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 贺云年是踩着昏黄的暮色回的王府, 眼下已过了开春,天色暗得稍晚些,白日里虽没有隆冬时那般寒凉了, 然入夜后还是有些冷的。 贺云年翻身下马,随即将马绳交给侍从, 抬脚入了府门, 一路往清风院行去。 清风院外, 只点了寥寥几盏夜灯, 远远看着并不亮堂, 与前几日灯火通明的样子相去甚远。 贺云年缓步而行, 自祖母来府的这段时日,他好似已然习惯了,每日回府之后便径直往清风院而去,然祖母今早已返回北疆,他夜晚宿在何处,便无人会干涉了。 他为何要来此处? 贺云年放缓脚步,只当这是习惯,待到清风院外之时, 远远看见里边裴茵窈窕纤细的身影,恍然想起昨夜之事, 还有那双泪眼盈盈的眸子,不由停顿舊shígG獨伽下脚步。 “我吩咐你的事情, 办得如何?”院中传出裴茵轻柔的说话声。 “王妃放心, 奴婢已经办妥,”回话的是裴茵的贴身婢女丹竹, “昨日那些钗環首饰,奴婢已亲自去首饰铺问过价了, 确是价值不菲呢。” 贺云年在外默默听着,那些首饰钗環,她不想着戴,却想着问价变卖,可真有她的。 “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院中丹竹的声音又响起,满是疑惑“王妃为何要派人打听扬州郊外的庭院啊?” “多嘴。”裴茵低声呵斥道。 丹竹闻言赶忙捂住了嘴,不敢再问。 院外,贺云年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当即沉了脸。 好,甚好。 都开始筹谋后路了。 原来变卖首饰是为了置办扬州的宅院,早知昨日他便该将那几盒珠宝尽数收回。 贺云年低低冷笑一声,不知是在笑她,还是笑自己,而后只拂袖转身,大步去了肃清居。 ** 入夜,下了场小雨。 细雨濛濛,带着寒意,仿佛一下又回到先前那个寒冬。 裴茵在房中翻看先前贺云年为她寻来的医书,眼见夜色渐浓,她原本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逐渐平缓下来。 老夫人已然离京,天色已晚,想来……凌王今夜当不会再来此处了吧。 丹竹从外头一路小跑回来,待到廊下时收了伞,直奔主屋而去:“禀王妃,奴婢打听过了,殿下酉时便已回府了,回府之后便入了肃清居,再未出来过。” 丹竹越说越小声,生怕王妃听了伤心。明明先前她瞧着王爷和王妃二人关系已处得越来越好了,怎得忽然又直转之下了?丹竹自认不懂这些男女之情,只觉王妃可怜,这般真心真意待殿下,却捂不热殿下的心。 “知道了。”裴茵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目光落在手中书册之上,未曾移开。 “敢问王妃,今日的药……?”丹竹又问道。 “药?”裴茵这才想起药的事情来,先前贺云年宿在清风院时,汤药皆是丹竹去后厨端来的,她许久未做送药之事,当真快要忘了,还有送药这事该做。 裴茵看了眼屋外渐大的雨势,一时面露犹疑。 “雨天路滑,王妃行路不便,奴婢可以代劳。”丹竹贴心道。 裴茵看着廊檐下不断滴落的雨水,还有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风灯,心中犹疑更甚。其实,这些风雨予她而言,皆不是阻碍,她在冬夜里尚冒雪去过肃清居,阻碍她的是,昨夜…… 罢了,裴茵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而后看向丹竹道:“你且仔细着将汤药送去肃清居,就说……就说雨天路滑,我腿脚尚未痊愈。” “奴婢遵命。” ** 肃清居中,贺云年独坐房中,看着手中地图。 从上京南下扬州,走水路、陆路皆可。依今日那封密信所言,江南一带,除扬州之外,泰州、镇江等多地的河道堤坝,修护堤坝的官银皆被许家贪墨。 贺云年的目光落在往返上京、扬州两地的官道之上,此行的关键在于,找到那笔被贪墨的银两,还有魏巡在密信中所提及的账册。还有,当低调行事,故而走陆路南下,当是首选。 贺云年正想着,忽然听到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这个时辰,除了她,无人会来此处。 他将地图收好,随即拿起手边书册,翻看起来。 隔着双扇门,贺云年仍能听清那道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脚步声顿下,房门随即被人敲响,贺云年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 “凌王殿下安好,奴婢丹竹,奉王妃之命,前来给殿下送药。”丹竹在外叩门道。 话音传来,贺云年嘴角绷直,只将手中书册往桌上重重一放,却未应声。 丹竹手提食盒立在门外,听见屋内声响,却未有传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继续抬手,又将房门扣响。 叩、叩…… 待扣到第三下时,房门突然打开。 “奴婢给殿下请安。”丹竹屈膝行礼。 “她人呢?”贺云年的面色沉得能滴下水来。 “王妃脚踝尚未痊愈,今日天寒又下着雨,王妃行走不便,这才嘱咐奴婢前来给殿下送药。”丹竹低着头道,双手将装了汤药的食盒递上前去。 贺云年未再言语,只接过食盒,而后“砰”一声将门阖上。 丹竹立在屋外,尚未回过神来,后背已惊出涔涔冷汗。先前她对来过肃清居多次,然都是在外等候,并未入内,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自入内送药给凌王殿下,当真骇人得紧啊! 雨势渐大,天边一道惊雷,震得她浑身一个哆嗦。 丹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一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待回过神后,便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屋内,贺云年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碗汤药,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说好的为他解毒,静心竭力呢? 他不去清风院,她便连送药都懒得来了吗? 烛火映照在漆黑的汤药中,格外晃眼,贺云年执起药碗,仰头将汤药饮下,随即将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原本圆润光洁的白瓷碗,竟直接碎裂了一块。 汤药入喉,口腔内的那股苦涩和血腥味愈发浓重起来,贺云年咬牙吞下,随即从架格上翻出裴茵先前拿给他的那包桂花酥糖,放了一块入口。酥糖的甜味冲淡了喉头的苦涩,然贺云年却觉,今日这碗汤药,好似比先前所喝的每一碗都更苦些。 清风院中,裴茵正倚靠在床头边上,静静翻着医书,听见丹竹回禀说已将汤药送到,便放下心来。 这段时日,贺云年服药比先前只觉多了,且他体内毒性已除了大半,她的忧心也随之减半。既是如此,往后她便可将送药一事交给丹竹去做,裴茵脑中一闪而过昨夜他的凌厉目光,心头不由跟着一紧,这样她便可减少同他打照面的次数了。 “丹竹,明日的汤药,还是由你去送。” “奴婢……遵命。” ** 翌日,天微微亮时,贺云年就起身,策马去了城外军营。 如今北疆安定,京郊的定北军营交给陈丘打点即可,贺云年将几件重要的事情交付好后,便开始着手安排南下扬州之事。 此行乃暗访,不宜人多张扬。贺云年的眼线势力多在北疆,江南一带甚少,故而此行他先派了杨锋先行打探消息,他带夏戎同行即可。 许家虽迁居扬州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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