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拿、来,”贺云年一字一顿,舊shígG獨伽又说了一遍,“否则本王让你整碗都喝下去。” 一听“整碗”二字,裴茵吓得赶紧将手中药盅递了过去。 看着对方将汤药一饮而尽的样子,裴茵如昨日那般,露出仰慕崇拜的眼神,久久未有移开。 直到听见药盅落桌的“砰”声脆响,她才恍然回过神来,接着拿起块桌上的桂花酥糖,递上前去:“殿下若是觉得苦,便吃一块吧。” “不必。” 裴茵讪讪将手收回,而后照例收拾起桌上之物。酥糖本是包裹好的,打开之后,怕是不好带走,裴茵惋惜地看了眼桂花酥糖,最后只将药盅拿在手上:“这酥糖留给殿下,可好?” 贺云年看了眼裴茵捧着药盅的双手,又看了眼桌上之物,并未应声,表示默认。 “殿下早些安置,阿茵告退。”裴茵说完,便缓缓退出房中。 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待完全走远之后,贺云年缓缓拿起一块放在桌上的桂花酥糖,放入口中。 这味道,与他幼时所用,倒是相差无几。 ** 转眼快到年节,上京的天气也愈发严寒起来,裴茵本就畏寒,在扬州时便是,上京的冬日远比扬州难挨,即便穿着锦袍披风,也架不住冬日的瑟瑟寒风,似乎真能钻到人骨头缝里。 好在如今凌王所服的汤药皆是在后厨先有人煎好,裴茵只需取了送到肃清居中去,待看着凌王将药喝下之后,她再收拾好东西离开便是。 因着实在受不了那汤药的味道,后来裴茵再送药时,未再主动喝过,幸好凌王殿下也未提及此时,想来是因为此药并非出自她手,凌王对她的疑虑也因此消减了些。 裴茵每日都勤勤恳恳地为凌王递送汤药,其他事情倒也无甚烦忧。为了推算解毒的时日,裴茵特拿了本册子记录时日,每往肃清居中递送一回汤药,她便在册子上记上一笔,凑成一个“正”字,久而久之,册子上已记录下了四个“正”字。 期间她去过一次御安堂,得了扬州传来的书信,那字迹,裴茵一看便知是由表哥代笔的,外祖母年事已高,写信难免费神些,由旁人代笔并不奇怪。 信中提及外祖母一切都好,她心中也舒畅了不少,只是信的结尾如先前收到的那封一样,写着“珍重,静候”几字。裴茵将表哥的熟悉字迹忽略,只当这是外祖母对她的想念,而后提笔写了封回信,装在信封中。 眼下快到年关,往来上京和扬州两地送药材的车马暂停,这信恐怕一时半会儿也送不出去了。 思及此处,裴茵只将信笺收入抽屉中,待过了年节再送不迟。 年节将至,凌王府上下都愈发忙碌起来,府中大小事务一直由安嬷嬷负责打点,裴茵清楚自己的身份,从来都没想过插手,如此倒也乐得清闲。 不过,年关在即,看着王府上下忙着筹过新年的样子,裴茵不禁回想起从前在扬州时,与外祖母一起过年时的情景。那时候,她总是与外祖母一道剪窗花、贴窗花,日子过得好不快活,不像如今,仿佛是个身外人,只能凭白看着这院中不属于自己的热闹喜庆。 “王妃安好。”安嬷嬷正在院中指点下人披挂红绸,见裴茵站在廊下看得出神,便主动上前行礼问安。 “安嬷嬷不必多礼。”裴茵抿唇柔柔一笑。 安嬷嬷管着府中大小事务,对近来王妃每日给凌王殿下送药一事,自是有所耳闻。王妃本就生得极美,且不是那张妩媚艳丽的美,黛眉淡远,雪肌细腰,一副温婉轻柔、惹人怜爱的样子。且王妃每每见人,总是眉眼弯弯,面带笑容,让人很难不心生喜欢,大抵也就殿下舍得让人每晚顶着寒风去给他送药了。 安嬷嬷在王府服侍多年,早就练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此时见着王妃脸上神情,自是猜透王妃该是想家了。 也是,这位王妃自小长在扬州,刚离了故乡离了亲人,哪有不念的,思及此处,安嬷嬷愈发心疼起王妃来。 “老身斗胆一言,王妃若不嫌弃,大可与老身一道贴窗花、挂灯笼。”安嬷嬷恭敬道。 “可以吗?”裴茵眼中满是希冀。 “王妃是主子,哪有可以不可以一说,老身只是怕累着王妃,若王妃愿意,老身自是高兴不过。” “那我与嬷嬷一道贴这窗花。”裴茵展颜,甜甜一笑。 “说来,王府已多年未有这般热闹过了,”安嬷嬷将一张窗花递到裴茵手上,言语间有些感慨,“往年,殿下在北疆,王府总是冷冷清清的,且殿下不喜热闹,府上大小节庆,皆是寂静冷清的,今年还是头一遭,说来老身也多年为剪过窗花了,这手法都生疏了不少。” 裴茵一时无言,没想凌王府名声在外,却也有自己的辛酸凄冷。 “不过今年可是大不同了,”安嬷嬷话锋一转,“今年殿下凯旋,又娶了亲,便是连多年未回上京的老夫人都说要来王府一道过年守岁,今年的除夕,可有的热闹了。” “老夫人要来王府过年?”裴茵在王府一无亲信,二无眼线,也从来不想刻意打听些什么,对此事自不知晓。 “是啊,算着日子,老夫人腊月二十六该到了。” 安嬷嬷口中的老夫人,凌王的祖母,裴茵先前便有所耳闻。 凌王父亲早亡,故而幼时多是由这位祖母养育教导,算得凌王的至亲之人。祖母本是上京人士,因老王爷从前常驻北地,故而她便放弃了生养她多年的故土,随子一道移居北疆生活,一走多年,未再回过上京。 故而裴茵听闻安嬷嬷说“老夫人即将回京”之言,心中是有几分震惊的,不知此番回京和她这位突如其来的“凌王妃”有没有关系? “王妃不必担心,”安嬷嬷自是看出裴茵心中所想,“老夫人年纪大了,心中挂怀的不过殿下的婚事,早年殿下一直不愿娶亲,如今终于成了,自是想来看看的。” 太后有意赐婚一事,老夫人自是知晓,所以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要来看看裴茵这位“王妃”究竟当得如何。 裴茵眉心突突跳了两下,这怎能叫她不慌? “老身僭越,还有一事想出言提醒王妃。”安嬷嬷将裴茵脸上的担忧尽收眼底,尽管她心中也心疼王妃,但有些该说的话,她还是得提点一二。 “待老夫人到了王府,王妃切不可再与殿下分房睡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助攻终于来了! 第 19 章 ================== 此言一出,裴茵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窗花撕烂成两半。 她与凌王之间的约定,两人一直默契遵守,眼下这般平衡状态,在裴茵看来,自是极好的,可若是老夫人来了…… 那就不好说了。 且不说她愿不愿意,便是凌王殿下那般冷淡疏离的性子,怕也不会乐意吧。 安嬷嬷将裴茵脸上的为难看在眼里,还以为她在为殿下不愿与她圆房一事而伤心,毕竟一个多月来,王妃对殿下的关心和照顾,安嬷嬷都看得清楚。只怪殿下性子冷淡,王妃这么好一个姑娘,日日知冷知热地照顾着他,可殿下便像是一块冷玉般,让人怎么都捂都捂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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