不好?再说他什么?, 接着?奚存青慢慢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当?然一切涉及到关?键部分,奚存青都?改变了说法, 缘由隐去,只?剩下基本的行?事?框架。梁枫总算理清楚了事?情情感发展的大概, 愈发觉得不可思议:“这……这就好?上了?” 奚存青立刻否认:“没到那种地步。” 他这么?个态度梁枫只?好?顺着?他来:“那行?吧, 所以这么?听下来,你最开始是觉得他可怜?” “需要看教管制。”奚存青再次纠正。 “然后慢慢互相有了信任觉得他……”梁枫卡住了,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仍然是奚存青来补充说明:“他不会干坏事?, 可以放心了。” “好?吧好?吧,再就是……她先表现出了那么?个意思?” 这次奚存青点头了:“对?。” “然后你没答应,也没拒绝,也没反感。”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嗯。” 然后……然后就是越靠越近,做了逾矩之事?,以至于现在纠结起来? 无法理解,还是无法理解。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虽然在情感一事?上梁枫可谓一窍不通,但看奚存青这样子,听他讲的事?儿,也朦朦胧胧摸到了一些道理和感觉,这大概就是“想靠近而不能靠近”吧? 两个大男人坐在屋顶上,相对?无言。月光慢慢的东移,城内的巡夜人远远瞅到两坨黑影排排坐在屋顶上,寻思着?啥情况呢,凑近了一看,这两人杵这干啥?!要吟诗作对?,还是打算作乱? 年轻的巡夜人落下来,有点好?奇问:“二位好?雅兴,赏月呢?” 梁枫看了他一眼,没头没脑的问:“道友,你有遇到过意中人吗?” 巡夜人:“???” 鬼知道这两人中了什么?邪,在屋顶上对?月伤春悲秋想起道侣的事?来。巡夜人听完梁枫大概说了一遍事?情缘由后,脸抽了抽,他才懒得思考结不结道侣的事?,早点回去躺上舒舒服服的床比什么?都?重要。 奚存青也扭头问:“道友有遇到过看对?眼的人吗?” 或许是奚存青的气质莫名吸引人,亦或是两个伤春悲秋的家伙坐在这有点有趣,“没有。”他回答得非常干脆,甚至带上了幽默的语调说:“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一点想法都?没有吗?”梁枫更好?奇了。 巡夜人本不想在这事?上纠结太久,在他看来找道侣是完全随缘的事?,道门大把?大把?的打光棍,修为越高活的越久的光棍率越高,前辈都?在打光棍,自己?还有什么?道理可担心的? “寻找道侣的事?,当?然急不来了,年岁长着?呢,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什么?的不急。要结交道侣,肯定不能将就,要心灵契合,互相体贴,才能从一而终不是么??修士的时间完全足够,哪怕一生都?碰不上合适的人,其实也不算什么?太打紧的事?。一般大修士就急自己?的境界修为,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找道侣。”巡夜人也着?实没想到自己?东拉西扯一顿扯能说这么?多,都?是他从巡夜人前辈那听来的道理,目的是训诫刚进来的年轻巡夜人好?好?工作,不要过早沉溺于爱情。 梁枫哦了声,听巡夜人这么?说,好?像燃起来的心念自然渐渐熄了,对?他这个年岁的修行?者来说,确实不用这么?早着?急,时候还早呢。 但奚道友是确确实实遇上了啊,怎么?说呢……有点点羡慕? 巡夜人瞅瞅奚存青,刚才都?是梁枫在说,要是梁枫自己?起了心事?,肯定不会说得如?此流畅……所以是这位遇上了事?儿? 奚存青没有开口的兴头,巡夜人也困了,丢下一句让他们尽早回去无事?不要在外久待的嘱咐便离开,屋顶上又只?剩下两个人。 思绪悠悠。 屋顶上的奚存青思绪悠悠,屋内的林德千种牵肠挂肚,烦恼半天,半困半醒,一睁眼天不知不觉就亮了,屋内还是无声无息,有点不合奚存青往日作风,这个时候他说不定早起来了,但没发出什么?声儿。 林德爬起来小心地看了看外边儿,今天桌上摆着?的是一盘蒸饺,一小碟醋,醋碟底下还压着?张纸,心里知道他也走了,倒松了口气。 信上告诉他接下来的事?耐心等消息即可,离成事?八九不离十?了,只?差一些程序要走,他想去赤霄剑门那看看他铸剑铸得如?何了,毕竟剑的金属原料有意思,不知能铸成什么?样的剑,不会离开太久,梁枫那边事?情顺利的话,可能会在御甲门给消息之前回来。 林德边吃饺子边看,看了好?几?遍,饺子吃完了,嗝。 除开别的因素,林德从只?言片语中读出了很?有意思的讯息。奚存青这么?早就能确定御甲门会对?新式火器感兴趣了,几?乎等于打包票的保证合作事?项八九不离十?,御甲门内还有教宗的内鬼?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知道有些程序要走……大概是御甲门内部的统筹安排吧? 林德等了好?几?天,等得奚存青都?回来了,时间漫长得令人折磨,终于接到了御甲门的回信。开头先致歉让他等待过久,御甲门争议颇多,长久相执不下,如?此不是办法。在下想以个人名义请林公子明日再来光临寒舍一叙,细细商谈,盼回复。谨函布臆,顺颂时绥。 落款盖上了御甲门的印章,御甲门的印章印泥色泽颇为特殊,是铁锈蚀般的暗红,连气味也是如?同金属般冷冽,在阳光底下看还能看到印泥印在纸上一些细腻的云母碎片折射出来的彩晕。 奚存青仔细查验了印章,验真无误:“这种印泥只?有他们会用。” 虽然是好?消息,林德还是心里有点烦躁。已经拖了太久了,先是一个蔺公故意吊着?他等他撑不住自找上门,再就是最有希望的御甲门还在争议,还不知要争论多久,争议时间太长事?情极有可能黄掉,哪怕奚存青之前打包票。这份邀请还是御甲门话事?人以个人名义发出的,他的预感很?不好?。 奚存青见他面色不愉,安抚性地说:“就算御甲门这边不成也没关?系,总有别的办法。” “人家送信来了,该见到人还是要见的。”林德呼出一口气。冷静下来,收拾着?装妥当?,次日赴约,会见地点还是在好?又快铺子楼上,这次话事?人把?屋子收拾得更干净了些,坐下来也没多余废话:“上头好?像对?这个东西没有太大兴趣。” 林德虽然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句接近于一锤定音的话还是心跳了跳,想苦笑,面上从容地试探:“是已经定下来了吗?” 话事?人一脸抱歉:“差不多。这件事?我最近也一直在打听,刚开始还有同意的风头,结果前几?天话风突然变了,应该是门主出来定调了,不然风向?不会转得那么?快,实在意外。”他苦笑了下,“在正式的通告函下来之前,基本没可能改了。我叫你来是看你接不接受另一种方案?虽然比不上比门派合作稳当?,但至少有利可图。” 林德思忖看下,颔首:“愿闻其详。” “我认识东云孟氏的几?位谋士和军需官,他们一直在四处寻觅愿意加入他们阵营的修士或是符阵师,不过大多数正派的修士都?不大乐意,现在据传他们为了达成目的开始与一些邪修接触了,虽然还只?是传言,要是真这样搞了教宗也会出面打击……但是我想,阁下带来的新式武器或许可以把?他们从接触邪修的路上拉回来,不然出什么?事?儿真不好?说。” 林德微微诧异:“这风声从哪里来的?” 话事?人想了下,觉得这个不算敏感消息:“卫血峒。卫血峒是教宗设置的流放地,邪修活动还是挺频繁的,不过因为地方小好?被监控,御甲门在那边也有办事?处,消息还算灵通。” 林德听着?神色古怪起来,连御甲门在卫血峒也有办事?处?那卫血峒根本没没表面那样的“三不管”啊。 慎重思索之后,他道:“东云孟氏为了扭转局势不惜去与邪修接触,立场实在难说,这事?还得再考量。不过还是要谢谢阁下提供消息,可否为我牵线搭桥,见见东云孟氏的人?” 话事?人答应得十?分爽快:“那当?然可以,我发个消息出去,他们不日就会抵达帝都?,不会让你等太久,见面了你直接问就是了,这事?主动权在你,到时候好?事?成了,再谈价格。” 林德忙不迭致谢,人家肯搭上自己?的人脉牵线搭桥,这还不请吃饭?委婉表达了宴请的意思,被话事?人回绝了,笑着?说哪需和我一般见识呢,举手之劳罢了,请吃饭不必,若是将来有需要进货找矿石什么?的,倒可以与他交流交流。 林德立刻心领神会,说我这边确实需要大量的硝石矿和一些零零总总的其他矿物,不过现在局势动荡不安,原来供货的几?家都?不再接他家的单子了,地方太偏远,单量说实在的也不大,人家就不愿意再供了,都?去伺候大客户了,搞得他很?头疼。话事?人马上应道,他认识的矿石供货商不少,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他和他们通声气,总有愿意供货的,现在这个年头,多小的单只?要有利润,总有人愿意接的。 第0506章 珠玑万斛 话事人能从这中间捞点好处以此还下人情, 林德不介意应承让渡这点?利益。 一番相谈甚欢,欢喜离开。本来来时失望,回来却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但愿这次能有所收获吧, 东云孟氏看着应该不是缺钱的主儿, 要是他们愿意接,钱是绝对能赚到的,只是与东云孟氏的关系该如何定?义?还得好好思?考。 人脉不广, 认识的人不多, 除此之外,好像真没多余的选择。林德回到客栈, 想得愈多,愁思?愈重, 起初得知有希望时那股兴奋劲儿?完全没了,呆呆坐在床上,日头西斜, 室内愈发阴凉。 有点?烦。 他缓缓叹声?气?, 走出?屋, 胳膊撑在廊台靠柱上,俯瞰街上的人来人往, 傍晚凉气?重,在廊台上站了没一会就觉得好冷, 要缩回屋里。 一扭头, 就看到奚存青提着一提盒子走来,看了他轻笑道:“眉头都要皱出?花儿?来了。” 而林德早被他手中的木盒吸引:“什么东西?”扑近了就闻到点?心的香味了, “什么点?心?” “酥黄独。”奚存青将木盒放在桌上,“现世会做这个点?心的不多了, 我也是路过?街市看到有这一家?在卖,排队的人还不少,想这么有名气?味道不会差,就给?你买来了,尝尝?” 林德嗷呜一口吃下奚存青递来的糕点?,外壳焦香酥脆,熟芋软糯,一点?杏仁滋味唇齿流香,确实好吃得很。 林德兴致勃勃吃了两三个,给?奚存青也递了一个,奚存青同样是低头一口吃下,微微唾液沾湿了他的手指。林德恶毒地用?他衣领子擦干净了,洇开湿漉漉带油印的一小?片。 奚存青毫不生气?,掸了掸衣领就干净了:“今天有好消息吗?” 林德知道以他的情报网能力,应该已经知道的御甲门那边的风向动静了,不值得意外。他粲然一笑:“当然有!我还要在帝都多待上一段时日,等消息确定?了才好说。” “大约要几日?” “四五天吧。” “既然如此,何?不在帝都多玩几天?” “去?哪玩,别说是趋博瞻啊?” “不去?博瞻了,我们去?旁听一个文会,叫珠玑万斛会,” 帝都的珠玑万斛会和饮冰食月会性质近似,名气?仅次于科举揭榜后的琼林宴。珠玑万斛,既可?是称赞与会才子腹有万斛珠玑锦绣般的才华,也可?暗示主办这场风雅集会的商人财力有多雄厚:珠玑万斛! “最大的赞助商人,就是你熟悉的蔺老爷。”奚存青笑笑,“不过?蔺老爷不会常在会上出?现,多是他家?的晚辈小?孩参与,你大可?以放心。” 除去?要等消息的事业问题,林德最关心的还是这个负有盛名的珠玑万斛会上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奚存青说和饮冰食月会上差不多时,林德就大失所望。 “不过?——”奚存青压低声?音,“参加这个文会有一点?好处就是,与会的才子来自天南海北,什么人都有,什么消息都有,还是很值得一去?的。” 听他这么说,林德灵光一现,马上领会了奚存青的意思?,这是让他在文会上多多注意四方情报,没有谁会比本地人更熟悉了解本地的情况。现在四方起兵,科举颓废,能让士子文人出?名的途径大大减少,隐居养名这一套更行不通,除了毛遂自荐或找大儒给?面子引荐,参与规模盛大有一定?名气?的文会、在莘莘学子中一鸣惊人是最快也最能看到成效的方法,至于出?名之后为谁出?谋划策,就是随心意挑选的事了。 为在众人面前显摆见多识广,也难免会吐露一些自己知晓的风言风语,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指不定?能总结分析出?什么门道出?来。 乱世来临,文会的规模没有颓败,反而更进一步。组织珠玑万斛会的商会早早筹备起来,四方动乱,帝都的富人区依旧歌舞升平,远道而来的学子才人更是不计其数。林德第?一次来文会的地界,第?一句话就是:“哇!人好多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路过?的学子扭头看了他一眼,神情似乎多有鄙薄之意。 林德无所谓,他本就不是什么才华横溢人士,面对大场面除了说一句人多,别的花活儿?也说不出?来。饶有兴致地东看西看,奚存青观察了他一会,拉着他走到了附近一片茶座,听那些雅士们品茶清谈。 来文会谈文知为面,求名是真。因此一群文人凑在一块,谈论话题很快从仁义?道德转移到了对天下时局的讨论,核心点?只有一个:谁会赢。 承宣自然是率先出?局的,稍读史书的都知王朝已经到了气?数尽头,离彻底盖棺定?论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参与讨论的士子中也有对此不置可?否的,理由是历史上大大小?小?的王朝中期也有频繁闹草莽叛乱的现象,一度声?势烜赫,四面开花,但最后都被朝廷镇压下去?,勉强恢复平静。倘若朝中有中兴明主,杰出?之将,眼下乱局不过?四五年就可?平息。 一学子摇头叹道:“此言谬矣,朝廷之上,并非中兴明主之相,文武百官,也无杰出?名将可?用?,若非要排资论辈,兵部?荀尚书老朽昏聩,一心为自家?谋。应凯歌应将军算是良将,只可?惜人已七十有余,巍巍老迈之身,还要在边疆镇守。近日朝中已提拔他为四地巡抚,统领四地一切兵将调动,着力解决胡贼,冯贼,军财大权一体?,呜呼!独木难支,大厦将倾!” 觉得承宣还不会那么快完蛋的士子反驳:“应将军为国效力四十余载,现在仍是老当益壮的时候,况且他已经为国培养了不少才俊良将,你还不知道吧!” “哦?在下除了应凯歌,还真不知道他门下弟子有谁较为出?名的,请说一二?” 奚存青附耳悄声?道:“这个人是兵部?的主簿,很是敬仰应将军。”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兵部?主簿今日一身学士打扮,在座的没一个认出?他来,他说了好些小?将姓名,听者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见他说得那么信誓旦旦,慷慨激昂,仿佛朝廷依然有翻盘之力,再加上对对朝廷将士真实水平不了解,更不好当场驳人家?面子,打哈哈笑着就过?去?了。兵部?主簿一腔热血泼到了冷冰上,坐下来也没慷慨的神色了,一脸憋屈的忿忿。 其他文人很快转移分析起“胡贼”、“冯贼”来。大抵是因为帝都城中,天子脚下,承宣未倒,仍要将他们称呼为“贼寇”,各人凭着自己道听途说来的消息煞有介事的分析。 林德很关心他们对周明润那一支是怎么看的,左等右等,还在讨论胡氏最近出?的一桩礼贤下士的美谈:有一高人假扮跛子拦在胡贼寇驾前,大呼冤枉,请胡贼寇为他做主,胡贼寇心善勒马,当即开庭审理,叫来证人嫌犯,搜罗一番证据推理出?真相,还了高人清白。高人当场拜谢胡贼寇,表示愿做臣子为其效力,早就听说胡贼寇心思?缜密,有明主圣君之相,故设局试探,见传闻不假,便心悦诚服,甘为臣子。 文人士子们讲起这故事,都是相视一笑:“一定?是胡贼寇编的。” 不过?编也能编得有模有样,故事性十足。古有明君千金买马骨,胡贼寇编故事散播,无异于说:有钱缺人速来。 只是士子们觉得胡贼寇的诚意似乎还不太够,自己也未能做好足够准备,此条道路还是先缓缓再说。 一番长谈,有些人觉得一直谈论颇费头脑,神思?疲倦,呼二三友人起身去?别的地方游逛去?了,渐渐茶座上人少了一半,谈论的兴头也少了许多。林德左等右等等不到有关周明润的消息,不禁疑惑又失望:“难不成周部?这么不得人心?” “非不得人心,而是周部?是第?一个起事的,古往今来,第?一个起事的凡夫俗子,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奚存青淡然地喝了口茶。 林德更加疑惑:“怎么这么说?” 奚存青当场给?他搬出?一摞又一摞的史书来,教他认史书末纪上不断句的艰涩词句,第?一个起来的人往往不得善终,反而是从四分五裂大混乱时代最可?能崛起未来新帝,凡熟读史书的都知晓此番奇特的道理,或者说“定?律”。 “古往今来,没一个人第?一起事的人能逃得过?这条定?律。” 林德瘪着嘴,越发觉得赵小?路时运不济,选谁不好选他,心里就很不舒服,但现在木已成舟,硬着头皮也要尽力做些事情。 再者,他也不全信奚存青所言的定?律,捧着史书片段读了读,觉得那些所谓头一个起事必败的定?律是因为起事人自己的问题,可?能是年少时缺少良好引导和教育,故起事后行为多莽撞直楞,思?维简单粗暴,政治和驭人之术不是天才的话,没有两三年跌打滚爬的功夫玩不转的。 他啪的合上史书,有点?心烦。 奚存青安抚他:“别烦恼了,咱们去?看花吧。” 林德临走时还捞了桌上几个茶点?方便在路上啃,一路闷闷不乐,直到被奚存青领着来到摆满鲜花盆景的群芳园,目睹百花鲜妍,心情不自觉好了些,手上的茶点?也吃完了。 他看见往来风雅人士都在髻上或冠帽上簪了花,既招摇,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有些纳闷地说:“他们怎么都簪了花?” “来过?几次,附庸风雅罢了。”奚存青停下脚步,“也想要簪花?” 林德有点?别扭的说:“这时候哪里有鲜花?” 奚存青轻笑:“你转过?去?,闭上眼。” 他这么一说,林德就知道他必定?是事先做了准备的,只是簪花一事,太过?暧昧,只等他自己提出?来,便顺水推舟。 他动作轻柔林德背转过?身后,只感觉到发髻动了动,“好了。”再转过?来,奚存青划了一方圆光镜:“看。” 奚存青准备的花是一朵粉白芍药,娇妍艳丽,别在髻边独是一番风情,林德看着有些羞,觉得这花着实大得艳丽得过?了头。奚存青笑问:“你觉得还合心意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花太大了。”林德慢吞吞地说,“但是很漂亮。” 我很喜欢。 第0507章 挫败连连 再接到话事人的消息, 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了。 逛了一圈珠玑万斛会,走了慈航宫,听来自四方的禅师讲经说法。内心的焦虑与忐忑愈盛, 见识卓越擅长雄辩的人太多, 听着听着便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 辛苦奔走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焦虑与压迫感逼得他几乎无法正常静下心来入定,每次都要花较长时间排除杂念,明知这样心境蒙尘于修行不利, 可还?是无法控制。 所幸御甲门话事人传来消息, 说东云孟氏的人已经到了,可来相见, 落款印章和印泥均可确认为真,林德收拾妥当, 再次前往赴约。 这次面见地点安排在了好又快铺子后头面积不大的院子里,摆了石桌石椅,桌上香炉清茶, 周围堆积的货物都盖上了布, 布置得勉强像个待客的地方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东云孟氏的人来了两个, 相貌平平扔进人堆里找不着,衣着朴素如平民, 见到林德貌相年轻,均有?些?意外, 随即起身相应, 礼数十?足。而御甲门话事人作为中间人,此时以出货的借口离开, 让林德和东云孟氏的人独自面谈。 双方互通了下姓名,很有?默契地没有?追问各自来历, 东云孟氏如林德所料那般,先要求拿样品出来看看,再试验了一番威力,面上都没露出什么?太大的惊讶表情?。 这叫本来怀揣着一二?分希望的林德感觉很不妙。 是城府太深喜怒不形于色还?是真的对?这东西没兴趣? 东云孟氏的人试用了新式火器后,客气的赞许说:“确实是构思威力都极其巧妙的武器,不知阁下能拿出多少这样的火器来?” 当林德说这武器暂时只有?试验品,想要更多火器可以出钱预定时,两人面色稍异,答话圆滑滴水不漏:“这样新奇的火器不能马上供应,实在遗憾。兹事体大,决定权还?不在我们两个身上,烦请阁下耐心等待几天,这边通报给上司再做裁决。” 林德觉得,这事八成是要凉了。面上强撑出笑?容礼貌应和,直说理?解理?解。 实际心情?糟透了。 送走两位,御甲门话事人仍没回来,林德便和店内的小生打了句招呼就离开。 他心情?烦闷,偏今天又晴光大好,难得的太阳出头日子,晒在脸颊上暖意融融,心里越发冰凉。 回到客栈,奚存青还?不知去了哪,倒是一眼看到了养在瓶里的粉白芍药,还?是娇嫩可爱的新鲜模样,捻着柔嫩的花瓣继续坐着发了好一会呆。 等?怎么?可能?这两人的话查不多等于委婉的拒绝了。也是,在隐秘的风声里他们是敢于与邪修接触,希望以修士之?力扭转战局的一方势力,真让他们转而去尝试装备新式火器,还?是暂时无法大规模量产的新式火器,他们还?不一定能看得上呢。旧火器又不是不能用,而强大的邪修出现在战场上对?人命的收割是毁灭性的,比新式火器好维护,还?不用重新组织训练士兵,这么?一对?比新式火器与邪修比起来一点碾压性的优势都没有?,唯一能比较的,也就正当性这一条了。 越想越觉得心凉,自己在茅采翰和奥兰多等人那么?信誓旦旦,说能做出来就能拉到钱,可现在接连碰壁,如果真的就这么?受挫空手回去,有?何颜面面对??就算茅采翰老大不乐意,可那研究所上下几百号人每日饭菜都是要钱的,没钱渡过难关怎么?行? 向?奚存青借?哪好意思拉下那个脸。 坐了好久没想出个头绪来,坐得屁股痛,腰痛。他嘶了口凉气掐着腰间穴位慢慢站起来,心中烦闷不可解。 他走在廊台上,看街上的人潮来往,冬天太阳落得早,很多人家都扛着晒的被子要回家了,厚被子看着晒得蓬松柔软,散发着太阳的温暖气息。 无法言说的感觉,和天际线边渐渐垂落的傍晚阴影一样。他重重锤了下栏杆,一时想不到出路在哪里。出路……出路,能凭自己找的都已经找了,除非…… 除非真的把宝压在周明润身上。 徒弟已经趟进这潭浑水了,做师父的真能一直置身事外,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哪怕奚存青摆出史书,一句句地辨析周明润不受广大文人士子待见的缘由,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尽力去试试。 只是他一开始的念头是想把新式火器作为赵小路将?后投奔他人的倚仗啊!怎么?现在又绕回去了?! 他又想到,在这个环境和接连碰壁的情?况下,新式火器的前景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那么?容易受欢迎,拿来做赵小路投奔他人的倚仗怕还?是不够格。 “所以干脆投他得了!”林德悲愤地自言自语,“投他妈的!” 他又重重拍了下栏杆,发出好大的声响,惹得下面经过的路人吓了一跳。 “好大的怨气啊,差点把栏杆都拍断了。” 林德一转头就看到奚存青,浅笑?得如春风化?雨,奈何林德心情?实在不好,闷闷地说:“还?是谈不成。” “那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林德也不避讳他:“我打算回卫血峒,问题还?没解决,我还?要另寻办法。” 虽然卫血峒表面自由,但起码那有?他的一亩三?分地啊,好受一些?。 奚存青深知他不达目的不罢休,卫血峒又是敏感地带,他作为道子陪同去那里不合适,只把瓶中养的粉白芍药给他,愿他路上平安。 林德接过花,又有?些?舍不得他,陪行这么?久,明知道他是道子,也有?自己的修行事务要打理?,还?是有?点舍不得:“你回哪去?” “自然是回山门。现在教宗收缩了巡夜人规模,大部?分弟子返回山门,需要协调安顿。”奚存青深深看着他,“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就是,勿离本心。” “说的我好像马上就要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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